第七十章 酒杯 作者:未知 窗户裡面,守门人露出来的那半张脸,明显多出来了几分笑意,却显得格外的阴森,他用力的耸动鼻子,三支香的烟气都朝着屋子裡面飘去,同时他伸手把冥币也拿了进去。 开始在那裡数了起来。 天色,缓慢之间,已经到了傍晚。 最后的夕阳,光芒开始变得刺眼了起来。诸葛流云也走到了我們身边。只不過,他的表情,依旧不是很自然。 我大概也明白了過来。诸葛流云肯定沒有這样等過人。也沒有如此态度的对那些人。 不安的等待中,当香支燃烧一半了之后,守门人咳嗽了一声,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說:“你们刚才過来的那辆公交车,就是孙乾元开着的。” 守门人的话,让我心裡面咯噔了一下。 那個司机,就是孙乾元? 脑子裡面马上回忆起司机的模样,在车上的时候,他就注意過我,但是却被诸葛流云给看回去了。 同时下车的时候,他還告诉我們。 這裡天黑之后,就不喜歡外来人…… 守门的就是死人,他指的外来人。是活人? 那孙乾元,是死人還是活人? 慕容潇点了点头,說了声多谢。接着,窗户就关闭上了。 诸葛流云伸手過来拉住了我,然后說走吧。去找他。 慕容潇沒說话,却扭头,蹲下身体,在门卫室的墙边,放下去了一個酒杯,接着从怀中取出来一個精致的小瓶子,往酒杯裡面倒了半杯酒。 我眼皮微跳,诸葛流云也眉头皱了皱。做完這些之后,慕容潇才站起身,說了句:“走吧。” 火葬场的那條公交专线,看来只有一辆车,而且只是有人进来的时候,拉人进来。那么长的時間,并沒有任何人进来過。 想到這裡的时候,我心裡面又是一塞,火葬场的守门人都是一個死人,那這裡的火葬场……真的還是火葬场么? 想到這裡的时候我就打了一個寒颤,诸葛流云抓紧了我的手,告诉我不要害怕,刚才那個小鬼,他只是沒放在眼裡,也完全沒必要這样对他。 慕容潇皱了皱眉說:“你以为他察觉不到你的威胁?但是他能够直接不管你,就代表,他不害怕。” 慕容潇顿了顿說:“你不是一個人,现在你身边有筱雅,如果你一直這样目中无人的话,很可能连累筱雅出事。” 诸葛流云的目光阴沉了很多,我赶紧打了一個圆场。慕容潇点了点头。 火葬场距离刚才的公交站,還是有不近的距离,我們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才终于走到公交站牌的位置。那辆公交车。静静的停在那裡。 从這裡能够看见,司机依旧是仰着头,脸上盖着一個帽子,睡觉的模样。 我顿了顿,小声的问诸葛流云。這個司机是活人還是死人? 诸葛流云說活着的,只是常年呆在這些地方,阴气比较重。 我松了口气。同时,心裡面也紧张了起来。 就是他,告诉了我妈妈。我十八岁的时候有個死劫。结果,却把我妈妈给害死了…… 诸葛流云突然松开了我的手,就要朝着公交车走去。 慕容潇突然說了句:“别走,就在這裡等着,等他下车,然后跟着他。” 诸葛流云皱眉,說了句:“麻烦。” 慕容潇声音也凝重了一些說:“如果你不信,大可以现在過去,但是我告诉你,错一步,可能筱雅就永远都不知道,算计她的是谁,她也再也沒办法知道,害死她妈妈的是谁了。” 诸葛流云這才不动了。 可让我奇怪的是,我們刚才說话的声音不算小,并且,站在這裡三個人,孙乾元怎么就像是一個沒反应的人似的?甚至连动,都沒有动一下。 再观慕容潇,她却一直成竹在胸的模样。 我也已经彻底明白過来,诸葛流云的确厉害,很强,但是他的很多经验,并沒有多少。 慕容潇经历的事情多,做什么都经验丰富。 所以目前听慕容潇的,不会有错。 静静的等待之下,天色,终于完全黑暗了下来。 就在暮色与夜色交替的一瞬间,破烂公交车上面的孙乾元,也伸手,把帽子摘了下来。 接着他打开了车门下车。 我們就站在离他只有几米位置的马路对面,可是他依旧像沒有看见我們一样,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了…… 我越加觉得,事情不对劲了起来。 慕容潇這個时候走在了前头,示意我們也跟上孙乾元。 他走的方向。并不是火葬场,但是也不是市区,依旧是郊区的最内侧的位置。 大概几分钟之后,我們来到了一片有些破败的瓦房群外面。孙乾元走到了其中一道门外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回头看我們。 现在天色已经黑沉了很多。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沒有月光,孙乾元的脸色蜡黄,并不是苍白。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模样。 他声音就像是门缝裡面挤出来的一样,问我們跟着這么长時間了,应该走了吧。 慕容潇摇了摇头說:“我們想问一個人。” 他面无表情的說:“不知道。” 我心裡面微跳了一下,他還沒听名字,就已经拒绝回答了。 慕容潇說:“能进屋么?” 他咧了咧嘴吧,笑的有些阴冷的說:“真的想进来么?” 我突然感觉有些头皮发麻了,感觉那道被关闭的门后面,一定会有些什么东西。 诸葛流云拉住我,走到了我的身前,我才感觉,一切,都好了很多。 孙乾元转過身,直接就推开了门。接着就走了进去。 屋子裡面黑漆漆的,沒有灯。孙乾元倒也不开灯,只是回過头来看我們。 我的目光都停留在慕容潇的身上,還是沒有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但是她竟然也收起来了伞,真的跨步进了屋子裡面,我心裡面咯噔了一下。 诸葛流云,拉着我往裡走了。 进屋之后,慕容潇說:“你知道怀化路的火葬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门的?” 孙乾元拉了一张凳子,坐下之后,点了一支烟,猩红的烟头开始跳动了起来,然后說了句:“两年前。” 慕容潇又问了句:“为什么還在那裡开车?” 我心裡面有些焦急了起来,慕容潇为什么问這些无关紧要的問題,最关键的,是我妈妈的事情啊。 孙乾元却突然停顿了下来。咳嗽了一声說:“你问這些做什么?” 慕容潇声音低了很多,然后一字一句的說:“我想要找一個人,他叫做,孙乾元。” 我瞳孔紧缩了一下,這個人,不就是孙乾元,为什么,慕容潇要這样說? 果然。他笑了笑,然后說:“我就是孙乾元,你找我,做什么?” 慕容潇却摇头說他不是。 我脑子裡面有些乱糟糟的,還沒有反应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就在這個时候,诸葛流云却突然松开了我的手。 我惊了一下,马上扭過头,他又把我的手抓住了。 我松了口气,但是。让我心头一紧的是,诸葛流云的手上,拿着一個白色的,小小的杯子。 這是一個酒杯,而且。酒杯裡面的酒已经干了。 杯子……是刚才慕容潇,放在那個火葬场门卫室外面的那一個。 裡面的门卫是個死人,也是他,告诉我們那個司机是孙乾元,可是…… 为什么慕容潇的意思。孙乾元還另有其人?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這個酒杯,会出现在這個地方。 忽然之间,我的鼻翼中,闻到了一丝丝烧糊了的味道,就像是有人,在烧什么东西一样。 下一刻,那個“孙乾元”猛的就站起来,說:“出去,你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