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炙热的火光与痛
“我沒有运筹帷幄到那种程度。”mycroft微微蹙眉,“我以为他会记得這段记忆,那可是难得的我們同时待在伦敦而沒有吵架的时光。而且威尔逊云室是unclerudi教他做的而不是我,我沒想到他连和unclerudi相关的记忆都修改了。”
“我之后会跟他聊聊看。”lestrade說。
仍旧是那间仓库,不過這一次他们有了带着软垫的椅子和餐桌,桌子上放着lestrade带来的曲奇和水果塔,還有一支用以照明的蜡烛。mycroft向他道谢,垂下眸子喝了一口红茶。
“……”lestrade坐在那儿,看上去有点纠结。他想问mycroft更多有關於他所参与的那一次嘱托仪式的情况,但一想到那位年长的holmes先生只经历了三次循环就迎来了死亡,他就十分不忍心再去触碰mycroft沉痛的回忆。
但他必须得问——這事关mycroft的存活率問題。他做了好一番心理斗争,才终于鼓起勇气看向mycroft,然后他意识到,对方似乎已经坐在那裡观看他的纠结過程许久了。
“如果你是想得知有关unclerudi的那次仪式的事,”mycroft挥动魔杖,朝着面前的两杯红茶裡又加了两块方糖,“我得說当时的我相比当下幼稚又愚蠢,但即使是现在的我也无法改变這個结局。”
“你怎么知道……算了,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lestrade搓了一把脸,为刚刚反复纠结的自己感到有点脸红,“你……别难過,只有三次机会真的太苛刻了,如果我們也只有三次机会,我可能都沒搞明白情况就看着你走了。”
“如果是你的话,說不定他有更大的希望存活。”
“噢,mycroft,别拿我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在烛光映照下像是温暖湿润的冰,“你有一颗心,greg,那并非是什么谁都会有的东西,对于我而言更算是一种奢侈品。”
“……”lestrade不赞同地皱起了眉,“sherlock也說過這话,但谁会沒有心?”
“我早就沒有心了,gregory。”mycroft說,“事实如此,sherlock說的沒错。”他伸手捏起了一块曲奇,垂眸看着上面的那些巧克力豆,“我同样是通過你所讲述的经历才逐渐理解,‘嘱托’所重视的或许从来就不是谜题,而是受祝者与被选中的守卫者之间的默契与情谊。真心的接纳才是开启仪式的入场券,我毫不怀疑,如果你姓holmes而不是lestrade,unclerudi的结局也会完全不同。”
“你是指那個沙漏变成了烙印?可我也是直到第五次才……”
“你对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尚能在五天之内为他毫无保留。”mycroft伸手到他马甲的口袋裡拿出了一件东西,顺着餐桌推到了他面前,“而我时隔十年仍然无法閱讀我叔叔的嘱托。”
那是mycroft的怀表。lestrade把它拿在手裡,随即有些愕然地发现,這块表完全是用陶瓷制成的,就连裡面走动的指针看上去也是。
“它不会碎,也不会停止,不必担心。”mycroft說,“這是unclerudi的‘嘱托’,是他的一只眼睛。”
“眼睛?”
“‘嘱托’是从我們身上拿走一部分灵魂变成实体。并非制作魂器时的撕裂,更像是一种寄存。”mycroft看着lestrade小心翼翼地托起了那只怀表,“失去灵魂的那部分躯体会同时失去除却必要功能以外的一切附加作用,比如unclerudi的右眼在灵魂剥离的同时失去了痛觉与对大部分颜色的识别能力。他自己倒是对這一点接受良好,他說這让他眼中的世界看上去相当有意思,有助于他作画。”
“原来如此。”lestrade点了点头,不由得又有点好奇:“你的沙漏是哪一部分的灵魂?”
mycroft刚想回答,黑暗仓库中极其响亮的啪的一声就打断了他的话,两個人都有些如临大敌地看向了那块突然被掀开了表盖的怀表。
“呃,”lestrade看上去有点手足无措,“我向你发誓我绝对沒碰它。”
话音刚落,同样是由陶瓷细环连接而成的表链就缠上了他的手指,lestrade惊悚地发现那块怀表自己浮了起来,正朝着他的右眼猛冲——
“rudi!!”mycroft直接站了起来,“那是我的!!!”
“我知道是你的表!但我拿不下来啊!”lestrade有些费劲地想把缠绕在自己小指上的表链拽下去。然而那块陶瓷怀表早就停下来了,仿佛是故意为了挑衅mycroft一样,甚至可以称之为俏皮地在lestrade脸上蹭了蹭。
lestrade注意到mycroft的脸色,不由得在心裡大呼冤枉——真的是怀表先动手的!然后mycroft就黑着脸把那块表从他手上生拉硬拽了下来,重新塞回了自己的马甲口袋裡。
“……它是活的。”终于对魔法有了点实质概念的lestrade半响才挤出了這么一句。
“灵魂实体当然是活的。”mycroft看上去似乎也在消化這個事实,“虽然……這是我十年来第一次见到它有自主意识。”
“那岂不是說明他還可以和你交流?”
“恐怕不行。這只是unclerudi寄存在我這裡的一小部分灵魂,這成为我們之间联系的纽带,我相信他本人正在帷幔的另一端等着我。”mycroft說,“巫师的死亡意味着另一场旅行的开启,所以不必为我感到可惜。我死后不需要鲜花和葬礼,這是我唯一的請求。当然,”他将手裡的伞递给了lestrade,“遗书就在裡面,你是唯一一個有权将它打开并公布的人,還請原谅我的這点私心。”
“不是,等等……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這么悲观。”lestrade有些费解地抓了抓头发,“你前几次明明不是這样,好像sherlock加入进来反而让你觉得自己可以放心去死了一样,明明我們已经解出来两個谜题了……”
lestrade說着說着顿住了,他有些奇怪地看了mycroft一眼。
“等会儿,”他說,“你說你不知道他修改了和unclerudi相关的记忆?”
“当然。”
“…你不会不知道。”
“何以见得?”
“如果你的魔法无法帮你探查,你不确定他具体缺失的是哪一段记忆,在這种情况下,只要你想要稳妥地让sherlock解开谜题,就不会選擇他的记忆可能出现問題的时期。sherlock读過公学,所以他起码在13岁之后是长期待在伦敦的。他說他小时候根本沒来過伦敦几次,這個所谓的‘小时候’是你读公学和大学的时期,也就是說你们那段時間其实不会经常见面,那么,为什么不用他13岁以后的记忆?”lestrade看向他的目光中尽是困惑,“你不是那种格外感性的人,不会因为什么‘难得沒有吵架的时光’就做這么冒险的事。所以,你是想让他记起unclerudi?但他也不像是忘了的样子……等等,你說第一個谜题的最后一句是關於你和unclerudi的……该死,mycroft,你不会骗我吧?”
“并不敢保证每一次都不会。”mycroft露出了一個微笑来。
“…我真的不想胡乱揣测,mycroft。”lestrade說。他看上去难過又担忧,這個表情简直引发了mycroft无限的好奇。而就在向来运筹帷幄的holmes先生准备适时地转移一個恰当的话题时,毫无预料地,他听见了对方有些犹豫的声音:
“如果你们是相像的,你想用這七道题让sherlock想起来什么?又想告诉他什么?……不,mycroft,准确来說……你想‘嘱托’他什么?”
一阵静默。
“你是個相当危险的人物,gregory。”mycroft轻叹道,“你在人类情感方面的直觉简直像只敏锐的猎犬。”
“mycroftholmes!!!”
lestrade许多年都未曾感觉到這样的愤慨了。他上前一步抓住了mycroft的衣领,刚准备继续质问他,如果說不過大不了用头撞他的鼻子——然而mycroft不退反进,顺势欺身而上,将一個亲吻落在他的嘴角。
那是一個,满载着炙热痛觉与火光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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