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欺人太甚 作者:未知 (感谢古元钦02、中山老张两位的支持,谢谢!求推薦票!) 這個美丽的让刘军有些怕的少-妇正是刘钧的大嫂梅氏,是大哥刘钊的媳妇,麻城七裡岗梅家人,正是那個麻城四大家族之首的梅氏,不過是其旁枝,其父亲也是個老秀才,跟刘钧之父亲刘修過去同中秀才,一起进学,之后两人一样考了多年都不曾中举,相互之间关系倒是极好。 刘梅两家多年之前订下的娃娃亲,然后六年前刘钊正式迎娶梅氏過门,一年后就生下了儿子刘洪。 从记忆中,刘军发现這個犀利的人-妻少-妇,其实跟自己同龄,刘钧今年二十,而嫂子不過比他大三個月。 嫂子梅泠然有些不依不饶的跟上来,在后面道,“我看二叔年纪也不小了,如今也是堂堂正正的武生,该是考虑個人婚姻大事了,要不,嫂子帮你张罗张罗一下如何?” 刘军大感吃不消,前世就是個光棍王老五,女朋友交了不少,但却最是恐婚。如今這刚到大明,四下一摸黑呢,让他相亲结婚、。這也太早了点,而且他发现连嫂子這样漂亮的女人,都是一双小脚,這万一也给他介绍個秀才家的小脚千金,他如何能接受啊。 而且不是說明清时代的妇女最是保守嗎,怎么大嫂跟自己這么熟络? “二叔!”小侄子一见叔叔,也立即顾不得背书了,连忙跑了過来。 易风一把接住刘洪,对這個粘着他身上不肯下去的侄子居然沒有什么陌生感,看来原来的刘钧和這侄子关系很不错。 “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言前定则不跲,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易风抱着侄子,然后就把侄子刚才沒背出来的那段說了一遍,“你這么快就读礼记.中庸了,這将来必定是要高中状元啊。叔父问你,我刚才背的這段,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 刘洪摇了摇头,“二叔教我。” 刘军微微有些得意的笑道,“好,二叔告诉你,這几句话的意思是豫者预也,任何事情,事前有准备就可以成功,沒有准备就要失败;說话先有准备,就不会词穷理屈站不住脚;做事先有准备,就不会遇到困难挫折;行事前计划先有定夺,就不会发生错误后悔的事;做人的道理能够事先决定妥当,就不会行不通了。记住了,這几句话是西汉时的戴圣在礼记.中庸中所言。” 梅氏在后面听到小叔子对儿子的话不由的有些恍忽,心中疑惑。 小叔子不是最讨厌读书,平时就好舞刀弄棍然后四处结交朋友,最后人公公不得以,才放弃了想让他走科举入仕這條路,本想要让他回家老实种地,结果這個小叔子也是有些本事的,在外朋友交的多了,竟然让借着那些朋友的关系,最后进了黄州卫的武学,成了一名武生,得授衣巾,享受优免杂泛差役。 看来小叔子在外面呆了两年,也是学了些本事的,不只是学武经弓马,原也是学了不少四书五经。 正說着话,却见丫环宝儿又小跑着過来,远远的就对着刘军道:“二少爷,大少奶奶,老爷昏倒了。” “怎么回事?”刘军问。 “還不是那個张屠户仗势欺人!”小丫头气喘嘘嘘的一边领着刘钧几個进屋,一面解释。 原来刘钧他们家住的這村子叫西湾,因为紧靠着县城不远,又扼着交通要道,商路必经之处,因此也早形成了一個不小的市集,拥有上千户的人家,豪强大户也有不少。 刘家在镇上也只能算是中等人家,而刘家的邻居原来是杀猪的,人称张屠户,借了些关系垄断了镇上的屠肉买卖,赚了不少钱,前此年给大儿子纳钱捐了個监生,便跟着得意起来,偏偏他二儿子也算厉害,先中秀才再中举人,這可把這张屠户得意的,从此就以老太爷自居,刘家跟他比邻而居,因此就沒少起摩擦。 或许是早年因为只是個杀猪屠户,面对刘老爹這個秀才可能有些自卑,压抑了多的,如今一朝得势便经常故意找刘家些麻烦。刘钧父亲刘修一個老秀才,读子一辈子书考了一辈子科举,并不是那种喜歡与人争长论短的人,尤其是如今张屠户還出了一個举人儿子。 结果刘家人退让,却只让张屠户变本加厉起来。 尤其是這两年刘家二儿子刘钧又一直在府城武学,大儿子也是跟刘修一样的软性子,更是让人欺到头上。 這不,今日刘老爹因为二儿子回来了,便打算把家裡养的肥猪宰一头,可动手的时候一不小心,让猪给跑了。 這猪偏偏就跑到对面张家门前,然后张屠户直接开门把猪赶他家栏裡去了,刘家人去讨要,张家却說猪是他们家的。最后還說,要猪也行,拿银子来买,五两银子。 這简直就是抢劫,不說這猪本来就是刘家的,而且就算是去市场买一只猪,也要不了這么多钱。一斤上好猪肉不過两分银,百斤上好净猪肉也不過二两银。 刘老爷子跟张屠户父子据理论争,可一老秀才哪讲的過一個屠户,最后不但沒要回猪,還气的给晕倒在张家门口,让人抬了回来。 “這個张屠户欺人太甚,他怎么可以這样,還有沒有王法公道了。” 刘军一进堂屋,就听到一個气极败坏的声音,一听這声音,他知道這必是大哥刘钊了。就如同這声音语气一样,大哥刘钊是一個有些软弱窝囊的男人。自小跟着父亲开蒙读书,然后一读读了二十多年,到现在也還只是個童生。 所谓童生,就是下场参加科举考试,并通過了县试和府试一共八场考试,但却沒有通過院试這一关,连個秀才功名也沒有取得。 因此,這童生其实也就是比普通的老百姓稍高出那么一丁点,但其实却连丁点的特权都沒有的。考上了秀才,好歹還能免家中两丁的差役,见官不用下跪,童生却是沒這待遇的。 刘钊文不成,武也不就,一直读读读,考考考,而且肯定還得一直读下去考下去。 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柴米油盐一概不顾,刘老爹還坐了個馆当了個先生赚些钱,刘钊却是一直在家吃白饭,光伸手不赚钱。 幸好他娶了個好老婆,梅氏娘家虽也只是秀才家,可梅家却是麻城四大家族之首的梅家族人,家境比较殷实,出嫁過门的时候带了不菲的陪嫁,四十亩地加一個铺子,這才得以让他這些年都能做個甩手掌柜。 可越是如此,他越发的与世隔绝起来一心读书,导致的结果嘛就是交际能力很弱,就如现在,被人欺负成這样了,也只敢在家裡当着家人面发点牢骚,连站在张家门口骂几句街都不敢。 刘军一看刘老大這样,也只得心裡无奈的摇了摇头,人窝囊偏偏却有好福气,娶了個好老婆,生了個听话的好儿子。 “王法?张屠户的女婿就是县丞,而且他大儿子還纳捐做了监生,如今他二儿子又新中了举,在這西湾镇他张屠户谁還压的住。算了,一头猪而已,也就二两银子的事情,就当发猪瘟病死了,一头猪也穷不了我們,发不了他们。” 刘老爹這個时候已经醒了,躺在竹椅上神情萎靡,意兴索然,老爹面对张家這种恶霸最终也只得打落牙往肚裡嗯,忍气吞声,息事宁人了。 刘钧的母亲更是個沒什么存在感的老太太,坐在一边只是一句话不說。 “要是我們家也有個举人,他张屠户焉敢如此欺负到我們头上?”张老爹叹過气后,又开始借机激励自家子孙,可惜他扫了一眼屋中几個男丁,却不由的失望。他生了三個儿子,老大虽用心读书,可却根本不是這块料,读了多年,也只是個童生,连他都不如,他好歹還考了個秀才。 老二更不用說了,打小就是個不老实的,根本不肯读书,本想让他在家种地,他又不安心,跑外去交那些狐朋狗友,可這小子却又是個聪明的,居然让他进了武学做了武生,說来這也是個武秀才了,若是将来参加武举乡试考中個武举人,那也能当個武官,虽說武不如文,可真要能当上官,不管武官還是文官都一样光耀刘家了。 不過老刘家真正想要靠读书出仕,還得指望不在家的老三。老三刘键今年才十三,可已经考中了童生,虽然第一次沒中秀才,但他還年幼,以他的天资总有机会的。现在老三在县裡书院裡读书,是刘家最有希望中秀才、中举人的一個了。刘老爹对老三的希望就是能中個举人,至于进士他不敢奢望。 刘钊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自家知道自家事,参加的考试越多,他对自己考中秀才越沒有信心了。 嫂子梅氏這时对儿子刘洪道,“听到你爷爷說的话沒,好好读书,将来考一個进士出来,就再也不用怕别人欺压到我們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