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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私访印江县(6000字

作者:凤之翼
打发走关羽,岳肃請方彩儿到堂叙话。很快,方彩儿同差役上堂,她一进门,立即跪倒在地,冲上磕头,“多谢岳大人为阿爹报仇,請受方彩儿一拜。” 岳肃连忙說道:“方土司快快請起,如此大礼本府怎受得起。查清案件,乃是本府职责所在,不必言谢。来人,给方土司看座。” “大人恩德,我方寨沒齿难忘,日后如有差遣,大人尽管吩咐。”方彩儿說罢,才起身落座,再次拱手說道:“不知大人找我過来,有何事情吩咐。” “找你過来并无旁事,现案情已水落石出,方土司不仅无過,還为郡主解毒,立下大功。冲這一点,本府還要再次感谢。方土司离寨日久,寨内想必堆积不少事务需要办理,本府若再挽留,恐怕贵寨也不会答应,所以這次請方土司過来,一是感谢,二是为方土司送行。”案件已经大白,岳肃总不能還将人家苗寨的土司扣留,再過两日,苗寨不来抢人才出鬼了。 “大人客气了,此乃义不容辞之事。离寨确实有一段時間,我也确该回去,只是……”方彩儿說到這,不禁脸色桃红。她曾对金箭起誓,谁能为她父亲报仇,便嫁给谁。现在岳肃已将案件审清,仇人全部落網,必死无疑。想起自己的誓言,她的脸怎能不红,虽說苗人豪爽,但儿女之情,小女孩家的心事,总不能直截了当的說出口。要是岳肃是平常人家的子弟,或也无妨,但毕竟人家是堂堂铜仁知府,会看得上她這個苗女么。 “只是什么?”岳肃疑惑地问道。 只是我已经对苍天许下誓言,谁帮我报仇,我就嫁给谁。 這种话,方彩儿知道,绝不能在這個时候說出口。她涨红了脸,犹豫一下,說道:“再沒有什么事了。” 岳肃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方彩儿怀有心事,他知府官职虽大,也不便過问人家的私事。只道:“那本府就送方土司……” 话刚出口,门外有差役禀报,“大人,李公子在外求见。” 李公子就是李琼盈,這些日子她一起住在后宅中进,实在无聊的紧,派梅儿一打听,才知岳肃正在办理一桩要案,实在沒有時間陪他。现在听說案件已经审清,于是赶紧跑来。 “快快有情。” 岳肃說完,李琼盈便走进堂来,她冲着岳肃一拱手,說道:“岳兄,闻你近日公务缠身,所以一直不便打扰,现在案子已结,想来能有功夫陪陪小弟了吧。” “李兄弟,這些天多有怠慢,還望恕罪。来人,快给李兄弟看座。”岳肃微笑地說道。這位结识于布衣的小兄弟,为人仗义,岳肃一向十分欣赏,而且人家還救過自己一次,這份恩情现在還沒有還。 差役端過椅子,李琼盈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定。一边的方彩儿觉得此刻更不便多說,起身告辞,岳肃送她出二门,有差役牵過方彩儿的马匹,两人這才拱手而别。 再次回到后堂,岳肃将差役打发走,堂内只剩下他与李琼盈。因为沒有外人,李琼盈露出调皮的一面,嬉皮笑脸地道:“岳大哥,听說你刚刚审完一桩泼天大案,這案子想来一定很好玩,可惜我沒有参与。以后再有這等案子,一定要带上我,陪你一起审哦。” 岳肃笑道:“好,要是再有這样的案子,一定喊上你。”话是這么說,可岳肃的心裡却在想,這种案子還是再不要发生的好。 “那說话算数。”李琼盈呵呵一笑,又道:“岳大哥,我听說官场上连知县都有师爷,知府以上的還有幕僚,你现在已经是知府老爷了,手底下一沒师爷、二沒幕僚多沒劲呀。要不然這样,我来当你的幕僚吧。” “你当我的幕僚……”岳肃大笑起来,說道:“我說兄弟,我哪請得起你呀,我一年的俸禄,還都不够你的零用钱。”這话倒是不假,李琼盈出门都是花金叶子,而且還是成叠的,岳肃一年那点俸禄,都不够人家下一顿馆子的。他還记得在京城会馆吃的那顿饭,一次就花了近百两银子。 “我這個幕僚不要幕酬還不行呀,给你白打工,白出主意,你看怎么样?”李琼盈调皮地道。 “這敢情好,我還正愁舍不得钱雇人呢,有你這個不要钱,自投罗網的主,是再好不過。不過你放心,我管饭。” “管饭就成。”李琼盈又說道:“岳大哥,咱们来铜仁也有些日子了,可還从沒出去逛過,你现在要是手头沒有什么要紧公务的话,咱们到你治下转转呀。也全当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了。” “這主意不错,我身为铜仁知府,真应该下去转转,看看各地县令的官声如何,了解一下民情。”岳肃笑道:“還别說,你真是一块当幕僚的料。” “那是自然,我是谁呀。岳大哥,那你說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岳肃算了一下,等到金蝉从贵阳回来,少說也得十天半個月,巡抚的回批沒下来之前,這段日子還算比较空闲的。毕竟告状的人很少有直接告到知府衙门的,下有知县,府内還有推官,到他這裡的,多是审结的卷宗。 “最近正好空闲,咱们准备一下,這两天就出发,到铜仁各县好好转转。” 岳肃這一拍板,家裡马上忙活起来,老婆是肯定要告诉的,阮傲月一听要出去微服私访,兴奋的不得了,那劲头比李琼盈還足,当天就换好男装,准备出发。 杜十娘也在后进,岳肃有什么事也不瞒着她,這段时日住在知府衙门,虽然难得见面,但耳濡目染也听說不少岳肃的事迹。感概天下還有這样的官吏,清如水、明如镜,做事干练,勤于政务,令她只悔相逢恨晚。她在一边听說岳肃要微服私访,看到阮傲月兴奋的沒边,打心底也想跟着去。 然岳肃并沒表示要带她同往,以她现在的身份总不便自行請缨,只是低头不语。 阮傲月看在心裡,两個人朝夕相处,深感杜十娘的贤惠,别看出自风尘,却举止得体,沒有青楼女子妖冶、狐媚的样子。当下故意說道:“十娘,咱们来到铜仁也有一段时日,也不能总憋在家裡,這次夫君要去私访,你也跟着一起去吧,看一看铜仁這边的风土人情,品味一下当地美食。”可以說,杜十娘现在的身份只是岳家的丫鬟,可阮傲月从沒将她当丫鬟看待,甚至還当成姐妹。這一点,连她的贴身丫鬟兰儿都很嫉妒,不知小姐怎么对這個外来的女人如此看重。两個人经常谈心不說,還一個桌上吃饭,天天一個弹琴、一個唱歌,像是上辈子就认识。 杜十娘仍是垂头,低声說道:“一切全凭老爷做主。” 岳肃微笑道:“這一次虽說是体察民情,顺路也可游山玩水,大家一起去也热闹。如留你一人在家,实在太過孤独,就一起去吧。” “是。”杜十娘低吟一声,脸上也难掩心中的高兴。 “十娘姐姐要是這么出门的话,肯定要倾倒众生,要迷死多少男人,街上的回头率一定老高了。嘻嘻……”阮傲月故意调笑,又道:“不知道的人,搞不好還要上来打姐姐的主意呢。” 岳肃一听到回头率這個词,不禁一愣,這個年头,他還是第一次听人說過。心下纳闷,难道明朝就有人說回头率了? 杜十娘被她說的满脸娇羞,啐道:“妹妹就能取笑人,那我不去了……”开始的时候,杜十娘总称呼阮傲月为夫人,但阮傲月坚持让她把称呼改了,只叫妹妹便可。 阮傲月见她开不得玩笑,忙上前一把将她抱住,說道:“好姐姐,我刚刚只是說笑,你千万不要上心,你要是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了,在家陪姐姐。” 杜十娘现在对阮傲月的性子已了解了七七八八,知她爱开玩笑,为人活泼、好动,心肠却很好。不過因为住在后进,她对岳肃与阮傲月之间的夫妻关系也略有了解,感到特别诧异,两個人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倒還中规中矩,像是夫妻,可沒人的时候,還真是相敬如宾,真把对方当朋友了。记得有一天晚上,杜十娘看的清楚,岳肃忙完公务,回来竟自己打水洗脚,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真拿你沒办法,說让我去的是你,說出去太過招摇的也是你,那你让我怎么做呀。”杜十娘无奈地道。 “我看…….”阮傲月调笑地道:“要不然姐姐也和我一样,乔装成男人,這样出门也方便一些。說真的,我還真想看看姐姐的男装是什么样,估计一定得迷死万千少女。” “你呀……”杜十娘故意装作无奈,但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她,谁不希望别人夸自己漂亮。虽然当年在秦淮河上,有无数的人夸赞自己,她都极为不屑,现在不知为什么,她好想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声音,尤其是在岳肃面前。 “姐姐,咱们去你房间,让我帮你打扮一下。我這裡還有一套男装,你试试看合身不。”阮傲月拉起杜十娘,两個人一起出门,把岳肃一個人丢在屋裡。 岳肃倒也沒有在意,打点一下行装,又找来铁虬,让他也准备一下,明早随同一道出发,并告诉他,点上几名亲信差役,跟着一起走。 次日清晨,众人集合完毕,岳肃、铁虬、李琼盈、阮傲月、杜十娘、梅儿、兰儿,连同铁虬召来的六名差役,一共十三人。這個阵容,够得上组团旅游了。 铁虬等人也是便装,像是富户家的庄客。五個女人都是男装打扮,李琼盈、阮傲月、杜十娘是公子哥造型,梅儿、兰儿扮成书童,是各個俏丽。岳肃看到她们站在一起,发现有些不对,为什么男儿身的李兄弟和他的书童看起来和傲月三人如此相像,难不曾…… 他都有些不敢往那裡去想。 岳肃本打算雇两辆骡车,阮傲月、杜十娘、兰儿乘一辆,李琼盈和梅儿乘一辆,沒想到傲月、李琼盈非要骑马。岳肃闻听,觉得更好,還省钱了。反正衙门裡有二十几匹,足够大家使用。 铜仁府下辖四县,分别是松桃、印江、大兴、德江。大兴县的县令顾敏,岳肃是见過的,老家伙虽說迂腐,好歹是個廉吏,大兴就不必着急去了。他决定先去印江县。 印江距离铜仁府近三百裡,算是相当远的了,明代的贵州,是不毛之地,每府的管辖范围都很大,但大多是荒山野岭,不像中原之地,府城到各县的距离要短上许多。 众人不明白岳肃为什么要先去最远的印江,其实岳肃有他的道理,印江虽远,却和德江相望,到印江看過,转到便可到德江,然后达松桃。這個路线,是岳肃昨晚制定好了的。 一路无话,三日后众人赶到一個叫马桥镇的地方,這裡已属印江县辖区,距离县城不到六十裡。快到镇口的时候,突然有一群人从镇内涌出,這些人各個手裡拎着家伙,有的是扁担,有的是烧火棍,甚至刨地用的钉耙也在其内,档次高一些的,有拿朴刀的,有拿钢刀的,标枪、长矛也有一些。总而言之,兵器规格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一看到這阵势,众人都是一愣,铁虬忙催马上前一步,挡到岳肃前面,握住腰间刀柄,一有异样,便抽家伙动手。其他差役也是一样,各個小心戒备。 然而,那些冲出来的百姓,连瞧都沒正眼瞧他们,似乎是急着赶路,一窝蜂的离去。岳肃看着纳闷,不知這帮人要去哪裡,不過看架势也能明白,這是要去打仗。和平季节,不见地方县衙示警,怎么百姓自发组织起武装,是打算去何地打仗,跟何人动手? 岳肃越想越是好奇,說道:“铁虬,你带着他们去客栈落脚,我跟過去瞧瞧,看发生了什么事。” “大……老爷……您一個人去是不是太危险,让我随您一道去吧。”铁虬原本想叫大人,“大”字刚一出口,马上想起出门前岳肃的嘱咐。 “咱们這有女眷,這镇子也不知出了何事,有你留下护卫,我還能放心。你也不用担心,谅他们也伤不到我。”岳肃說完,翻身下马,便要跟去。骑马過去太過招摇,也不方便隐藏。 见岳肃下马,阮傲月也跟着下马,說道:“我也去。” “有热闹看,怎能丢下我。”李琼盈也跳下马来,别看這丫头不会什么武功,但却挺灵巧。 有几名差役這时也表示要跟去护卫,岳肃担心人多暴露,阻止了他们。令他们跟着铁虬到镇内找客栈住下,静静等候,顺便打听一下,出了什么事。 此刻,乡民们已经跑出能有上百米,岳肃怕有耽搁,立即出发,李琼盈、阮傲月急忙跟上。铁虬无奈,只好带人进入镇子。 岳肃三人在后面一路跟踪,出去能有一裡地,路旁出现一個树林,這群人全部钻进林子裡,岳肃三個也跟着进去,不一刻功夫,就见众人在林中的一片空地集结。 与此同时,在林子的另一头,也有一群人涌入,這群人同样各個拎着家伙,而武器装备好上一些,多是些大刀长枪等管制刀具。 两拨人泾渭分明,互相对垒,看架势,岳肃已经明白,這些人是在此约斗,至于所为何事,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双方人都不少,哪拨都不下二百人。 三人隐于树后,静静地瞧着。只见对面那伙人中站出一個紫面大汉,大汉的肩上扛着一口鬼头刀,一脸横肉,甚是凶恶。他挺胸叠肚,大大咧咧地喊道:“過山虎家的人听着,识相的乖乖认输,让出矿窑,爷爷饶你们不死,不仅如此,我們老爷說了,只要投過来,该干什么還干什么,钟傲给多钱,他加三成,你们看怎么样!” 在紫面汉子的身后,站着一個细高挑,长得像竹竿的中年人,中年人洋洋自得,手裡還拿着把扇子,显得十分从容。看架势,应该是這伙人中领头的。 被岳肃跟踪的這伙人也不示弱,从中走出一個光膀子的中年人,中年人腆着個大肚子,胸口长有护心毛,横看竖看也不像善类。他的手裡握着把大砍刀,气势丝毫不输给紫面大汉。 “奶奶的,死這個死竹竿,靠着有外人撑腰,巧取豪夺,已经占了不少矿洞,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沒想到不等我去收拾你,你竟敢找到我過山虎门上,活腻歪了吧。你也不打听打听,敢抢我矿洞的人,都是什么下场,早到阎王爷那裡报到去了。识相的,跪在地上给我磕三個响头,老子或许能放你一马,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叫過山虎的汉子,咋咋呼呼地嚷道。 “虎爷,兄弟我平时也敬你是條汉子,俗话說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铜印山上的矿洞,有五分之三已经落入我麻翰的手裡,剩下的五分之二你占有大半,只要你让给我,剩下的人肯定会主动让出来。你我的实力,已是明显的,何苦自寻死路。我现在给你三條路走,一是归顺于我,投到投到我的门下,我麻翰保证,绝不会亏待于你。第二條路,你把矿洞转卖给我,我一定会给你一個不错的价钱。至于這第三條路么,那可是要见血的了。”竹竿中年人笑呵呵上前一步,侃侃而谈。這家伙還真是人如其名,是個麻杆。 “少废话!老子今天带弟兄们過来,就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這個死竹竿,替死在你刀下的几個矿主报仇血恨。”過山虎大声喊道。 “虎爷,话說的不用那么体面,我现在是巧取豪夺,那你当初打下這副基业,靠的不也是這個,你手上沾的血不见得比我少。咱们五十步不用笑百步。兄弟我以前托您照顾,在您那裡学了不少东西,才能有今天,饮水思源,才跟你說這么多,若是您实在不识抬举,就别怪兄弟无情,咱们刀口上见真章吧!”麻翰說完,收起笑容,向后倒退两步,手中折扇一展,這意思就是要动手。 “你還有脸說跟我混過,老子要是知道你是個白眼狼,早就将你一刀两断,岂能容你活到今天。来吧!你虎爷爷打仗,還从沒怕過谁!”說完,将大砍刀向上一举。 站在他后面的人,马上抖擞精神,端起武器,只等過山虎一声令下,便要冲過去。 正在這时,树林另一头突然钻出不少身穿皂隶服饰的差役,這些差役一冲到空地上,马上跑到麻翰那边,一個個站的還算整齐,最后出来的是一個身穿捕头服饰的家伙,他出来后,信步走到差役的前面,不過并沒有出声。 不一刻,林子裡又冒出一拨捕快,這拨捕快跑到過山虎那边,和刚才一样,最后也走出一個捕头。 岳肃一见到有差役到来,满意地点点头,心想,這印江县的治安還算不错,地方上有私斗,衙门裡的人能够第一時間赶到,這一点比府衙還要强。看来两边是打不起来了。 不料,事情的发展正好和岳肃想的相反,他在心底刚夸奖完印江县的治安,就听過山虎大声吼道:“弟兄们给我上,宰了那個死竹竿!” 他的声音一落,在他身后的人马是一拥而上,直扑对面。“杀!”…… 瞧這意思,分明是把衙门裡的来人当成透明的。 为回馈书友们的打赏、催更等热烈支持,今日追加一章六千大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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