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又見借道
兩人動作整齊的瞟了眼身側馬上要繃不住的離兮,又齊齊嚥了口口水,在心裏默默替聞光默哀。
這兩人,真的有一世的姐弟情分麼?
果然,離兮爆發了。
她道:“辦法就是你放下你的破二胡,伸手拽住千絲萬縷另一端,用力扯。”
說完還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一副不想理腦殘的勿擾模樣。
聞光:“姐,你覺得我傻麼?”
青衣噗的笑出了聲,他替離兮回答道:“反正,不聰明。”
離兮懶得理腦子不靈光的聞光,直接道:“你那口大鍋,落地的時候力道蠻大的。”
力道肯定很大的,如果落點處有一棵樹,都能輕易劈成兩截的。
只是大鍋?
行吧,能解決問題她老人家說鍋就是鍋吧。
聞光在前面奮勇殺傀儡,三人卻在後面悠哉的看着熱鬧。
離兮把玩着朔月,視線卻一直落在天俊身上。
看着他從神色輕鬆,到眉頭緊鎖。
原本的自信也正在逐漸崩塌。
離兮衝着青衣的方向動了動肩膀,結果並未碰到人。
這纔想起來,這神獸,現在個子還不到自己肩膀。
她動了動腳,足尖輕碰了碰青衣的腳,低頭小聲道:“他有什麼不對勁麼?”
青衣雷眸閃現,轉瞬即逝。
他面色鐵青,聲音不愉的道:“修魔的,但體內濁息遠比他的實力要多的多。”
離兮秀眉微蹙,神情晦暗。
她想起了夢裏,天涯子死後,那瀰漫在山洞裏濃烈的濁息。
好一會,一操場的活人傀也才倒地三分之一的樣子。
最開始的時候是聞光控制不好千絲萬縷的落點,一遍曲子拉完,也才能準確的抓住七八隻傀儡的肩骨。
後面天俊察覺到情況不太對,也拿出靈器,控制着活人傀們。
原本有些笨拙的傀儡,在聽到了天俊的琴聲後,變得行動敏捷,兇悍無比。
好在聞光提前給自己罩了起來,不然他還真沒本事一邊躲開攻擊,一邊拉二胡。
離兮有些站的累了,她動動肩膀,碰了碰邊上的修意道:“幫個忙。”
然後將朔月舉到脣邊,吹了一遍千絲萬縷。
數道猩紅絲線憑空生出,片刻又精準的插入那些移動着的傀儡肩骨裏。
見狀,修意騰空而起。
他召喚出斬魂,對着下方隨意劈了兩劍。
無數的肩骨被猩紅絲線牽着,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發出噼裏啪啦的響聲。
內息告急的聞光見狀,側身向身後的人投來感謝的目光。
離兮挑眉,呲笑一聲,嫌棄的白了他一眼。
聞光轉過頭來,看着一地橫七豎八躺着的傀儡和有些愣住的天俊,往口中撇了幾粒丹藥後,撤去了罩着自己的淡藍色氣頂。
他一邊朝着天俊走,一邊道:“身爲父皇的兒子,居然手刃生父,此爲不孝。身爲天境國大皇子,居然視百姓性命於草芥,此爲不義。”
直至走到了近處,聞光才停下腳步,他接着說:“不孝不義之人,天誅地罰。”
聲音不輕不重像是審判一般,迴響在重新恢復安靜的廣場裏。
聞光聲音響起的時候,天俊就已經回了神。
他有些可惜的掃了眼一地乾癟的傀儡,喃喃自語道:“有點可惜,不過再煉一批就是了。”
聞光橫眉怒目的瞪着面前的人,一個字都懶得說。
視人命如草芥,還怎麼配得上被百姓敬仰。
聞光還記得天俊第一次打了勝仗回來,他曾仰着粉嘟嘟的小臉,拉着他母妃的衣袖,驕傲的說,長大後也要像大哥哥一般,馳騁沙場,爲國爭光。
他母妃每次都會捏捏他粉嫩的小臉蛋,輕柔的應一聲好。
多嘲諷。
聞光收了思緒,他手中的禍世像是感知到了主人的憤怒一般,此刻正泛着幽黑的光。
離兮看着泛着幽光的禍世,一眨不眨,不知在想什麼。
聞光和天俊兩人在場中以音律招呼了數個來回,確切來說是天俊攻,聞光守。
離兮看了一會,嘖了一聲,扁扁嘴,衝着聞光的背影道:“只攻不防,沒意思了啊。”
聞光主修的音律是偏輔助項的,但普通的攻擊曲譜也是修習了的。
對付別的厲害的邪祟可能沒什麼用處了,但像天俊這樣的,倒是綽綽有餘。
原本離兮也沒說話,一是被禍世泛着的光吸引了,二也是好奇天俊的實力。
這半刻鐘都過去了,場中的戰局也實在是沒有營養,才催促了一聲。
聞光還是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
不爲別的,到底是血濃於水。
一波突如其來的攻擊,直接把楞在原地的天俊擊退數步。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的天俊正彎着腰,急促的喘息着,平復着劇烈震動的五臟六腑。
二胡聲再次響起,卻又戛然而止。
離兮站在聞光身側,拉着他的胳膊,阻止了他再次進攻。
聞光一臉費解的看着身側的人,眼裏盡是茫然。
離兮湊到聞光耳邊,目光盯着還直不起腰的天俊解釋道:“魔修,濁息不好處理。”
聞光:“那要怎麼辦?”
離兮:“捆了先,問清楚緣由再處理。”
四人居高臨下的看着被捆的動彈不得的天俊,神色各異。
青衣像是看食物一般,盯着眼前的人。
聞光擰着眉,在想濁息要怎麼處理,也不知道把人丟坤霧山的池子裏泡一泡,還能不能拯救一下。
修意麪無表情,只是餘光一直在看身側的離兮。
離兮先是看了看青衣的表情,又直勾勾的看着天俊,不知在想着什麼。
這狀態持續了好一會。
天俊被四人看的頭皮發麻,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先開口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離兮把玩着朔月,嘴角扯出一抹譏笑道:“打打殺殺,成何體統。我們就只是想要跟大皇子討教一下,這傀儡術你是從哪裏學來的呢。”
天俊仰着下巴,冷哼一聲,完全一副拒絕配合回答的樣子。
離兮倒是不惱,甚至耐心極好的睨着面前的人,聲音懶散的接着道:“不說?沒事的。”
她攬過身側的青衣,低聲湊到天俊耳邊,耳語道:“他本體,是上古神獸,專喫小魔人。”
青衣喫小魔人其實是離兮猜的。
而且離兮其實是想說青龍的,可天俊畢竟凡人,雖然修了魔,知道的估計也不比自己多,萬一他說是青龍,人家壓根不知道是什麼,那多尷尬。
聞言,天俊仔細的打量着四人中最小的青衣,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雙眼瞪的老大,幾乎是脫口而出道:“他是青龍?”
離兮一側嘴角扯出一抹譏笑,鼻子中冷哼了一聲。
還真是低估了這天境國的大皇子了。
離兮衝着天俊拋了個媚眼,小聲道:“噓,不想回答上一個問題也行,那不如說說”
說到這,離兮像是變了個人一般,橫眉怒目沉聲道:“借道。”
三人齊齊看向離兮,有些驚訝的說:“借道?”
天俊眼神閃躲,一股窒息感纏繞上來,他有些呼吸不暢的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離兮:“呵,你不知道?”
天俊皺着眉,原本還驚訝於對方知道這鮮爲人知的禁術,現在卻是被一股莫名其妙的臣服感,弄的自己暈頭轉向。
更讓自己迷茫的是,這臣服感,他分不清是對誰的。
按照這紅衣少女所言,應該是那青衣小少年的。
可,明明這紅衣少女才更讓自己擡不起頭來。
這壓迫感,可是傳授他禁術的人都不曾給過他的感覺。
天俊的臉上完全失了血色,眉頭越皺越深,他在心裏盤算着如何才能活下來。
交代了,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這幾個修仙之人,也不可能真的一直留在這凡塵中。
只要能把他們
離兮似乎是看透了天俊的心事,滿臉嘲諷的盯着他五顏六色的臉欣賞了好半晌。
天俊:“借”
他的嘴巴還在一張一合,喉嚨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響。
伴隨着一聲劇烈的咳嗽,一整個舌頭被鮮血裹挾着,從天俊的嘴裏,毫無徵兆的掉在幾人面前的地上。
離兮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割舌是怕這天俊說出事情的原委,但割舌,又像是給自己的提示一般。
山洞內,那個曾經被自己割了舌頭的人-天涯子。
他不是已經死掉了麼。
難道借道,割舌,傀儡術這些真的只是個巧合?
不等她一探究竟,原本還咿咿呀呀,滿臉痛苦的天俊,突然七竅流血,爆體而亡。
最終天俊完全消散於空氣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簇簇張牙舞爪,無處安放的濁息。
它們無聲的叫囂着,撕扯着,感知着周圍的新生靈,尋找着新的棲息之體。
從濁息暴露於空氣中時,青衣就已經現了原形,盤旋於幾人上方。
只是體積比之前小了很多,也可愛了很多。
原本衝着離兮三人直衝而去的濁息,到了三人面前竟硬生生的轉了面向,直直的衝着正上方的迷你青龍而去。
濁息自青龍的嘴巴,急速的涌入體內。
片刻,那瀰漫在空氣中的黑霧悉數被青龍吸食入腹。
空氣歸於平靜,彷彿天俊這個人從未出現過一般。
青龍重新化爲青衣,他感知着身體裏的內力,不自覺的打了個飽嗝。
離兮在身後隨便找了處高臺,一躍坐於高臺上。
她嫌棄的看着重新落在幾人身邊的青衣道:“喫飽喝足,幹活吧。”
說完,又瞥了眼廣場中橫七豎八早已失去最後一絲氣息的傀儡們。
青衣粉嫩的臉頰氣的鼓鼓的,像是做最後的掙扎一般,看向自己的主人。
修意只是衝他點點頭,看都沒看他一眼。
青衣不禁嘆了口氣,嘟囔道:“我就知道。哎,都這麼可愛了,還要被奴役。難道還不夠可愛?”
他帶着疑問,認命的朝着廣場中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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