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皇子闻光
离兮口中的十六师兄，其实是大长老的第十六号弟子。
松香园待久了，她总是习惯性的把大长老的徒弟，也叫师兄师弟。
修意倒是第一時間就想了起来。
這天境国是人世间最大的，也是最富有的国家。
君王知人善任，至圣至明，又怜爱于民，引得不少流民，来此定居。
又因所处位置在大陆的正中心，也有不少来人世历练的修仙之人，在此休憩。
但最主要的的是
离兮瞪大双眼，朔月轻拍白皙手心，一副我想起来的模样，语气有些许的激动。
她看着闻光道：“我记得十六师兄說過，你是這個什么国的小皇子。”
修意在一旁提醒着：“天境国。”
莫离啧了一声：“修仙之人，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反正你是小皇子对不对。”
闻光面色不太好看，盯着远处幽幽道：“曾经是，现在就不确定了。”
一国君王，八年怎么可能沒有新的皇子诞生呢。
曾经他是最受宠的小皇子，他的母妃是最受宠的四妃之首。
可那又如何，還不是明知害死他母妃之人是谁，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么。
還冠冕堂皇的說，人死不能复生，他会补偿他。
多好笑，最爱的妃子，最受宠的小皇子。
闻光一声冷笑，面色惨白的盯着离兮问道：“珍珠所指示之地就是此处么？”
离兮原本因为可以见很多漂亮的小玩意，吃很多好吃的美食而开心的情绪，在看到闻光惨白的脸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正色道：“我也不确定，不過我能感受到珍珠确实比之前”她想了一下，接着說：“激动。”
說完，還把珍珠展示于掌心。
之前珍珠只会通過感觉，给离兮指引。
现在她已经开始肉眼可见的在离兮手心颤动，好像下一秒便要挣脱掌心一般。
三人进了天吟城，休整了一白天，入夜后，又在指引下，向着天吟城南面走去。
赶路间，闻光一直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說。
就连离兮有意逗他开心，他也只是象征的敷衍笑一笑。
又一次逗笑失败后，离兮彻底失去了耐心。
她快步冲到闻光身前，挡住他的去路，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闻光低着头，盯着地面，也不看离兮，沒什么语气的道：“我沒事，我們赶紧赶路吧。”
說完，就要越過离兮，接着往前走。
长腿刚迈出去，就被身后一步跨到自己身侧的修意挡了住。
三人在一起鬼混了八年，他這副鬼表情，說沒事，鬼都未必信。
弯钩似的月牙，高高的挂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中。
月光把水面照的闪亮亮的。
虫鸣伴着水声，在寂静的夜裡格外的清晰。
离兮和修意拉着闻光，在一处小溪边席地而坐。
离兮拧着眉，也不多言：“說吧。”
闻光盯着湖面，好一会，才沉声道：“我母妃，不，我母亲就溺死在這样的夜裡，這样的湖水裡。就在我面前，被皇后推进了冰冷的湖水裡。”
他声音很轻，轻的仿佛随时会被晚风吹散，身体也不自觉的轻轻颤抖着，他不愿面对，也不想面对曾经的過往。
闻光：“我去和那個男人說，他說我看错了。他要我不要乱說，還說会给我补偿。”
闻光突然变得很激动，他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歇斯底裡，尽量压低声音道：“他不過是惧怕皇后手中的兵权，他還要指着他的大皇子，替他守住疆土。”
闻光說完又恢复平静，他目光有些涣散的盯着西南面，嘴角漏出讥笑来：“大皇子，就驻守在天吟城的西南面，守着疆土不被南蛮入侵。”
說到這，他抬头盯着对面安静听他說话的两人，接着說：“知道么，那时候我问這城有沒有不对劲，其实我既想這有什么問題，又不想。”
虽然离兮对感情的认知，不太清晰。
也說不清谁对谁错。
但他能理解闻光此刻的情绪。
她和修意几乎同时起身，然后缓缓挪到闻光的两侧坐下，一左一右把他抱入怀中。
依照闻光以往的性格，這种时候必定已经痛哭流涕了。
但這一次，他沒有。
不止沒有，他還在隐忍着所有的痛苦，忏悔着刚刚自己不该有的情绪。
面对闻光這样的反常，离兮很是心疼，甚至连安慰的话，都忘了說。
修意叹了口气，手臂轻拍闻光的后背，手掌刚巧也拍在离兮的背上。
他不知该怎么安慰人，准确来說，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除了离兮以外的所有人。
在他活着的数年裡，哄离兮這件事，好像是他与生俱来的特殊技能一般。
终于，在天吟城与南蛮分界线的一处山谷边上，珍珠恢复了平静。
三人躲在山峰上一处山石后，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山谷。
這处山谷和其他的山谷不太一样。
八月人间，依旧遍地的绿意盎然。
唯独這处山谷，入目便是枯枝黄土。
山谷周围的山峰，像是被什么东西画了一條泾渭分明的线一般，向着谷内的這面，也是一片枯凉景象，但另一面，却是一片绿意盎然。
山谷内，正中间有一处极不和谐的清泉。
清泉八方站着几只看不出是的东西，它们一动不动，像是在守护着這一池清泉一般。
三人刚站定时，修意就以灵识扫视一边整個山谷。
修意收回灵识，对着還在四处张望的二人低声道：“我刚用探灵术扫视了一圈，水裡有活物，但我看不清，好像有什么在下边封印住了整片泉水。”
探灵术相当于一個小型的扫描器，它是以自身灵相看世界，能看到的距离和事物皆有使用者的修为而定。
修为高的甚至一打眼，就能穿過树木山石，看到数百丈开外人的筋骨脉络，修为几何。
像修意這种修为，不算特高，但也不低的，穿透近处山石树木還是轻而易举的。
可眼下，這一湖泉水竟都看清晰，实数不对劲。
离兮攥了攥手裡的珍珠，思索片刻问道：“下面那几個丑东西是什么？”
真不怪离兮叫那几個是丑东西。
那几個丑东西，就像是站起来的加大号的猩猩，浑身的毛发像是从沒打理過一般，打着结儿，垂在地面上。
嘴巴也像是闭不紧，一直再向外留着粘稠又浑浊的口水。
闻光从前沒有上山修行时，最喜歡看古籍文献，知道的也比二人多一些。
可此时，他也只是摇摇头。
修意低声道：“這些丑东西不是活物，我刚扫视了几遍，都沒有在其体内查询到一点点灵识。应该是傀儡。”
他原本是想說這些东西的，但却被离兮前头的称呼给影响了。
意识到自己叫错了的时候，丑字已经出口了，只能硬着头皮停顿了一下，才吐出东西两個字。
這世间，但凡是活着的东西，哪怕是魔族人，体内都必有灵相。
可清泉边上守着的那几個东西，体内无灵，但還能像活物一般站立，张望，甚至是流口水，那有一种可能，就是傀儡。
傀儡之术，其实是音律和阵法的结合。
要炼制一只傀儡，需要阵法加持，在傀儡双肩已及眉心处分别牵一條无形的线，赋予已死之躯于新‘生命’。
然后再由操纵者，以音为信号，给傀儡發佈指令。
傀儡的强弱不止和自身生前的强弱有关，還和操纵者的修为有关。
二者若是一强一若，那效果不止是减半。
但若两者皆强，效果可以翻数倍。
听到傀儡二字时，闻光不自觉的蹙了蹙眉。
傀儡是沒有灵相的，自然对音律的感知也是微乎其微，那自己也变成了废物。
那几只差不多有两個人高的傀儡，看着可不像好对付的样子。光凭修意自己
闻光還在思索间，身边的两人已经一跃而下，跳到了泉水近处的一颗枯树后，比划着分工。
莫名其妙的，闻光取代了平日裡离兮看戏的角色。
他倒是不如离兮那般自在，想上去帮忙，又沒有能帮的忙，只能留在原地，观察着附近的风吹草动。
一共八只傀儡，眼顾八方。
离兮引了两只，其余六只都交给修意对付。
修意手握斩魂，纵身上跃，向着面前的六只傀儡一甩。
剑气如虹，直直向傀儡袭去。
傀儡们被击飞出去老远，然后砸在山石或枯木上，发出砰砰声响。
被剑气袭過的地方，草木摧折。
就连远处的山峰都被震的山石崩塌。
须臾间，傀儡们又挣扎着笨重的身体站了起来，扑向修意。
离兮那边，虽然仅有两只傀儡，但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她手握扶雪，因为修为有限，只能用剑招与傀儡进行肉搏。
傀儡们就算被离兮的扶雪砍得皮开肉绽，依然不知疼痛的攻击着离兮。
它们好像不知疲惫一般，被击飞，被砍伤，依旧向着两人攻击。
不過好在，傀儡们并不像看着那般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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