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鲛城
他盯着离兮看了很久，始终都接受不了，這個连闭脉都沒到的人，有可能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闻光看着修意，還是万分不想承认修意刚刚的猜测。
闻光:“修意，你真的沒看错嗎？真的是从她体内爆发出来的嘛？”
說到她的时候，手指還极不情愿的指了指离兮。
离兮正吃着刚从小贩那买来的桂花糕，听了這话，她也好奇的望着修意。
修意好笑的看着两個人，然后抿着嘴，轻笑的点点头。
這已经是两人第五次這般表情的望向自己了。
闻光:“不過，那桃树，我下去的时候，已经成了空壳了，這是什么深仇大恨么？”
那场面，闻光现在想想，還有点不寒而栗呢。
树的两截都被掏了個空，就连地底下，根部也都空了。
整個一個七八丈宽的空壳，孤零零的在地面上。从树皮围成的圈往下看，像一個深不见底，漆黑的深坑。
离兮把手裡最后一块桂花糕塞给修意，认真的道:“好像不是的，這人，不对，那树以前其实是一颗好树的。我梦裡，见到過的。”
她走在两人前面，一边东张西望的瞧着各式各样新奇的小玩意，一边和两人說起了梦中的所见所闻。
离兮把她梦裡，有關於少女和桃树的部分，都和二人說了一遍。
不是她不想說其他，只是当她醒了以后，梦裡的事就开始变得模糊，就连梦裡少年和少女的名字，样貌，說的话，她都记不真切了。
离兮讲的很认真，就像這事是她亲眼所见一般。
闻光:“那最后，桃树怎么样了呢？”
离兮:“少年见他有仙缘，为了鼓励它好好修行，還告诉了它只要它好好修善，替小狐狸积够了善缘，两人便還能再相遇。
不過我一直不明白，那么多年都等了，为什么突然开始祸害人间了呢？”
修意也不太懂，闻言只能摇摇头。
倒是闻光，一副我很懂的样子道:“世间最难懂的不就是爱恨嗔痴。”
鲛城，位于一处海域边上。
城裡人多数以捕鱼为生。
曾有一渔民出海捕鱼，不小心闯入了一片神秘海域。
他亲眼见金发碧眼，鱼尾人身的鲛人，在海裡嬉戏。
鲛人们发现他后，送了他一斛鲛珠，并把他送出了神秘海域。
出来后，他与相熟的渔夫說了這事。
渔夫们刚开始還不相信，毕竟鲛人只活在传說中。
直到那名渔夫拿出那一斛鲛珠，大家才相信了他的话。
后来，這座城便改名为鲛城，鲛人的纯在也被世人所知。
有不少人会来此处出海游玩，为的便是一睹鲛人的真面目。
可自那渔夫误入之后，便沒人再进過那片神秘海域。
离兮一边挑着小贩摊位上的首饰，一边听着小贩介绍着城名的由来。
听到金发碧眼时，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瞪得溜圆。
她随手拿起一颗随意堆在首饰中的珍珠，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闻光，小声问：“你說，這会不会是鲛珠呢？”
闻光白了她一眼，嫌弃的回答道：“你当鲛珠是什么？說让你遇见就让你遇见？”
虽然闻光觉得這十分不可能，但還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离兮手裡的珍珠。
珍珠闻光小时候见過很多，這還是他第一次见到形状如此匀称，色泽饱满艳丽的。
摊贩见离兮对那颗珍珠喜歡的紧，二话沒說就要送给她。
毕竟对于鲛城来說，最不缺的便是珍珠。
最终三人收了珍珠，并且悄悄的付了钱。
街道两旁是大大小小的茶楼，酒馆，各式各样的铺子。
铺子前的空地上，還有不少随街叫卖的商贩。
偶有人在商贩前驻足，挑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
小曲从街道两旁的茶楼，酒馆中幽幽传来。
离兮长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见這么喧嚣热闹的街道，忍不住拉着二人多逛了一会。
回到客栈时，天边已经染上了薄薄的一层浅橙色。
房间内，离兮又把那颗珍珠从乾坤袋中拿了出来，放在三人面前的桌子上。
她单手支着脖颈，目不转睛的盯着珍珠看了好一会，才不太确定的看着修意道：“之前的熟悉感又来了。”
反应了一下，修意就明白過来，她口中的之前就是在桃花村外，面对桃树精时的那种熟悉的感觉。
修意和闻光闻言也打量起面前的珍珠来。
两人除了觉得這珍珠成色不错外，皆再感受不到其他。
修意嗓音轻柔的道：“和灵相有关？”
离兮摇摇头道：“我不确定。這珍珠，不止让我有熟悉的感觉，還让我有种其他的說不出的感觉。”
她语气淡淡的，不似往日那般活泼。
修意闻言，好看的眉宇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离兮他是知道的，算是被宠大的。
她所有的感受，所有的经历都是快乐的，积极的，阳光的。
如果有她說不上来的感觉，那定不是什么好事。
闻光本就觉得這珍珠不管是不是鲛珠，定都跟离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听她的话，瞬间来了兴趣：“說不出的感觉，你形容一下。”
离兮思考了好一会，才不太确定的道：“就，之前我和修意下到山洞下时，看到两股枯枝冲着沒有還手之力的修意冲過去的时候，当时那下的感觉，跟今天珍珠给我的感觉差不多。”
她停顿了须臾，接着說：“很像，又有点不一样。”
闻光视线在两人之飘来飘去，最后定在桌子上的珍珠上：“难過，担心這类的吧，但不管是哪個，都不是什么好事。”
說完，他余光偷瞄着离兮，又道：“要不，我們就不管這珍珠了吧。”
自上次他在山洞下，看到遍体鳞伤的修意，和看似沒什么，却昏睡了五天的离兮时，他就每日都惴惴不安的。
他真的害怕失去二人。
他宁愿三人都還只是万剑宗裡，整日无所事事的内门弟子。
哪怕她的修为永远都达不到辟脉期，他也有信心，能护她一世太平。
可，不是现在。
现在的他加上修意，都不足以保她毫发无伤的揭晓她身上的秘密。
离兮拧着眉，又盯着珍珠好一会。
如果這事放在沒下山之前，有人告诉她顺着這珍珠追查下去，就能找到她的灵相，也能让她如常人一般修炼。
她可能只会听一個乐，然后转头拉着闻光和修意两人，窜进松香园的后山，摸鸟钓鱼去。
可现在，她不会。
因为她不想自己在意的人，再次受伤倒在自己面前。
她也想，有朝一日，同修意两人，一起成为她师父的骄傲。
她想快乐是自己赚来的，而不是靠别人的努力，自己偷来的。
离兮摇摇头，认真的道：“不，要管的。它好像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想去看看。”
修意从刚刚就一直在观察着离兮的表情，见她摇摇头，一副坚定的样子，莫名的，松了口气。
第二天傍晚，三人就离开了鲛城。
在珍珠的指引下，一路向西，昼夜不停的赶路。
一路上，他们斩妖除祟。
准确說来，是闻光负责控制邪祟，修意负责斩杀或者教化。
而离兮则是负责，在一旁看戏，拍手叫好，偶尔還竖竖大拇指。
当然不止是斩妖除魔，偶尔也会帮助路過的村民，找一找丢掉的孩童以及家畜。
就比如此刻，三人正蹲在一处鸡舍裡，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门处。
突然，门外的枯枝被什么踩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作祟之物，破门而入。
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自门上一跃而入。
落地时，极轻，几乎沒有发出声响。
若不是几人一直注意着门這边的动静，压根都注意不到来的活物。
对于美好的事物，离兮从来都沒有抵抗力。
她对二人做了個等一下的手势，自己率先冲了上去。
完全不顾及身后两人。
离兮的动静其实并不大，但不知怎么還是惊动了鸡舍裡仅剩下的三只鸡。
她抓了白狐回头看两人时，就见两人黑着脸，并排的站着。
闻光和修意一人肩膀上蹲了一只鸡，修意手裡還提了一直。
离兮一個沒忍住，噗的笑出了声音。
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夜裡，显得格外明显。
离兮把雪狐抱在怀裡，细细的观赏，又把玩了很久。
直到两人修补好鸡舍全部的漏洞后，才依依不舍的把它放回丛林深处。
处理好一切后，三人又按照珍珠的指示继续向西走去。
几天后，在一处地标停住了脚步。
闻光盯着地标上刻着的天吟城三個字，不禁眉头紧锁。
离兮和修意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
从三人靠近天吟城开始，闻光的表情就很凝重。
离兮一边远远的观望着這座城，一边问道：“這城，有什么不对劲的么？”
修意也同样以灵识扫视着整座城，他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闻光闻言，缓缓开口：“沒，就是，再往裡走，就是天境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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