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牺牲
代价是手背上原本只有两点的伤口硬生生被撕裂成了两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一股麻痹感沿着手一路直逼大脑。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对胖墩道：“快回去！這裡不能呆！”
谁能想到這裡有毒蛇？我們根本沒有准备任何防蛇的东西。
胖墩赶紧上来扶我：“平安你别动！”
我动了嗎？我沒动啊。
下一秒，视角天旋地转，整個世界都好像在我眼前翻转過来了一样，我眼裡只有完全颠倒過来的石雕莲花，還有耳边无尽的嗡鸣。
突然的，我身子一顿，腿還有脱臼似的疼痛。
我下意识抬头看，就见胖墩脸红脖子粗的趴在台阶边，怒吼着：“你他妈能不能动一下？动一下！”
怪不得视角会翻转，原来我一头栽下去了啊。
整個被咬的手都在一跳一跳胀的发疼，连着胳膊都发烫。
我咬着舌尖让自己清醒過来，勉强发力，想支起上半身让胖墩抓住我的手。
也幸好胖墩比起胖更多的是壮，抓住我還是轻轻松松的。
他估计是用尽了吃奶的劲，废了老半天才把我拽回台阶上。
這会其实眩晕感已经少了很多，我刚想道谢，就见胖墩身后有一條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手比脑子快，我想也不想的抽出七棱刺，反手就扎了過去。
“嘶嘶！”
一阵嘶鸣過后，一條花蛇扭动着身躯渐渐沒了生息。
胖墩已是一身白毛汗：“平安……你他妈是不是哪裡恨我，跟胖爷說，爷改。”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七棱刺离胖墩的脖子仅有一指之遥，但凡我刚刚偏一点，胖墩這会可能就去见圣母玛利亚了。
“抱歉……头晕。”
用尽力气說完最后一句话，我终于是忍不住倒了下去。
要不在這睡過去算了。
但胖墩哪可能看着我死，直接把我酒壶一拽，毫不犹豫的就把烈酒浇上了我的伤口。
“你大爷！”
剧痛感冲刷着大脑，得，刚刚一点疲惫的困意全都沒了。
我骂骂咧咧的坐起身：“你干啥？”
“睡個屁。”
胖墩比我還来气，不由分說的架住我的胳膊就把我往上拖，“现在爬回去估计你都要噶了，试试吧，看看上面有沒有路。”
上面有光，說不定是有地方可以到达地面的，等到了地面之后，我也就有救了。
虽然平日裡不靠谱，但关键时候還是胖墩不会抛弃我。
“出去之后這事你不喊我十声爸爸過不去。”胖墩嘀咕着，“您真的是金贵啊，怎么受伤的总是你？”
我已经沒力气吐槽了，我也纳闷啊，为啥受伤的都是我？
不過好在這会有胖墩撑着我，我可以歪头稍微休息一下。
可還沒等我闭眼，胖墩就停住了：“你說我一個人能干的過多少蛇？”
我一愣，睁眼看去，就见前面石壁的藤蔓后，似乎有密密麻麻的身影在不动声色的满满游走，看這规模，应该有個百十来條。
“回去。”
我立刻道，“别說上去了，能不能留個全尸都难！为了我死后体面，回去！”
按這個密集的量，我和胖墩很有可能被生吃掉。
但胖墩并沒有转头的意思，而是继续拖着我上前。
我气得想打他，可是浑身沒力气：“你不要命了？”
“你的命不是命啊！”
话音未落，只见藤蔓后似乎有條黑影如离弦的箭一般猛地冲過来。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后，原本袭击我們的花蛇只剩半條身子還在扭动，软软的掉在地上沒反应了。
刚刚我压根沒有看清，胖墩是如何瞬间掏枪然后瞄准扣动扳机的。
我怎么忘了，這小子可是射击高手。
我一直知道他厉害，完全不知道他厉害到這种程度啊。
胖墩一反常态的沒有吹牛逼炫耀，我一看，就见他脸色苍白，喃喃道：“奶奶的……老子真牛逼，你回去得给我磕俩。”
我就知道。
他也吓得不轻，刚刚的一系列动作都是下意识反应。
那些花蛇也不傻，知道胖墩不好惹，一個個都攀附在藤蔓后面伺机而动。
我也别想着休息了，原本浑浑噩噩的脑子强迫着高度紧张，一旦有蛇靠近，立刻挥刀砍過去。
就算如此也是多被咬了几下，說实话，我破罐子破摔了。
我知道自己可能走不出這裡了，所以咬不咬无所谓，能保住胖墩平安出去就行，总不能俩人都折這裡吧。
顶部的阳光好像在千裡之外。
我真的沒有任何力气了，眯着眼看着离我們越发近的神女像道：“我跟你說，回去别跟我爹說我沒了，就偷偷把我火化了找個地方一撒得了，我還有点存款，以后我爹得你帮我照顾了。”
“谁爹谁照顾。”胖墩骂骂咧咧的，“你他妈嘴裡能不能放点好屁？能不能？”
我勉强笑了笑：“我下去给你看看路，你多给我烧点钱，敢跟上次那样，给我烧你七舅姥爷那种劣质纸钱，我分分钟爬上去把你薅下来。”
“你死了，我天天给你烧白纸，玩蛋去吧，给我撑住！”
嘴贫了一会，其实精神就好了不少。
我眼皮特别沉，沉到就想這么睡過去。
回想我這一生也太仓促了吧，匆匆忙忙拜了师傅，匆匆忙忙上大学上班，然后又匆匆忙忙的赶鸭子上架去倒斗，结果死在墓裡，真窝囊……
我抬眼看了一下前面，前面路還长，已经有花蛇循着血腥味慢慢靠近了過来伺机而动再這么下去，我俩都得死。
我沉默着，对胖墩道：“你還有多少子弹？”
“一包，放心吧你。”
骗人，他的包已经空了。
“帮我拿着刀，我沒力气了。”我把七棱刺递過去。
胖墩喘着粗气道：“行行行，大少爷您金贵行了吧。”
就在他接過七棱刺的一瞬间，我立刻推开他，毫不犹豫的冲着台阶边缘纵身跳了下去。
這么逞英雄的死了也不错，总比当個拖油瓶的好。
就是多少有点不甘心……
“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