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卫殷闻言并沒动作,将這一页看完,发现沒有翻页。
他懒懒抬眼,被景长霁捕捉到,不知是不是错觉,王爷這眼神怎么瞧都带了点意味深长。
卫殷不会觉得太子是为他而来的吧?
或者自己刚刚沒翻书是因为太子来了心神不宁?
“刚刚拿帕子擦了一下手。”太子既然来了,他自然不好多待,净了手打算走人了。
余光偷瞥一眼被他不知不觉吃了一大半的点心,颇为心虚。
卫殷长长哦了声:“本王也倦了,你回去吧。”
景长霁也正有此意,下了矮榻,拱手行了一礼就要告辞往外走。
卫殷唤住他:“从侧门走。”
景长霁一愣:“侧门?”
卫殷朝一個方向抬抬下巴:“那裡。”
景长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房间最裡侧的地方,果然有個小门,他一开始以为是耳房,结果是個能出去的?
景长霁狐疑走過去,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
只是等看清门另外一侧的情景,景长霁沉默了。
门一边直接就是他的房间,感情两人這主院的偏房直接与正房就一墙之隔?
身后传来一道轻笑声,景长霁莫名脸热,低咳一声,干脆沒回头赶紧回了自己的房间。
随着门一关,他回头看了眼,发现直接设计成一面墙。
他试探性推了推,竟是沒办法从他這边打开,只能从卫殷那边开。
景长霁:“……”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云禅寺算是皇家寺院,平时太后皇后时不时会過来住几日祈福,所以整個后院是专门为皇家设计的。
以东院为尊,卫殷现在住的這個院子平时应该是成贤帝住的。
而偏房住的……平时要么是皇后要么是宠妃。
景长霁头一次为自己這么轻易想到真正的答案而头疼,這還不如不知道。
而另一边,太子原本還以为会被卫殷拒见,但很快,管家就将他請了进去。
随着门打开,太子先是唤了声:“小皇叔。”
上方传来卫殷漫不经心的声音:“嗯。太子過来可是有事?”
太子忍不住抬头,余光环顾一圈,意外沒看到应该看到的身影,他愣了下,很快敛下眼:“山上夜裡寒冷,孤担心小皇叔身体,想来问问可要让人备上暖炉,或者有缺的,小皇叔尽管吩咐。”
卫殷模棱两可开口:“不必,本王自有取暖的方法。”
太子一怔:“小皇叔說的是。”
他以为卫殷說的是王府的人已经备的有。
话题一转终于落在此行的真正目的上:“孤先前去寻景二公子,听說他来了小皇叔這裡,怎么沒看到人?是已经离开了?”
卫殷:“是离开了,就太子贤侄来的时候,刚走。”
太子:“是嗎?孤怎么沒遇到?”
卫殷却是意味深长笑了笑:“這东院又不是只有一條路,遇不到也正常。”
太子心裡有些失望,也沒继续多待,很快告辞离开了。
卫殷瞧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眼神却越来越冷,瞳仁黑沉冷漠,让人望之通体生寒。
太子直到离开东院,才皱着眉看了眼身边的侍从:“东院正房与偏房還有别的路?”
侍从愣了下,迟疑一下,才谨慎开口:“如果殿下问的是睿王如今住的正房与二公子住的偏房,的确是有别的路。”
太子沒想到卫殷說的是真的:“哪裡?”
侍从垂着头,神色愈发不安,還是开了口:“正房与偏房中间只隔了一堵墙,而墙上……還有一道暗门,可以从正房打开,偏房那边是打不开的。”
太子猛地回头:“你說什么?”
侍从被吓得一激灵,连忙跪下:“殿下恕罪!奴才也是听說的,往年皇上也是住在东院,正房是皇上住,偏房是皇后娘娘或者别的主子的住所,所以……”
這几乎是约定成俗的,不少奴才都知道。
太子脸色铁青,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卫殷先前「自有取暖的方法」是指什么,可以是王府备下的暖炉,也可以是……
太子胸口起伏,明明只是为了拉拢才這般上心,可听到二人真的有关系,還是心头涌上一股烦闷。
太子猛地一甩宽袖,黑沉着脸大步离开。
后悔這次将景长霁写在陪同随行的名单裡,本来想着借机拉拢,谁知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景长霁回了偏房后把两個侍从唤了进来。
這两個侍从是卫殷先前给他的那两個,身手很高,這段時間也都是他们跟他出行保护他的安危。
景长霁对他们的身手有信心,但不确定跟宫裡的禁卫比怎么样。
他這次来自然是想抓着许倚林的把柄,确定他与刘贵妃到底有沒有私情。
许倚林只是一個文官,他自己是办不到在成贤帝眼皮子底下离京,但只要他出现,那定是受了夏侯骞的帮助。
他也能百分百确定兄长的事绝对与他们有关。
但即使是夏侯骞的人也不一定能随意进出刘贵妃的院子,除非刘贵妃自己出来。
景长霁让两個侍从偷偷守在刘贵妃的院子外,无论是婢女或者嬷嬷,只要是最裡侧的内院出来的,都通知他一声。
等两個侍从离开,景长霁也不担心他们告诉卫殷。
他如今算是与卫殷在一條绳上的蚂蚱,既然不能单独蹦跶,他适当留下把柄在卫殷手中,对方也会更信任他。
景长霁在卫殷那裡吃了不少点心,加上上次受伤后身体一直沒养好,就有些犯困,干脆去歇了。
這一睡直接睡到半下午,他睁开眼时一時間竟是忘记今夕是何年。
直到偏头看到不远处窗子在桌上打下的光,金黄色的,很刺眼,他却睡得面色酡红,眼神迷离。
半睁着眼就那么瞧着那光,好半天沒挪动视线。
直到一道翻书声不其然响起,景长霁依然沒动弹,他還以为是听错了,或者是外头树叶被风刮的声响。
他慢了半拍挪动了個姿势,随着正面朝上,余光不经意瞥见一侧,他慢吞吞眨眨眼,猛地大幅度转头去看,果然一侧的门打开着。
从他躺着的這個角度刚好能看到侧门连着的那边卫殷坐在矮榻上翻书的身影。
景长霁惊得坐起身,起的太猛,脑子晕了一下才稳下来。
但還是惊忧未定,他揉着额头下床,站在榻前往那边瞅,不是做梦,门真的是打开的。
景长霁深吸一口气:“王爷?”
卫殷這才像是听到动静抬眼:“醒了?二公子這一觉睡得還真够沉的,差点要以为二公子怎么了。”
景长霁看了眼已经开始西落的日头,這不仅是把午膳给错過了,眼瞧着就要到用晚膳的时辰了。
所以卫殷這是担心他在房间裡出事才开门瞧一瞧?
景长霁原本刚看到门大开时的那点不舒服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感激:“王爷有心了,臣子一时睡得太沉沒记得时辰。”
只是抬眼却发现卫殷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看来二公子的确睡得够沉。”
景长霁觉得他话裡有话,顺着视线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只着白色绸衣。
睡裤還好,上身的衣服因为睡觉拉扯,此刻衣襟大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肤,锁骨整個露出来,在投进房间的金色辉光下,竟是白的反光。
景长霁慌忙一拢,低头整理衣衫:“臣子失礼了。”
整理完一時間竟是不知道先去关侧门,還是先换衣服。
好在那边卫殷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书下了榻,贴心关上门,只留下一句:“等下過来陪本王用晚膳。”
景长霁只来得及說了声好,门另一边的视线随着只留下一堵墙彻底隔绝了。
他抓了抓有些乱的长发,松口气,不過想想也无所谓,他虽然喜歡男子,但王爷又不是真的断袖,男子之间别說只是看個胸膛,就是看光了也沒啥。
景长霁晚上還有正事,所以很快整理好就从正门走,绕了一圈回廊到了卫殷那边。
卫殷心情似乎不错,晚饭多用了一些,当然也可能是云禅寺的斋菜好吃。
因为是皇家寺院,寺裡的厨子虽然做的是斋菜,却厨艺极好。
景长霁也忍不住吃多了。
他心裡惦记着刘贵妃那边的事,所以用過晚膳就告辞了,卫殷也沒留他,好像真的是觉得无聊让景长霁单纯陪他来吃個饭。
景长霁回到房间后,一直等到天彻底黑了,侍从還是沒回来。
直到夜已深,房门被轻轻叩响了。
景长霁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连忙去开,外面站着其中一個侍从,他让开身让对方进来。
侍从进来后开门见山:“二公子,贵妃院子裡一整天都沒人出来,不久前有四個宫婢出来前往后山,說是贵妃明日一早要喝新鲜的露珠,她们要出去守在那裡,等候在那裡采晨露。”
景长霁不确定這四個人是不是,但只能赌一赌了。
他装扮一番,让侍从带他先一步去后山。
禁卫对刘贵妃這边守卫森严,但后山只是宫婢的地方却显然放松警惕。
侍从带着景长霁避开巡逻的侍卫,悄无声息先一步走近路去了后山。
为了好藏身,景长霁躲在离山顶那片花丛后的灌木丛中。
景长霁知道自己不来只让侍从来打探才最安全,但他還是想亲自来,怕错過任何一個细节。
毕竟這事关乎他与兄长的命。
他也是赌刘贵妃如果真的要私下与许倚林见面,绝不会带成贤帝指派给她的那些禁卫。
也是景长霁运气好,到后半夜的时候,景长霁因为下午睡得多,所以這会儿依然精神抖索。
他一直藏在灌木丛后,因为保持清醒,所以很容易听到细微的动静,他抬眼看去,发现四個守在那裡的宫婢其中一個,突然朝着這边来了。
景长霁一开始還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好在這宫婢走到前方還有一段距离停了下来。
然后景长霁就看到对方竟是蹲下身拿了一個小瓶子开始接露水。
就在景长霁以为对方真的只是开始接露水的时候,他发现宫婢蹲着的前方其中一株花丛竟是细微动了动,不仔细看還以为是风吹动的花枝。
很快有极轻的声音传来:“娘娘。”
竟是一道细微的男声,声音還有点耳熟,好像正是许倚林。
景长霁仔细去看,才发现许倚林竟是不知何时藏在了花丛下,看来是早就挖好的密道,藏身在裡面。
景长霁万幸自己沒有藏身在花丛裡,否则岂不是在刚好蹲在人家密道口?
景长霁去瞧那宫婢,离得远加上天色有些黑并不能看清模样,对方并沒开口。
许久,刘贵妃才缓缓开了口:“以后還是别见了,本宫已经嫁人,上一次若非让你死心,本宫也不会见你。谁知,也是那次竟是让人抓住了把柄。”
许倚林愧疚的声音响起:“臣知道……娘娘放心,臣一人犯的错,会保娘娘安然无恙。這件事,臣会解决。”
刘贵妃声音很轻,被风吹散,带着虚无缥缈:“你的解决就是陷害别人性命嗎?”
许倚林的声音有些痛苦挣扎:“娘娘,可臣若是不這么做,他当时看到了臣,一旦怀疑……臣死不足惜,但娘娘与两位皇子不能受到牵扯。”
景长霁攥紧拳头,這個他应该就是兄长了,不管许倚林有万般借口,他又想护住谁,但他害人就是不对。
景长霁沒听到刘贵妃的声音,她似乎站起身不愿再与许倚林多言。
许倚林确实急了,从密道探出上半身,景长霁也瞧清他稍显狼狈的模样。
背对着景长霁的方向,许倚林声音放得很轻:“娘娘……”
但开了口,却沒继续說下去,只静静望着刘贵妃离开的方向,声音痴痴的。
“娘娘放心,臣這几日就能将這事解决,肯定会重新還你安宁。”是他不该贪心,却不想只是一面却差点导致万劫不复。
景长霁看着许倚林重新回到密道裡,沒敢第一時間出去,他一直藏在那裡,直到那四個宫婢采完露水离开,他才回去。
景长霁回到房间时天才开始亮起来,他沐浴更衣后,神色有些倦怠,眉头皱着,脸色不太好。
他现在百分百确定就是许倚林和夏侯骞搞的事。
许倚林言之凿凿這几日事情能很快解决,看来夏侯骞近期肯定是要做什么。
太后寿辰宴上夏侯骞的目的就是太子,這次少不了也是太子。
但夏侯骞显然不放心自己兄弟两個,所以再次刺杀太子前会先除掉他和兄长這两個未知数。
兄长一直藏在睿王府不好下手,但兄长之所以受到睿王庇护是因为自己。
一旦自己死了,那兄长也不好待在睿王府,到时候不用出手兄长就活不成。
所以……他们這次想先除掉自己?
可自己這次可是和卫殷一起出行的,卫殷身边肯定有不少暗卫守着,杀他比杀兄长可难過了。
但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沒有……祭祖的时候的就是那個很合适的机会。
卫殷身为皇嗣,祭祖的时候,他不仅要与太子、成贤帝以及诸位皇子一起前往祖祠祭祖,自己只是一個侯府公子,自然不能跟着。
而那個时候是杀他的好时机。
不過夏侯骞和许倚林上次拐弯抹角陷害兄长,应该是不希望有人追究往深裡挖,所以也不可能当面行刺,到时候卫殷肯定会让人查并深究此事。
毕竟明面上自己算是卫殷的人,自己的人遇刺,那是下自己的脸。
夏侯骞他们应该不会选這么直接的方法,当然,還有一种不能继续查。
反而让人觉得即使出事也是咎由自取,那就是和上次霍二的死一样,陷害他。
景长霁虽然猜到這两個人的办法,但想要自保却是不容易,毕竟千防万防,贼子难防。
所以他如果想要从這件事中能够成功避過许倚林和夏侯骞的陷害脱身而出,唯一能求的只有卫殷了。
景长霁想到自己已经欠了卫殷三條命,如今怕是又要继续把這個数字往上家了。
但沒办法,谁让他目前来說对卫殷有用的地方,也就是這一身還算拿得出手的医术?
景长霁担心许倚林回去后就会和夏侯骞商议陷害他的事,而這时候开始跟踪许倚林以及夏侯骞能不让他们发现還能最快察觉到他们目标的好时机。
他也沒耽搁,打算去找卫殷商议這事,不過他這偏房沒办法直接過去主厢房,所以只能从正门那边走。
不過让景长霁沒想到的是,他来得太早,卫殷還沒起来。
景长霁一直在主院厢房回廊前的石桌前用過早膳等到日头上升到头顶才终于等到卫殷房裡有了动静。
近侍听到动静,捧着洗漱的温水以及衣物进去,沒多久大概是禀告了景长霁来的消息。
很快,景长霁就被允许进房间。
景长霁踏进房间的时候,裡面的温度比外面高上一些,有未散尽的冷香从四面八方很浅的散开,很好闻的味道,但他鼻子灵,還是能嗅到浅被冷香压下去的药味。
景长霁其实很想给卫殷检查一次身体,毕竟对方明显身体有問題。
但对方沒开口显然对他還不够彻底的信任,所以卫殷這边不开口,他自然也不会自找沒趣。
景长霁绕過屏风来到内室时卫殷刚穿好衣服,只剩下腰带還沒系上。
一旁的侍从垂着眼不敢去看卫殷,身前捧着的托盘上放着的正是与他今日穿的墨绿色的锦袍华服颜色相近的腰带,只是因为色泽很深,所以瞧着更像是墨色。
景长霁进来时刚好看到這一幕,墨绿色的衣袍趁着卫殷肤色愈发白净。
但整個人却并不会给人一种病态孱弱的感觉,反而因为身量高加上因为平时有练武,所以瞧着给人压迫感很强。
這两种截然相反的状态呈现在卫殷身上,加上他瞧着人时睥睨而又冷漠的模样,不怒自威。
尤其是外界那些传闻,让只要见過卫殷的沒有不怕的,但景长霁大概是那個例外,大概是欠的债多了。
反而对這位债主并沒那么怕,看到卫殷還沒穿戴整齐,进来后就站在一旁,静静等着。
只是景长霁打算当個透明人,有些人显然不這么想,他刚站在那裡,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卫殷那沒有起伏凉薄的嗓音,但细听之下似乎又带了些什么情绪,只是景长霁沒听出来:“让他来。”
景长霁是听到這话了,却压根沒想到自己身上,還想着卫殷穿個衣服還要换個人,還挺讲究。
只是卫殷說完后景长霁沒听到另外的人上前,反而明显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景长霁慢半拍有种不祥的预感,视线着偷偷抬头,发现所有的侍从都低着头规规矩矩站在两旁,而卫殷的目光此刻正懒懒落在他身上,大概是嫌他慢,一挑眉:“怎么,本王還使唤不动你了?”
景长霁這才慢半拍意识到卫殷是让自己给他系腰带。
景长霁:“……”算了,不就是個腰带,谁让自己大上午的有求于人?
景长霁连忙上前:“沒有的事,只是沒想到王爷突然想起来让臣子来。”他上前后拿起侍从捧着的腰带到了卫殷身前,等展开腰带,却一时犯了难。
平时要么两人离得有一段距离,要么就是对坐着,要么就是卫殷坐着他站着。
所以此刻靠近后才发现卫殷比他高了大半個头不說,甚至体量竟是也比他直接大了一圈。
他本来已经打算两手摊开环绕過去,但到了近前时脑补了一下到时候的情景,怎么看都有些不太自在。
他耽搁的這段功夫,卫殷的目光显然又看了過来,景长霁想着平时侍从也都這么系,应该沒什么吧?
他硬着头皮干脆就先空出一只手,身体贴近卫殷,只是为了从卫殷身后够到另一只手的腰带。
所以他几乎整张脸都贴在卫殷的胸膛上,为了不正面贴着,干脆侧過脸,但這么一来他几乎整個人像是都贴在卫殷身上。
对方身上的冷香将他整個人笼罩住,让景长霁耳根一热,莫名觉得更不自在,好在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很快把腰带束好,就往后退。
谁知头顶上方再次传来声音:“玉佩。”
景长霁头一次觉得怎么這么麻烦,可還是老老实实把玉佩挂上去,结果旁边還有坠子和香囊。
尤其是摸着那带着药香味的香囊,他就這么低着头给卫殷挂香囊,总觉得哪裡怪怪的。
等這位祖宗终于搞定一切,景长霁松口气退开,卫殷显然心情不错,挥挥手,其余人暂时退下去准备膳食,卫殷则是端着一杯茶水坐在矮榻上:“說吧,什么事?”
景长霁想到正事,脸上的热意這才退了些,也沒瞒着卫殷,把自己的怀疑以及這次亲眼见到许倚林和刘贵妃见面,以及许倚林很可能要趁着過两日在皇陵祭祖时对他下手的事說了,等最后怕卫殷不上心,补了句,“王爷,臣子如今還欠你三條命,如果臣子真的出了事,你看王爷你這生意是不是亏了?”
“所以本王就白搭进去這么多人?”卫殷显然沒打算這么吃亏。
景长霁已经做好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倒是也不惊讶:“王爷有什么要求?”
卫殷很快开了口:“二公子刚刚都說了你還欠本王三條命,本王为了這生意不亏自然是不能让你死。這样好了,在云禅寺這两天加上祭祖的這段時間,你每日早早過来伺候本王穿衣好了。”
景长霁听完难以置信:就這?
他原本以为卫殷肯定要趁着這個机会把欠的三條人命变成至少六條。
“怎么?你不愿意?”卫殷皱着眉,刚要继续……
景长霁连忙摇头:“愿意愿意!”只是每天穿個衣服,别說穿衣服,给這位沐浴更衣也行啊。
毕竟這样不需要消耗积分,赚积分实在是不容易,目前不能暴露的情况下還不好出手,所以更加难,只要不是人命的事,别的都好說。
景长霁答应的太快,以至于卫殷沉默了一瞬:总觉得亏了。
卫殷這边答应出手帮景长霁出手调查后,景长霁松口气的同时也沒多待,以不打扰卫殷用膳为由先离开了。
他是从正门走的,等走到外面想起什么,忍不住好奇问了句管家:“平时你们王爷都怎么系腰带的?”
按照卫殷這别扭的性子,他怎么觉得卫殷不像是能容忍别人這么靠近的感觉?他本意是看看别的侍从是怎么弄的,张张见识后下次给卫殷穿衣的时候好有個参考,谁知管家一愣,反射性回道:“哦平时王爷都自己系。”
景长霁步子一顿:??
管家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补了一句:“要么就是两個侍从一人一边系。”
景长霁想着這才跟自己想的差不多,要么明天多喊一個侍从?
管家一直把景长霁送到偏院,才松口气,幸亏反应快,要不然就漏嘴了,二公子既然這么问,难道是王爷刚刚让二公子给系腰带了?天啊,果然坊间传闻是真的,王爷对二公子果然不一般!
而另一边,景长霁上午是从卫殷院子回自己院子的消息很快递到太子的耳边,他听到时脸色很难看。
景长霁因为早上去卫殷院子去的早,所以并沒有多少人看到,反而是他离开的时候被人看到了,也就被這么递了上去,這怎么看都像是景长霁昨夜直接歇在卫殷的房间。
禀告的侍从被太子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吓到,想了想连忙补充一句:“属下等人也只是看到二公子从睿王那裡离开,也许只是早上過去一起用膳也說不定……”
只是這话說完却沒得到太子开口,侍从更加心惊胆战,跪在那裡不敢开口。
许久,太子才沉声开口:“派人守着,一旦二公子去睿王那裡,就過来禀告。”
他昨天后来找人问過了,两房虽然直接相通,但偏房不能過去正房,也许只是他想多了而已。
更何况,就算是這样又如何,他接近景长霁不過是存了拉拢的心思,仅此而已!
只是太子這么安慰自己,心头涌上的不舒服一直到到了景长霁的院门前依然沒有散开,他甚至不肯承认自己這么迫不及待過来到底想确定什么,真的确定了又能怎么样?
景长霁昨夜为了跟着许倚林压根沒睡好,从卫殷那边過来后就打算补眠,只是他刚打算脱衣休息就得到太子過来的消息,景长霁头疼不已,但他只是臣子,還真的沒理由不见。
景长霁重新穿好衣袍面色带着倦意出了门到了外院,太子背对着他站在院中的一棵树下。
太子今日穿了一身白袍,玉冠束发,整個人瞧着眉眼俊朗目若星辰,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嘴角带着恰到好处温柔的笑意,衬着身后的风景,就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只可惜,景长霁满脑子都是困困困,恨不得太子现在赶紧走人他好回去补眠,垂着眼甚至都沒多看太子一眼:“臣子见過太子殿下。”
太子沒有错過景长霁眼神的冷淡以及压根懒得看過来的目光,他嘴角的笑就這么僵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心头的怒火,再等看到景长霁沒掖好的衣领,加上此刻忍不住掩唇打的哈欠,心头原本压下去的念头更加强烈:“二公子似乎昨夜沒睡好?”
景长霁警惕动作一僵,将打哈欠的手放了下来,歉意一笑,语义却是模棱两可:“臣子只是惦记王爷身体不好夜裡着凉,這才……”
“是嗎?”太子满脑子却都是他又提卫殷,“小皇叔身体不好倒是真的,那昨夜二公子是在小皇叔那裡照顾嗎?”
景长霁故意愣了下,低咳一声:“有、有嗎?沒有的事……”但這语气怎么听都是不打自招。
太子一颗心彻底沉了下来,后来只是随意问了两句就匆匆离开了。等回到他住的院子刚好看到又偷摸過来的霍锦州,他眉头皱得死紧,甚至脑海裡闪過一個念头如果不是霍锦州当初骗了他,如今留在他身边的就是景长霁了?
霍锦州原本只是想多在太子面前露露脸,他手裡還提着一大早亲自去做的膳食,此刻对上太子近乎杀人的眼神,吓得浑身一激灵,赶紧开口:“殿下,属下想来說那些私产月报递上来了,效益不错……”
霍锦州的這句话成功让太子冷静下来,尤其是他目前羽翼未丰,母后对他自幼要求严厉,就连外家虽然对他有助力,似乎也沒這么在乎。
他虽有太子头衔虽得父皇重视,可后面几個皇子对储君之位虎视耽耽。
景长霁虽然值得拉拢却也不是非他不可,如今霍锦州還有用……
想到這,太子凌厉的目光收了回来,只是嗯了声,抬步先一步走了进去。
身后的霍锦州看着他的声音松口气,敛下眼提着膳盒跟了上去,只是心裡却恨得不行,本来一切都按照他想的方向发展,可怎么就变成如今這种困难模式?
接下来云禅寺待着的两天倒是沒再发生什么事,刘贵妃显然不想多惹事,她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等祈福后按照约定的時間开始启程下山。
一行人浩浩汤汤离开云禅寺后直接去了皇陵,而另一边,成贤帝带着皇后以及诸位皇子公主文武百官也启程前往皇陵祭祖。
景长霁依然是与卫殷同一辆马车,這两天他虽然每天都和卫殷见面,但卫殷也沒提及许倚林和夏侯骞那边。
不過卫殷既然答应了那也不可能会食言,所以景长霁心裡再着急,面上也沒表现出来。
好在快到皇陵时,卫殷终于休息好睁开眼,扫了景长霁一眼,而這一眼让景长霁心头一跳,他意识到什么,立刻上前,黑眸直勾勾盯着卫殷,反倒是卫殷先一步移开目光:“凑這么近做什么?”
景长霁往后退了退,却沒退太远,试探问道:“王爷,是不是有消息了?许少卿那边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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