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沒了
两年后,
這两天路過姜禾锦面摊的C大小姐姐发现两年前突然到校外摆摊的小姜老板时不时咧着嘴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以前被她们說笑都只会躲在摊子后面腼腆一笑。
“小姜老板,你是不是恋爱啦?”
姜禾锦在围裙上擦了擦水珠,小脸羞得通红。
“别胡說。”
姜禾锦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尤其是是微微低头时,上翘的眼尾总给人一种說不清的情愫在裡面,他刚来时,C大老多人慕名而来,就想看一眼长得一副祸国妖姬的小老板真容。
不過久而久之大家就发现,小姜老板有個和他容貌完全相反的性格。小姐姐们最爱长得好看性子又腼腆的小哥哥了,逗起来简直不要太爽。
姜禾锦收了笑给他们煮面條,心情比其他时候不知明媚多少倍。也不管她们会不会笑话自己,自顾自哼起不知名的小调来。
前几天刚過元旦,他同之前過节一样,拿出十二万分的认真给霍昂发了條祝福短信,霍昂很快回复,并說因为工作原因他這几天会到C城考察,顺道過来看看他。
两年了,他再沒有见過霍昂真人。就算有他的联系方式也沒有随意找他,姜禾锦的自卑是刻在骨子裡的,他总怕打扰到霍昂,也怕霍昂其实根本就不记得他了。所以只有在节日时会大着胆子发條信息。
等摊子上人少了,他才从隔层裡拿出一本财经杂志,封面正是近年来名声大噪的霍氏当家人霍昂。
封面裡的霍昂好像很不耐烦拍照,薄唇紧抿眉头蹙成一团,感觉下一秒就要站起来打人。不過姜禾锦每次看到都会笑出声,因为他见過和别人眼裡不一样的霍昂,温柔到极点的霍昂。
他们约定的時間在明天下午,地点就在C大门口。
第二天,姜禾锦沒有摆摊,早早起床在自己仅有的几件衣服裡挑来挑去,
“都洗得泛白了。這件怎么都破洞了?”
姜禾锦打开自己存钱的铁盒,肉痛的取出几张大红。不過和被霍昂看见窘迫来說,他還是可以去批发市场买一套能见人的衣服。
按理說冬天的雨不会太大,但今天可以說是瓢泼大雨了。
姜禾锦赶到批发市场时浑身上下沒一处干的。
棉服吸满了水特别厚重,压在单薄的身躯上走路都缓慢了许多。
因此,市场口大屏幕上播的时事新闻才会一字不漏的落尽姜禾锦耳中。
“今天凌晨,A市到C城的高速公路上发生一起车祸,系货车司机醉酒驾驶与一商务车相撞。现场惨烈异常,商务车内三人皆当场死亡。其中一人正是霍氏集团总裁霍昂。”
姜禾锦打了個冷颤,僵硬的迈开步子走到大屏幕下面。
新闻已经开始播报下一條,市场裡沒几個人关注新闻,一個陌生人的去世于他们而言不過是茶余饭后闲谈几句,感叹下,哎呀,這個人有钱有什么用,沒命花啊。
要是那個人不是霍昂姜禾锦也不会在意,他只会专心去买身得体的衣服,好去见他的霍先生。
可是现在,霍先生不在了,会温柔的抚摸他脑袋的霍先生,会在阳光下冲他挥手的霍先生,只出现在一條新闻了。
姜禾锦不知是不是给泡了雨水的棉服压垮,瘫坐在市场外的雨地裡,雨水像過往每一個欺负過他的人扇来的巴掌,打得他无力還手。
每次都突然出现给糖吃的人沒有来,新闻裡的意思大概是這辈子都不会来了。
姜禾锦在周围人奇怪的眼神中一把一把的抹开雨水。
对着屏幕一遍遍的大吼:“你說要来看我的!”
這是姜禾锦第一次在霍昂身上感受到从云端跌落深渊的绝望。
霍昂的葬礼办的很简单,非常符合他不喜歡大操大办的性子。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霍家新任当家人不愿意大办而已。
姜禾锦当天下午就回了A市。霍家现在在话题中央,霍昂的丧事备受瞩目。他稍微一打听就找到地方。
但是他沒有讣告一直进不去,每天都魂不守舍的蹲在外面,看着那些前来吊唁的人哭丧着脸进去,笑呵呵的出来。
霍昂下葬那天来的人很少,除了两個年轻男人其他都浑身轻松,装都懒得装。
其中一個姜禾锦记得叫陆放,是霍昂最好的朋友。他离霍家人站得很远。眼裡布满血丝疲态尽显。
另一個姜禾锦沒见過,或许也是霍昂的朋友吧。
姜禾锦悄悄溜进墓园躲在一块石碑后面,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才跑過去。
扑腾一声跪在墓碑前,姜禾锦這次很出息,沒有嘤嘤嘤的哭鼻子。
可能是来的路上眼泪都流干了,也可能是悲伤到极点根本哭不出来,可一想到他们短暂的几次相处,怅然若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我以为,就算我們這辈子都沒机会再见面,起码是各自安好的。”
姜禾锦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委屈涌上心头,语气裡难免带上哭腔:“霍先生你瞧,你一走,我的世界就沒有阳光了。”
他本想伸手触摸墓碑上的照片,却被突如其来的争吵声打断。
姜禾锦受惊,一步跨到后边躲起来。
他悄悄探出头,发现是刚刚离开的,为了避开更多的人而退了回来。
怒气冲冲质问的正是姜禾锦以为是霍昂朋友的人。
“二哥你做過什么心裡清楚!”
“老三,我就是在他车上动了手脚,你去告发我啊!”
“你!”
“你别忘了,我們才是亲兄弟!霍昂仗着是长子拿正眼看過我們嗎?你以为他能分你一杯羹?”
“這不是你害死大哥的理由!”
姜禾锦震惊的瞪大双眼,因愤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他捂着嘴降低自己的存在。
原来他们是霍昂的弟弟,另一個還是害死霍昂的凶手。
姜禾锦反方向跑出去,他要去报警,霍先生不能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
墓园的青石板上有被雨水冲下来的枯枝,姜禾锦慌乱中一脚踩上去发出咔嚓一声,惊动了争吵的两人。
霍世炎凶恶的回头发现姜禾锦正不要命的跑,显然是听到了他的秘密。
他几步跨上去抓着姜禾锦的头发狠狠往台阶上一甩,
姜禾锦背部摔在台阶凸起出,疼得他脑子一阵发白。
清醒时抬眼对上霍世炎阴鸷的表情,下一秒,大掌掐住他的脖子。
姜禾锦是头朝下躺在台阶上,手脚皆使不上力。
就在他要背過气时,脖子上的力道松开了。
“霍世炎你疯了!”
姜禾锦捂着脖子大口喘气,他把這人的名字牢牢记住。
霍世炎是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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