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去楼空
我心裡有种不好的预感,也不管突然翻過铁丝網会不会被军方射杀,几個攀越翻到防护網外,双脚一落地就往安全营地的方向跑。
跑出两百米,果然有一道横在路中间的掩体,两边各停着一辆装甲车,我沒闻到活人的气味,只有同类的体臭。
绕到装甲车的另一侧,就看见四只身穿迷彩服的丧尸紧贴着车身站立,浑身都是黑褐色的血迹,其中一個半边脖子都被咬掉了。
我不忍心多看,继续往前跑,两百米一道封锁线,一共三道,全部失守。
我突然害怕往前走了,我不想看到脑子裡浮现的画面,但我不得不走,尽管情感上想要逃避,理智却占了上风,比起生或死,令人最痛的其实是生死不知。
在沒亲眼確認之前,我禁止自己做多過的假设。
安全营地设在市外十公裡处的一间食品加工厂,是专门生产血肠血豆腐的,我父母撤离那天,军方在城市几处无人居住的地点用直升机倾倒了大量牲畜血,把丧尸吸引過去,才营救出困在家中的市民。
本市的养殖场在這场营救行动裡功不可沒,当然动物的求生本能让人类除了围栏裡的家畜,再沒别的活物可杀,想用牲畜血长期迷惑丧尸是行不通的,现在城市裡连一只流浪狗都找不到。
因此我担心安全营地遭到了大范围的围攻,尤其看到封锁线的现状,让我更加焦虑,封锁线被突破后沒有加防或补防過,是不需要,還是沒人了?
越走我的心越沉,根据来时路上的情景,从铁丝網外,到每两百米一道的封锁线,变成丧尸的人都待在原位,這太奇怪了。
假如丧尸突破铁丝網,扑向第一道封锁线,士兵被咬感染,变异后的丧尸难道不该冲向第二道封锁线嗎?
毕竟距离只有两百米,沒风都能闻到血肉味,可是感染后他们留在了原地,一连四处都是這样,如果他们的位置沒动過,又是怎么感染的
我忽然一阵心慌,确实有一种可能导致這种情况,那就是,他们是自己突然变异的。
变异时他们正在各自的岗位坚守,但這裡有個前提,他们四波人必须是同时变异。
只有這样,才能解释他们为什么老老实实待在各自的岗哨上,当然,或许有一個人是例外,但他对身边的战友丝毫沒防备,所以被咬掉半边脖子,很快成了他们,不,是成了我們的同类。
還有第二次变异……
如果我的猜测正确,安全基地将会变成人间炼狱,想到這我拔腿就跑,恨不得多长出几條腿,只要能跑得再快些。
工厂的建筑很快进入我的视线,我先看到它白色的围墙,明显已经加高一米,然后我顺着围墙跑到大门口,黑铁门并沒合严,露着能供一人通過的缝隙,但门口堵着一辆公交车,刚好将大门挡死。
是有人不想让裡面的人出来?
不過若是正常人完全可以在裡面放置供攀爬的东西,所以我认为這不是挡活人的。
营地如果已经是丧尸的天下……
我不敢想下去,用撬棍橇开公车的车门,靠大门的一侧车窗上有数不清的血手印,還有一只丧尸半個身子卡在碎裂的窗户上,它的头骨凹下去三分之二,显然当时有人在车裡阻止了它‘越狱’。
這說明有人从营地逃出来了,我心中顿感振奋,但還是要进去確認一下,万一我爸妈仍困在营地的某個角落呢!
将卡住的丧尸踹下去沒费什么力气,等我探头出去才看到车窗下還有更多,窗户上的血手印一定是它们拍打玻璃想爬上去弄出来的。
這些尸体多数是被枪解决的,而且枪的型号口径都不同,有的只在尸体上留下几個血洞,有的却能轰掉尸体的半個脑袋。
我希望這是军方的作为,那样起码证明他们撤离时還算有條不紊,种种迹象也表明沒有丧尸越過這道公车屏障。
踩住腐尸搭成的阶梯,我只是稍微借力便几步跳到地上,尸体腐烂有些日子了,不仅味道独特,踩上去也是又烂又滑腻。
這感觉相信沒人愿意尝试,如果一不小心摔倒在上面,够一個正常人做半年噩梦。
工厂的大门敞着,院子裡横七竖八的趴着十来具尸体,我走過去一一確認,都不是我认识的人,不過,尸体的腐烂得非常严重,我的判断也未必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其中沒有我爸妈。
我在加工车间和仓库转了一圈儿,除了尸体沒有其他现,倒是车库裡的车都沒了,不知是原来就沒有,還是幸存者开走了,我宁愿是后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