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上路
赵猊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他以为她是要离开了所以才把钥匙挂门上的，实际上他最近一直躲在门后观察她，前几天他就隐约觉得她要走，所以把东西都收拾了，直到今天早上看到她把钥匙挂在门口。
他当时鬼使神差的就开门进去了，看到客厅裡眼花缭乱的东西他几乎是立刻扔了手裡的菜刀，拿起了地上一堆工具裡看似最拉风的砍刀，之后他又狠狠的喝饱了水，好不容易缓過气，這才如梦初醒的想起那人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他沒敢再耽搁，胡乱塞了几個水瓶进包裡就往门外跑，门都忘了关，快下楼梯的时候才反应過来。他犹豫了一下，還是转身回去把门关上了，又把钥匙挂回了门上。
此刻他手足无措的站着，他先前想過，再怎么也要让大神把自己带上，他在门后看着，她可真吊，那么恐怖的丧尸随手一刀就解决了，如果能学上一两手他就不用再這样担惊受怕了。可是如今，事到临头他却哑口无言，不知道究竟到底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于是，好半晌他才憋出一句：“這车不够好，我知道……”
赵猊走向车棚裡一辆帅气的比赛用自行车：“這個好。”
勿落沒有抬头，她冷笑了一声，回到：“太复杂，你会修嗎？”她知道他說的那辆车，但是更快的速度和更精确的分档意味着更复杂的结构和更麻烦的保养，嗯，搞不好方圆百裡内她找不到一件备用的零件都很有可能。她忙着手中的活计，有些嘲笑的对赵猊道：“我建议你选一辆常见一点的，毕竟遇到危险的时候你需要的是手刹而不是卖力往后蹬，另外屁股撅的太高除了让你的视野更低以外沒有任何好处。”
“但是這個……”赵猊忽然就提高了声调：“你是說你愿意带上我？”
“真的嗎？真的嗎？”他已经喜于形色了。
勿落皱了皱眉，就是這样她才不想随便找队友。可是一個人的话又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甚至万一受伤都只能等死，這個人心性還成，沒有拿着钥匙又来找她做两手准备，行动力也不错，虽然呆了点……但是呆有呆的好处，有时候自作聪明的人更麻烦。
“如果你再說下去，我就不带你了。”勿落抬头盯着他。
“那我……”他有些畏缩的看了一眼勿落，马上指向车棚裡一辆差不多的山地车：“那個行嗎？”
“嗯。”勿落看了一眼点点头：“去检查一下，再找辆差不多的，拆点零碎带上。”
车胎，车轴，链條，勿落动作利索的把最容易损坏的部分都拆了下来，直接合作一处，拿轮胎一捆绑在了选好的自行车的车架上，然后才去帮赵猊把他选的车锁都打开。
“像我那样，”她指了指自己的成果：“先检查好了，然后两條备用轮胎，一條链子就差不多了。”
“嗯。”赵猊把自行车都推到空旷处，一边开始拆车一边问：“我們先去哪裡？”
“出城。”勿落蹲下去帮他一起弄：“怎么你有别的想法嗎？”
“沒。”赵猊摇头，欲言又止。
勿落此时并不想听什么寻亲之类的话，虽然她知道赵猊孤身一人来着找她寻亲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說不好有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同学青梅竹马待投靠，所以她直接打断了他，问了一個当前比较重要的問題。
“那就好，你会什么？”
“……”赵猊拆卸自行车的动作慢了下来，脸色开始发红：“我還上高中。”
勿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早就做好了他啥也不会的准备，沒想到還真是如此。闻言，她也不在询问，不会就算了，只要听话就好，路上一样样教吧。說话间，她已经把该弄的东西都弄好，又帮赵猊检查了一遍装备，确保所有的东西都绑紧了，也不会随便叮当乱响這才认真的看向他。
“我知道你還小，”勿落道，却完全忘了她也只比赵猊大三岁：“但是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路上不是辛苦就能概括的，而且一旦上路就沒有退路了，留在城裡還有可能等到救援，你想好了。”
“我知道……”赵猊的声音很低：“救援不会来的。”
勿落对他的清醒有些意外，她想了想，又道：“我不太清楚你怎么看我的，但是，我不会救你的。”
她看到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裡的砍刀，叹了口气：“我会照顾的只有我自己。”
這一次，赵猊沒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勿落看着他咬着唇，咬的泛白，神情也满是恐惧和不安，然而他什么都沒有說。
“走吧，”勿落骑上自行车，向着背的滚瓜烂熟的路线出发。
赵猊跟了上去，好一阵，他才赶上来，呐呐的问道：“我們不开车嗎？”
“你会？”
“会啊！会啊！”赵猊似乎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我从小就在大院长大，我們那帮小孩都是十几岁就会开车了呢。”
勿落闻言有些意外，沒想到他還有些用处嘛，只是此时，她并不想让這個小屁孩鄙视自己。于是道：“嗯。挺好，那给你上第一课吧。”
“考虑問題要全面。”她說，两人穿過几辆被遗弃的汽车：“看到了嗎？這样堵的路开车不现实，你会把時間浪费在不停的弃车、找路和搬行李之中。”
自行车跳了一下，从地面上一個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出来的大坑上過去，几只丧尸听见了声音，不知道从哪個角落裡冒了出来拼命的追赶，虽然僵化的关节让它们力不从心，可它们仍旧不知疲惫的坠在后面被甩的越来越远。
“到处都是丧尸，看到了嗎？”勿落道：“汽车的声音会吸引来很多。”
“但是它们也追不上汽车呀！”
“真的追不上嗎？”
正說话间，两人再次从一堆被放弃的汽车中间穿了過去，勿落一手扶把一手拿着荒纹，避无可避的丧尸都被她一刀斩了。只是道路实在太過糟糕，她不理解为什么有些人那么死脑筋，明知道前边路堵上了，偏還要往丧尸堆裡开，還一通乱撞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弃车逃生难道不行嗎？
结果這帮人自己把自己作死了不算還非得来害她，路上堵得结结实实不說，還满地都是铁皮残骸，他们好几次都差点被丧尸围住，靠着荒纹那一刀的蓄力攻击才勉强逃到安全的地方。這让勿落有些庆幸自己带上了赵猊，再蹩脚的队友，关键时刻還是能挡上两刀的。
穿過城市的過程比想象中的更艰难，两人足足花掉了三天時間。自行车的车胎早破了，并沒有時間修理只能弃了，做了再多的准备都比不上变化更快，所幸城市裡随时可以找到新的交通工具。
危险无处不在，城市裡高楼林立，可供逃生的通道太少，后来两人晚上睡觉都只能先把楼房的楼梯破坏掉，然后在离阳台最近的地方坐着睡觉，搭好绳梯随时准备跑路。至于說战斗？勿落完全不考虑，他们是人又不是机器，一個异能初觉醒一個只是普通人，要面对的却是动辄成百上千不知疲惫的活死人，而且战斗不仅不会减少丧尸的数量反倒還会引来更多的丧尸，有那個時間和体力折腾還不如用来跑路比较舒坦，這個账都算不過来勿落也就早早把脑子喂丧尸了。
而且丧尸的进化也远比人类更快，這些天裡，勿落又遇到了两只和上次一样的可以跳跃奔跑的丧尸，甚至遇到了一只可以无视重力在楼面上攀爬的丧尸。
不過好在他们终于還是逃出来了，仅仅付出了一只手臂骨折的代价，這不得不說真是奇迹中的奇迹。
“姐，我們终于還是跑出来了。”赵猊背着個大背包夸张的喘了口气：“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保持警惕吧。”勿落淡淡的笑了笑，虽然只是短短几天，但经历的生死太多，两人已经俨然真正的姐弟一般了。
“先找個地方休息。”她道：“道路宽敞多了，上了高速咱们应该能找辆车开，天黑之前能找個休息的地方。”勿落想高速上堵的车虽然应该也挺多的，但是毕竟直线距离长，而且作为主干道应该有异能者清理過，不至于像城市裡那样寸步难行了。
“万岁！”赵猊应道：“终于能开车了，特么的骑自行车還好点，开十一路才是惨剧，我去，那会真是想把装备都丢了，我這辈子都沒吃過這么大苦，”他喘了口气：“当初我以为跟我老爹在一块儿就是世上最悲惨的事了。”
“最悲惨的事是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沒肉吃。”勿落也难得的有了好心情，回头道：“期望别太高，车肯定有，只是未必有油。”
“啊啊啊——”赵猊惨叫：“姐，求别說，你那乌鸦嘴說啥中啥。”
“……我只是深谋远虑。”
两人沿着高速慢慢前行，勿落握了握手心裡的两颗晶石，這是她偶然在那個会跑会跳的丧尸脑中发现的，之后又在爬墙丧尸的脑子裡弄到了一個更好的，不管是颜色還是形态看起来都更高级。虽然目前她還不知道這东西有什么用，但是总觉得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關於下一步的打算也已经有了，之前收听广播的时候得知S市郊已经建立了一個比较完善的幸存者生存基地。那意味着水、食物、良好的医疗條件，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希望可以尽快到达，勿落低头看了看自己上着夹板的左臂，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
邓思思曾经以为，在学校的时候已经够烦躁了。可是她现在觉得，离开学校后的這三天对她来說简直就像噩梦一样。重生以来明明稳操胜券的事情如今都变成了一团乱麻，這跟她想象当中的美好生活，简直就是天堂到地狱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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