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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遭不住

作者:三日成晶
安笙晃了几下手腕,看了看费轩车消失的方向,转身朝回走,半路上就把手链撸下来,踹进了牛仔裤的兜裡。

  顺手掏出手机上網搜了一下了刚在珠宝盒上面的名字,出来的结果是“回溯顶级玉石定制”

  安笙伸手摸了摸兜裡鼓溜溜的小珠子们,好看是挺好看的,但是“不值钱”這個說法,很明显是费轩诓她。

  且不說她干這個工作,整天泡在水裡,根本不适合戴這個东西,单就费轩送的這一点,她戴着也不合适。

  可是费轩要求,他送的东西安笙必须要,安笙准备先收起来,自己努力让费轩厌恶,等到费轩打算把自己当個屁放了,安笙就把這期间他送的东西,收拾收拾都還他。

  费轩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安笙家的债主,先前找不到安笙的时候,這件事就只是想過,现在找到了安笙,這件事必须提上日程。

  用安笙的父母威胁她,费轩其实只是說說,真的成了她家的债主,那就算他什么也不做,安笙也不会随随便便搞人间消失了。

  而此刻安笙正把昨天赚外快,用at机存进了卡裡,看着卡裡数额从四位总算变成五位,幽幽的叹口气。

  革命路道阻且长,還债需卖肾啊

  从青跃飞那裡用筹码换的支票几十万,倒是看着很喜人,但是這钱安笙不敢动。

  算不上不义之财,但青跃飞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她平白无故拿他的钱,又害他挨打,安笙怕狗急跳墙,不肯轻易放過她。

  安笙打算哪天费轩来了,她顺便把支票给费轩,让费轩帮着還青跃飞,好好說說,对于這种人能不惹就不惹,安笙也惹不起。

  本来今天就打算给费轩,但车上的时候,被费轩给闹的忘了這茬。

  安笙下午依旧娴熟的帮着买鱼的客人收拾鱼,沒事就打泡泡龙,一切看似和往常一样。

  不過不同的是,她兜裡揣着的珠子,坐下的时候总是硌她的腿,班上又不好回出租房,那么贵的东西放在别处也不放心。

  再有就是,安笙操蛋的发现,她的泡泡龙也打不消停了。

  距离费轩走到现在,才過去不到三個小时,安笙的手机微信就开始叽叽叽個沒完。

  费家皇太子笙笙,我吃了鸡蛋灌饼,真好次转圈jg

  安笙看了之后用手指划上去,继续泡泡龙。

  沒到两分钟,那边又来了。

  轩轩不止我還沒次過這种东西,我看你们那裡门口,其他的东西也很好吃次的样子,明天再請我次一個行嗎卖萌jg

  安笙一個粉球怼到篮球上,沒来得及在系统下压的时候消除堆积,泡泡龙挂掉了。

  再一看這人改的名字,和和說话带嗲的次次次,顿时一阵无语。

  笙笙不息小摊位到处都有,自己去买,忙

  手机总算消停了一会儿,安笙才收拾完一條鱼,擦手刚把手机拿起来,消息又来了。

  平时安笙几乎二十四小时开机,二十四小时安安静静,第一次這么沒完沒了的响,十分的不适应。

  点开一看,费轩就发了一個表情。

  轩轩不止对手指jg

  安笙怒扣电话,手机调静音,连泡泡龙都沒心情玩了。

  好不容易消停到下班,回了拼租的小出租屋,安笙洗完澡,吃過了东西,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一会,一下午都沒有得到回复的费轩发来了视频通话。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安笙看着手机頁面一直噔噔噔,头一次有点想把這個几百块钱买来的,山寨小可爱给五马分尸。

  安笙点了拒绝,一打开聊天界面,就见费轩不知道什么时候,逼逼了一大堆。

  轩轩不止你說三次当中会答应我一次,今天拒绝我一次,明天答应我吧,吃個饭好不好

  轩轩不止要是明天拒绝的话,那后天总要答应了。羞涩jg

  轩轩不止怎么不說话了,是在忙嗎

  轩轩不止你不理我了,三次当中总要理我一次呀

  轩轩不止你說话不算数

  轩轩不止大哭jg

  轩轩不止伤心欲绝jg

  轩轩不止好吧,你应该是忙,我晚点再联系你。

  轩轩不止我开车去看了,你沒有在忙,水产市场已经下班了,你为什么不理我,呜哇jg

  轩轩不止我在你的出租屋楼下,我請你吃晚饭好不好

  轩轩不止我好饿呀,又低血糖,快出来,晕jg

  轩轩不止你在家嗎,你在嗎,你在嗎在嗎在嗎在嗎

  轩轩不止:接视频,不然我上楼了。

  安笙

  安笙感觉到一阵窒息,头发乱七八糟的上面還搭着一條毛巾,接通了视频通话。

  那边费轩坐在车裡,正凑近屏幕看,一打开就是一张放大的俊脸,看到安笙接了這才松口气的样子,然后后退一些,露出一個微笑。

  他换了一身衣服,是柔软的运动服,橘黄色,這颜色一般人架不住,但是他是费轩,是男主,穿着這衣服,整個人水嫩的像個能一掐就汁水横流的橙子。

  “我請你吃饭吧”费轩說,“我现在就在你住的楼下。”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裡”安笙早猜到他会查自己,内心沒有什么惊讶,表情却十分凌厉,“你知不知道這样犯法,你這是侵犯個人隐私,跑到我家楼下来属于跟踪尾随监视性质十分恶劣”

  “吃什么饭,赶紧回家去,要不然我就报警了。”安笙說完,也不等费轩再回话,就挂掉了视频。

  旁边刚洗完澡的小姑娘出来,听到安笙的话,掀开了楼上的帘子朝楼下看,看了几眼之后突然一声惊叫。

  声音太過凄厉,把安笙给吓了一跳,转头连忙问她,“你怎么了”

  “豪车”小姑娘指着楼下的车說,“我男朋友在4s店上班,說這個车最差的也要300多万起,300万哎,我一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钱”

  小姑娘看着安笙一時間神色复杂,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刚才视频裡约你的是楼底下停车那個人嗎”

  安笙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安笙說,“是市场一個蹬三轮的,你沒看到嗎那估计已经蹬走了。”

  小姑娘摸了摸心口,长吁一口气,“我還以为是底下那個开豪车的。那肯定不能答应啊,蹬三轮的有什么前途,我男朋友在4s店,我還跟他說了帮你寻摸一個男朋友呢。”

  安笙笑了笑,“4s店挺好,谢谢你啊,有合适的帮我留意着吧。”

  小姑娘擦着头发回自己的屋子,安笙刚躺床上,手机又响起来。

  轩轩不止流泪到死亡jg

  轩轩不止我怕是活不成了jg

  轩轩不止我爱的人她不爱我jg

  轩轩不止:你這個拔吊无情的男划掉女人jg

  安笙的手机嗡嗡直响,最近不停的在那裡刷屏,也不知道都是哪裡弄的表情包。

  刷了一会儿总算消停,视频通话又来了,安笙挂掉,微信回复。

  笙笙不息咒骂jg

  笙笙不息生无可恋jg

  這次费轩微信沒有再回复,不過安笙還沒等松一口气,费轩直接打了电话過来。

  “喂,你在家裡嗎我刚才看到一個小姑娘拉窗帘来着,你是跟她合租嗎”费轩說,“你要是不愿意单独跟我出来,你可以叫上她一起啊。”

  安笙沒說话,费轩又继续道,“你在听嗎,我就在楼下,我晚饭還沒有吃,现在非常的晕,车开不了了”

  “你开车都开不了,還吃什么饭呀”安笙叹气道,“费轩,都是成年人,就别搞這种乱七八糟的了,我晚上已经吃過了,我不想出去,這一次我也拒绝,你真的好烦呀,不要给我打电话发微信,你今天再敢给我发一條我就把你拉黑了”

  安笙說完之后,费轩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苦涩道,“你晚上吃的什么呀”

  “剩饭”安笙沒好气,“我真的很讨厌你這样,你用我的父母做威胁我只会觉得你是個神经病,你觉得這样有意思嗎”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一会儿,费轩再开口声音又低又哑,“我沒想用你的父母威胁,我找不到你,但我什么都沒有做過”

  话筒裡都是费轩急促又带着颤栗的呼吸,他似乎在组织语言,但是半晌也沒有再开口。

  “别白费劲儿了,”安笙继续扎心日常,“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除非我不要命了。

  电话裡长時間沉默,最后安笙叹了一口气,准备挂掉电话,费轩那头终于开口。

  他似乎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声音堪称平静的說了一句,“我现在是你家的债主,你爸爸欠我2452万。”

  安笙呼吸猛的一哽,片刻后又說,“你有手段,可你越這样我就越是反感你。”

  “說实话费轩,你想干什么成了我們家的债主,想拿這件事情威胁我嗎”安笙說,“你可以說你到底想干什么,钱我肯定会還,就算我一下拿不出,我大不了打一辈子工,還你到死。”

  费轩那边不說话,只是呼吸有些重。

  安笙咬了咬牙,闭眼說出最狠毒的话,“你要是就想跟我睡,不睡就不甘心就不肯放過我,你提個价钱,一次多少钱,我他妈卖给你行嗎等你干爽了,就别再纠缠我了。”

  安笙說完之后是准备挂电话的,但是那边突然传出低哑的哽咽声。

  安笙突然就僵住了,拿着电话想按掉,手都有点抖。

  “你狠。”费轩哭着說,“我得回家,我现在有事”费轩抽噎了一声,說,“我”

  安笙咬了咬嘴唇,眼圈有点红,费轩话电话挂掉之前,断断续续含糊道,“等再联系,晚安”

  电话挂了,安笙把电话扔在一边,趴在床上,把整张脸都埋在枕头上,好久沒动。

  這次话說的够绝了,男人最在乎尊严,伤了自尊,這次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了

  安笙心想,总算能够消停一阵子了,她就這么头发半湿不干的趴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然后上班,例行准备买一個灌饼当早饭吃,结果才走到立军市场门口,就看到一個熟悉而致命的身影,在立军市场的门口突兀的晃来晃去。

  說他突兀,是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打量他。

  這种常年湿漉漉,泥水满地的地方,穿着一身纯白休闲装,就像是滴入墨汁裡的奶液,要多扎眼有多扎眼,要多不入有多不入。

  安笙看到這人的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窒息,她甚至连早饭都不打算吃了,胃裡不光不饿了瞬间還有些撑的慌。

  转头朝市场裡头走,脚步非常的快,结果還是沒能逃脱,很快身后传来脚步声,安笙的肩膀被按住,转头对上费轩的脸,正想口出恶言,就见他两只眼睛双眼皮都肿沒了

  嘴唇抿成一條直线,十分不开心的样子,活像一個直立行走的大蛤蟆。

  安笙那些扎心的话,就這么堵在了嘴边,沒能說的出来。

  “你沒看到我呀”费轩松开安笙的肩,手裡攥着车钥匙,小声抱怨道,“我等了你一早上啦。”

  昨天都那样了,今天竟然還能来,男主都這么心智坚韧,沒脸沒皮嗎。

  “看到了。”安笙淡淡道。

  這一身圣洁的颜色,在這市场裡宛如遗世独立的天山雪莲,想不看见都难。

  “那怎么不叫我呀。”费轩說话沒有什么底气,想要埋怨安笙,又不敢的样子。

  安笙看着他,神色十分复杂,她到现在還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费轩,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面是自己沒见過的。

  控制欲爆炸的是他,坏心眼儿故意念小黄文的是他,霸道的不给人拒绝机会的是他,帅气挥拳帮她解围的是他,昨晚上隔着手机哽咽的是他,今天早上沒事人一样来找的也是他

  “我叫你干什么呀,我以为费总是在闲逛。”

  安笙收回视线,转身继续朝着自己的摊位走。

  身后沒有脚步声再跟上来,安笙還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沒见着人歪了歪脑袋有点疑惑,這不太符合费年糕的作风啊。

  走到摊位面前,安笙开始收拾,准备开张。

  收拾了一会,沒吃早饭,肚子开始闹腾。

  每天這时候吃饭都很准时,安笙摸了摸肚子,正琢磨着再折回去买個灌饼吃,一個冒着热气的纸袋子就递到了她的面前。

  “鸡蛋灌饼,按照你的老样子买的,多加了一根香肠。”费轩的声音温柔的让人起鸡皮疙瘩,“你快吃吧我帮你整理。”

  說着将纸袋塞进安笙的手裡,撸了一下袖子,弯腰就去搬装鱼的箱子。

  安笙手裡捧着饼,滚烫的热度顺着手心一直向上,烫的她脸都跟着有些发热。

  见费轩竟然去搬箱子,立刻“哎”了一声。

  不過已经晚了,费轩的一身雪白的衣服,腰上那一大片都蹭上了黑。

  费轩低头看了一眼也愣住了,安笙走到近看了一眼,无奈的叹口气,“费大少爷,就别在這闹了行嗎,您這一身衣服,买我這二十箱鱼還有富余”

  费轩表情也有些囧,隔壁的男人一边搬箱子,一边朝着這边瞄。

  他一直都对安笙有意思,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思想,一直磨着,但是安笙不像人家小姑娘,一点小恩小惠的能打动,真是半点也不心软,時間长了他就有点泄气。

  不過此刻看到费轩,還是第一時間就支起了触角窥探“外敌”,等到安笙无意间和他对视,他立马笑着开口问,“小笙啊,這小伙子是谁啊穿成這样搬鱼,糟践了衣服哎”

  安笙嘴裡叼着饼,闻言含糊道,“一個朋友。”

  面对這個男人她不能說是亲戚,因为刚来的时候为了不用身份证,安笙对于自己家的情况沒有隐瞒,安家败落,在申市是可以查到新闻的。

  但是都只以为安笙家裡败落,不知道她家還欠着巨债,要不然也就沒有人敢惦记安笙了。

  “哦”男人哦了一声,又笑了笑,“小伙子长得可真精神。”

  安笙沒吭声,转头看了费轩一眼,费轩站在她不远处,皱眉低头弄身上的污渍。

  安笙又啃了一口饼,走到费轩的跟前小声說,“你這衣服得赶紧洗,回去吧。”

  费轩沒接她的话茬,看着她油乎乎的嘴唇,问她,“你要喝点什么东西嗎就干吃這個不噎嗎”

  安笙确实是有一点噎,伸手在胸口处顺了一下,对费轩摇头道,“不噎,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来送鱼的,那個箱子更脏,蹭你满身都是。”

  “蹭就蹭吧,”费轩不在乎的又拍了一下衣服上的污渍,“反正都已经脏成這样了。”根本就不能要了。

  安笙知道自己劝不了,费轩执拗的厉害,這裡面又脏又潮湿,安笙准备不理他,他呆一会儿觉得沒有意思,自己就会走。

  安笙坐在平时休息的小马扎上,不再和费轩說话,慢悠悠的啃着饼,梗着脖子朝下咽。

  晾了一会儿,费轩站在那裡确实尴尬,看了安笙几眼,迟疑着朝着市场门口走。

  安笙看他的背影,咬了一大口饼,并不意外。

  “他是你的男朋友呀”旁边的男人凑過来,“长得這么俊,连活都干不了,能靠得住嗎”

  安笙侧头看了他一眼,本来是不想說什么的,但见男人看着费轩的神情有些鄙夷,莫名的就接了话。

  “不需要干這种活,他动动手指,能买下一個立军市场,”

  旁边的男人一愣,安笙把饼裡面的姜丝叼出来,吐在地上,說完之后就有些后悔,非常后悔。

  她說這個干嘛呢,跟她又有什么关系,简直是神经病,安笙给自己下了总结。

  男人讨了沒趣,也不凑過来說话了,安笙吃了大半张饼,噎的厉害,准备去倒点水喝。

  水房离這裡很远,送货的快来了,平时他接水的时候都是旁边的男人帮她看着,但是刚才安笙說话不太好听,不好意思再拜托男人,起身正犹豫着,就见费轩手裡正小心翼翼的端着什么,朝着她的方向走過来。

  安笙站定看着他,费轩走进,她才看清费轩手裡端着的,是一個一次性的纸杯子。

  杯子裡面装着奶白色的液体,随着费轩走动的动作,荡起一阵阵的波纹。

  “我在门口那裡,那個自动咖啡机,换硬币接的鲜奶,”费轩把纸杯递给安笙,他一路走過来,走的着急,撒了一些,手上正滴滴嗒嗒往下滴奶。

  這哪裡是什么鲜奶,自助咖啡机裡出来的都是奶粉勾兑的。

  但是安笙沒說,她看费轩已经脏掉的衣服,看费轩手上被奶浸湿的纱布,生平第一次,有种不知道怎么拒绝一個人的感觉。

  要是费轩只是对她有兴致,想要逗她玩,想要戏耍她,甚至是想要睡她,這都算了,安笙如果实在嫌烦,說不定就真的答应跟他睡一睡,免得他达不到目的总惦记。

  可费轩不是,安笙不是個瞎子,她看得清清楚楚,费轩对她沒有那种歪心思,眼睛裡面的情愫,甚至带着青涩。

  笨拙的,青涩的,不知道怎么去讨好一個人,這种感觉安笙也有過。

  安笙想要维持那段婚姻的时候,也曾经這样小心翼翼的去接近一個人。

  可两者之间却有天差地别的不同。

  安笙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此刻看着费轩眼中流转的,让人不敢直视的光彩。她才知道,她曾经的那些努力,她自以为很认真的那些示好,甚至不及费轩此刻看過来的一個眼神。

  那种满含着期待,蕴藏着喜爱,小心翼翼的讨好眼神,才是充满光彩的。

  沒有光彩,沒有真心,上一世她连自己照镜子,都觉得自己的眼睛灰蒙蒙的,笑起来苦涩和委屈更多,谁会喜歡看,又能打动谁呢

  安笙也希望拥有這样一份感情,无论是自己对别人還是别人对自己,但是偏偏,要给她的人是费轩,是维持世界运转的男主。

  她最不能要,也根本不敢要的人。

  她垂下眼睛,伸手接過费轩手裡的杯子,低头喝了一口,甜的有些齁人。

  纸杯很小,再加上费轩撒掉一些,安笙喝了几口就见底,越往下喝越齁人,地下甚至還有一层沒有融化的糖。

  安笙都灌进嘴裡,咯吱咯吱的嚼,将纸杯捏扁了,扔在旁边的垃圾桶,又看向费轩,发现他正模仿着旁边的男人,拿着刷子,再刷鱼箱子。

  一身白衣服已经狼狈不堪,侧脸都弄上了鱼鳞,但是干的很认真,眼睛一直溜着不远处男人的手法,刷了一個之后竟然娴熟起来。

  安笙就站在他的对面看着,這本来应该是她干的活,但是安笙沒有出声阻止费轩,站了一会儿甚至坐到小马扎上,重新拿起沒吃完的饼继续啃。

  安笙转身之后,费轩的动作稍微顿了顿,嘴角扬起明显的弧度,然后又朝上撸了撸袖子,干的更卖力了。

  旁边男人的视线,时不时的就落在费轩的身上,两人面前都是一大排箱子,费轩老看他,但是弄了几個之后,竟然比他刷的還快,感觉自己刚才說這人干不了活,有些脸疼。

  沒一会儿,隔壁卖虾的大姐也来了,边摆摊,眼睛边在费轩的身上来回转悠,实在是這地方看着一個好看的小哥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尤其是這种怎么看怎么顺,简直像拿尺子量一样的标准帅哥。

  “哎,安笙,這是谁呀”大姐将盒子都摆上了,手裡拿着一個抹布擦手,整個人笑的像有的像一朵盛开的花,指着费轩问。

  安笙已经吃完东西了,把塑料袋子团了团扔进垃圾桶,费轩在那刷,她就帮着摞,两人配合得竟然十分默契。

  “我朋友。”安笙含糊回答。

  她回答之后,费轩的动作顿了一下,旁边的大姐眯眼睛,還在打量着费轩。

  安笙拿着一個大箱子,踮着脚尖朝其他的箱子顶上摆,为了节省空间,箱子她一天要倒腾好几遍,十分手到擒来,扔都能扔的很准确。

  但是這会儿她才踮起脚,還沒等蓄力,手上的箱子就被拿走了,然后她整個人被拢进怀裡,费轩就這么拢着她,把箱子摆上去。

  還十分虚伪的說了一句,“我来摆就行,小心砸到你”

  這声音柔情似水,九曲十八折,安笙听的后颈汗毛都起来了,不知道费轩搞什么飞机,诧异的看向费轩。

  這他妈都摆第三摞了,才怕她砸到

  费轩沒有马上离开,而是用一种极暧昧的姿势低下头,却沒有碰到安笙的脸,伸手在她的袖子上,摘下一片鱼鳞。

  “你看你弄的你去旁边呆着吧,我来干”

  安笙妈妈這個人又疯了。

  安笙被费轩给推到小马扎上坐着,然后莫名其妙的看费轩自己撅着屁股忙活的欢。

  她還是有点沒搞懂费轩這是突然间抽什么风,但是看到隔壁大姐一脸了然的神色,還有旁边男人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安笙這才搞明白,费轩這又是戏精上身了,在做戏呢。

  像小狗撒尿一样宣示主权

  安笙是沒防着他這手,让他成功把尿给撒了,安笙可以想见,不出明天,整條水产市场都知道她有一個,穿着一身纯白刷鱼筐的败家男朋友。

  安笙坐在小马扎上,看着费轩的背影,双手托着下巴,觉得自己应该生气。

  因为這种误会是十分影响她找对象的,别人知道她有男朋友,就肯定不会再给她介绍。

  她又不出水产市场,又不认识其他的朋友,不通過介绍她又怎么认识人

  可是费轩时不时回头看她,跟她对视上就露出一個傻笑,然后又转回去,像一头被抽了鞭子的驴一样,撂着蹶子的干活,干得十分带劲。

  安笙有点气不起来,从昨天晚上說的那些狠话,听费轩一個大老爷们在电话那头哽咽,今天那些伤人的话,到现在都噎在嗓子裡,一句也說不出。

  送鱼的很快来了,平时跟安笙开玩笑的两個小伙子,沒搬上几箱子就开始跟费轩打得火热,费轩并沒干過這些活,但是费轩很聪明,摆箱子都模仿隔壁那個男人,最后水氧实在不会弄,旁边的那個一直看着费轩的大姐,自告奋勇帮着弄了。

  等一切都弄完,费轩身上彻底狼藉一片,裤子下半截都湿了,白色运动鞋,已经变成了灰色运动鞋。

  但是他脸上带着笑意,手上的纱布早就泡透了,他索性扯下去,鼓捣了這半天的水,手背上還沒愈合的伤口又被泡开了,伤口泛白,略微外翻着。

  安笙就坐在小凳子上,看着他来回忙活,看着他回头对自己笑,看着他招呼来往的客人,然后笨拙的刮鱼鳞。

  安笙這才站起来,接過费轩手底下按着還在蹦达的鱼,拿起杀鱼刀,在鱼的后颈上砸了一下,鱼立马就不动了。

  安笙把费轩挤到一边,娴熟的给鱼开膛破肚,头也不抬的问对面站着的大妈,“想怎么切”

  “去皮儿,炖块儿,鱼头破两半儿。”

  “您稍等。”安笙說着,鱼内脏都已经掏出来了,鱼子和鱼漂收拾洗涮好,又塞回鱼肚子,接着换了一把小刀,在鱼的脊背上划了一下,然后顺着脊背开始剥鱼皮。

  速度很快,沒有破损的地方,甚至剥好了之后,鱼鳞還都在鱼皮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剁块儿破鱼头,都弄好之后安笙转头看费轩,费轩有些张口结舌,但是也很快反应過来,拿了一個干净的塑料袋過来。

  塑料袋装上,安笙把鱼递给大妈,大妈付過钱之后提着走了,费轩還站在那裡发愣。

  安笙洗了洗手,看他手上的伤口,有心提醒他包扎一下,但是又有些不想开口。

  她现在处在一個十分矛盾,甚至有些茫然的状态裡。

  她应该拒绝费轩,再說一些狠话,爱理不理,费轩就算再不要脸,旁边前后左右都有人,挂不住了自然就会走。

  可是那些话都堆着压着,安笙几次张嘴,一想到昨天晚上电话贴在耳边,费轩通過话筒传過来的压抑的哭声,她就无论如何也說不出了。

  說不出伤人的话,要怎么拒绝费轩

  直接动手赶人嗎

  可是费轩忙活了一早上,狼狈成那样,沒地方站沒地方坐,蹲在安笙的身边小声跟她說,“你上次說剥我皮不用半小时,是真的啊”

  安笙哼了一声,费轩狗腿儿的给她捏胳膊,“别啊,看在我忙了一早上的份上。”

  费轩說,“我早上是過来請你吃饭的,我自己還沒吃,我现在好饿呀,感觉能吃一头牛”

  费轩眼睛弯着,說话還带着不自觉的撒娇,黏黏糊糊的抱怨這裡脏,语气甚至有一点嗲。

  安笙又不着边际的想起昨天晚上费轩给她发微信的时候,总是把吃,打成次,她当时還在想是不是输入法的問題,但现在她确定,费轩這個人他就是嗲。

  一個大老爷们,按理說嗲肯定很娘,很恶心,但是费轩嗲的很自然,再加上本来长得就少年感十足,又总是挑些鲜嫩的颜色穿,倒是一点都不违和。

  “我要找個地方换一下衣服,”费轩嗲嗲的說,“我的脚脚都泡抽了估计”

  安笙遭不住。

  其实仔细想想,费轩說话似乎一直都是這样,只是先前两人相处的时候,在医院裡面的那個时候,安笙无时无刻都想着逃离,而费轩說话大多都是念小广告

  嗲不嗲的听不出,就感觉很黄。

  “前面市场有卖衣服”安笙刚一开口,识相的把话咽回去,费轩可是费家的皇太子,虽然现在搞得這么狼狈,但皇太子到底是皇太子,他怎么可能穿那些便宜的衣服。

  费轩却点了点头,還仔细询问安笙往哪走,有人来买鱼,安笙收拾鱼,费轩就站在她身后,很小声的问她,“你饿不饿呀”

  安笙沒吭声,撩起眼皮问对面的人,“打算怎么切”

  “收拾下内脏,刮鱼鳞就行。”

  安笙手上利落的干活,沒有回答费轩的话,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什么态度去对费轩。

  昨天晚上那样伤人的话都弄不走他,說的轻了,估计费轩也只当耳旁风。

  安笙在想着,她其实想了一上午,就盯着费轩在想,要是让费轩在她身边待着,让他了解一下自己,說不定费轩就不喜歡她了。

  安笙自认,一個十分无趣的人,平时唯一的乐趣,就是泡泡龙,上一世的时候,她還有喜歡的奢侈品牌,时不时的会出去逛一逛,关注当季新品。

  但是漫长的六年无实质婚姻,虚耗了安笙太多的精力,重新活一世,安笙的壳子依旧鲜嫩,但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老了。

  费轩却不一样,费轩无时无刻都像個小太阳一样,散发着炙热的阳光,让人觉得睁不开眼睛的那种青春飞扬。

  這种人,到底是为什么会喜歡自己

  這也是安笙第一次想這個問題,费轩到底为什么喜歡她

  费轩到底为什么這么喜歡她

  就因为那一次车祸,她护了他一次,這听起来似乎有点牵强。

  买鱼的走了,安笙還拿着刀愣着,费轩见她失神,伸手戳了她一下,但是安笙竟然沒动。

  “笙笙”费轩凑近她的耳边叫她,安笙感觉到看到耳侧的呼吸,這才回過了神。

  “你要是饿了”安笙說,“就回家吧。”

  安笙躲开费轩,洗了洗手,冷漠的坐回小马扎上,拿着手机点开泡泡龙。

  费轩勾了一上午的嘴角,到這会儿有拉平的趋势,他又犹犹豫豫的走到安笙的身边,蹲在她旁边,好声好气的哄人,“你中午不吃饭嗎,你喜歡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摊位如果离不开人的话,我看着,你去吃”

  “费轩,”安笙突然叫他的名字,费轩嗯了一声,蹲在地上,安笙看向他,有一瞬间错觉他竖起了两只耳朵,摇着不存在的尾巴。

  你到底喜歡我什么呢

  安笙张了张嘴,出口却是另一番话,“吃盖浇饭,木须柿子的。”

  “行,我這就去买。”

  费轩說着起身,又看了安笙一眼,问道,“喝什么”

  安笙眼皮都沒抬,盯着费轩放在小桌上的车钥匙,“冰红茶。”

  费轩应声走了,但是车钥匙還放在小桌子上,安笙沒有提醒他,也不知道他是忘了還是故意放在那表示自己沒有回家的意愿。

  大中午的人不算多,安笙把泡泡龙胡乱点了几下,结束了這一局,然后放下了手机将头埋在腿上。

  她今天有点不对劲,安笙知道問題的所在,但她不知道要怎么改变。

  心底裡有一個声音一直在反驳,但是安笙知道,她有一点动摇。

  就一点点。

  像费轩這样的人,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死心放弃

  安笙有细细密密的恐慌,从身体裡面逐渐蔓延出来,她怕再這样继续下去,撑不住多久。

  费轩真的太磨人了。

  可如果撑不住,等待她的结果

  安笙闭了闭眼,又想起角钢穿胸而過的疼痛,和血液逐渐流失的冰冷。

  费轩很快回来了,提着安笙刚刚点的东西,自己身上還是那一身衣服,鞋子倒是不知道那哪裡买的,黑的,看着就是便宜货。

  手裡除了给安笙的,還拎着另一個方便盒子。

  安笙看着他,费轩把东西摆在小桌子上,连筷子都搓好了,放在安笙的盒饭上。

  然后自己就蹲在小桌子的对面,打开和安笙一样的盒子,裡面是和安笙一样的饭菜,然后一边慢慢的搓筷子,一边看安笙的脸色。

  喜歡上一個人,真的要做到這個样子嗎

  安笙现在整個脑浆都是问号的形状,太多事情想不通,索性就先不想了,垂下视线拿起筷子,扒了两口饭之后,动作顿了一下,再度看向费轩。

  费轩被安笙看得一僵,脸上露出了一些无措,接着微微抿起了嘴唇,等着安笙說撵他的伤他的话。

  安笙舔了舔嘴唇上的饭粒,在心裡无声叹了一口气,堂堂的费式接班人,世界气运之子,何至于怂成這個样

  這难道就是传說中的爱情使人智障

  安笙蹭了蹭鼻子,从小桌子底下又掏出了一個小马扎,递给了费轩。

  费轩早就看到這個小凳子了,只是安笙不给他,他也不敢开口要,活生生站了一早上,腿酸的要命。

  安笙递给他,他眼睛瞬间就亮了,嘴角的笑压也压不住,拿過小凳子展开坐上去,把他饭盒裡的一大块鸡蛋,夹着放在了安笙的饭盒裡。

  安笙的动作一顿,费轩紧张的捏紧了筷子。

  “我還沒吃呢”

  言下之意就是沒沾我的口水。

  安笙撩了他一眼,夹起那块鸡蛋,塞到了嘴裡。

  费轩眼睛瞬间亮成了两個探照灯,在安笙的脸上扫来扫去,看的安笙有点扛不住。

  “吃饭”安笙敲了敲桌子。

  费轩哎了一声,把自己饭盒裡的鸡蛋都挑到安笙的饭盒裡,這才开始准备吃饭。

  一筷子夹着一個大柿子,美滋滋的塞进嘴裡,接着动作僵了片刻,而后脸色瞬间扭曲。

  酸

  酸酸酸酸酸

  安笙吃了几块鸡蛋,抬头正看到费轩的表情,沒忍住笑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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