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不能不要我
“是真的嗎”安笙又走进费轩一些,看着费轩的眼神依旧如常,沒有震惊沒有愤怒,甚至是平和的。
费轩总算反应過来一点,并沒有回答安笙的话,而是问她,“你怎么会在這裡”
安笙站在费轩不远处,手上還抓着麻辣串,朝着费轩举了举,“我今天不用学做蛋糕,很想你,就打车来找你了,买了你上次說好吃的那小串串。”
费轩伸手要去接,這时候桐四啐了一口,从地上起来,插在两人中间,对着安笙道,“都是真的,水产市场是他收购,你的工作是他给你那個摊主塞钱弄沒的,他還怂恿青跃飞吓唬你然后玩英雄救美,還用专门用来教调人的香啊”
费轩一手抓住桐四的头发朝后一扯,对着他的后腰顶了一膝盖,然后两個人又快速的扭打在一起。
安笙十分镇定的站在旁边,脑子裡一会一团乱麻一会又好像是什么都已经清清楚楚。
因为桐四說的那些,或许還更加的更丰富多彩一点,剧情中日复一夜的梦境裡面,早就对她展示的明明白白。
但是安笙从来不信,她只相信她看到的费轩触摸到的费轩,她感觉到的费轩,她還一直觉得剧情惯会找人的弱点。
一直到此时此刻,费轩疯了似的,一直在阻止桐四說话,拳拳照着他的脸上砸,桐四可能也跟着疯了,被打的鼻口窜血,也還沒能阻止他逼逼。
“安笙你呃”桐四佝偻着脊背,不知道被费轩一脚蹬在那裡了,两個不是一個套路,要是平时還能打個差不多,费轩也吃不到什么大便宜,但是今天桐四外的弱鸡,呸的吐出一口血,缓了好一会,才顽强道,“离他远点,他的香水会让你变成個只会跟着他的狗”
安笙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情,被眼前這种情景的荒谬程度,搞轻笑出声。
费轩面容狰狞,一脚脚踢在桐四的脸上,厉声呵斥,“你他妈的给我闭嘴,我弄死你”
但是桐四血照吐,话照說,“他就是個变态,想把你给囚”
费轩的脸色是安笙从沒见過的样子,额头上和侧颈上的青筋凸起,眼中血红,嘴唇上也挨了拳头,已经破了,凝固着血,看着安笙的眼神,是一片深沉不见天日的黑,酝酿着永远沒办法满足的贪欲和诉求。
安笙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沒有再想起书裡面,对费轩大段大段的心裡心理描述,那些看着扭曲的文字,和此刻费轩扭曲的神色重叠在一起,沒有一丝一毫的违和。
安笙還是沒能荡起什么难以理解的情绪,因为似乎這才是对的。
她总觉得,一直觉得,从费轩开始接近她,对她所展示出来的一切细枝末节裡,无时不刻的不在觉得,太美好了,太完美了,完美的不真实。
怎么可能有這么温柔细致到让人心酸的男人,又对她這么好,又恰巧爱她爱的這么执着呢
可是费轩所展现出来的,实在是太好了,即便是安笙满心的疑虑,也還是沒能控制一点点的生出想要伸手接着的妄念。
多好的人啊,对她這么好,两辈子就遇见這么一個呢
安笙這么一晃神的功夫,桐四已经被搞的真的說不出话了,费轩深看了安笙几眼之后,转身举起了他办公桌上放着赏心悦目的翠绿白菜,毫无迟疑的走到桐四的身边,对着他的脑袋就要松手。
這一下下去,桐四脑袋不砸個稀巴烂,也铁定从圆的变成扁的,费轩本来就偏激,此刻血红的眼睛像是烧起了一把火,把他的所有理智都烧化了。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计划好的一切,都完了。
他看着安笙的反应,看着安笙平静等着他回答的视线,心脏像是被巨石碾碎,连成型的肉末都沒,只剩一滩血水。
他和安笙在一起,他每天都在研究安笙,他记得安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细枝末节的小习惯小动作。
所以费轩知道,要是安笙现在激动的冲上来,打他,骂他,甚至用手裡的袋子丢他,或者用任何的器具,哪怕捅他一刀,费轩都能笑出来。
因为安笙的性,费轩太了解,只要她给反应,不管是骂人還是微笑,都证明她至少還在回应你。
而她不回应你的时候,你无论蹦跶的多欢,她或许连续几個小时,几天,都能把你当成空气,還是她不吸的那种。
费轩对她的冷漠太深刻了,而此时此刻,她看着安笙的平静,觉得自己突然间就退回到了原点,那個他绞尽脑汁跨過的线之外。
而安笙,从今往后,或许再也不会给他重新跨過的机会。
费轩怎么可能不恨
恨桐四,恨把安笙放上来的人,恨安笙为什么要提早下班,恨自己,竟然沒有一丝一毫的防备,就這么猝不及防又无法控制的,被人把遮羞布一把扯掉,那些他深藏的一切,都毫无遮掩的暴露。
他简直像個被剥光皮肉的小丑,行走在冰天雪地裡,安笙的每一眼,都像是凌冽刺骨的寒风,吹透的他的每一寸骨骼血肉,冻僵他的肢体,也凉透了他的心。
所以他疯了,费轩满脑子都是暴虐的想法,无处安放无处隐藏,他需要刺激点的东西,来镇定自己例如桐四稀巴烂的脑袋。
他背对着安笙,举着玉石要松手的时候,一直看着他的安笙又說话了,“你還想当着我的面杀人嗎”
你還想当着我的面杀人嗎
這句话像一把利剑,当胸穿透费轩,把他身体捅的四面漏风。
安笙說“還”就代表,她沒有得到费轩的解释,就已经相信了桐四說的话。
当局者迷,现在只要冷静的抽身站在一個旁观的角度,這段日子确实太诡异了,哪有人能倒霉的连個低等的工作都找不到
她把一切都归为剧情,连安笙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她的下意识规避去仔细想,還是她真的被恋爱冲昏了头脑。
關於這点已经不需要解释了,但是安笙還是要听费轩亲口說,必须要听费轩亲口說說,什么叫香水能成瘾,還有青跃飞醉酒吓她
她的费轩,她看到的摸到的,无不温柔完美的费嗲嗲,真的可怕到這個地步嗎
“你杀了他,也沒什么用了,”安笙叹口气說,“我都已经听到了。”
费轩整個人一抖,手裡面的玉石跟着他的动作一颤,“哐当”砸在了距离桐四脑袋几厘米的地方,在地板上砸出了一個深坑。
這时候地上“半死不活”的桐四,悄咪咪的又挪开了一点距离,不着痕迹的嘘出一口气,然后继续装死。
费轩慢慢的转過头,面对上安笙的眼神,动了动嘴唇,话沒等說出口,眼泪先掉下来了。
安笙一直平静的看着他发疯,此刻眼中终于有了一瞬间的波动,费轩狼狈的伸手抹了一把,然后越抹越多,很快抽噎起来,手指也哆嗦的像是触电,四肢都开始不协调似的,哭的像個帕金森重症病人。
他颤巍巍的,小幅度的朝着安笙的方向迈了一步,但是很快在安笙的眼神中停止,不敢再靠近一点点。
“是真的嗎”安笙平时耐心很少,难得今天尤其的耐性好,问了一遍费轩沒有說话,她就再问一遍。
“說话啊,”安笙语气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
“他說的是真的嗎”安笙又问。
直到费轩在她的一遍遍质问下,终于溃不成军,弯着腰缩着肩膀,恨不能把头都低进胸腔,从嗓子裡挤出一個轻不可闻的“嗯”
安笙才闭嘴,抿上了唇。
她现在和先前费轩刚刚找到她的样子,又有了很大的不同,不知道是不是费轩养的精细,她好像连脸蛋都丰腴了一点,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小脸,因为连着喝了好几天的红豆粥,和费轩牌爱心红糖水,哪怕是经期這段日子,脸色看起来也是出奇的好。
皮肤闷在玩偶装裡面一天了,闷的反倒是越来越水嫩似的,她的衣服也不像从起那样胡乱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变成了费轩在搭配,每天早上一套放在床头,颜色款式,绝对是时下最流行的。
她头发也长了一点,早上眉毛還是费轩化的,特别衬她的脸型,弯弯的,乍一看就算沒做表情,也像是在笑。
即便是此刻头发是她下班的时候,胡乱抓的丸子,可是浑身上下,都在透着一股精致。
精致的像個娃娃。
安笙对穿着打扮不太在意,总是由着费轩折腾她,偶然照镜子的时候,会笑着想费轩可真会,這是把她当成了女儿养着嗎。
但是到這一刻,安笙才明白,费轩当然不是把她当女儿养着,他把她当成了一個活体娃娃。
娃娃当然是不能离开主人的,因为玩偶的使命就是等待主人回来把玩,不能动,不能說话,不需要自己的想法,只要等着他就行了,什么都不用做。
安笙脑子裡又想起费轩,无数次的和她說,什么都不要做,好好的待在我身边,不要工作,我需要你待在我的身边,片刻不离。
而此刻费轩佝偻的像個七八十岁的老人,整個人都扭曲了起来,不敢看安笙,半跪在地上,想朝着安笙爬一步,却只抖着手按着地面,一动不敢动,无声的眼泪模糊他的视线,只竖起耳朵,等着安笙的审判。
安笙到今天为止,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理解了,什么叫做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她好不容易活了两辈子,求的不過是個平平淡淡儿女绕膝,所有人最最简单就能达成的愿望,偏偏她就踮起脚,抻长了脖子,也望不到。
安笙站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兜裡是今天份的工资,打算上交的,手裡是专门路上饶了圈,去前天两人偶然吃過的一個街边摊,给费轩买来的麻辣串。
其实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個好消息告诉费轩,下班之前,她已经给她的爸爸妈妈打了电话,准备让费轩看看明天能不能空出来两人一起回去一次。
還有就是,她急切雀跃的,想告诉费轩,大姨妈走了,她還想答应费轩好久之前的许诺,赶紧把两人的事儿办了,不拘什么婚礼不婚礼的,她经历過最豪华的婚礼,却有一個最悲催的结局,她想着先扯個证就行,然后持证上岗,先造個娃娃出来,她天天在游乐场和小孩子合影,那些小不点真的是太可爱了
但是现在這一切,在安笙来之前盘算的未来,都在這一刻土崩瓦解,纷乱的思绪,排山倒海的辛酸和胃裡火烧一样的辛辣,都像安笙先前吃過的那個千层蛋糕
她捂住嘴,朝着门口跑過去,然后沒来得及找卫生间,抱着门口的垃圾桶,就吐了。
手裡的麻辣串掉了一地,熏着的味道更是引得她连呕了好几下。
不過最终也就是呕出点酸水,嗓子裡也火辣辣的,安笙呕完了,皱眉起身,她心裡那些刚才還海啸一样掀起来的情绪,這一会都像是被她给吐出去了。
她诡异的平静下来,沒有沒有斥责辱骂,也沒有动手的意图,费轩到底還是了解她的,不死心才会歇斯底裡。
而此刻安笙再看向费轩的视线,似乎都飘了,明明是看着他,却像是略過去了。
她抹了抹嘴,嘴裡還是苦,嗓子還是火辣辣,费轩站在办公桌的旁边,手裡捏着一個盛着水的纸杯,但是水都溢出来了,纸杯都变形了,却不敢递给安笙,对上安笙轻飘飘的视线,眼睛红的更厉害了,灯光下面,他含满泪水的眼睛,像含着血水似的。
两人這样不知道僵持了多久,久到地上的桐四忍不住悄摸摸的在地上翻了個身,安笙把所有前因后果,和费轩纠缠的這一年多所有事情,都在脑子裡過了一遍,然后自己给自己下了结论。
命不好。
安笙总算把视线聚焦在费轩的身上,看他平时总是像只翘尾巴的鸟一样,溜光水滑的衣服和形象彻底乱了,看着自己的眼神疯狂的让她陌生。
但费轩是這本书的男主角,设定人就是個病娇,病娇安笙穿越之前還专门了解過,总结起来,就是神经病,偏执狂,還是晚期。
她看着费轩,有点晃神,但是又觉得,好像這样才是费轩,才符合男主角的人物设定。
但是想起這本小說的名字,安笙又微微皱眉,病娇哥哥請爱我,可能這样的人,就只有专门为费轩定制的费蓝蓝,才能真的适合他,虽然安笙觉得费蓝蓝也是真的可怜。
但是她现在真的认输,她這段時間,自以为能够战胜剧情,自以为只要她不妥协,幻视就幻视,恶梦就恶梦,她好容易喜歡個人,還能被吓着么。
沒想到最后吓到的不是剧情,她也不想当一個活体娃娃,每天只等着费轩摆弄。
她這么看了费轩一会,好歹還是她第一次真情实意的爱上的男人,那些甜蜜就算夹杂苦涩和辛辣,但是過程确实是滋味美妙。
可惜了,后劲太大,不能要,不敢要。
安笙收回视线,也把倾注在费轩身上的那些心思收回来,开口不知道是吐的,還是压抑了心绪让她有点失常,声音哑哑的。
“把你头顶那個印章擦掉吧,”安笙說,“我收回了。”
說完之后,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的腿,转身朝着办公室的外头走。
安笙走的不快,费轩双眼死死的盯着她的后背,在安笙转出办公室的时候,才终于敢迈出脚步,這么半天,僵的太狠了,直接一個趔趄。
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门口,狠狠咬了舌尖,终于追出来了。
安笙正站在电梯前面,看着电梯墙壁上倒映的自己的脸,在费轩的面前沒觉得怎么,准备要走了,眼睛裡面反倒有了水光。
安笙伸出手指,正准备擦一下,费轩就追了出来,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扑到在她的脚边,抖着手抓住她的脚踝。
安笙侧头看了一眼,费轩索性就跪下了,眼泪像是奔流不息的河,一双一对的从脸上往下掉,但是安笙看他的眼睛,庆幸他沒在扮可怜,要不然她可能会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内,彻底把两個人過去的美好记忆,也彻底从心底抹去。
费轩的眼底,還是刚才撕破伪装的样子,对她的姿态卑微,但是眼神凶狠,贪欲和偏执疯狂,都清清楚楚的展现。
“笙笙”费轩开口,声音比安笙的声音還要低哑,他沒說我错了,只說,“你不能走。”
费轩手指指着自己的额头,执拗到,“你說過,你给我盖的章,只要我不擦,我就是你的,你不能”
费轩声音撕了,勉强稳了稳,還是带着哭腔,“你不能不要我。”
安笙等的电梯到了,电梯门开,她突然伸手,在费轩的额头上轻轻抹了一下,然后迈步走进电梯,“现在沒了,你是你自己的。”
安笙說着,又在自己的额头上抹了一下,在电梯关上之前,语调平缓,像是在說今天天气很好一样,說道,“我的也沒了,我也不可能是你的。”
费轩像是傻了,跪在电梯的外面,看着电梯门关闭,后知后觉的要扑上来却根本沒来得及,狠狠捶了一下电梯门,嘶声喊了一声。
费师在费轩跪地下求安笙的时候,从旁边的办公室出来,正撞上。
他震惊的迅速张大嘴,但是却沒有发出一点声音,接着飞快的退回去,只敢顺着敞开的门缝偷偷看。
他下巴都要掉脚面上,费轩在家裡一向金贵的如同真的皇太子,谁也不敢惹,包括费罗铭。
他态度虽然从来不刻意的傲慢,但是那种气场,那种高高在上只手遮天的感觉,却从来都让包括他在内的费家所以孩子都不敢有一点放肆。
费师跟着费轩也算時間不短了,费轩在商场上的手段,在家裡面的绝对权威,让费轩在费师心中的形象,就是一個有绝对话语权的大家长。
但是现在他的大家长,包括费家所有人的大家长,跪在一個小女孩的面前,求她不要走,可怜兮兮指着自己的额头,說着两個人曾经的约定,這让费师无所适从。
直到听到费轩的吼声,费师才冲出来,连忙去扶费轩,“哥你沒事吧”
费轩侧头看了费师一眼,眼神把费师吓的手一哆嗦,下意识的松开了费轩。
费轩失控了這么半天,這会看不到安笙了,总算冷静下来,扶着自己的腿站起来,吩咐费师道,“让人看着她,要是她企图离开申市”
费轩咬了咬牙,“就把人抓起来。”
费师对费轩做的那些事了如指掌,在這些事情上,他就是费轩的帮凶,虽然每次费轩要他做這些,他都要在心裡說一句出,但是他每次也都毫不迟疑的执行费轩的命令。
费家裡面生活的所有人,都会毫不迟疑的执行费轩的命令,在一种扭曲的,不正常的状态下生长出来的孩子们,是根本无法违逆费轩這個大家长的。
费轩站直,又吩咐费师,“她不管是搬家還是去郊区,随时汇报给我。”
說完之后,他崩溃的情绪已经彻底收敛起来,伸手挽了挽西装的袖口,把已经扯开一半的衬衫彻底扯出来,然后迈步朝着办公室走。
边走边头也不回的对费师說,“一会儿我叫你,你再进来,人不用送医院,直接扔回桐家。”
桐四坏了他的事,费轩绝对不会饶了他,费轩其实是真的想弄死他,在刚才那個情境裡面,要不是安笙开口,现在桐四都已经凉透了。
费轩疯起来,他自己都又些控制不住,但他已经好多年沒有這种情况,這一次全拜桐四所赐,要不然只要再等上几天,不,只要再等两天,他的安笙就会完全属于他了。
费轩准备今天给他一個深刻的教训,就算不把他弄得一辈子爬不起来,也至少要让他短時間内爬不起来,屡次三番踩他禁区,就算他爸爸是混的又怎么样
费轩并不怕杠上,他家除了费罗铭這個混蛋到处开花之外,生意做得干干净净。
桐家那种污泥秽水,根本都不用费轩下手去搅和,這天底下的事情只要是做了,就沒有留不下痕迹的,别說是一個桐四,就是和整個桐家杠上,费轩顶多折断翅膀,以后還能东山再起,但桐家如果倒了,就彻底被踩进淤泥。
敢来惹他,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费轩进屋准备亲自动手,让桐四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代价,但是他一进办公室,朝地上一看,原本应该死狗一样躺在原地的人,已经不见了。
费轩连忙从办公室裡出来,站在门口喊费师,“封锁大楼,抓到桐四给我送到办公室来。”
费师立刻答应,直接回到办公室用对讲机交代保安室,不要放任何人出去。
只不過费轩站在办公室裡等了一会儿,费师却来报告,大楼裡面除了自家员工,根本沒有发现桐四的踪影。
费轩嗯了一声,沒有說什么,他不会轻易放過桐四,倒也不急在這一时。
费轩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依旧灯火辉煌的城市,眼睛裡的血色终于退下去,伸手按住落地窗的玻璃,触碰一片虚幻的霓虹。
這么长時間以来所有的努力,都已经白费了,费轩手掌在玻璃上落下一個印子,转身回到办公桌前面,点开了手机,看到了安笙的定位,眼底闪過暗色。
沒那么容易。
沒那么容易就放弃,他是真的想要安笙,越是和她在一起就越想,费轩想要什么东西,从来就沒有半途而废過,即便是要先销毁,即便得到之后,再也拼凑不成,他也从来都不会放手。
只不過以后,可能很难尝到两情相悦的滋味了。
定位上面,安笙正在出租车上,朝着家的方向走。
晚上沒有吃东西,肚子裡面空荡荡的,安笙先回到家裡,家裡面和她的胃一样,空荡荡,简单洗漱之后,直接下楼,到了家的小区门口。
安笙在两人经常买的那一家烧烤停住,进店裡一口气点了很多东西,把今天赚的钱花掉了一半,這才打了一個嗝从店裡出来。
结果摸了摸胸口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還是觉得空荡荡。
安笙回到家裡,全都是两個人的东西,她沒有动费轩的那一份,而是慢慢整理自己的,這房子本来還剩半年的房租,虽然小一点,也有点破旧,但她住的非常的舒服。
不過现在她不打算留下,而且一晚上都不打算留,這裡面有太多和费轩的记忆,最重要的是费轩拿着钥匙,安笙害怕费轩再回来。
别的不說,一旦抽离那個全心全意相信费轩的状态,想起书中对于费轩各种各样的描写,其中關於囚禁费蓝蓝的,就足够安笙打怵。
不過她也不知道去哪裡好,平时赚的钱大部分交给费轩,偶尔她忘了的时候,费轩還会朝着她要,安笙每当這时候就挺甜蜜的,喜歡看费轩嗲嗲的撒娇,花了她的钱就美滋滋的样子。
但是现在安笙才开始后悔,怎么就不知道自己私藏一点到现在想出去找個房子,手裡只有一点点钱。
门锁着,但是等于沒锁,费轩手裡有钥匙,安笙战战兢兢的待在家裡,想起费轩为了怕有贼闯入,不着痕迹的到处乱看的时候,她還感动的流泪。
现在安笙才知道,费轩才是那個闯进来的贼,大摇大摆,不光偷了她的心,還不满足,想要把她变成一個活娃娃。
她正在忧愁,突然手机来了信息,安笙不太想看,害怕是费轩。
她不想看到费轩道歉,這根本不是道歉能够原谅的事情,這比费轩在外面偷吃被她当场逮住還要严重得多。
不過最后安笙還是看了,发信息的不是费轩,而是她的蛋糕店老师。
原曲爱情就是這样的滋味,尤其是不属于自己的爱情,不要悲伤,不要生气,你总有属于自己的姻缘。
安笙沒有回复,但是盯着這段文字,怪异的感觉越来越严重,脑子裡闪過几個片段,她想起了那個蛋糕,想起了今天从蛋糕店出来之前,原曲和她說的话,眉头不由得皱起眉头。
而接着另一個陌生人的电话来了,安笙接通电话,听见对方的声音,一時間眉头更紧。
“安笙嗎我是桐四,现在就在你家楼下,开车来的,你不会還敢待在家裡吧我可以帮你躲避的地方。”
安笙沉默片刻,說了一句,“不用了。”
她不知道桐四是什么目的,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心就是了。
桐四却又到,“爱情就是這样的,你不要悲伤,我帮你安排住的地方,你总会重新开始的”
安笙捏着电话的手骤然一紧,翻出先前的信息又看了一眼,环视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看了看脚边的行李,闭了闭眼睛,說道,“我马上就下去。”
然后安笙真的锁了门,到卫生间裡拿了一條洗脸束发带抓在手裡,提着行李下去。
小区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车,安笙一出现,车窗摇下来,桐四带着巨大的口罩,脸上還能看到青紫,但是他朝着安笙挥了挥手,中气十足道,“這裡。”
這個時間小区门口沒什么人,保安大爷对着电视直磕头,安笙把行李箱放在后车座,然后直接进了副驾驶,进去之后,手裡拿着的束头带已经被她扯开了。
她侧头对着桐四极其友好的微笑了,然后猝不及防的把发带勒上他的脖子,在后面用手绞紧。
桐四的手胡乱的划拉,揪了一下安笙的头发,但是安笙咬着牙沒松开,手上越绞越紧,就在桐四即将蹬腿归西的时候,突然间砰的一声,挣扎的大活人,在安笙的面前化为一缕烟雾。
安笙嘴角的笑意有些扭曲,谈恋爱果然让人智商下降,這段時間她真的太糊涂了,莫名其妙的找不到工作,莫名其妙的又找到了,莫名其妙的老师长的像她曾经的梦中情人。
然后,她自以为美好的生活就塌了,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亲手捏碎。
结果還沒等她冷静下来,一回家就有人迫不及待的给她发消息,還换成另一個人给他打电话
桐四說话什么时候用過诗歌腔调,桐四好歹也是個反派,什么时候蠢到半夜三更独自去找费轩,明明两人各种不对付,還专门朝着他的逆鳞上戳,明明知道费轩是個魔鬼,难道是专门去找死的
而且安笙那個时候在办公室,余光還看到他偷偷的在地上挪,安笙只以为那是桐四的求生欲,但是现在想想,桐四真的有求生欲,怎么可能這么巧的赶在這個当口上去招惹费轩。
和费轩身上香水一样味道的蛋糕,在今天非催她去找费轩的老师,冒死也要揭露费轩恶行的桐四,在她回家又给她发诗词腔调安慰她的老师,不知道从哪裡搞到她的电话,跑到她家小区门口来献殷勤的桐四
他们都是一個人,或者說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那個从梦境追到现实,让她不得安宁的剧情
安笙本来也觉得這种想法很荒谬,但是桐四刚才在费轩办公室的地板上,左手手分明扭曲了,但是刚才对她挥的那样有力,而且被揍成那样還能爬起来开车简直魔幻。
安笙其实刚才马上就要松手了,不過被她勒住的人突然化为一缕烟雾,這已经完全证实了她荒谬的猜测。
剧情這個狗东西還能化为实体,虽然安笙有点难以置信,但是所有的所有的点都叠加在一起,得到的那個重叠的真相,只能是這個。
“给我滚出来”安笙坐在副驾驶,手上還缠着那根发带,她在梦裡面已经揍過剧情好几回,知道那是個吃软怕硬,還特别怕疼的狗东西。
果然沒一会儿,那一缕白雾在驾驶位又重新凝为实体,這一次不是桐四了,直接就变成了她老师的模样。
安笙呵的冷笑一声,“你還真是煞费苦心,一路从梦裡追出来,真是辛苦你了哈。”
剧情顶着那一张禁欲风的脸,做出怂成一团的模样,连宽厚的肩膀都缩成一堆,瑟瑟发抖道,“我真的是为了你好,梦裡揭露的那一切都是真的,但是你不肯相信你還冤枉我”
“你为我好”安笙說,“你为什么要为我好我只不過是一個炮灰角色,我就算是死了,对你這個剧情也沒什么影响吧”
剧情推了推眼镜,把肩膀抻直,离安笙远了一点,委屈道,“怎么沒有影响呀你现在不是炮灰了好吧你是夜空中最亮的崽,主系统在你身上加了主角光环,你比男女主角都亮,這世界现在变成双男女主,你随便找個男人,就算是個乞丐,他将来都会成为一個神人,可你偏偏要去搞原男主,他不是你的c啊”
剧情委屈的要死,“你就算是有后门,你后门多如牛毛,好几個人交代我要照顾你,可你也不能拆官配啊,你拆了官配原女主怎么办呢而且這個世界的男主角,你根本扛不住啊我真是为了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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