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怕了吧
慕靈汐不喜不怒地盯着她，手裏端着一碗肉湯。
她不笑的時候，眉宇間有一抹威嚴，本就不弱的氣場瞬間又強了幾分。
祁嬛吞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地往牀裏縮了縮。
“對不起。”她的樣子看起來又要哭了。
“你這副樣子做什麼，我比你還委屈好嗎！”慕靈汐是真的被她氣到了，“你求我帶着你來，我帶你來了，你居然還揹着我逃跑，你真是出息大發了！”
祁嬛眼淚又涌了出來，她剛剛二次失戀，現在又被訓斥，明知錯在自己，可心中忍不住委屈，一委屈就想哭。
她又不敢對着慕靈汐哭，只好盡力憋着，抽抽搭搭，好像下一秒就要呼吸不暢背過氣去。
慕靈汐本來挺氣的，又被她這副樣子弄的哭笑不得，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戲謔道：“蘇積銀的面具做的還不賴，被你這三番兩次的蹂躪，都看不出絲毫破綻。”
“你……你嗝！不……不生氣了？”祁嬛憋哭憋到打嗝，樣子又狼狽又好笑。
“生氣，怎麼不生氣！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你個小騙子！”慕靈汐戳了下她腦門，將肉湯遞過去，道：“先喝了，再同你算賬。”
祁嬛掃了眼碗中濃膩的肉湯，突然想到不久前噴在自己身上的鮮血，還有被消掉腦袋的士兵，以及屍體被馬踏成肉泥血腥場面。
“嘔！”她捂住胸口，乾嘔了一下，趕緊推開慕靈汐的手。
幸好她肚子裏沒有東西，否則肯定吐個昏天暗地。
“呦，這是怎麼了？”慕靈汐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一臉幸災樂禍。
就該讓這丫頭喫點苦頭！
“我不喝，喝不下。”祁嬛痛苦地擺擺手。
“別啊！你得喫點東西，否則身子喫不消。來嚐嚐，挺好喝的，新鮮熱乎的肉糜。”慕靈汐說着坐到牀邊，又將碗遞到祁嬛面前。
“嘔！”祁嬛又是一陣乾嘔，痛苦地皺緊眉心。
慕靈汐替她順着背，聲音卻無情道：“是不是想到剛剛戰死的那些人了？我覺得你還是缺少歷練，再偷偷跑出來兩次，見見大場面，就什麼都能承受的了了。甚至能喫人肉，喝人血。”
“別……別說了！嘔！”祁嬛腦子裏不住翻騰剛剛血腥的場面，再被慕靈汐一描述補充，自己再腦補潤色，簡直就要把自己噁心死了。
“喝了！”慕靈汐再次把碗往她面前一推。
“你饒了我呢！”祁嬛臉都綠了，難受地捂着胃，“我真的需要緩一緩，靈汐姐姐我真的錯了！”
她知道慕靈汐是在故意懲罰她。
慕靈汐冷哼一聲，完全不被矇蔽，道：“你每次的認錯態度都特別好，就是死不悔改，典型的’我錯了，下次還犯’！”
“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想要任性，怕也沒機會了。”祁嬛眼神失落，微微嘆了口氣。
慕靈汐最受不了她這副“此生最後一次”的絕望模樣，偏偏對自己又很受用。
“楚昭知曉你身份了？”她終於將肉湯拿開，放過了祁嬛。
祁嬛暗暗鬆了口氣，搖頭道：“沒有，他以爲我是你身邊的婢女。”
慕靈汐在心底搖頭嘆氣，心道這傻丫頭真是傻的怪可愛的，楚昭怕是見她第一眼就認出來了，否則怎麼可能救她？
不過楚昭沒有說破，怕是也很貪戀這段時光吧！
“靈汐姐姐，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也來了？”祁嬛本想岔開話題，沒想到又將話題引了回來。
慕靈汐道：“還不是因爲你！你是我帶出來的，萬一你出了事，我怎麼辦？”
“我……我留了信給你，就算我出事你也不要內疚自責。”祁嬛很心虛，她寫這封信時還隱隱期盼自己出點意外，就算死了也沒關係，這樣就可以讓楚昭永遠記得她了。
反正回去以後嫁人，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後半生活着也是平淡無味。
不過這些隱祕的陰暗的期盼她沒敢和慕靈汐說。
慕靈汐要是知道她這些中二的想法，絕對會立馬將她送回京都。
“你還好意思說你那封信！”慕靈汐捏了捏眉心，她已經好久沒有被氣到這種程度了。
祁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靈汐姐姐，你沒有告訴大皇兄和楚昭吧？”
“你猜呢？”慕靈汐是真懷疑她腦子被嚇壞了，“他們要是知道了，我和你還能安穩地在這裏說話？”
“靈汐姐姐你最好了！”祁嬛欣喜道。
“免了，我可不好。”慕靈汐拒絕討好，“之後的路程你就老老實實待在我身邊，再敢擅自行動，我馬上就去告訴太子。”
……
帳篷外，祁衍披着披風坐在火堆旁慢條斯理地烤肉。
“三皇兄不是身體虛弱，怎麼爲了一個丫鬟就願如此勞頓地跟來了？”祁貞勾着嘴角陰陽怪氣道。
祁恆目光也看着他，像是等他給個解釋。
祁衍輕咳了兩聲，認真道：“靈汐擔心她那丫鬟，不過這也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我擔心你們，無法安心在邊境養病，索性就跟來了。”
楚昭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強忍着裝作若無其事地低頭喫肉。
祁貞冷笑一聲，顯然不信，不過祁衍這樣說他也不好再辯駁。
他起身道：“幾位慢慢喫，我先回去休息了。”
他信不過祁衍，要問一問奚仲和到底是怎麼回事。
祁貞走後，祁恆壓低聲音道：“你爲何來了？是計劃有變嗎？”
祁衍搖搖頭，“我來了也不會影響什麼，放心。”
“你究竟爲什麼來？”祁恆顯然也不信他剛剛的鬼話。
“靈汐要來找她的丫鬟，我就跟着來了。”祁衍道。
祁恆眯了眯眼睛，狐疑道：“那丫鬟到底是什麼身份，你們一個兩個這樣護着她？”
他說着目光又轉向楚昭，滿是探視。
楚昭八風不動，有一搭沒一搭地烤着手裏的肉。
祁衍輕笑了一聲：“不過是一個丫鬟，靈汐向來重情義，在她眼中也沒什麼身份地位差異，所以她來找一個丫鬟，也沒什麼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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