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罪怪谈[刑侦] 第50节 作者:未知 “你们悲伤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第108章 米嘉莱看着韩汀和叶铎,叶铎耸了耸肩:“那還用說,肯定說不出话了。” 韩汀想了想,有些为难:“丧母的悲伤和一般的悲伤不能比。我沒体会過,不知道那应该是什么样子。” “那你看沒看過电视裡那种演技不错但是很夸张的演员演的這种场景?” 韩汀老老实实的看着米嘉莱:“工作太忙,我不看电视。” 米嘉莱无话可說。她哑然了半秒钟,最后呃了一声道:“路溪繁在這件事上表现得非常浮夸。如果让我形容,我想是用力過猛。” “他其实表现得很像,几可乱真。我在想如果是一個蹩脚的警察,恐怕都要被他情真意切的眼泪骗過去了。但……那到底是像,不是‘是’,我猜他肯定很认真的观察過电视裡那些丧母的人是什么样子的。然后仔细模仿。不然也不会一上来就把我唬住。可惜最后他還是露馅了——做的太過,過犹不及。” “又或者,他其实也不是完全不悲伤,悲伤的情绪他是有的。但他心裡清楚在眼下這种情况下,如果放大他对于丧母這件事的悲伤将会更大限度的博取我的同情心,转移我在照片這件事上的注意力,从而让我尽快放他走。所以他選擇了利用自己的悲伤。但又沒控制好度,因此用力過猛。” “连丧母的悲伤情绪都能拿来利用……”耿直如韩汀,有些无法接受,忍不住连连摇头。 叶铎說:“這么說来,這路溪繁简直就是给自己的情绪套了個金钟罩?那你审讯他的时候,他难道一点都沒有真情流露嗎?” “也不尽然。他刚看到施默德给他拍的那些照片时确实失态了好几秒——說到這裡,他也确实可怜,听他說施默德是以辅导竞赛题为理由诱骗他去施默德家裡的,在那裡猥亵了他,還逼他拍下這些照片,威胁他不许把這事說出去,不然就把他的這些照片贴在学校裡和社交網站上。” “……施默德可真不是個东西。” “无论如何,借着职务之便侵犯他人,都是禽兽行为。施默德属实人渣,”米嘉莱点了点头。“不過路溪繁在說這件事时又犯了抓马的老毛病,讲自己的伤心事却讲的眉飞色舞,活像要演话剧……嗯,我真的觉得他不太对劲。” “聪明反被聪明误。”叶铎概括說。 “对,差不多是這個感觉。”米嘉莱点头。 “而且,他在和我对话时一直在观察我的反应,并且会随着我的反应调整他的表现。到后面他可能也觉察到我认为他用力過猛了,所以最后几分钟的时候,他的态度又急转直下的過于内敛——這一点太刻意了,太明显了。他要不是故意调整状态,我就把笔录本吃了!” 韩汀听米嘉莱說着,他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好像觉得米嘉莱魔怔了似的。叶铎则若有所思。 “因为這個……你觉得他有問題?”韩汀慢慢道。他想了想說:“虽然确实有点儿怪。但就因为這個,就去调查他,会不会有点……” “不仅如此。”米嘉莱语气沉沉。她低下头翻动手裡的笔录本子,翻到其中一页后拿起来给韩汀看。 “你還记得我們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路溪繁?” “记得,杜俊案。” “是的,杜俊案。”米嘉莱說。“并且杜俊死了。同期還有金若萱案,后面還出了任紫/阳案,中间掺了一個灵灵和路溪繁共同的的同学被毁容的事件。现在又是這個赵心恬案。” 她看着韩汀:“你难道沒发现這些案子好像都跟路溪繁有点儿迂迂回回的关系?而且……案情彼此之间好像都有点微妙的相似?” 韩汀有点哭笑不得了:“是有,但這些关系有一個是因为路溪繁的父亲路辉阳,赵心恬案是因为路溪繁的老师施默德。只有任紫/阳和宋暖暖是直接和路溪繁有关系的。可……路溪繁一個小孩儿,就算再自作聪明,也不過是個高一学生。你难道觉得他有杀人灭口和毁人脸還不被发现的能力?我觉得,還不如继续去调查路辉阳和施默德。” “路辉阳我們一直在派人盯着,這一点你知道。你应该也知道路辉阳太狡猾了,我們盯到现在连半点证据都沒抓到。既然如此,說不定从他這個奇怪的儿子路溪繁入手,兴许能找到点线索。” 韩汀被說服了,他点点头,对米嘉莱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還是觉得你想多了,路溪繁一個小孩儿,就算他真是個表演欲過剩对亲妈沒什么感情的怪人,可他還沒成年吧?真能掀起风浪?” “别小看未成年人。”叶铎說。 “尤其是聪明的未成年人。现在網络這么发达。青少年犯罪又不是沒出现過。我认为米队的谨慎很有必要。你去查查吧。查不到自然是好事,說明他可能只是個有点古怪的孩子。但要是他真有什么,兴许你這么一查就给他揪出来了。” “以及——”叶铎看向米嘉莱,眼神忽然有些犹豫。 “我进来是想告诉你,裕园小区所在的辖区派出所刚才打了电话来,說……丁飞骑着摩托车出门,出了车祸……他刚在中心医院抢救无效,死了。” 第109章 “灵灵,你過来。” 客厅的灯关着,只拉开了窗帘。对面凯茂大厦的霓虹灯影流光溢彩的倾泻在屋子裡的墙壁上。盖柏灵站在玄关处,被母亲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背着书包,刚从路溪繁家回来。 盖婧娴坐在桌旁,脸色不善。见女儿不說话,她砰砰砰的敲了敲桌子厉声道:“過来!” 从小到大,妈妈只对盖柏灵用過三次這种语气。第一次是盖柏灵小学时不写作业,第二次是盖柏灵读不适合青少年看的黄/暴地摊文学被她发现。今天是第三次。盖柏灵把书包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怯怯地一步步走进屋裡来。盖婧娴起身打开了灯,屋内一下子灯火通明。 “啊……”盖柏灵的眼睛被灯光闪了一下,下意识闭上眼睛。就听见盖婧娴在离她几步开外地方冷冷道:“原来你說的那個好朋友就是路辉阳的儿子?原来你每天都到他家去写作业去了?灵灵,你为什么要這样伤妈妈的心!你不知道你小舅和咱们家落到现在的境地都是因为路辉阳嗎?!” “妈妈……我……我是沒办法才這样做的。我……” 盖柏灵不知道怎么跟母亲說。她走到盖婧娴身边,张开双臂抱住母亲。盖婧娴的怒气似乎隐隐下去不少,问盖柏灵:“沒办法才這样做的?灵灵,告诉妈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妈也不相信你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是……妈妈,我……”盖柏灵流着泪,语无伦次。盖婧娴忙抽出一條胳膊抱住她,轻声安抚她慢慢說。 盖柏灵說:“任□□死后,学校的人一直都在排挤孤立我。那时候,暖暖還在我身边,她护着我,陪着我,那些人也不敢太過分。可后来暖暖走了,就只有路溪繁愿意跟我說话……” 盖柏灵叹了口气,垂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盖婧娴叹了口气,将女儿抱得更紧了些道:“唉,妈妈明白了。原来你這半年過的竟然是這种日子?你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呢?” “妈妈和小舅的境遇比我還要糟糕。我不想让你们担心。”盖柏灵看着盖婧娴。“再說……” “再說什么?”盖婧娴忙问。 盖柏灵却沒有回答,而是反问母亲:“妈妈,你为什么突然知道了我的朋友是路溪繁?” “你警队的叔叔阿姨们最近在查路辉阳,发现了你经常去路家。”盖婧娴编了個小小的谎言,不希望女儿因此对米嘉莱有所不满。“他们還发现路溪繁是個很奇怪的孩子。在调查他。” 盖柏灵的眼睛亮了,好像在眼睛裡突然点亮了一束光似的。她忙抓住母亲的手道:”那他们查出些什么了嗎?!” “沒有……”盖婧娴遗憾的說。“怎么說呢,不是他们沒有查到什么,是路溪繁這個小孩太奇怪了。你小米阿姨說,路溪繁初中的履历是空白的。” “空白的?” “对,空白的。可以明显的看到他是在哪裡上的小学,但却看不出他是在哪裡上的中学。他也沒有参加中招考试。他能进弘毅是路辉阳花钱操作的。” “噢……” 不知道为什么,盖婧娴觉得盖柏灵看起来好像很失望。 “对了,你叶叔叔說,他们還发现路辉阳准备带着儿子移民美国。正在办手续。” 盖婧娴看着盖柏灵,眼神有些心疼又有些责备:“這些你知道嗎?灵灵,你老实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在和路溪繁早恋?” “我……我沒有啊妈妈,”盖柏灵无奈的說。因为尴尬,脸上露出了一点苦笑。“我和他其实……就是我被排挤,他也被男生们排挤。两個沒有朋友的人抱团取暖罢了。沒有妈妈你想的那么……那么……” “這样啊……“盖婧娴沉吟着。“那你总去他家写作业,路辉阳沒說什么嗎?” “路辉阳基本上不在家的。他和路溪繁关系也不好。他在家的时候,路溪繁就出来找我。路溪繁很小心,一次都沒有让我跟路辉阳遇上。不過路溪繁的爷爷奶奶很不喜歡我。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只当我是個被路溪繁迷住了的傻女学生。但他们也不管路溪繁的。路溪繁家裡的人都不大管他。” “這家人這么奇怪啊。”盖婧娴說。“我记得你小舅說,那次他们在警察局可是差点为了路溪繁大闹警队呢。怎么?原来在家裡是這样子?” “路溪繁說他们都喜歡在外面装好人,回到家才会暴露原本的真面目。路家人都很冷漠,他们沒有一個人在乎路溪繁。他们都只在乎自己。”盖柏灵說。顿了顿她又补充:“我觉得路溪繁說的是真的。我去路家那么多次,感觉路家真正关心路溪繁的只有他们家保姆。” “听你這么說,他倒确实是個可怜的孩子。”盖婧娴若有所思道。“不過灵灵,无论如何,往后你都不要再往他家去了。在学校也尽量不要跟他接触……路溪繁的履历那么古怪,他爸爸又是個潜在危险分子。還对咱们家有那么大仇。你要是真有哪次去他家被路辉阳遇上了,妈妈担心他会难为你。” “怎么?”盖柏灵啼笑皆非。“难不成他還能光天化日的杀了我不成?” “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什么!”盖婧娴担忧又无奈。拍了盖柏灵一下。女人脸上露出了后怕的神情。 “别拿這個不当回事!路辉阳可是你小米阿姨在断指案裡的重要怀疑对象!你听妈妈的话,往后不准再去他家了!听到沒有?” “好好好,不去不去!” 盖柏灵拉住盖婧娴,笑笑的:“我都听妈妈的话,妈妈别担心啦!” 作者有话要說:感谢在2021-05-26 10:00:00~2021-05-28 12:57: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边的巷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天气不好,外头的天空阴沉沉的。连带着屋子裡也晦晦暗暗看不清人脸。叶铎說天气预报待会儿就是大暴雨。米嘉莱恩了一声表示明白。她和池梦舟,田小丰三人组成一個搭配的审讯小组,带施默德进了审讯室。“啪”的一声把灯打开,白森森的灯光下,米嘉莱对施默德指了指审讯桌对面的椅子:“坐。” 施默德注意到,她脸色很不好。尤其是比起前几天打了鸡血般的状态,此时看起来有点像强打精神。施默德知道這是什么原因——他听见看守所的警察說了,那個管米嘉莱叫姐姐的小混混丁飞,今天早上刚办了葬礼。 “听說自打他喜歡那丫头死了,丁飞就郁郁寡欢的……前几天還把弘毅一個学生打了一顿——对对对,就那天来咱们這儿那個男孩儿,被丁飞打得鼻青脸肿的。哪儿知道第二天丁飞就出车祸死了……” 灯光白的有些刺眼。施默德默默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忽而发现眼镜片上有块污垢。他皱起眉头,轻微的洁癖让他此时对這块污垢非常不爽,可他手边又沒有可以擦眼镜的东西。 未曾想到,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拿着面巾纸的手。施默德惊讶的抬头一看,米嘉莱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裡拿着纸。 “谢谢。”施默德說。接過纸巾,仔仔细细的擦拭着镜片。田小丰看看米嘉莱又看看施默德,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選擇了沉默。米嘉莱說:“施默德,你是恋/童/癖嗎?” 不愧是声名在外的职业刑警,仅仅這么一会儿,她的状态就已经调整過来了。施默德知道,這個女人不容小觑。 隔着镜片,施默德用锐利的眼神扫了米嘉莱一眼,他发出冷笑:“不,我是同性恋。” “只是同性恋嗎?”米嘉莱說。“同性恋只是喜歡同性,我也认识一些同性恋的朋友,但他们人很好,对爱人忠贞,对世人友善。最起码,他们不会偷偷摸摸的拿着照相机对還沒长成的小孩子拍来拍去。” 米嘉莱打开电脑,哒哒哒调出一些东西后把电脑推到了施默德面前:“這些照片都是你拍的吧?那個大孩子我认识,叫路溪繁,那這個小一点的孩子是谁?” 施默德抬起眼皮淡淡的扫了眼屏幕,瞳孔倏的放大了。他慢慢把眼镜戴上,看着米嘉莱道:“你们从哪裡弄到這些的?” “自然是你的电脑。所以你也承认這些是你拍的了?”米嘉莱的眼神慢慢透出鄙夷。池梦舟则直接說:“你好恶心,别拿同性恋当遮羞布了,你明明是恋/童/癖!居然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 “他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施默德突然說。声音之大,把众人吓了一跳。接着好像被人掐断了脖子似的,他突然不說话了。田小丰道:“他怎么?你把话說清楚!” “你想說他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好给你自己這丧心病狂的行为洗白嗎?”米嘉莱冷静的揭穿施默德。 “可我告诉你,就算你再给他泼脏水,說他是亨伯特眼裡那种蓄意引诱大人的男版洛丽塔,但实际上,他当初毕竟也只是個小孩!他的生理是小孩,心理上更不会比你成熟!哪怕他真因为各种原因而对你心生好感,這也不是你让他拍那种照片的理由!而你就算找遍天花乱坠的借口来给你自己开脱,也改变不了你是個应该被千刀万剐的死恋/童/癖的事实!” “沒错!而且在恋/童/癖眼裡,小孩子做什么都是引诱他!因为恋/童/癖自己的心就是脏的!你别给自己开脱了,以为我們都沒学過犯罪心理学嗎?”田小丰說。 施默德沒有回答,他转向米嘉莱,微微发灰的眼瞳直勾勾盯着女警察:“我不明白,你拿這些东西到我面前,這和赵心恬的案子有关系嗎?” “沒有关系嗎?”米嘉莱說。“赵心恬的身上有你的dna,你的出行记录和赵心恬遇害的時間统统对的上。从這些角度讲,你可以說是板上钉钉的嫌疑人。可现在我們又发现你可能是個恋/童/癖,還喜歡同性。那你奸/杀赵心恬就不可能成立。你說這两者之间有沒有关系?” 她身子微微前倾,隔着桌子诚恳的盯着施默德:“施默德,虽然你作为一個死恋/童/癖,你让我恶心的想吐。但就事论事,我們现在只說赵心恬的案子,你想想清楚。赵心恬的案子不可能跟你半点关系都沒有。你肯定知道点什么。告诉我們,给赵心恬一個公道,也让自己良心上過得去一点,如果你還有良心的话。好嗎?” “我——”施默德再次欲言又止,他看着米嘉莱,眼神很复杂。米嘉莱按耐住对他的鄙视,尽量用鼓励的语气道:“别害怕,你告诉我們,我們会保护证人的,你不用担心因为——”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施默德突然大叫起来,歇斯底裡的好像要疯了。“你们不要逼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砰!”的一声,施默德把米嘉莱的笔记本电脑从桌子上扫了下去。米嘉莱忍不住叫了一声,伸手试图挽救可惜离得太远。還是田小丰眼疾手快,一把将电脑托住。 “谢谢……谢谢。”米嘉莱把电脑放回桌子上,生气的瞪着施默德:“你這人怎么回事?!不肯說就不肯說,干嘛砸我电脑!” 她气呼呼的抱起电脑怒道:“小舟,小丰!我們走!既然他這么死鸭子嘴硬,那就把他当成赵心恬案的凶手好了!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