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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罪怪谈[刑侦] 第63节

作者:未知
第136章 “沒关系,沒关系,”路溪繁厌倦的打了個哈欠。“只不過是随手打個比喻罢了。你们继续。” 他们依旧沒能弄明白,最初施默德为什么会替路溪繁顶罪。不過說完那個河马被煮死在水槽裡的比喻后,路溪繁对這场审讯的兴趣好像瞬间蒸发完了一样,又恢复了那副不合作的死鱼脸。池梦舟還在迷惑中,韩汀劝她别搭理路溪繁的胡說八道了。米嘉莱咳嗽了一声。 “好,那去掉施默德,另外两個是谁?”米嘉莱问路溪繁。 “你自己想去!” 唐是嘎巴嘎巴的活动着手腕,低头看着瘫在椅子上的路溪繁。路溪繁厌恶至极的皱起眉头小声骂了一句什么,這才不情不愿的說:“是金若萱和杜俊啊!你们真是废物,连這都猜不出来?!” “金若萱……”米嘉莱思忖道:“所以金若萱果然不是你老子路辉阳杀的。路辉阳說他——” 话一出口,米嘉莱就后悔了。她不该告诉路溪繁這個消息的。唐是拼命给她使眼色,然而還是被路溪繁听见了。闭着眼睛瘫在椅子裡的男孩哼哼笑了一声道:“噢,所以路辉阳被捕后就說了這個啊。” 他睁开眼睛看着米嘉莱,笑得幸灾乐祸:“你们的一個筹码已经被你们自爆了。我已经知道路辉阳說了什么了。米嘉莱,你要是還想问我其他問題,就赶紧拿别的信息来换,不然我——哎哟!!!” 猝不及防,他被拷在椅子上的左手腕已经被唐是打开了手铐,接着還沒等众人反应過来,咔擦一声,唐是把他的左胳膊给卸了。 米嘉莱:“……” 池梦舟:“……” 韩汀:“……” 田小丰:“好家伙,唐是,你比我能耐。” 米嘉莱說:“唐是,把他胳膊给他装上!” 唐是却并未答允,低下头去看已经疼的满头大汗的路溪繁,唐是慢條斯理的說:“還讲不讲价了?再讲价,把你另一條胳膊也卸下来。”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路溪繁撕扯着嗓子尖叫,破音程度跟破锣比不相上下。 唐是冷笑道:“我可不是你,草菅人命,不尊重生命的家伙。况且,你這种人,心裡恐怕巴不得赶快死。可你還沒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想死?想得美!” “你虐待囚犯!我要去……嘶!我要去举报你!!!” 唐是挑了挑眉:“不劳你费心举报,等把你审完,我会自行去向队裡請求停职处分。” 他对着路溪繁露出皮笑肉不笑:“就算再被停职一年,我也要把你肚子裡那点儿东西给榨干净!” 他說着就作势要去拉路溪繁另一條胳膊。路溪繁吓了一跳,忙躲开他的手怒道:“我說就是了!混蛋!” 他生气的扭過头来看着米嘉莱:“金若萱是我杀的!怎样?那個贱女人,居然想做我的后妈,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她還說自己怀孕了。呵,我怎么可能允许這個家裡出现另一個小孩?” “所以你把她杀了?” “对!所以我把她杀了!” “所以金海码头停车场那個拉着行李箱的长发女真的是你?” “是我,怎样?”路溪繁不耐烦的斜了米嘉莱一眼。“你对男的穿女装有意见?!” 气氛一時間有些尴尬,韩汀和田小丰忍不住同时咳嗽了一声别开脸。米嘉莱则眨了眨眼睛,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沒有,但是……呃——” “所以你为什么要砍掉金若萱的手指?”池梦舟忍不住问。“你父亲砍下那些女性受害人的手指,是因为她们在被强暴的過程中用手抓破了施暴者的脸或者其他部位。你呢?你又是为什么?” 路溪繁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看了池梦舟一眼,冷笑一声把脸别過去了。米嘉莱敲了敲桌子:“回答小舟的問題。” “唉,我說警官们,你们是在无菌罩裡长大的嗎?嫁祸栽赃沒见過嗎?”路溪繁叹息着道。“所有人都知道断指杀人狂,我模仿断指杀人狂作案,你们不就以为這是断指杀人狂干的,就想不到我了嘛……真是,非让我說清楚……” 他满不在乎,池梦舟听了确实牙齿打颤:“路溪繁,金若萱是個人,活生生的人,你用這样随便的语气谈论一條人命,你——” “嗯嗯嗯,我恶心我该死我混蛋,我替你說完了,可以闭嘴了嗎?”路溪繁沒好气道。他眼睛逡巡着别处小声嘀咕:“她金若萱死了就很高贵咯?她想带着她的孽种嫁进来时怎么不考虑這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 “首先金若萱沒有怀孕,她那样說是为了让你父亲路辉阳娶她。其次——”韩汀說,“路溪繁,地球不是围着你转的,金若萱不是你母亲,她自然沒必要替你考虑問題。這世上唯一有可能无條件对你好的人就是你母亲。可惜,你把她亲手杀了。” 這话一出,路溪繁瞬间哑口无言,沒精打采的低下头不說话了。 米嘉莱忙着做笔录,韩汀又问:“杜俊是你杀的?他难道不是跳楼死的嗎?” “打断一下,”唐是說。 “這一点我需要說明,杜俊的死因我起初是怀疑過的。但后来因为找不到更好的解释,只得按自杀处理。但是我从专业角度提醒一点——我在对杜俊的尸体进行尸检时注意到一個問題,杜俊后脑勺破裂的地方,也就是他的致命伤处,有大量颜色不正常的淤血。按道理讲,如果杜俊真的是坠楼而死,那他后脑勺淤血呈现出的状态应该是差不多的。但当时的实际情况是,杜俊后脑勺的淤血出现了一定的分层——” “不明白,唐科长,能不能讲的再通俗一点。”田小丰诚恳的說。 “好,通俗讲就是,从杜俊后脑勺淤血的情况来看,杜俊在生前应该遭受過非常严重的撞击。那种程度的撞击,足可以把人打晕甚至打死。就這么简单。” “可撞击发生在什么时候呢?我和大利一直追着杜俊跑。如果杜俊在這個過程中遭受了剧烈的撞击我們不可能不知道啊……况且如果按照你的說法,杜俊如果在死之前遭受了那么严重的撞击,那他怎么還能那么健步如飞的跑——” 田小丰突然不說话了,他瞪大眼睛,回過头去讶然的望向懒洋洋的路溪繁:“你——” “沒错,”米嘉莱說。“沒有人能在受了那么重的伤的情况下還能步履稳健甚至健步如飞。所以当你们看到杜俊从楼上坠下来的时候,在那之前,他其实……已经死了。” 第137章 “我明白了……”田小丰喃喃道。 “怎么回事?”刚从门外挤进来的涂大利還沒明白,一脸懵逼。“怎么就……杜俊从楼上坠下来的时候可能已经死了?怎么不說咱们追的那個杜俊是死的呢?” 唐是和已经想明白了的田小丰交换了一個无奈的眼神。他說:“你们追的那個‘杜俊’并沒有死,不但沒死,现在還在你眼前好好坐着呢!” “?????唐科长你說什么呢?大热天的你這话整的我……浑身冷汗直冒。”涂大利愕然,愕然之中又带了一丝后怕。 “有什么可冷汗直冒的?”田小丰說。“咱俩当时追的那個‘杜俊’,不对,应该說‘假杜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說着,他抬手指向了坐在众人对面,正懒洋洋闭着眼睛冷笑的路溪繁。 “哈????咱们当时追着跑的,是他?????” 涂大利的三观彻底崩塌了。 路溪繁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看唐是,又看看田小丰。最后看向米嘉莱。 “不错,”他說。“看来你们還不是无可救药的笨。虽然迟钝,但是经過我一提点,立刻就能想通了。” 他指了指涂大利:“這個蠢货除外。他是怎么考进的刑警队的?建议退回去重考。” “你個杀人如麻的死变态,你再說一遍?”涂大利恼了。路溪繁不屑一顾的笑笑,并不搭理他。 “所以……”米嘉莱說。“那天的真实情况是,你提前绑架并打晕了杜俊,把他藏在烂屿后又去了他家——你为什么要去他家?噢我明白了,杜俊家裡那些勒索信,都是你做的吧?你是要把杀金若萱的罪名也推到他头上。然后假装他绑架了你。” “如果警方沒有去找杜俊,按照你的计划,你应该会把勒索信安排好,然后回去推杜俊下楼,接着假装自己被杜俊绑架了等待警方和家人来救。等到警方和你的家人找到你时,你就可以說你被杜俊绑架,杜俊失足坠楼摔死了。這样一来,你从凶手变成了受害人,你又提前伪造了那么多完美的假证据。最后警方一旦开始调查,任谁都不会怀疑到你這個无辜的受害人身上。” 米嘉莱用讽刺的眼神看着路溪繁:“真是一招进可攻退可守的好棋啊——你一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路溪繁又把眼睛闭上了,向后仰靠在审讯的椅子上,他笑而不语。 “不過你沒预料到的是,警方提前介入了。因此你回去安置完這些用来栽赃杜俊的东西,出门就遇上了大利和小丰。值得一提的是,你为了躲避监控,不想让监控拍到你出现在杜俊家门口,所以你在返回杜俊家时把杜俊的衣服帽子扒下来穿在了身上。正好你们两個身量相仿,穿着杜俊的行头去杜俊家,加上天又晚了光线暗。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那是你而不是杜俊。” “你忘了一点,”路溪繁得意洋洋的說,“你们警察沒见過活着的杜俊,杜俊平时和街坊邻居关系很差,唯一跟他熟悉的一個老太婆头一個月病死了。剩下的那些人也跟他不怎么熟悉。所以假扮成他,呵——易如反掌。” “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唐是說。见路溪繁看自己,他又补充道:“别误会,是贬义。” “被小丰和大利发现后,你开始逃跑。”米嘉莱道,“這裡有一個细节我记得小丰同我提起過,他說你一开始跑的非常快,根本不像個癌症病人。后来才慢慢跑慢了。小丰他们以为你是跑累了,但我总觉得這個细节哪裡不太对劲。现在想来,我真是笨,当时根本沒想到居然是這种走向。” “我就是随口一說,米队你现在還记得啊……”田小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跟案子有关的每個细节我都会尽量记住,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個帮助你解决案子的关键隐藏在哪個细节裡。” 米嘉莱這句话說出口,田小丰脸上原本腼腆的喜悦登时褪去不少。 “我刚开始忘了杜俊那個傻逼是癌症病人,后来听见他俩裡不知道哪個在后头骂說癌症病人怎么跑這么快我才想起来的。”路溪繁气死人不偿命的冲着涂大利一笑:“谢谢哈!” 涂大利鼻子都快气歪了。 “你被大利和小丰追到烂屿后,你跑步上了六楼。小丰他们跟你有一段距离,他们进入烂屿时你已经上了楼。小丰爬楼梯需要時間,所以你借着這個時間差,把衣服帽子换给了杜俊,接着你听见小丰上来了,就假装跟杜俊打斗,如果我沒猜错的话,他们所谓的‘打斗’,当时就是在地上滚吧?” 米嘉莱回头望着田小丰,后者十分尴尬,臊红着脸在心裡暗骂自己当时竟然沒看出来。 米嘉莱仿佛能看穿他心中所想似的,宽慰道:“那时候還是冬天,天黑的早。上到烂屿楼上时天色应该已经很昏暗了,你沒有看清楚情况很正常,不必自责。” 她转向路溪繁:“你也是考虑到了這一点,所以才故意選擇临近傍晚时作案吧?假装打斗骗過小丰和楼下的大利,然后找准机会,把昏迷的杜俊推下楼去了。路溪繁,当时的情况……我猜的有沒有错?” 路溪繁一耸肩,做了個鬼脸后笑得很恶劣的看着米嘉莱。 “再对她露出這种恶心的表情,把你的鼻子打到你肚子裡去。”田小丰正在气头上,对着路溪繁凶起来。路溪繁一愣,哈哈大笑。 “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池梦舟說。“我记得小丰和大利回来的时候說,他们听见杜俊在楼上教路溪繁怎么对楼底下喊话。虽然声音听不清,但是可以听出来不是路溪繁的声音是另一個人的声音。這……怎么做到的?” “這個也很简单。”唐是說。“我猜他是用自己的手机提前录了一段杜俊說话的声音,很有可能是引导杜俊說出类似喊话的內容,开头和结尾听起来比较像就可以。然后楼上楼下相距那么远,中间還有风的因素干擾。把录音声音放小一些,传到楼下的时候,它就成了小丰他们听到的‘传话’。再然后赶在小丰上楼前把那段文件删掉,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他說完,扭头看着路溪繁:“小子,我說的对嗎?” 路溪繁爱答不理的冷哼了一声。停了片刻后道:“唐是,你有时候真的聪明的有点讨厌。你要是沒那么聪明,路辉阳兴许就不会這么多年揪着你不放了。” “被他那种老人渣讨厌,被你這种小人渣讨厌,那說明我做对了。”唐是說。 “不過我从這作案手法和灵灵对你的一些描述看,你其实也是個顶聪明的人。”米嘉莱說,“不然也想不出這么诡谲的作案手段来。只可惜,你的聪明用错了地方。要是你从小能有個正直善良的父亲来教养你,你如今又何至于此呢?” 所有人都沒想到,原本看起来坚不可摧的路溪繁,竟然在米嘉莱這随口一說面前败下阵来。 米嘉莱這话一出,路溪繁登时像是被人抽了筋扒了皮一样痛苦,瞬间那嚣张的气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肩膀塌了下去,整個人在一瞬间好像萎靡了十倍。原本不屑一顾的瘫在椅子上,听了這话后,他的表情完全垮了,头几乎要垂到胸前去。 “是啊,我需要爸爸的时候,我沒有一個好爸爸。沒有人教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小的时候,爸爸教给我的只有暴力,算计,和阴谋。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对待這個世界,我学到的处事方式便是如此。” 他的眼睛盯着审讯桌,眼神很复杂。 “现在我长大了,我把路走偏了,他又想起来要挽救了。可那有什么用呢?有的人种下一棵小树,却从一开始就对它不屑一顾。直到這小树长成了荆棘,他才想起来它刺手了,扎脸了,对自己不好了……” 池梦舟也许是有些替他悲哀,這时候就忍不住說:“其实你爸爸现在……他对你還是有点感情的。虽然他是個人渣。但是這次我审他的时候,他主动把金若萱案揽到了自己身上。他還坚持說你是未成年,是他管教无方。求我們跟法院說对你从轻处理,让他替你担责任。” 听了這话,路溪繁的肩膀耸动了一下。“噢?是嘛?” 他慢慢侧過脸看着池梦舟。 “可那有什么用呢?晚了,早特么八辈子的晚了。” 路溪繁发出一声苦涩的笑。他仰起头看着窗外的天空,一群小鸽子正在大鸽子的带领下扑簌簌飞過。 他落下了一滴眼泪。 “呐,算啦,我从娘胎裡就是不被期待的孩子嘛,我本来就不应该来到這世上。要是我不存在,那這后面的一切不就都不会发生了嗎?” “你们說,是吧?” 电石火光的一瞬间,在米嘉莱的眼睛裡好像慢动作电影一样——路溪繁突然把脑袋猛地向椅子右侧的墙壁撞了過去,抱着必死的架势! “路溪繁!!!” 作者有话要說:谢谢给我投喂营养液的小可爱!(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显示出来qaq,前两天的感谢都发不出来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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