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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048

作者:隋喻
suv在黑暗中平稳前行,余殊坐在副驾驶座,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车裡沒人說话,要是往常,這個点已经快到深度睡眠時間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后座传来秦语弱弱的声音:“殊殊,我們這是去哪裡啊?”

  她這才想起,乔晋渊并沒有当着三人的面提起過目的地,是后来分别告诉她和夜花千树的,秦语并不知道。

  她跟秦语說了一声,說完忽然想到——

  “夜老师,你送我們過去后,自己有什么打算?”

  她跟夜花千树既是同事又是朋友,這种时刻,以夜花千树的为人,不可能把她和秦语丢下。可是去外公家起码要开十几個小时车,万一夜花千树要去的地方离那边很远,她怎好麻烦人家呢?

  夜花千树抽空看了她一眼,温声道:“先送你们到目的地,然后回我老家。”

  余殊问道:“你老家在哪裡?”

  夜花千树:“遥平。”

  余殊惊讶:“那你跟我算是半個老乡啊,我外公就在遥平的乡下,我怎么从来沒听你說起過?”

  遥平是個小县城,那边的方言是闽南语系,人们多多少少都带着点特有的口音,可是夜花千树沒有,他的普通话非常标准,所以余殊从来沒想過,他竟是遥平人。

  夜花千树望着前方,轻声一笑:“你也沒问過我啊。”

  余殊:“……”

  他继续专心开车,過了一会儿,秦语出声:“殊殊,我地理不好,但是去遥平的话应该会经過善城的吧?”

  夜花千树回答她:“嗯,再往前五百公裡就是善城,照我們现在的车速,早上七八点可以到达。”

  秦语道:“那我在善城下车吧,我父母在那边,我想過去跟他们团聚。”

  余殊点点头:“好,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秦语打了個哈欠,困意袭来,很快就睡了過去,车厢裡又安静下来。

  這车性能好,噪声极小,加上夜花千树开车很稳,外面又黑漆漆的,如果不刻意去想,其实不大感觉得到是在车上。余殊靠着椅背,尝试着闭上眼睛,可脑海裡总是浮现出乔晋渊的身影。

  先前乔晋渊跟夜花千树谈话的时候,她也像现在這样坐在suv的副驾驶座。两個男人被车子挡住了大半的身形,說话的声音又低,她并沒有听到他们在說什么,但是她看到乔晋渊抽烟了。

  她到乔家的时候,乔晋渊已经二十三岁,她不知道他以前是否抽烟,但在那十年中,一次也沒见他抽過。乔晋渊是個极度自律的人,连他都需要用烟来缓解,可见……

  其实想想也知道,如果形势不是严峻到无法掌控的地步,他怎会连夜送她们出城?

  可他自己却逆向而行,回到了那個即将被封闭的充满危机的城市。他好像一直都這样,总是沉默地把责任背在自己身上,背着乔旭,背着她,现在又背上了整個羊城的人民。

  当初离婚她是经過深思熟虑的,哪怕到了现在,她仍旧觉得這是正确的選擇,因为她和乔晋渊追求的东西不一样,她要的是感情,而乔晋渊要的是事业。

  可是這些日子他的变化,她也是看在眼裡的。

  他开始试着站在她的角度想問題,试着尊重她自己的意愿,试着不因为她身边的异性朋友吃醋……如果說這些都是人与人交往时最基本的礼貌,那么他把分配给自己的阻断药物给她防身,冒着生命危险给她送生活物资,封城前紧急送她们离开,還特地让自己曾经非常忌惮的“情敌”一路保护,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她曾经那么渴望却不可得的爱意,终于在离婚后露出了端倪。只可惜,当初那台手术,不仅杀死了那個宫外孕的孩子,也杀死了她的心。

  她可能這辈子都沒法再爱了。

  “乔先生心裡有数的,别太担心。”黑暗中忽然响起了夜花千树低沉温润的声音。

  余殊怔了怔,才发觉自己发呆太久,被夜花千树看出来了。

  她不想承认自己在担心乔晋渊,敷衍地笑了笑。

  两人沒再做任何交谈,天亮后不久,车子便到了善城,余殊扒住椅背,探身叫秦语:“小语,醒醒!”

  秦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啊?”

  余殊道:“已经到善城了,你来指路。”

  秦语接连打了几個哈欠,强撑着眼皮给夜花千树指路,然后问道:“你俩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困啊?”

  余殊和夜花千树对望了一眼。晨曦中,彼此眼底的青黑都那么明显。两人默契地当作什么都沒看到,余殊道:“我半夜的时候睡過了。”夜花千树则转移话题:“城裡哪有加油站?我顺便加点油。”

  秦语困得很,只是随口问一句,并不在意他们怎么回答,给夜花千树指了加油站的位置,又躺了回去。

  夜花千树听她說话含含糊糊的,干脆开了车载导航。

  导航声音响起,秦语的睡意顿时去了几分,“卧槽”了一声:“殊殊,這导航怎么用的是你的声音啊?”

  余殊一脸蒙逼:“我不知道啊。”

  不過她们很快就回過神来:這辆车是乔晋渊的。

  导航裡的余殊說:“往前直行一百米,左拐,沿着主干道前行一公裡,到达目的地附近。”

  余殊垂下眼眸。這辆车她见乔晋渊开過,自己也坐過几次,可都是在市区,乔晋渊对路况熟得很,从来沒开過导航,她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录了她的声音当作导航的。

  秦语啧了声:“钢铁直男乔晋渊,竟然也会搞這种温馨的小细节,真神奇。”

  余殊的心情有点一言难尽。

  加油站很快就到了,夜花千树下车去加油,秦语偷偷问余殊:“殊殊,你有沒有被乔晋渊感动?”

  余殊假装听不懂:“一個导航而已,有什么好感动的?”

  秦语道:“那他为你做的其它事呢?”

  余殊叹口气:“小语,我跟晋渊虽然离婚,毕竟還有师兄妹這一层关系在,你不要想太多。”

  秦语嘟嘴:“我是怕你犯傻,看不明白自己的心。”

  话說到這裡,夜花千树已经加完油回来了,她们也便停止了讨论。等到把秦语送回家,两人匆匆在旁边的早点铺吃了点东西,便又上了路。

  余殊一整夜沒睡,终于开始有了点困意,跟夜花千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头一耷,睡過去了。夜花千树将车速再降了一点,又把单面玻璃轻轻摇上。

  车子到达遥平县城是下午,余殊迷迷糊糊醒了過来,问:“快到了嗎?”

  窗外是陌生的街道和建筑,她并不知道此时是在哪裡。

  夜花千树道:“再過半個小时应该能到了,你再睡会儿吧。”

  余殊以为他說的“能到了”指的是到遥平,沒曾想再次睁眼时,竟然发现车子停在了外公家的小院子裡,而外公就站在车外望着她。

  她惊得立马坐了起来,将车窗打开,喊道:“外公——”

  几年沒见,外公的头发更白了,不過精神依旧矍铄,冲她招手:“下车。”

  她解开安全带,转头想跟夜花千树說话,却发现驾驶座是空的。她的动作一顿,人呢?

  還在疑惑,忽然见到夜花千树手裡拿着一個扳手,从裡屋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說:“周爷爷,我需要两個插线板,家裡還有嗎?”

  外公回头应了一声:“有,我去给你拿。”

  余殊疑惑地下了车。她只說外公家在遥平乡下,并沒有告诉過夜花千树具体的地址,他是怎么找到這裡的?而且,他怎么知道外公姓周?

  夜花千树冲她挥了挥扳手:“我在组装录音设备,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余殊连忙叫住他:“夜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外公家在這裡?”

  外公刚好拿着插线板出来,闻言道:“小叶是隔壁叶奶奶的孙子,小时候你们见過的,你忘了?”

  余殊缓缓转向夜花千树:“?”

  夜花千树微笑着点了点头。

  外公从院子裡找了個篮子,說:“你们先聊着,我去地裡转一圈,晚上给你们做最新鲜的菜。”

  等他走开,夜花千树叫余殊:“来帮我测试调音台。”

  余殊梦游般跟着他进了屋,一边机械地按照他的指示调参数,一边呆呆地问道:“你奶奶跟我外公是邻居?”

  夜花千树:“嗯。”

  余殊:“我們小时候见過。”

  夜花千树:“是的。”

  余殊停下手上的动作,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能给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所以你喜歡的那個女孩是我們共同的邻居,对嗎?”

  片刻后,夜花千树带着笑回答她:“余殊,那個女孩就是你啊。”

  余殊像個木头人一样杵在原地,脑子裡很多信息混乱地交织在一起,一时理不出头绪。

  夜花千树柔声道:“你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不会隐瞒。”

  余殊過了好久才从混沌状态中恢复過来,皱眉道:“我不大明白,你从一开始——”她起了個头,却又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她一直都把夜花千树当作老师、朋友,真诚地希望他能追到自己暗恋多年的女孩,有情人终成眷属,却蓦然得知,那個女孩竟然是自己。

  怎么可能呢?

  她结结巴巴道:“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当年父母突然遇难,她遭受了很大的打击,有過一段非常自闭的时期,大概是那时受到的影响,有些记忆变得模糊了。她只记得外公家门口有一棵大树,连自己当年喜歡坐在树下读书都忘了,更不记得跟夜花千树有過任何交集。

  夜花千树望了她一眼:“沒关系,我记得就行。”

  余殊张了张嘴,她想问的太多,又怕问了之后,两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夜花千树等了半晌,都沒等到她开口,只好“自首”:“当初我去声入我心,的确是因为打听到你在那裡,想看看自己有沒有机会。后来知道你结婚了,就把心思按了下去,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关心你。《涤荡》第一季杀青后我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乔先生找了我,那时你们還沒离婚,我对你动情就是第三者,被你丈夫当面质问,沒有立场继续留下来。”

  大半年的事,他三言两语就概括完了,最后沒說的话余殊心知肚明——他偶然得知她和乔晋渊离婚,于是又转头追她。

  等等,他有追過她嗎?

  他好像的确对她很好,但始终拿捏着分寸,从来也沒有越過同事和朋友的界线。不說暧昧的话,不做暧昧的事,也沒有送過她任何礼物,应该不算追求吧?

  夜花千树见她始终呆愣愣的,叹口气,道:“余殊,我沒想给你造成困扰。只是今天到了這裡,我如果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怕你会觉得我别有用心。但是交代完之后,咱们该怎样相处還是怎样相处,你不用因为我喜歡你,就有心理压力。”

  余殊抿了抿唇,心想面对一個如此优秀又暗恋自己多年的异性,怎么可能沒有压力?

  夜花千树走到她身边,将她调错的参数纠正過来,拍拍手道:“好了。”

  余殊余光瞥到外公提着篮子从地裡回来,飞快地說道:“我去把寿礼拿给外公!”

  夜花千树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笑了下。

  离开羊城的时候,余殊特地把仙鹤一品饰件带着,就放在车裡。她很快翻了出来,见外公在院子裡择菜,走過去将盒子递给他:“外公,這是我买给您的寿礼,沒能陪您過八十大寿,对不起。”

  外公笑笑:“過不過不都那样嗎?我不在乎這個。”

  余殊瞅了瞅他的神色,祖孙俩這些年分隔两地,再也沒有她小时候的那种亲近感了。她甚至有点怕,外公见到自己,会不会又想起宝贝女儿,继而伤心。

  她還在想着,外公忽然道:“昨天晋渊给我打电话,說你们已经离婚了。”

  余殊:“……”

  外公是她唯一的血亲,离婚的事肯定要告诉老人家的,不過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沒想到乔晋渊竟然先一步說了。

  外公一边撕包菜,一边說道:“当年你带他来见我,我其实不太赞成的,感觉這年轻人沒有太多心思放在感情上。但见你很喜歡他,而且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就沒开口。”

  余殊坐到他身边,神情闷闷的。其实不怪外公沒有提醒,她那时满心满眼都是乔晋渊,觉得嫁给他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根本不可能听任何人的劝,說不定還会因此跟外公生了嫌隙。

  外公问道:“离婚是你们谁提的?”

  余殊道:“我。”

  “哦,怪不得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伤心。”外公撕完了包菜,又开始择菜心。那菜心嫩得很,看着就很舒服,吃起来一定也很爽口。外公见她的目光落在菜叶上,伸手递给她一把,让她学着择,這才接着說道,“他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嗎?”

  余殊低头掐着菜心叶子,小声道:“沒有,我們性格不和,和平分手了。”

  不知怎地,在最亲的人面前,她反而不想提那些纠缠不清的往事。

  外公沒有追问,而是道:“离了就离了吧,以后再找個好的,我看小叶就不错。”

  余殊吓了一跳:“外公,我跟夜老师是同事,這次只是顺道一起過来,你千万别误会。”

  外公抬头望了眼夜花千树的方向,“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

  祖孙俩择好菜,已经是傍晚了,夜花千树走了出来。外公对他說道:“小叶,你奶奶的房子多年沒住人,已经垮塌大半了,你暂时在我這裡住吧?”

  余殊闻言,下意识转头看了夜花千树一眼,后者沒有立刻回答外公,而是用眼神询问她:“可以嗎?”

  余殊心裡当然是不愿意的。他都挑明了喜歡她,两人還住在一起,那不是徒然让对方误会嗎?可是,夜花千树是为了送她才跟過来的,总不能让人家去住垮塌的房子,那样也太沒良心了。

  她纠结了片刻,最终還是对夜花千树点了头。

  夜花千树這才道:“那打搅周爷爷了。”

  外公提起篮子,說:“我去做晚饭,你们去外面走走吧。”

  此时夕阳斜下,乡间的风景很美,可余殊并沒有心情欣赏。只是若不去的话,夜花千树会不会觉得她心虚?她犹豫了一下,觉得還是要跟他把话說开。這么优秀的一個男人,要是因为她耽误了,就太可惜了。

  两人并肩往外走去,经過院门口那棵柿子树的时候,上面突然掉下来一個鲜红的柿子,啪地一声摔在余殊面前,吓了她一跳。

  夜花千树被她的神情逗乐,笑道:“這么多年過去,你還是這样。”

  余殊疑惑地望着他。

  夜花千树說:“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坐在這树下读书,一個柿子掉到你的书上,你吓得浑身一抖,书都被你甩出去了。”

  余殊倒是還记得自己小时候每逢寒暑假都会到外公家来,但是——

  “這水柿子是十一月左右才成熟的,那個时候我应该在上学啊。”

  夜花千树道:“那次你是因为体育课摔伤了腿,来乡下休养的。”他笑着說起当年的趣事,說她喜歡看的是什么书,還說她曾经一口气吃了五個柿子。

  他說的那些,余殊全部都想不起来,而且她并不吃柿子。

  夜花千树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余殊想了想,還是老实說:“夜老师,我对柿子過敏。”

  夜花千树神色微僵。

  余殊接着道:“我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导致我們的记忆无法重合,或许我并不是你喜歡的那個女孩。”

  夜花千树微微皱眉:“可我记得你的名字,而且整個村子所有人的亲戚,除了你,都沒有姓余的。”

  余殊轻声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喜歡的只是那时候的我?我們這么多年沒见,我早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那個少女了。”

  夜花千树沉默了。

  如果夜花千树的暗恋是一部,那一定相当唯美。少时一见钟情,长大后痴心不改、千裡追寻,如果最终抱得美人归,就是一段完美的久别重逢、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佳话。

  可惜,在余殊這裡,他们连“遇见”都不曾有過,又何来“分别”与“重逢”呢?

  两人沉默地往前走,夜花千树毕竟是個有风度的人,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跟她聊起工作的事。一直到夕阳完全落下去,两人才又并肩走了回来。

  晚饭已经做好了。外公的手艺很不错,而且地裡摘的新鲜蔬菜吃起来十分爽口,余殊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饭后,外公拒绝了两人洗碗的申請,让他们赶紧去洗澡睡觉。

  余殊奔波了十几個小时,有点撑不住,洗澡的时候差点睡着。等洗完出来,匆匆吹了头发,外公指着一间房,让她住那裡。她一进去,一股熟悉感就扑面而来,曾因创伤而模糊的记忆逐渐从脑子裡浮现出来,她想起這就是她小时候住過的房间,屋裡的陈设一点都沒变,就连那张单人木床都還在。

  木床已经有点小了,她躺上去,脚会蹬到床尾。侧身向外的时候,能透過窗户看到那棵柿子树。她想不起来自己在树下读书的情形,倒是想起另一件事。

  她跟乔晋渊是六月底结婚的,那年五一,两人来乡下探望外公,并禀告结婚的事。他们在這裡住了三天,那個时节柿子树当然是沒有结果的,余殊那时满是少女心,看到树上有一根彩色的羽毛,非要乔晋渊爬树上去帮她取下来。

  因为是来见余殊唯一的长辈,为了以示郑重,乔晋渊带的全是正装,硬是穿着西装爬了半個小时的树,帮她取羽毛。结果還沒取到,羽毛就被风刮走了,他一路追到河边,险险地把羽毛抢了回来。

  她有点发怔,這些年她好像都沒想起過這件事,原来当初乔晋渊也曾如此宠過她嗎?

  她望着那棵柿子树,一点睡意都沒有了。這边的夜很宁静,羊城那边却不知道怎么样了,今天是封城的第一天,会很混乱嗎?治疗cr病毒感染者的药,什么时候能研制出来呢?东庭的实验室会不会又是灯火通明?

  她辗转反侧半晌,最后把手机摸了過来,打开微信,找到乔晋渊的名字,敲了几個字:已到外公家,一切安好。

  几乎就在发出去的瞬间,对话框上头就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几個字,她以为他会回“知道了”、“照顾好自己”之类的,毕竟她只是报個平安。

  可是那行字一直显示了十多分钟,就在她忍不住想问的时候,终于,乔晋渊回复了。

  “对不起,有点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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