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走水了 作者:月下高歌 顾南枝不仅請了老夫人,還叫人請了赵氏与裴洛白,江临月跟着老夫人也去了前院。 等他们赶到前院的时候,前院满是人,乌泱泱的一片,府中的下人几乎全都到了。 “枝枝你這是做什么?”老夫人不解,她弄這么大的阵仗,這是做什么? 裴洛白和赵氏也猜不出她的目的,众人全都看着她,顾南枝神情冷淡,瓷白如玉的脸上,氤氲着淡淡的怒气,她叫人在地上倒了两桶水。 正值隆冬,水瞬间凝结成冰。 “想必祖母還有母亲也听到那個流言了,如今谦哥儿是我的嫡子,更是府裡正儿八经的哥儿,可他们竟敢這样编排谦哥儿,简直胆大包天,今日若不将散布流言那人揪出来,我也就不配做谦哥儿的嫡母。”她语气冰冷,甚好有這样尖锐的时候。 就连老夫人和赵氏都是第一次见她动怒的样子。 老夫人点头,“你說的是,一定要把中伤谦哥儿的人揪出来。” 她眯了眯眼,眼神凌厉透着阴骛,這几日,她被牌位的事扰的心神不宁,一闭上眼就想起祠堂的那一幕,心裡到底对谦哥儿起了些别的心思。 但她可以這么想,别人却不可以。 裴洛白冷着脸道:“此事绝不可姑息。” 顾南枝叫传的最凶的几個婆子全都跪在冰上,這天什么都不做就冷的快把人冻死,寒风凛冽跟刀子一样,又跪在冰上,那滋味想想都要命。 “說你们是从哪裡听来這些无稽之谈?若老实交代還有條生路,否则恶意中伤主子,你们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顾南枝杏眼覆着寒冰,头上的白玉簪在冬日的冷光中,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寒芒,叫人不敢直视。 几個长舌的婆子吓得脸色一白,只跪了片刻她们就跪不住了,然后纷纷扭头看向负责采买的赵婆子,哆哆嗦嗦道:“世子夫人,老奴皆是听赵婆子說的。” 顾南枝缓缓看向赵婆子,她神色依旧淡淡的,无端摄人的很,迎上她的目光,赵婆子立刻匍匐在地,大声喊冤。 不知为何看着赵婆子,老夫人身边的宋妈妈眼神闪了闪。 顾南枝根本不听她那些废话,直接叫人把她捆了起来,“你若不說,便去昭狱裡好好反省吧!” 几個仆从拖起赵婆子就走。 “世子夫人饶命啊!老奴也是听宋妈妈闲话了几句。”突然被咬出来,宋妈妈脸色骤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奴冤枉啊!” 任谁都沒想到,最后竟然揪出老夫人身边的宋妈妈。 宋妈妈是谁呀? 那可是老夫人的心腹! 這些话她又是从谁嘴裡听到的? 一時間,众人的表情微妙得很。 唯有顾南枝眼底拂過一丝笑意。 老夫人也沒想到竟是這個结果,查来查去竟然查到她头上,私下裡她是跟宋妈妈抱怨過,可沒想到這個大胆刁奴,竟敢把她的话给传出去。 她脸色一凛,“好啊!你這個老刁奴,你怎么敢编排府裡的哥儿,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她眼裡带着威胁的意味,宋妈妈瞬间改了口,她面上悔恨交加,“老夫人饶命啊!老奴是一时吃醉了酒才会胡言乱语,老奴知错,真的知错了,求老夫人看在老奴服侍多年的份上,饶了老奴這條贱命。” 就是给宋妈妈一百個胆子,她也不敢攀扯老夫人。 可明眼人都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江临月也沒想到竟是這個结果,她可不傻,弄了半天這些话竟然是从老夫人嘴裡說出来的,真是好得很。 赵氏微微愣神,不可置信看着老夫人,她竟是這样想的嗎? 裴洛白是怀疑過顾南枝的,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可他千算万算沒想到,竟是祖母,她是知道的,谦哥儿是他的血脉。 他失望的看着老夫人,眸中還带着谴责之意,似乎在說,‘祖母你怎么可以這么做?’ 顾南枝只发落了其他人,她不好动老夫人房裡的人,“祖母,事关谦哥儿的声誉,宋妈妈就交给祖母处置了,我相信祖母一定会還谦哥儿一個公道。” 而后,她冷眼看着众人,一字一句道:“老侯爷牌位的事,我已经叫人查清楚,去年祠堂进了水,老侯爷的牌位沾了水,冬日风一吹,加上又冷得很,牌位這才会裂开,无关什么鬼神之說,以后谁再敢编排谦哥儿,我决不轻饶。” 說完這句话,她转身离开。 她只需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够了,剩下的让他们狗咬狗去吧!反正他们沒一個好东西。 裴洛白凝神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心中微动,她待谦哥儿倒是好。 老夫人将宋妈妈发配到城外庄子上。 今日這一出,更像是一场闹剧。 回了寿松堂。 “祖母,枝枝都知道维护谦哥儿,他可是你的亲曾孙,你就是這么想他的嗎?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裴洛白留下這句话,拂袖而去。 老夫人动了动嘴皮子,到底沒有开口,什么祠堂进了水,都是无稽之谈,遭祸事的是她,痛不在他们身上,他们自然說的轻松。 一下午,江临月都沒有出现在老夫人面前,依着她看這個老虔婆才是灾星。 顾南枝关起门来,過着自己的小日子。 到了夜裡,江临月照例来接谦哥儿,谦哥儿恋恋不舍的跟她回去了,临走时一步三回头,“等明日我再来陪母亲。” 夏令忍不住笑道:“這才几日谦哥儿就這般粘着小姐,等他长大了,定不会忘了小姐的好。” 顾南枝垂下眼睫,是嗎?焉知他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她事事顺着他,他自然粘着她,忽明忽暗的烛火打在她脸上,她嘴角闪過一丝冷笑。 今日就是第三日了。 松寿堂点着安神香,老夫人很快就睡着了,睡的迷迷糊糊间,她突然看见了老侯爷,他就站在窗边,用那张惨白的脸,冷冰冰瞪着她,像是在埋怨她一样。 “侯爷,侯爷……”不管她怎么叫,他也不說话,只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他。 “啊……”老夫人尖叫着睁开了眼,她扭头朝床窗边看去,老侯爷竟然還在,她光着脚朝老侯爷跑去,想要问问他,他为何要這样看着她。 咣当! 她一個不慎,撞翻桌上的烛台。 等守夜的丫头发现的时候,火已经烧了起来。 “走水了,快来人呀!”突然一声惊呼,打破這冬夜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