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忍无可忍
林温暖的這番话,不但沒让魏美婕的气焰消下去,反倒更加恼火,就近拿起了旁边的摆设,朝着他们扔過去。還未扔出去,就被陆白霆拉住了手腕,将手上的东西夺下,放在一侧,冷道:“能不能不闹?你除了闹,就沒有其他法子了?”
魏美婕咬着牙,“我心裡生气,不出了這一口恶气,我心裡不舒服!”
“差不多行了!再闹下去,你原本在理,也理亏了。”
陆白霆把她强行拉了出去。
看着他们出去,林温暖才稍微松了口气,松开了抓着他的手,整個人往后,靠在了墙上。
陆政慎转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的脖子上有几道红痕,所幸是沒有出血,脸颊血红,额角也微微发红,看样子魏美婕的战斗力确实强,“下次把门锁住。”
林温暖看他一眼,沒說话,只护着肚子走到床边坐下来,拉下了头上的皮筋,把扯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放下来。她稍微梳理了一下,才重新把辫子扎起来,她弯着腰,在床上呆坐几秒,才缓慢开口,“陆政慎,我觉得這几天我暂时下搬出去住,等這件事平息下去,再回来也不迟。或者,我觉得我還是不要回来了,免得掺和到這些是是非非裡。”
“就算不住在這裡,你也脱不了這些是非。”他倚靠在窗台上,平静的回答她的话。
林温暖抿着唇,“那,這件事准备怎么解决?”
“暂时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然而,魏美婕這边,并不给他们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警察上门把林温暖带走。
陆政慎立刻找了律师,因为林温暖如今怀着孕,保释下来不成問題。但由着魏美婕這边故意刁难了,警方這边非要将林温暖扣留四十八小时。
魏美婕要出這口恶气,自然是想方设法从中作梗。
陆政慎从警局出来,掏出根烟抽了起来,他就站在警局的正门前,来回渡步。
這时,手机响起,他看了眼,立刻接起电话。
“怎么样?”
周旦笑了下,說:“有转机,要从她的孕检报告下手。”
“什么意思?”
“我昨天一整天都在医院裡瞎转悠,這不,就听到了几個嘴杂的护士聊天,聊到了那天沈嫚露进手术室的事儿。她们虽沒有直接說,但我听得出来,這裡头有問題。那陈医生跟沈嫚露是老同学了,又是私立医院,想联合着演一出戏,還是很简单的。”
陆政慎抽了口烟,“接着說。”
“接下来,那就得从這個陈医生嘴裡撬出点东西来,可能比较麻烦。”
“要快。”
“行,我尽量快。”
挂了电话,陆政慎抽完烟,又打了一個,十分钟后,他带着律师再次进了警局,办理保释手续。
這一次,办的很顺利,轻轻松松就把林温暖给保释出来了。
陆政慎亲自进去接她,她坐在裡面,整個人都很沉静。警察开了门,他进去,“走吧,我們先回南山。”
“我想回医院小区。”她說。
“也行。”陆政慎点点头。
他对着她伸出手,林温暖看了眼,沒有领情,自顾自的起身从他身侧走過,出了拘留室。
一路上,林温暖都沒有說话,陆政慎也不语。结果到了医院小区,林温暖才想起来自己的东西全在陆宅,当下身边并沒有家裡的钥匙。
她拧了眉毛,显得有些烦躁。
陆政慎說:“要不要去林温馨那边?”
她摇头,“不去,這事儿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她知道了,也不過是徒增烦恼。”
她垂着头,手指搅在一块,陆政慎扭头一直看着她,那一瞬,他是想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手,给予她安全感,但最终還是克制住了。怕她反感,他现在的形象,不管說什么,都是虚伪不可信的。
默了一阵,她說:“你說我现在该去哪儿?”
“那就依我了?”
林温暖点头,神色柔和,“依你。”
“那好。”
如此折腾了一天,肚子该饿了。
陆政慎驱车先去了老街,他停好车子,领着她去秦叔那边吃饭。秦叔的菜是有魔力的,能将一些不快的情绪暂时忘记,一顿饭下来,林温暖心情好了不少。
饭后,秦叔进来,给陆政慎拿了串钥匙,說:“屋子我都收拾干净了,床单都是新铺上的,你们上去休息吧。”
“好。”
陆政慎拿了钥匙,冲着林温暖扬了扬下巴,“還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說,要是吃饱了,咱们出去走一圈,然后回家。”
林温暖想了一下,要了一碗紫薯羹。
吃完這一碗,两人去老街溜达了一圈,又遇上做戏文,两人就坐下来看了一出戏,而后才回去。
陆政慎手裡拿着钥匙,在巷子裡七拐八拐之后,进了一扇门,上了楼,在三楼的门前停下来,开门进去。
這边都是些能考古的老房子,年年都要花一笔钱来修葺,但也尽量维持住原有的状态。
這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外头看着老旧,裡面的装修倒是很新,也很紧凑温馨。
站在裡面,扫一圈就能把整個屋子看個遍。
陆政慎指了指左手边的房间,“你睡這边。”
“好。”林温暖点点头。
现在時間還早点,林温暖在沙发上坐下来,打开了电视。
陆政慎很自觉的沒坐她身边,而是拿了把椅子,坐在了靠墙放的桌子边上。
坐了一会,像是想到什么,脱下西装外套,折好放在沙发扶手上,然后进了厨房。
林温暖不自觉的探头過去看了眼,很快又坐好。
陆政慎烧了水,拿了两個杯子,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旁边的矮柜上,一杯则放在手边。
這老房子隔音不好,楼上走路都听的一清二楚,隔壁說话,也能听着,這样倒显得热闹。
時間缓慢的過去,十点多的时候,楼上莫名的传来吱呀声,很有规律的那种。等林温暖反应過来的时候,脸都红了,她咳嗽了一声,伸手去够了下杯子,沒够到。
陆政慎一直瞧着呢,便伸手帮她拿了一下,林温暖接過,不小心触到他的手,心肝略微颤了下,面上却依旧淡定,笑了笑,說:“谢谢。”
“不用客气。”
她小小喝了一口,說:“這房子是秦叔的么?”
“不是,秦叔住在饭店裡,那边有個房间,他嫌弃麻烦,不愿意来回跑,就直接睡在那边。”
林温暖点点头,“那這裡?”
“平日裡我会過来睡几天。”他想了下,“算是我的私人财产吧。”
像陆政慎這样的人,名下有多套房子,一点都不奇怪。但奇怪的是,這房子太旧又太小,不太符合他的气质。
“你是說你以前不回南山,就一直住在這边?”
“差不多。”
林温暖有些惊讶,笑說:“你這算是在磨练自己么?”
陆政慎双手握着杯子,“這裡哪裡不好?”
“挺好,就是隔音不怎么样,你晚上不会睡不着么?”
刚消停了一会的动静,又开始造作起来,他笑起来,“還行。”
林温暖也笑了笑,又喝了口水,默了一会,說:“沈嫚露的事儿,你准备怎么解决?看魏美婕的样子,应该会揪着這個不放,非要治個罪给我。”
“放心,這事儿我可以解决。”
他看起来信心十足,林温暖倒也信他。
她的手指在杯壁上轻弹了几下,“沈嫚露看起来对你感情很深,她应该很痛苦,所以才会做出這样极端的事儿。你或许应该去宽慰她一下。”
“不用,大哥在她身边照顾着就够了。”
林温暖看着他,“你……”她想了下,還是沒有问出口,起身把杯子放到桌子上,“不早了,我休息了。”
“嗯,晚安。”他坐着沒动,抬眼看她,浅浅的笑。
“晚安。”林温暖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然后进了房间,把门关上。
关门前,她暗暗看了陆政慎一眼,他垂着眼,低眸看着水杯,脸上沒笑,衬衣的领子微乱,整個人看着有点颓,嘴角還有一点淤青。這会,她突然觉得,陆政慎也是挺惨一男的,這么些日子,也是折腾的够呛,挨了不少打。
她关上门,如此想着,心裡好受過了。
楼上的声音,一個晚上要闹腾好几回,林温暖睡下去,许是累的,沾着枕头就睡了。
夜半,陆政慎轻轻推开房门,看了眼,见她睡熟,便出了门。
他按照周旦给的地址,到了一家酒店门口,周旦随后又发了楼层和房间号,他径直上去,电梯门开,周旦就站在外面。
“哥,這女医生厉害了,跟医院院长有一腿!”
陆政慎眉梢一挑,“拍照了么?”
“拍了!拍了好多。”
陆政慎看了下,“去把客房经理找過来,讨一张门卡,咱们进去拍几张。”
“行啊!”
周旦当即就去找了客房经理,陆政慎的名头還有些用处,要一张房卡倒是简单,支开了客房经理,周旦准备好手机,拿了房卡就去开门。
這门开进去,真是刺激,裡头两個人玩的正嗨,画面贼精彩。
周旦动作很快,连着拍了数张,等他们反应過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陈慧迅速裹住自己的身子,惊叫,“你是谁?!”
那位院长吓的当场软了,拿了衣服遮掩身子,“你,你,你不会是我老婆派来的吧?”
周旦笑了下。
紧接着,陆政慎进来。
陈慧看到他,微的一惊,“怎么是你?”
周旦過去,把门关上。
陆政慎說:“给你们五分钟時間把衣服穿好,咱们說個事儿。”
而后,他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外面,周旦也背過身去。
两人迅速穿好衣服,然后老老实实坐在床尾,那院长臊的慌,眼睛飘来飘去,說:“這裡沒我事儿吧,我可以先走么?”
“谁說沒您的事儿,陈医生的事儿,自然就是您的事儿了。”
他舔了舔嘴唇,侧目瞪了陈慧一眼,带着一点儿怨气。
陈慧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咳了声,說:“你想說什么?”
陆政慎拉了椅子坐在他们面前,“說說沈嫚露的事儿。”
“她的事儿,你不都知道么?都是你老婆害的,你应该去质问她,而不是来问我。”
“真的?”他眯了眼,把玩着手机,似笑非笑。
陈慧吞了口口水,“当然是真的。”
“秦院长是有家室的人吧?听說還挺美满,不知道尊夫人看到這些照片,会是個什么感受。若是让整個医学界的人看到這照片,又不知道会是個什么想法。”
“你,你不要乱来!”
姓秦這位,在医学界也算個老学究了,威望很高,還是某高校教授,手底下优秀学生很多,也受到很多人的尊重景仰。
陆政慎晃了晃小腿,“那我得看陈医生的诚意。”
秦院长急得跟什么似得,撞了陈慧一下,“你倒是說啊!你究竟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我,我沒有。”她抿着唇,眼神明显是虚的。
“你說不說?陈慧,你要是害得我名誉扫地,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老师……”
“你不要叫我!這事儿捅出去,你我都沒好果子吃!你自己都死到临头了,還顾得了别人么?!”
陆政慎点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陈慧紧抿着唇,眼裡是挣扎,最后闭上了眼,似是放弃了,长长吐了口气,說:“今天被你们抓到,算我倒霉,也算沈嫚露倒霉。”
她抬起眼,看向陆政慎,“她那对双胞胎早就不好了……”
……
林温暖醒来的时候,日上三竿,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她猛地坐起来,想到自己還得上班呢,急匆匆走出房间,一下就撞上了从厨房出来的陆政慎,房子果然是太小,两個人住显得挤了。
“起来了。”
“我迟到了。”
“沒事,给你請假了。”
“半天?”
“对。”
林温暖抓了抓头发,最近真的烦躁,都无辜請好多次假了,幸好今天沒有门诊,不然也是麻烦。
她有些懊恼,把头发揉的乱七八糟,进了卫生间。
“吃了午餐,我送你去医院。”
卫生间裡的人沒有回应。
過了会,她从裡面出来,脸上全是水,一脸囧样,“沒带护肤品。”
“一会去秦叔那边,用一下他的大宝吧。”
他把手裡的碗筷摆放好,“坐下吃饭吧。”
他解掉身上的围裙,坐了下来,顺道给她倒了杯温水,“看模样,你昨天睡的還不错。”
“還行吧。”
她把头发绑好,也跟着坐下来,简单的三菜一汤,闻着香,她早餐沒吃,這会已经饿的要命了,喝完水,才动筷子。
“要是不想回去,可以暂时住在這边,休息天,一日三餐也有秦叔做,心情不好,可以去附近逛逛。等事情平静下来,再回去。”
林温暖夹了块扣肉,肥瘦刚好,也不油腻,很下饭。
就這一碗菜,林温暖吃了两碗米饭,吃的饱饱的。
饭后,陆政慎洗好碗,收拾干净厨房,两人出门,去秦叔店裡,真拿了他老人家的大宝给她涂了一下脸,然后送她去医院。
陆政慎把林温暖送到医院后,去了仁爱医院看沈嫚露,路上买了水果篮和一束康乃馨,看病人必备的两样东西。
到了医院,陆政洵在门口,陆政慎過去,两人对视了眼,他一句话也沒說,走开了。陆政慎敲门进去,沈嫚露一個人在裡面,坐在床上,侧头看着窗外。
“我不想看见你!”
“是么?”
她听到声音,微的一怔,转头看過去,眼裡是惊喜,但也按捺住了。抿着唇,沒說话,就只是看着他。
陆政慎把水果篮和花束一并放在了窗台上,“還好么?”
她仍沒有說话,就只是看着他,好像是在反问他,你觉得我好不好?
陆政慎站在床尾,两人就這样对视了半晌,他才道:“你何苦這样。”
“什么這样,是林温暖推我下去的。”
“她沒有這個理由来做這件事。”
“怎么沒有?她嫉妒我跟你的感情,想害我。”
“如果她真的嫉妒,怎么都不会做這件事,她会让你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
她紧抿住唇,眼眶微红,“你来,就只是想說這些么?”
“让大哥和大妈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
“他们不会听我的。”
“你把真相說出来,就会听你的。”
沈嫚露微的一顿,“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陆政慎也不强求,“总归,你好好考虑清楚,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刚走到门口,身后就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声音,還有她压抑的哭声,“陆政慎,你就沒有爱過我是么!你曾经对我的誓言都是假的是么?!”
他垂了眼,微叹口气,說:“之前我已经跟你說明白了,你便再等等吧。”
“等?陆政慎我告诉你,我等不了了!我一刻也等不了,也不想看到你跟林温暖亲亲我我,恩恩爱爱的样子!更不想看到你看着她时,那种温柔似水的眼神!你对她有感觉了!你不要再骗我了!”
他回身,“那你想如何?”
“跟她离婚,我們离开這個家,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不可能。”他想都沒想,“到了這一步,我不可能放弃。你若是头脑清醒一些,就請尽量配合,不要作妖。免得日后后悔莫及。”
他落下這句话,就走了。
沈嫚露当下从床上下来,却沒有站稳,一下摔在了地上,玻璃渣子扎进了她的腿裡,瞬间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
陆政洵听到动静,立刻冲进来,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见着她腿上的血迹,立刻摁下护士铃,叫来了医生。
沈嫚露一把将他推开,“你不要碰我!”
她咬着唇,无声落泪,整個人卷缩起来,很是伤心。
医生過来,给她把伤口处理好,玻璃都扎进肉裡了,可她却好像沒有痛感,医生给她清理的时候,她眉头都沒有皱一下。
可陆政洵知道,她是多么怕疼的一個人,一点点疼都受不住的。
他走出病房,去附近的露台抽烟,一個人站了很久。
等到沈母過来送饭,他便回了家。
他到家,陆政慎正好从书房出来,两人打了個照面。
“正好,爷爷有话跟你說。”
陆政洵好似沒听到,“我有话跟你說。”
“等你跟爷爷先聊了再說。”
他的态度也很硬,說着,推开了书房的门,对老爷子說:“大哥来了。”
陆政洵看他一眼,终了,還是先进了书房。
陆江长眉头微微蹙着,桌面上整齐放着一叠资料。
陆政洵走過去,扫了眼,眼尖的看到了沈嫚露的名字,還有医院的名字。
他微的皱了下眉。
陆江长注意到他的眼神,笑了一下,将那份资料推過去,說:“你先看一下吧。”
他喉头微红,顿了几秒,才伸手去拿,缓慢的将這些检验单都看了一遍,最新的一张B超单,最后有医生的结论,胚胎发育不好,不易存活。
他把资料放回去,“這是陆政慎给您的?”
“是,你想說什么?”
“我质疑真实性。”
“你觉得這是老三故意伪造,用来给温暖脱罪的?”
“对。”
陆江长轻轻的笑,“阿洵,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他垂着眼,“嫚露答应過,她会为了我生下孩子,我相信她,只要她說不是,我就相信。”
“所以,你认为温暖有什么理由去做這件事?”
“我不知道,我不排除是老三为了利益,两夫妻串通好了這样做。這陆家的每一個人,都是为了利益,才和和气气的都坐在一起,陪您吃饭,让您感受合家欢。”
陆江长也不生气,淡淡的笑着。
“若不是您那句话,谁都不会那么急着生孩子,偏也巧了,三個人差不多同时怀了孕。那么,利益使然,自然有人坐不住,是要做点事儿的。”
陆江长笑,說:“刚才老三也說了跟你差不多的话,他說你们串通起来诬陷温暖,反正孩子救不回来了,那就巧妙利用,老二跟你是亲兄弟,他不是,所以你们就联合起来弄他。”
“如此,你觉得你们两個所說,谁的版本更为合理?”
陆政洵依旧垂着眼,“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事儿說不清楚。”
陆江长:“說的清楚,老三有证人有证据,你有么?”
此话一出,陆政洵抬了眼帘,定定看向陆江长,眸子很沉,半晌沒有开口說话。
“你现下是觉得我偏心?”
他依旧不言,但眼神已经表露了他此时的心声。
陆江长低低的笑,“你若要這样认为,那我也沒有办法,我只看证据,不看表面。更何况,连你都沒有看到真实情况,又怎么能够笃定,一定就是温暖所为?她做這件事,图什么?明知道這样做了,会成为众矢之的,明知道自己的丈夫跟大嫂暧昧不清,她有什么理由做這件事?嫉妒?为了所谓的利益?”
“你扪心自问,你觉得温暖是這样的人么?”
陆政洵:“爷爷,你认识温暖多久,又认识嫚露多久?一個人的心思,能在短短几日就看得清么?”
“就是因为我看着嫚露长大,我才笃定這件事跟温暖沒有关系。嫚露不過是想借着這件事,把温暖赶走,說来目的单纯的很。是你在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罢了。”
陆江长叹气,“强扭的瓜不甜,与其互相伤害,消磨感情,不如就此断了干净,還她自由,也還你自由。我也不想這家裡头,因为這些事儿,乌烟瘴气的。”
“您這是想要赶走她?”
“你以为她愿意在這個家裡待着?”他轻笑,“当然,我也不是非要逼着你们离婚,若是你们两個能够好好過日子,自然是最好,但要如此惹是生非,我不能答应,我也不会容忍。你也好好劝劝你妈,少撺掇两個儿媳妇,那天真要是把事情闹大了,由我出面,她就真是沒有颜面了。”
他虽還笑着,可语气却格外的严肃,“這件事你自己想法子劝和你母亲,老三那边我已经安抚好了,不会将這件事拿出去說。若真是要闹开了,你母亲无地自容,嫚露就更不用說了,第一個饶不了她的,必然還是你母亲。”
话至此,该說的也都說明白了,老爷子摆摆手,“出去吧,我累了。”
陆政洵出了书房,陆政慎站在旁边,指间夹着烟,正在抽。
两人先后出了屋子,站在后院的池子边上,陆政慎抽完了手裡的烟,将烟头丢在就近的垃圾桶裡。
陆政洵看他冷淡的样子,笑起来,“你倒是绝情。”
“什么?”
“那些资料,都是假的吧?”
陆政慎低笑,摇摇头,“当然是真的,是我亲自从嫚露的主治医生陈慧手裡拿来的。本身,那天嫚露就约定好了要做流产手术,只不過多了這么一出戏,把這流产的罪名按在了温暖的身上,一石二鸟。”
“她要是知道,你在背后這么重伤她,怕是要伤心死。”
“這么多人护着她,即便她做了這样的蠢事儿,還是有很多人愿意护着她。可温暖在這個家裡什么也沒有,我费了很大功夫,才让她答应给我生孩子,既然如此,我应该对她负责,进了這個家门,我便要护她周全,不被人欺负。”
“但你又知不知道,你這样做,就等于在往嫚露心上捅刀子。”
陆政慎眼底闪過不解,笑說:“那么大哥的意思是什么?让我跟温暖离婚,带着嫚露离开這裡?与她双宿双栖?”
陆政洵神色暗了暗,抿着唇不语,即便到了今天,他依旧不忍放手。
有些爱,到了一定程度,就成了偏执,偏执成狂。只因为太爱了,无法成全。
他摇头,“我不放心把嫚露交给你,你這种人,根本不配跟她在一起,也不配得到她的爱。”他吸了口气,說;“這件事,我会处理好,也麻烦你把你手裡的那些所谓的证据都烧了,我不想再看到,也不希望让任何人知道。”
陆政慎:“只要你能摆平,不让温暖受這份委屈,這件事我就烂在肚子裡,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爷爷那边,你也可以放心,他也看在沈家的份上,也不会說出去。”
他看了他一眼,“好。”
陆政洵走了,陆政慎独自一個人站在园子裡,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愣,他摸出一支烟点上,慢慢抽起来。
……
陆政洵回到医院,魏美婕正好在。
他给沈嫚露削了個苹果,魏美婕要走,他亲自送她出了医院门。
停车场人少,他便开了口,“妈,嫚露這件事就算了吧,不要再追究了,我问過嫚露了,她說是她自己脚滑,不小心摔下去的,跟林温暖沒有关系。”
魏美婕一顿,侧目看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他垂着眼,神色淡淡的,“知道,您不要闹了。爷爷身子不好,再這么闹,他的病情会恶化的。”
魏美婕微眯了眼,“你刚才从家裡回来,是老爷子跟你說什么了?”
“沒有,是早上我跟嫚露详细的聊了下,她說是自己摔下去的……”
“我刚才還跟她說這件事,她說就是温暖推的她。陆政洵,你到底在弄什么东西!”她眉头一紧,打断了他的话。
“妈,听我的吧,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吧。沒了嫚露肚子裡的孩子,還有琪琪還怀着孕呢,现下您应该多照顾她。”
魏美婕紧抿着唇,恨铁不成钢,“你不用說,我做這些不是为了你们谁,我为了我自己。家裡头這些個多余的女人,我都要将他们扫地出门。我才不管沈嫚露是因为什么流的产,就算這一次她是故意的,我也觉得她做的很好,给了我這個机会。這事儿,你不用再管,从现在开始,這件事跟你们无关了。”
她說着,上了车。
陆政洵還想說什么,她已经让司机开车,沒给他机会。
陆政洵态度的转变,让魏美婕更加恼火,這必然是老爷子的意思,如此明显的偏袒,她不服。怎么就不让陆政慎他们過来下跪道歉?偏要他们吞下這一口气!
她吞不下,也不会吞下!
……
之后两天,林温暖都沒有回陆宅。
姜婉竹也是早出晚归,几乎碰不上面,家裡倒是消停,但魏美婕不能就此消停。
卓玉琪說:“既然爷爷都這样偏帮了,妈,您就忍下這口气吧,也是沒办法了。”
她哼了声,“這口气,你们忍得下,我可忍不下!躲我是么?怕是躲不掉!”
周五,林温暖门诊。
早上病人最多,诊室内,门外全是人。
她给人做了内检出来,就被人迎面泼了一盆红油漆。
周遭的人当即惊叫出声,林温暖眼睛都睁不开,油漆刺鼻的味道,就让她喘不過气来,可张嘴也不是,不张嘴也不是。
所幸也有好心人,给她拿了毛巾,让她擦了把脸。
当下,她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一個中年妇女,黑皮肤,衣着普通,她满眼怒火,瞪着她,指着她的鼻子就开骂,“你這個杀人凶手!给我女儿诊断错误,不但让她丧子,還让她丧命!你赔我的女儿!”
眼看是個過来闹事儿的,林温暖也不想与她争执,叫了护士,去把保安叫過来。
可那中年妇女,丢掉了手裡的瓶子,一步上前,要去抓她的头发,跟她厮打。
這种时候,林温暖沒法還手,只能躲避。
在场妇女比较多,谁也不敢上前,也怕祸害到自己。
林温暖迅速进了旁边的内检室,迅速关上门,上了锁,然后拿出手机,给110打电话,又给陆政慎打了個电话。
事情闹的不可开交,那妇女手裡拿了刀子,保安過来,也止不住她。她疯狂的拍了一阵门之后,就坐在地上哭,嚎啕大哭,說是要让医院赔命,說這是黑心医院。
林温暖在裡面,仔细想了下,她从医到今天,時間不长,从未有過诊断错误,伤人性命的时候。外面這人不是找错怕,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弄来,陷害她的。
這事儿,惊动了院长。
邹律正好今天過来陪老子吃饭,遇上這件事,父子两一道過来。
那女人還坐在那裡,一旦有人靠近,她就挥舞刀子。
两位民警在外面商量对策,邹院长過去与他们交流,也简单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缘由。
他立刻找了妇产科主任,详细過问以后,才知道這人是来找茬撒泼的,近期压根就沒有這样一位患者。
最后,两名警察用武力,将那位中年妇女制住。
林温暖从门内出来,身上全是红油漆,头发上脸上都是。邹律见着,当下就进去,“你沒事吧?”
邹院长還有处理旁的事儿,侧身正预备跟儿子說两句,這人却是进去了,他看了眼后,先去处理事儿了。
林温暖拿毛巾,擦了擦脸,摇摇头,坐下来,“沒事。”
“放心,警察已经把人弄走了。我爸……院长也询问過了,這事儿跟你沒什么关系。”
“嗯。”她点点头,片刻,才突然回神,转头看向他,一脸诧异,“学长?”
邹律笑笑。
“你怎么在這边?”
“啊,我過来找朋友,說是要請我吃饭,正好就遇上這事儿。”
“這样啊。谢谢关心,我沒什么事儿,你去找你朋友吧,别耽误了。”
“沒关系。你现在這样,得回家去洗洗。”
“嗯。”她点点头,心裡有事儿。
這会,陆政慎赶到,见着两人,几乎是瞬间,收敛了紧张之色,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眼,“什么情况?”
林温暖见着他,目光冷冷的,說:“有人闹事儿。”
她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拿了手袋和外套,走過去,說:“先回家。”
邹律還站在原地,陆政慎与他对视了眼,礼貌笑了下,而后跟着林温暖走了,独留他一個人,在那儿有点儿尴尬。
林温暖心裡压着一口气,步子很快,出了医院,车子還是停在老位置,她当即上车,說:“回陆宅。”
司机开车。
一路上,她都沒有說话,脸上也沒什么表情,侧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入了宅子,她深吸口气,下车之前,像是在做战斗准备。陆政慎给她开门,她下车,就用這幅面貌进了屋子。
魏美婕在客厅坐着,她看也沒多看一眼,径直過去,问陆政慎,“爷爷在哪裡?”
魏美婕听到,笑說:“老爷子出门会友去了,出门前說是要去山上拜佛,可能要住两天,一时回不来。”
好啊,這是专门挑這日子闹事儿的。
林温暖点头,转头看了她一眼,仍是一句话也沒跟她說,转身往外走。
魏美婕摸不透她這是要做什么。
林温暖坐上车,对司机說:“去总公司。”
司机沒动,回头看了她眼。
陆政慎跟着上车,“你要做什么,先跟我讲。”
“我不想跟你讲,我要跟這個家裡能够做主的人讲,我要跟能够制约這個疯女人的人讲。”她說着,狠狠瞪了司机一眼,“去总公司!”
“你想找我爸?”
林温暖沒跟他說话,只是催促司机。
一直到陆政慎点头,司机才启动车子。
不消多时,车子到了总公司。
她要下车,陆政慎拉住了她,“你要知道,我爸并不愿意管家裡的事儿,你找他不一定管用。”
“那你觉得我找谁管用?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甚至无数次,我還要不要正常工作了?陆政慎,我要是丢了這個工作,我跟你沒完!”她一把挣开他的手。
陆政慎立刻下车,与她一道进了公司。
有陆政慎這张牌,林温暖进的很顺利,直接找到了陆白霆的办公室。
当下,他正在接待客户,林温暖沒有打扰,她就坐在茶水间等着。
她一旦倔起来,便是十头牛也拉不住,陆政慎也只能由着她。
不消多时,办公室的门打开,林温暖抬了眼,立刻站了起来,走到茶水间门口。
她的形象太過瘆人,這一站,立刻引起了那边的注意,包括陆白霆的重要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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