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劇式驚喜
她打開門,果然看見顧恣揚站在門外,表情十分無奈。姜楊依舊驚訝他從那麼遠的地方趕到這裏,所以呆立在門口什麼都沒有說,而顧恣揚已經不請自來進屋了。姜楊把門關上,跟着他回到屋裏,大致也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估計是想給她一個驚喜,用來彌補之前兩個人的不愉快,於是就連夜坐飛機來了。結果給她打電話她卻一直沒有接,他知道她住在哪個酒店,可是她卻沒有提到住哪個房間。然後他好不容易找到她登記的房間,看到的卻是睡眼惺忪的張墉,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鬧出了什麼笑話。
“你怎麼找到我的房間的?”姜楊強忍着笑意問道。
顧恣揚看起來十分不高興,薄脣始終抿着,生硬地說道:“當然是找到了張墉,他告訴我你可能在他的房間裏。”
“他怎麼樣?醒酒了嗎?”姜楊試探地問,其實她是想問張墉有沒有被他怎麼樣,可是她不敢問。
“你還好意思關心別的男人?怎麼不問問我?”顧恣揚一挑眉,上前一步抓着她的胳膊,一臉怒氣。
姜楊還是想笑,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愉悅。
“那麼……你怎麼樣?”她慢悠悠地問道,伸手輕輕撫摸他的手臂。
“以後再也不做這種愚蠢的事情了,都怪那傢伙……”顧恣揚啐了一口,自言自語地說道。
“誰?”姜楊問道。
“……”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回到幾個小時前。顧恣揚拿着電話傻笑,賈宇暉奇怪自己老闆露出這樣詭異的笑容,於是就問他怎麼回事。
顧恣揚實話實說了之後,賈宇暉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建議道:“哥,你得過去啊!給她一個驚喜,保證感動!韓劇裏都是這麼演的!”
於是,顧恣揚決定當一把韓劇裏的“思密達”,結果理想和劇本差距太大,他悲劇了!
姜楊對於他做的這件事還是非常感動的,她從未想過這個世界還能有一個男人爲她做如此浪漫的事情。不管願不願意承認,她都知道:她愛着他,他也愛着她,這是不爭的事實。
“姜楊……”他開口。
“嗯?”
“我也想你了。”他露出一個笑容。
姜楊聽到他這幾個字,彷彿這幾個字帶着無盡的魔力,讓她怦然心動,心臟劇烈跳動着,好像能夠撞破胸口。即便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要忍住,要忍住。心裏那座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城池,承載了那麼多痛苦的城池,只爲了把這個男人擋在心外面,可是如今卻因爲這幾個字就輕易坍塌。
顧恣揚抓着她胳膊的手越來越緊,指尖兒掐進她的肉裏,好像生怕她下一刻會消失在他的面前。他們心裏各懷心事,誰都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一會兒,男人突然就輕笑出聲,打破了這一室詭異的尷尬,“姜楊,我們已經離開了那座城市。不如就暫時把那座城市裏面發生的一切都忘了,好不好?”
“怎麼忘?”
“就當作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你,你也從來沒有認識過我,我們重新開始。”顧恣揚的臉上露出懇切的神色。
“然後呢?我們能夠永遠這樣嗎?”姜楊心情依舊沉重,在這段感情中她看不到任何希望。她知道,和麪前這個男人在一起,就只能拖着他在地獄中煎熬。
“別管什麼然後,也別說什麼永遠!”顧恣揚皺眉,“姜楊,你知道生命有多脆弱嗎?如果我們在青海死了,那麼我們早就成爲‘永遠’了!你還不明白嗎?沒有什麼是能夠永遠的!如果明天我走出這個地方就被車撞死了,那麼你告訴我這是不是永遠?而你今天晚上選擇了拒絕我,你會不會後悔一輩子?”
“你……”姜楊心裏一陣鬱悶,“別瞎說,都說禍害遺千年,我死你都不會死的。”
顧恣揚聽她這麼說,終於緩和了顏色,輕輕摟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就這幾天,有這幾天的完美,不也足夠了嗎?”
他說完,發出一聲似有若無的極輕的嘆息。這個淺到一出口就在空氣中飄散了的呼吸聲,還是被姜楊捕捉到了。
那輕得不能再輕的嘆息,讓她的心狠狠一疼。
只是這個時候,她卻不知道這樣普通,卻能夠讓她痛徹心扉的嘆息,究竟代表着什麼……
接下來就是無止境的忙碌,或許是她刻意想要忘記在一千多公里之外,還有一大堆的麻煩事在等着自己。
或許至少有一件事顧恣揚說對了,沒有什麼是可以“永遠”的。
廣州成了她感情的避難所。她想,只要求這幾天。過了這幾天,她會放開顧恣揚的。就讓她貪婪這麼一次,就這麼幾天!
姜楊和黃胖子,以及幾個藝術家敲定了展覽細節,下午黃胖子和李總飛西安談場地去了,把姜楊和張墉留在了廣州。姜楊想回酒店休息,卻被張墉拉着去逛商場。
姜楊生來最不愛乾的事情就是毫無目的地逛街,可惜小腿擰不過張墉這條粗胳膊,最後她還是沒有反抗成功,被張墉拉去了商場。
逛了一會兒姜楊就開始喊累,正碰見一家咖啡廳開在商場裏,不由得大喜,拍拍張墉的肩膀說:“親愛的,你慢慢逛,我去那邊歇一會兒。”
張墉心裏鬱悶,覺得這個女人不解風情,長得不是什麼美女不說,還不溫柔,不會撒嬌,也不懂得怎麼去照顧別人的感受。有時候倔強起來讓人恨得牙癢癢,有時候看着她那樣子又讓人心疼。細想起來,明明沒有一點兒他喜歡的地方,可他就是狠不下心來讓自己不喜歡她。想到這,張墉發現自己的“聖父”氣質還是頗爲濃烈的,那些甩他巴掌罵他是“渾蛋”的女人才是不解風情,看不到他的好!
其實今天拖她過來,也是她昨天說起酒店的睡衣穿着不舒服,可是自己又忘了帶,所以想幫她買。可是主動送她一套睡衣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好,多少透露着曖昧的成分,又怕她誤會,只好拖着她來逛街,看她喜歡什麼樣的,他順理成章地付錢就好了。可是偏偏那個女人的智商高,情商卻低得可憐,唉……
張墉就這樣鬱悶地自己在商場裏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往姜楊休息的星巴克走去。
話說,告別了張墉之後,姜楊心情十分舒暢。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是看女人逼着男人陪逛街,還從未看過男人逼着女人逛街的。張墉這個男人各方面的心思都很細膩,讓姜楊沒有辦法不把他當閨蜜來看待,正常男人誰會沒事兒就往大街上跑?
她拿着雜誌隨便翻了翻,享受這份難得的清淨。顧恣揚這幾天沒有出現在她面前,只說去辦點兒事,然後人就沒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她剛想到這裏,就聽見熟悉的男聲迴盪在耳邊,彷彿召喚獸一般奇蹟地出現:
“小姐你好,你這裏有人嗎?”他指着對面的座位,故意文質彬彬地說道。
“搞什麼?”姜楊擡頭看着他,一臉不解。
他穿了一件淺色的短袖T恤,灰藍色的運動褲,戴着一副墨鏡,揹着雙肩包,好像剛從什麼地方旅遊回來似的。這樣休閒的打扮倒讓他年輕了幾分。
“姜楊,你這樣就不好玩了,不是說好的嗎?我們誰也不認識誰。”顧恣揚撇撇嘴說。
姜楊笑笑,半諷刺道:“你消失了幾天,回來就裝作不認識?”
“這位小姐,你嚴肅點好嗎?我不過就是想和你合用這個座位。你看旁邊的都坐滿了,你這位小姐怎麼這麼不友好?”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姜楊環視了一下四周,偌大的二樓就他們兩個人,其他的位置都是空的,聽他那麼說,姜楊不禁後背一涼。
“好好,你坐吧。”再不讓他坐下來,他指不定還要說出什麼讓她毛骨悚然的話來。
顧恣揚心滿意足地坐下來,伸出手禮貌說道:“你好,我叫顧恣揚。”
姜楊看着眼前這樣的情境,思緒一下子就被拉回到五歲那年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如果他們是以眼前這種方式相遇,那該有多好啊。
她不自然地笑笑,伸出手,輕輕握了握他微涼的手,溫和說道:“我叫姜楊。”
“哦?這麼巧?我們的名字裏都有個‘揚’字。”男人笑得越發明媚,輕聲打趣道。
姜楊知道,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對他說過的話。那時候,她以爲顧恣揚名字裏的“揚”字,也是“楊樹”的“楊”。
原來他也記得,兩個人的名字裏,有着一個同音卻不同義的字。
他是“張揚”的“揚”,代表着“意氣風發”。
而她是“楊樹”的“楊”,代表着“堅忍不拔”。
同一個讀音,卻賦予了生命完全不同的含義。
“顧先生,你這是從哪裏來?”姜楊甩開自己紛繁複雜的思緒,乾脆享受起這一刻的寧靜,只把對方當作生命中偶遇的陌生人攀談。
“我剛剛去了廈門幾天。”
“哦?那邊風景一定很不錯。我很想去,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呢。”姜楊心想我在這邊累死累活,人家卻跑廈門旅遊了一圈,這社會怎麼就這麼不公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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