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複式記賬法
蕭寒華站在一旁，看着衆人忙碌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這次查賬，恐怕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金部的這些爛賬，背後究竟藏着什麼祕密？
歐遠爲何如此明目張膽地怠慢？還有顧煜，他又爲何會在這個時候展露才華？
種種疑問在蕭寒華心中盤旋，卻找不到答案。
她只能暫時將這些疑慮壓下，專注於眼前的賬目覈查。
隨着時間推移，賬房裏的氣氛漸漸變得緊張起來。
每翻開一本賬簿，都可能發現新的問題。
有些數字明顯做了手腳，有些支出項目更是無中生有。
“殿下，這裏有個可疑的地方。”柳心突然出聲，指着一處記錄說道，
“去年冬季的糧草調撥，數字明顯對不上。”
蕭寒華走過去仔細查看，果然發現其中有大量出入。
按理說，朝廷撥給邊關的糧草應該是固定數額，可這賬目上卻顯示超出了往年近三成。
“繼續查。”蕭寒華沉聲道，“一定要查清楚每一筆可疑的賬目。”
就這樣，在顧煜的新方法指導下，衆人開始了艱苦的清算工作。
每一本賬簿都要反覆覈對，每一筆數字都要仔細推敲。
漸漸地，一個觸目驚心的事實浮出水面：
金部這些年來，竟然通過各種手段中飽私囊，侵吞了大量朝廷錢糧！
“這......”柳心倒吸一口冷氣，“難怪歐遠不願意配合查賬。”
蕭寒華站在窗前，看着院子裏飄落的枯葉，眼神漸漸變得銳利。
這次查賬，恐怕會捅出一個不小的馬蜂窩。
與此同時，景府書房內一片旖旎。
歐遠懶散地靠在軟榻上，兩名舞姬依偎在他身側。
燭火搖曳，映得室內一片昏黃曖昧。
他隨手拈起一顆葡萄送入口中，漫不經心地問道：
“趙霜，蕭寒華那邊查得如何了？”
趙霜站在下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回大人，一切盡在掌控之中。那些賬目都經過精心處理，就算他們人手再多，沒有半年也查不完。”
“哦？”歐遠眯起眼睛，“當真萬無一失？”
“屬下以性命擔保。”趙霜躬身道，“關鍵賬目都已經......”
“行了。”歐遠不耐煩地揮手，“下去吧。”
待趙霜退下後，歐遠的目光漸漸陰沉。
他輕撫懷中美人的髮絲，低聲喃喃：
“陳業這個棋子，倒是比預想中更有用些。”
金部大堂內，蕭寒華揉了揉酸脹的眼睛。
案頭堆積如山的賬本彷彿永遠翻不完，油燈的光芒在紙頁上跳動。
“公主，您該休息了。”顧煜遞上一杯溫熱的茶水。
蕭寒華接過茶杯，輕輕啜了一口：“這些賬目，恐怕沒那麼簡單。”
“正是。”顧煜點頭，“所以我想留在這裏繼續查驗。只是......”
他略一遲疑，“還請公主派些護衛過來，以防不測。”
蕭寒華銳利的目光在顧煜臉上停留片刻：“你覺得會有危險？”
“小心無大錯。”顧煜神色平靜，“況且這些賬目事關重大。”
夜色漸深，蕭寒華離開金部，直奔龍翔殿。
宮燈如豆，女帝正在批閱奏章。
見蕭寒華進來，她放下硃筆：“顧煜那邊如何？”
“很是出乎意料。”蕭寒華道，
“他不僅幫我們理清了許多賬目，還教會了一種全新的記賬方法。”
說着，她讓人取來文具，將複式記賬法的要領演示給女帝看。
女帝看得連連點頭：“這小子倒是有幾分真才實學。”
她略作沉吟，“不過歐家那邊......”
“母后。”蕭寒華欲言又止，“您看能不能......”
“這事我可不能插手。”女帝斬釘截鐵地打斷，“要人得自己去和冰兒商量。”
蕭寒華離開龍翔殿後，心事重重地向淨身閣走去。
夜風微涼，吹得宮燈忽明忽暗。
在淨身閣門口，她遇到了正要離開的盧忠。
“陳業是你淨身的？”蕭寒華開門見山地問。
盧忠連忙躬身：“回大公主的話，是孫鋒所爲。小人不敢貪功。”
“可有和陳業一樣聰明的太監？”
“大公主說笑了。”盧忠苦笑，
“能在短短兩個月內從小太監升到尚書的，古往今來也就只有陳大人一人了。”
蕭寒華若有所思：“將來要是出現個聰明的，記得往西宮送。”
盧忠站在大殿外，眉頭緊鎖。
夜色已深，宮燈在風中搖曳，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猶豫再三，終於開口：“大公主，西宮向來不用太監，只用宮女伺候...”
“讓你送就送，哪來這麼多廢話！”柳心冷冷打斷，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
盧忠渾身一顫，連忙低頭應聲退下。
他快步走出大殿，額頭已經沁出細密的汗珠。
拐過迴廊，他靠在冰冷的石柱上，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水。
“這種探險的事，也就他敢幹了。”盧忠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身後傳來腳步聲，一名年邁的太監拄着柺杖慢悠悠走來：“老魏，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嘆氣？”
“老魏啊，”盧忠回過神，“對了，老孫這些天去哪了？好些日子沒見着人影。”
“去望江城當兵了，跟四公主一起。”
老太監嘆了口氣，“這把年紀了，還想着建功立業。”
盧忠聞言不由得罵道：“都成太監了還想着打仗，真是閒得慌。”
說完，他又想起什麼似的，壓低聲音道：“最近宮裏不太平啊。”
老太監會意地點點頭：“可不是，金部那邊鬧得沸沸揚揚的。”
次日清晨，金部大堂內。
顧煜正在教導賬房們覈對賬目的新方法。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陳大人！”一名小吏慌慌張張地衝進來，“不好了！倉庫那邊......”
顧煜臉色一變，立刻起身：“帶路。”
倉庫外圍滿了人，煙塵瀰漫。
顧煜趕到時，只見幾名護衛正在撲滅零星的火星。
“怎麼回事？”他沉聲問道。
“回大人，今晨發現倉庫起火，所幸發現得早......”
護衛隊長擦着額頭的汗水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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