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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书房遇刺(下)

作者:唐妡
见我目不转睛地瞪着那支袖箭,洛心尘的脸上迅速划過一抹疑惑:“這是什么?”顿一下,也不等我开口,又若有所思地添上一句,“新帝陛下刚才就是在找這個?”

  “這是暗器!”我一脸凝重地朝他点点头,声音却是不自觉地微微发颤,“就是刺客刚才所用的暗器……”

  洛心尘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枚袖箭从奏章堆中拔出,我端着蜡烛凑近,发现其宽度大约有绿莹用来纳鞋底的那枚针锥的两倍粗细,长度也足有两倍长,且箭头处俨然发黑。

  我看得头皮一阵发麻。好险!倘若這东西刚才真扎到我身上那還了得!

  “箭头处有毒!”

  洛心尘显然也注意到了发黑的箭头,语气异常沉静地下了结论,但并沒有刻意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模样:“看样子,对方今日是有心要致陛下于死地,所以才在上面淬了剧毒!”

  什么?剧毒?我听得背后冷汗涔涔,再度庆幸自己福大命大。還好刚才躲得快,否则我现在就彻底死翘翘了!

  见我沒吭声,洛心尘又接着自己的话茬继续往下道:“以卑职所见,這支袖箭应该是特制的,威力比一般袖箭要强上许多,按理能连发两支——”

  他說着,目光颇为复杂地睇了我一眼,意有所指道,“幸好那人沒有连发两箭,否则,就算卑职刚才在场,也沒自信能成功救得了陛下……”

  “不——”我被他這话說得更加心有余悸,但表面還是强装镇定道,“刺客刚才的确射出了两箭,還有一箭就射在外面的门板上,但现在却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谁拿走了……”

  他听罢当场一愣,连忙回身走到寝殿门前,拿着手裡那枚袖箭在门板上认真比对了一下,好一会儿方才自言自语出声,“的确是同样的袖箭所留下的痕迹!”

  语毕,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突然变了变脸色,侧過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看来新帝陛下果真得上天庇护,這皇宫之中,能够连续躲過两箭的人,着实不多……”

  “不,是有人救了朕——”我摇头否定了他的說法,“你刚才看到的那两個黑影之中,有一個黑影帮朕挡下了你手中的這枚暗器……”

  “這怎么可能?”他看起来不太相信我的說辞,“卑职刚才与其中一個黑影交過手,对方似乎并非皇宫中人,难道陛下认识他?”

  我再度摇头:“朕怎么可能认识他?!”停了停,再添一句,“而且,你自己也說黑影有两個,你能确定与你交手的那個黑影就是之前救朕的那個人嗎?”

  他被我问得一滞,想了想,也跟着反问我:“那陛下又如何能确定一定是他们两人中的其中一個救了你呢?說不定,是那两個黑影——不,是两名刺客同时发出暗器,结果运气不好撞到一起,所以才双双偏离位置的……”

  “不可能的!”我不假思索地又一次否定了他的猜测,“朕虽然不会武,但還是能确定這两枚暗器当时一定是来自同一個方向,而且当中也有明显時間间隔,所以,肯定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說不定那两名刺客就是同一路的呢?”

  “……不,他们不可能是一路的!”我忍不住为救我的那個神秘黑影辩白,“你当时不在现场,所以并沒有看到实际的情况——那两個黑影刚才就在這裡当着朕的面打了起来,其中一名刺客落败后,另一個黑影也立刻追着他离去……倘若他们两人今夜的目的都是为了刺杀朕,那么,无论他们两人是否互相敌对,按理也应该先完成任务后再报私仇吧?何况,当时落败的那名刺客很清楚朕就是月檀新帝,在离去时也当着另一個黑影的面点出了朕的身份,如果另一個黑影的目的亦是要对朕不利,那他当时就不会立刻追出去,而是应该留下来继续杀掉朕才对,毕竟,朕当时身边连半個护卫都沒有,他不用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直接取了朕的性命……”

  洛心尘被我這番话驳得哑口无言,当即不再吭声,只低下头去,借着烛光重新打量手中的那枚暗器。半晌,他复又抬起头来看着我,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就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似的。

  我眨眨眼睛,有些好奇地发问:“你怎么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语气带着一丝窃喜:“新帝陛下,卑职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要回来取走這枚暗器了……”

  “为何?”

  “請陛下仔细過目,答案就在這枚袖箭的箭身上——”

  他說着,将手裡的那枚袖箭近距离递到我眼前,我先是一怔,随后也顺着他的意思将手中的蜡烛往前凑了凑,而這一凑不要紧,我清楚地看到那枚袖箭的箭身上竟刻有一個浅浅的“贤”字。

  虽然字体极小,但也绝对不容忽视。

  我当场愣住了,良久才慢慢忆起,這的确是孝贤皇叔常用的袖箭,只不過這种袖箭的用途一般是狩猎时拿来麻醉猎物的,早前皇叔带我去京郊狩猎场打猎的时候,我曾亲眼见他用此箭射晕過一只麋鹿。

  见我面露惊愕之色,洛心尘的眼底也随之泛起一抹淡淡的深意:“看来今夜的這名刺客应该跟孝贤王爷脱不开干系……”

  “孝贤皇叔不可能会是刺客!”不待他把话說完,我便立刻出言否认,语气也相当坚决。“那名刺客先前有开口說過话,并不是皇叔的声音……”

  我清楚记得,他当时称呼我为“狗皇帝”时,语气听起来相当阴狠,和皇叔绝对不是同一個人。我甚至敢断定自己以前从未在宫中听到過這個声音。

  但洛心尘似乎并不相信我的這番解释,接下去问话的口气也充斥着满满疑惑:“那两人当时都有开口說過话么?”

  “不,只有其中一人說過话,就是用暗器刺杀朕的那個黑影……”我一字一句地清晰咬音,“但他当时是落败的那一方,所以朕觉得他应该是不可能再冒险回来带走暗器的!”

  “那陛下的意思就是,暗器是那個救了陛下一命的刺客带走的?”而听我這样一說,洛心尘却似乎更加肯定了他先前的想法,“既如此,那如果他不是孝贤王爷,或是跟孝贤王爷无关的人,又为何偏偏要带走门板上的暗器呢?還有——”

  话到這裡,他的语气也突然变得凝重了几分,“……就算他今夜对陛下沒有刺杀之意,但他打扮成黑衣人出现在這裡的目的又是什么?陛下难道就沒有想過么?”

  我有些词穷,因为他提的這個問題,我的确沒想過。所以我接下来的语气也变得有点蔫:“或许,他只是刚好路過?”

  话音未落,就看到洛心尘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虽然我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回答很敷衍,但他這种不加掩饰的鄙视态度還是让我感到十分不满,所以我也继续据理力争:

  “可——他当时也在场,肯定知道暗器总共有两枚,如果他的身份真如你所說,是跟皇叔有关的人,亦或者他就是皇叔本人,那他就应该把你手上的這枚暗器也一并带走才对!否则,只要被朕找到這枚暗器,那他岂不是也同样会暴露身份么?”

  “或许只是因为時間不够,所以才来不及带走呢?”

  “……”

  他這话一出口,我有一瞬间的迟疑,因为的确是有這种可能——即便那人身上也和洛心尘一样带着火折子,可想要在寝殿内找到第二枚暗器,恐怕也還是需要耗费不少時間。

  但我還是不愿相信那人就是皇叔,因为如果他真的想要“毁尸灭迹”,那么寝殿内就一定会留下他翻找過的痕迹,毕竟当时寝殿裡空无一人,他翻找时也无需有太多顾虑,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原本放在寝殿裡的每样东西几乎都沒有被人移過位,可见他当时并沒有要大肆翻找的意思,甚至,我怀疑他根本从头到尾都沒想過要进殿来找這第二枚暗器。

  换言之,那個人并非一定要找到這第二枚暗器不可。

  所以我又一次出言反驳洛心尘:“可我們刚才毕竟去别处找绿莹找了那么久,他如果真的有心要带走這第二枚暗器,也還是有足够的時間可以找到的,而且,除非他能清楚记得這殿裡每样东西原来的位置,否则,朕不可能沒有察觉到异样……再退一步,就算時間来不及,但如果他有心掩埋证据,大可以直接放把火把朕的這座寝殿给烧了,朕相信,放把火的時間還是有的……”

  许是听出我這番话裡袒护的成分過于明显,洛心尘這次沒再選擇跟我硬碰硬,而是换了一种问话方式——

  “新帝陛下真的這般确信孝贤王爷不会对陛下您动手嗎?”

  他的口气虽带着些许疑惑,但更多的却是怒其不争。“卑职刚才也有对陛下提過吧?今夜的刺客既然能无声无息地潜入皇宫,還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对整個乾坤宫的守卫下药,那就說明他不仅熟悉整個皇宫的地形,而且也了解禁卫军的巡逻路线,甚至還知晓乾坤宫内所有宫人和守卫的分布位置……而宫中能满足這個條件的人选屈指可数,其中,就有孝贤王爷……”

  我皱眉:“为何你不怀疑外人?”比如那些不满我登基的反对势力!

  “外人又怎会知晓這些皇宫机密?”洛心尘理直气壮地一口否定了我的观点。“何况,外人就算有心勘察,怕是也要花费不少時間和力气,绝不是短期内就可以查清楚的……”

  “那你刚才說的‘屈指可数’,到底還包括哪些人?”

  “据卑职所知,除了太后和新帝陛下之外,对此知情的就只有禁卫军正副统领,慕容王爷和孝贤王爷,還有……”

  “别的或许還說得過去——”還不等他把所有人点清,我已瞅准机会插话反驳,“可禁卫军如今的巡逻路线是母后前几日新定的,除了朕和新上任的禁卫军统领之外,其他人都不知情,皇叔他也不可能知晓啊……”

  “陛下敢保证禁卫军中沒有孝贤王爷的亲信么?”

  “……”

  我再度被他反问得理屈词穷。但即使如此,我還是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

  “反正不管你怎么說,朕都觉得今夜的刺客不可能是皇叔的……”

  “新帝陛下!!!”

  我這样冥顽不灵的态度显然将洛心尘气得不轻,他這一刻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但碍于我的身份,终是强忍着沒发作。

  我见状也直接朝他摆摆手,断了他想要继续争辩下去的念头:“好了,你不要再說了,這件事到此为止,朕明日会再派人去追查的……”

  說完,我又突然记起一個差点被我遗漏掉的問題——

  “对了,母后特意让你今夜就過来,是因为她要我去冷宫探秘的日子提前了嗎?”

  洛心尘大概沒料到我的思维会如此跳跃,滞了好半天方才冲我摇了摇头,答得言简意赅:“不,太后只是希望卑职和陛下能够早日熟悉彼此……”

  我听罢当即一怔。

  虽然明知道对方說這句话时一定沒有多想,但细细品味当中的涵义,却不免有些耐人寻味。

  熟悉?熟悉到什么程度?母后该不会已经把我的真实性别都告诉他了吧?

  我张了张嘴,很想问,但又怕会不打自招,尤其還是在眼下這种“夜半无人私语时”,讨论如此暧昧的话题只会让双方更添尴尬。所以我觉得還是找点实际的事情做做比较好——

  “既如此,那要不我們今晚就先去冷宫探探底吧?反正外面那些宫人都已经睡死過去了,一时半会儿也醒不過来,不会有人发现我們的行踪的……”

  我一面說一面瞟了一眼位于寝殿角落裡的那座赤金漏刻。

  “……马上就是三更天了!”

  母后曾說過,父皇以往每次去冷宫都是选在夜半三更时分。

  虽然她說這個時間点一定是具有什么重要意义,但在我看来,可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只是因为父皇不希望有太多人知晓此事,毕竟,在母后将這個秘密告诉我之前,我从未从乾坤宫的那些宫人口中听說過半点蛛丝马迹。

  尽管我不太清楚父皇以往究竟是如何避开其他人前往冷宫而不被发现行踪的,但眼下,一個大好机会就摆在眼前——

  因为此时此刻,乾坤宫内的所有宫人几乎都已经睡死過去,所以我根本不用特意避人耳目,只要绕开禁卫军的巡逻路线,即便我大咧咧地去往冷宫,应该也沒有人会知道。

  当然,我之所以会在此刻提出這個建议,并不是因为我对冷宫的秘密有多好奇,說实话,倘若不是母后强人所难,我根本就不想靠近那裡半步,可如果要我接下来继续待在這個刚刚经历過刺杀的寝殿裡,我根本就睡不着,加上绿莹也昏迷了,也沒人能陪我一起睡了。

  洛心尘显然也对我突然提出這样的建议感到十分惊讶:“倘若新帝陛下现在离开,那待会儿禁卫军過来的话又要怎么办?他们一定会发现乾坤宫内的异常,届时,如果他们找不到陛下,怕是整個皇宫都会不得安宁吧?!”

  “无妨的!”我不以为然地朝他摆了摆手,“我相信那些禁卫军如果发现什么不对劲,肯定会第一時間去通知母后,所以,我們只要先去永安宫报個平安就可以了……”

  這样,即便我們到时候在冷宫裡遇到了什么差池,母后也会知道该去哪裡救人!

  闻言,洛心尘那厢微微怔愣了一小会儿,旋即便异常爽快地应了声:

  “……卑职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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