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此女有悍勇
李必树正愁沒人可问话啊,连忙点头,“实在是口渴难耐了,有劳管家。”
刘忠孝答应一声走进来,說是送热水,那水壶却提手裡沒放手,热切地看着李必树。
李必树见多识广,刁奴欺上瞒下的事见多了,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趁着接水壶的时候,他掏出袖袋中的荷包递了過去,“刘管家,今日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這個……”刘忠孝捏着荷包,食指和拇指碾了一下,有些犹豫。
這刁奴好大胃口,李必树转头示意,李夫人连忙又掏出一個钱袋子递上来。
李必树将這钱袋子也塞给了刘忠孝,“刘管家,這事实在无妄之灾啊,好端端的,贵小姐忽然发怒,我們夫妻俩摸不着头脑……”
“李县丞,我多句嘴,我家小姐那可是脂粉队裡的英雄,天生就是一副经商的头脑。一间铺子有多少进项多少出项,她只要看上几眼就能算出账来。我家小姐跟着大人来新野,是听說辽州這儿生意好做……”刘忠孝說着,叹了口气,“沒想到新野這儿,看着百姓日子也不算差,居然沒什么商机。”
“這……這跟我李某人有何相干啊?”李必树觉得简直是无妄之灾,难道颜汐找不到商机,就要找自己算账?又不是自己让他们来新野的啊。
“這個……”刘忠孝犹豫半晌,显然有些话不好說出口,眼睛又滴溜溜往李必树身上溜。
李必树心裡暗骂這贪得无厌的家伙,给了两個荷包了,竟然還不肯爽快說话,无奈形势比人强,只能示意李夫人又给了份好处過去。
“我就冒個风险跟您实說了吧,我家小姐听人說,李县丞您在新野是地头蛇,颇有家私。您又不像徐主簿是新野本地人,拿了您神不知鬼不觉,還能为民除害……”
“什么?”李必树真的震惊了,颜汐一個小丫头,就想要制造冤案谋夺自己的家产了?
“我家小姐在京城,什么事沒看過啊,为了大人的仕途,一向是不遗余力、生死不顾的。不瞒您說,我家小姐每年還要给京城裡王爷、大人府上送节礼呢,就连圣上和皇后娘娘,都褒奖過我家小姐。我家大人,一向最听小姐的话。”刘忠孝怜悯地看着李必树,“小姐說,沒了李县丞,大家才会知道刘县令。”
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他的话,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颜汐为了刘衡的仕途,在京城裡到处钻营,需要银两。而刘衡不管为了什么目的,只要颜汐想要做的,他都会答应的。所以,颜汐现在盯上了李县丞這块肥肉,觉得是因为有他从中作梗,刘衡這儿才无人问津,已经打算弄個名目,弄死他们夫妻俩了。
這說法說起来胆大妄为,县丞再小也是朝廷命官。但是,做起来难嗎?七品县令都才被弄死一個,他一個八品县丞算什么?
他参与经手了古县令之死,心中犹有余悸。要是颜汐真的以为是自己挡住了刘衡的财路,决意要弄死自己,不管最后刘衡会不会死,自己总是会死在前头了!等他身后的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估计自己早就死透了。
李必树要疯了,闹了半天,自己就栽在一個想钱想疯了的毛丫头手裡?
不对,這丫头是想要谋财害命啊!
一個未及笄的小丫头有沒有這胆子?
李必树想到自己看過的有关刘衡和颜汐的情报,裡面对颜汐的评价是一句话“此女有悍勇”。为了证明這点,還提到颜汐在明水县跟人拼過命,为了救刘衡拼着一腔狠劲告過御状,带领举人们闹過事,刑部尚书是她惹出的闹剧中当街被杀的。那份情报裡,对于刑部尚书之死,只提了一句“并非死于徐府护院之手”,那会不会就是死在這颜汐手裡?
寻常小丫头沒這胆子,对于颜汐,李必树不敢肯定。
若是刘忠孝說的是真话,那刘衡回来肯定要帮颜汐遮掩,真要查自己……自己這些年的确不干净,经不起查啊!不对,這一查,要是将其他事扯出来,坏了上面的大事,只怕不止是自己,整個李家都无人能活命。
从刚才的怒,到现在变成了怕。
关键是這事事发突然,他夫妻俩都关在内院,什么信都送不出去,难道要等死嗎?
不行,他得自救!李必树拿定主意,腆着脸求刘忠孝,“刘管家,我真是一时糊涂,有几句话想說,不知道能不能见见贵小姐?”
刘忠孝挣扎了一会儿,摸摸荷包,显然拿不定主意。
李必树恨不得掐死他算了,要了一次又一次。夫妻俩身上沒有多余的钱,总不能当着外人去开钱箱,最后還是李氏摘下一個银镯子递過去。
刘忠孝才勉为其难地說道,“我去帮你们问问。”走了几步,又转身說道,“李县丞,刚才可是您叫我送热水的啊。”
有其主必有其仆,都是逮着机会就想贪钱的家伙,李必树暗骂一声,嘴裡還得承认,“是是,是我一时口渴,求管家给我壶热水。”
刘忠孝满意地出门,将三個钱袋一個银镯子送到颜汐面前,“小姐,那李必树一看到小的,就送了這些,他想跟您說话。”
颜汐一看,三個三袋有二十来两银子,那银镯子居然是实心的,少說也有一两重,做工還不错,她将银镯子和五两银子递给刘忠孝,“這些归你了,别怪小姐我小气,今天大家都出力了,其他银子你拿出去给大家都分点。”
刘忠孝一口答应了,却是将银镯子收了,“小的就跑了腿,這镯子小的厚着脸皮要了,不敢再要其他赏银。”
颜汐知道刘忠孝是想给自己留個不贪财的好印象,自然不会拒绝,“這些银子由你去分发吧,如何分发都由你来做主。”刘忠孝這個管家,正经還沒发挥過管家的作用,這次就先看看他会如何做。
刘忠孝答应一声,下去分发。這些银子,当然不会說是李必树那儿拿的,這是小姐和大人看大家今日差事做得好,给大家的赏银。
颜汐不慌不忙做完手头的事,又喝了一杯茶,才带着颜柳慢慢腾腾来到李必树那院子。
這点時間裡,李必树已经急出一身汗,生怕沒等来颜汐,先等来断头刀。等到院门一开,看到颜汐站在门口,他猛地一下跳起来,差点脚一软又摔地上。
“刘忠孝說你有要紧事要跟我說?”颜汐走进院门。
李必树一看她只带了一個颜柳,伸手就想抓颜汐。
可他那手才伸出去,颜柳一脚踢他手腕上,他只觉得半边身子一麻,人已经倒地上了。
“敢对小姐无礼!”颜柳娇叱一声,走上前就踹。她踹的地方不会伤筋动骨,偏偏让人疼痛难忍。
李必树還想撑一下,沒挨過三脚,痛得已经惨呼不止。
颜柳一连踢了七八脚,李氏急得冲颜汐下跪,颜汐才命令她停下。
“李县丞,其实我已经不想听你說话了。你最好真有要紧事,我看新野县你一手遮天啊,好处收足了,不知道谁才是老大了吧?”
“小姐,小的……小的知错了。”李必树忍痛起身,還得赔礼。
“你說說,县裡给你送银子的都有谁,为何要给你送银子?”
“這……小姐……县裡沒人给我送银子……”李必树一看颜汐要变脸,连忙喊道,“新野是有其他进项。”
“什么进项?”
李必树轻声吐出三個字:“贩私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