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16:事出突然 作者:花三朵 那几個女孩子就都笑了起来,虽然沒有出声,却也让谢葭有些尴尬。她抬头看墨痕,结果发现墨痕嘴角竟然也有一丝笑意。 墨痕笑道:“元娘還小,不用总把自己当成個大人。既然卫侯爷要送,你收下便是!” 谢葭哭笑不得。 事已至此,怎么也要找回一些场子来。挑的是武婢,那自然要让她见识一下她们的本事才行。 谢葭委婉地向卫清风提出了這個要求。卫清风有些惊讶,但沒有拒绝。 這几個女孩子年纪都不大,本事却不小,绝对沒有丢卫氏将军府的脸。其中一個叫刺槐的更是百步穿杨! 谢葭挑了刺槐、擅长剑术的紫薇,和练轻功的白平。 三個女孩子年纪相当,十二三岁的样子。她们进谢府,還带着教习的武师。所以蒹葭楼面临着一次新的扩建。 看得出来她们面上并无喜色,反而有些黯然。大约是舍不得离开将军府吧。 可是這個把她们送人的卫清风,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真是愚忠。 卫清风对谢葭道:“明日回府,便带着她们一起去吧。” 谢葭违心地道了谢。 回到内厢房,五岁大的三娘正跪坐在地,笔笔直直的,低着头。谢葭一怔。 她放松了一下心情,脱了鞋进屋,笑道:“三妹吃過沒有?” 三娘不做声。 乔妈妈忙道:“吃過了的。” 屋子裡有地龙。谢葭解了披风,坐在她对面,看她畏惧似的,就放柔了声音,道:“三妹,晚上和姐姐一起睡好不好?回去,也和姐姐同车吧。” 虽然冒着得罪刘氏的风险向三娘示好,也有为了收买华姬的意思。但是谢葭确实心软了。 三娘渐渐放松下来。谢葭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說着话。 吃了午饭,轻罗回来了。 “刘姨娘把翡翠和碧珠降成了洒扫的丫头。她们的娘都是府裡有头有脸的妈妈,所以沒有把人就這么驱逐出去。顾妈妈和芙蓉就赶出了府去。” 轻罗說着,好像有些困惑。照她的想法,刘氏至多就是教训一顿,然后息事宁人。 谢葭也是這么想的。不過她又想到了上次谢雪意外的来示好的事情。 正說着闲话,突然有人在外面叫了一声:“元娘,墨痕姐姐!” 墨痕认出是梧桐的声音,忙道:“进来說话。” 梧桐手裡拎着一個小包袱,神色有些慌张,道:“萧太夫人在拜药王的时候突然猝死了!安国公为了体面,现在封锁了整個药王庙,要好好料理太夫人的后事,直到把人好好地抬回府去。” 谢葭讶然:“他们家太夫人去了,和我們有什么关系?” “說是恐车马惊动了太夫人……說是各位大人有事可以步行下山。至于各位要乘坐车轿的夫人小姐,最好先留一留。明日便一起送太夫人一程。” 墨痕皱眉。這萧氏還真是一日嚣张過一日! 梧桐道:“侯爷遣了奴婢来报信,其他屋裡也各派了人通报,刘姨娘会带着其他女眷。至于元娘,侯爷吩咐了先让墨痕姐姐照看着,等卫府派了武婢過来护着。侯爷可能今夜就要下山,届时我們公爵府就跟着卫府那边行动便是了。” 谢葭道:“父亲……今夜下山,难道是有什么大事?” 墨痕微微一哂,道:“女眷倒罢了。侯爷是二等开国郡公爵,怎么好去给人家府裡的太夫人送灵!” 整個内院,也就只有她敢說出這样的话来了。 梧桐佯装沒听见,拎了手裡的包袱,讪笑道:“元娘,這是秦尚书家的大少爷让奴婢给您送来的……” 秦子骞? 外面正乱,小孩子肯定都拘住了不让出去了,所以他们的约定自然也就完蛋了。秦子骞還让人送了什么东西来? 梧桐也很无奈。刚才她匆匆跑来报信,差点被秦家的小厮吓得跳脚。那小厮看起来就是一副机敏的样子,竟然能在這個时候摸到這裡来,结果递给她一個小包袱,說是他们家大少爷送给元娘的。梧桐還愣了好一会儿。 看梧桐眼中有几分探究,谢葭也笑了,当着她的面打开了,果然是不知道从哪裡弄来的云米糕。她笑道:“原来真是云米糕。大郎倒是有心的。可惜突然乱了起来,不能把爹爹的画给他看。” 又跟墨痕开了几句玩笑,让梧桐大概听出了事情的始末。梧桐便告退了。 云米糕就摆在一边,也沒人留意。乔妈妈带着轻罗去刘姨娘那裡打招呼了,知画在一边伺候着。谢葭就和墨痕說着闲话。 “……萧太夫人,就是萧师兄的祖母吧?” 墨痕淡道:“是曾祖母。也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祖母。” “难怪呢。” 墨痕正想着外戚猖狂的事。 冷不丁听谢葭道:“难怪就這么猝死了……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吧?我听父亲說過,七十古来稀,那她一定是個长寿的老太太!” 墨痕莞尔,正想說点什么,突然旁边知画惊呼了一声。 “三娘!” 谢葭回头一看,竟然是三娘伸手去抓了那云米糕来吃! 那盒子被她拖到身边,一点动静也沒有发出来,应该是趁她们不注意的时候干的。那云米糕本就是滑腻酥软的膏状物,该用调羹挖了吃。她用手去抓,一抓就糊了自己一手不說,连脸上都沾了不少。整盒云米糕,当然也就废了。 谢葭忙道:“想吃怎么不叫人拿调羹!知画,带三娘去把脸和手擦了!” 低头一看那被弄成团糊糊的东西,她又皱眉,道:“這云米糕不能吃了,你再去找找我們带出来的那些糕点!” 三娘知道自己闯祸了,眼裡有些畏惧,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让知画牵了去洗手。 墨痕不禁看了這姐妹俩一眼。她自己沒有孩子,虽然做了管事妈妈,但是也从来沒有跟孩子打過交道,所以先前不觉得。可是,這同父所出的两姐妹,一個七岁,一個五岁,难道就能差這么多? 如果元娘不是天纵奇才,那难道三娘是個傻子? 墨痕纵然才华過人,這种事情上,却還是有些疑惑…… 谢葭见三娘洗了手又去抓知画刚拿出来的玫瑰糕,不由得大为头痛,根本沒注意到墨痕眼裡的探究神色。 三娘的性格是典型的小孩子個性,而且长期被压抑,因此有些過分的倔强和叛逆。知画比她大不了几岁,竟然都近不得她身。她一边后退,一边還不忘伸手去抓那玫瑰糕,囫囵往嘴裡塞了。 墨痕爱干净,最终還是沒有上前。乔妈妈则大惊小怪,嘴裡絮絮叨叨的,三娘的主要防备对象就是她。轻罗一边小声地劝,试图从另一面突袭。三娘警惕地看着這几個人,一边后退,眼看要被逼到死角,掉了地上的毯子裡全是糕点屑。 谢葭眼看闹得不像话,索性让轻罗她们全都退后了去,由着三娘缩在那裡把糕点吃了。她等她咽下最后一口,然后倒了一杯水,亲手递了過去。 三娘警惕地看着她。 谢葭尽量和颜悦色,笑道:“三娘,我是你姐姐。喝水。” 她道:“我不会害你。” 三娘陡然一巴掌扇了過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泼了谢葭一头的水。她尖叫道:“你是坏人!你赶走了我的奶娘和芙蓉姐姐!” 轻罗连忙上前扶住谢葭:“元娘!可有烫伤!疼不疼?!” 乔妈妈连忙去請随行的大夫来看,墨痕和知画就去拧了水来谢葭敷脸。 谢葭只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心裡就蹭蹭地冒火。墨痕注意了她一眼,果然见她怒目圆睁。 三娘看嫡姐被自己烫伤,顿时知道自己又闯了大祸。她虽然小,但也知道自己的地位卑微,比不得嫡女。心裡害怕,她就哇哇大哭起来。 谢葭咆哮道:“哭!你還有脸哭!” 三娘被吓得一哽,然后就哭得更大声了。墨痕等人也惊住了。 谢葭跳起来,指着三娘道:“你把我泼成這样,我都沒有哭!我是你的亲姐姐,你就为了一個奶娘一個丫鬟你拿热水泼我!” 她一副很想不通的样子,暴躁地蹦达了两下,捂着脸,又放下了,红着半边脸,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奶娘沒了,姐姐先照顾你。你過来,姐姐带你去洗脸。” 三娘的哭声止住,惊讶地望着她。 墨痕突然明白過来。元娘也好,三娘也罢,小孩子本就是极聪明的。三娘看着虽然不懂事,可到底還是明白了元娘的意思。 三娘不肯动,谢葭就伸手去拖她。虽然挣了几下,但到底還是被她拉着拖了過去,开了隔壁净房的门,粗鲁地被按着洗了脸和手。 谢葭恫吓她:“再把手和脸弄脏,就打你手心!” 三娘垂头丧气地跟着她出来了。 乔妈妈带了随行的大夫来,给谢葭看過,只是轻微的烫伤,冷敷一下便好了。消息传了出去,刘姨娘因为守着一众女眷,抽不开身,只派赵妈妈来探望了一下。外面正乱,谢嵩已经赶時間要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