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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059:处置结果

作者:花三朵
谢嵩讶然道:“去给她母亲請安?!” 墨痕跪了下来。 谢嵩大惊:“墨痕!” 她早就赎了身,又是秀才之妻,是上了公堂也不用跪的! 墨痕轻声道:“侯爷,請您放了墨痕出去吧……不然,墨痕想留在将军府。” 谢嵩不解道:“這又是为何!” 墨痕微微一哂,道:“這些年,我也倦了。若不是为了元娘,我也不想再留在公爵府……侯爷怕后母苛待元娘,便一直沒有续弦。可是侯爷,您扪心自问,您真的知道元娘這些年都是怎么過的嗎?” 墨痕猛的抬起头,双目微冷,只一哂,道:“旁的,可能都是道听途說。可是我是亲眼看见,大娘冲到蒹葭楼,打了元娘一巴掌!” “啪”的一声,见是卫清风捏碎了手裡的瓷杯。他微微只皱皱眉,颇惊讶似的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就一脸漠然地碎屑丢去一边。 谢嵩似乎有些不能相信,半晌,才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来对我說!” 墨痕似要流泪,别开了脸,道:“是卫将军和元娘刚订婚的时候的事了。元娘說,内院沒有主母,姨娘为公爵府操持這么多年,沒有功劳也有苦劳……侯爷当时刚调了黄门侍郎,后院不能再乱。” 墨痕道:“元娘年纪虽小,却谦卑忍让,常安慰我等,待她出嫁了便都好了,卫太夫人视她如己出,一定不会再叫我們受委屈……侯爷啊。她可是您唯一的嫡女啊!說出這种话来,难道您都不心疼嗎!” “今天一早。元娘穿了素衣孝服,去了紫薇园给夫人上香。這可是她回门的大喜日子,本就于礼不合……都是因为她知道了夫人死得蹊跷!元娘什么都能忍,只为了让侯爷過得舒坦,可是生母沉冤,她又要怎么咽下這口气啊!” 墨痕的眼泪涌了出来,道:“我刚去看過元娘,元娘說自己无能,要剃度去庵堂为夫人念诵往生经!我早已打算回去求相公一纸放妻书。去庵堂裡陪着元娘好了!” 卫清风……谢嵩如遭雷击,半晌說不出话来。 卫清风脸色铁青。道:“把今早下毒的那個小厮拿来!轻罗去找阮姑,到将军府把李氏带過来!” 他转眼看着谢嵩,也顾不得于礼不合了,厉声道:“师座若是還不信,便自己来审罢!” 言罢,行了一礼,又道:“我去看看娇娇!” 沁心园。 谢雪半边脸红肿得厉害,跪在刘氏脚边。 刘氏正和赵妈妈說话。赵妈妈浑身抖得筛糠子似的。刘氏的声音却還是很稳:“沒有声张?元娘去了紫薇园。卫将军独自去了侯爷那裡?” 赵妈妈道:“是……元娘一身孝服,去了紫薇园。奴婢去打探過,卫氏的武婢把守着。說是元娘吩咐,不论是谁,只要打扰,便乱棍打死……” 刘氏刚想說话,一個青衣婢女突然沒有通传就进了门来。刘氏的神态自然,似乎早知道她会来,只道:“青妩,怎么样?” 那婢女看了跪在地上的谢雪一眼,目中有些不屑,道:“刚刚墨痕和刺槐去了怡性斋。那小厮被白平和紫薇看住,看样子是要随时提出来了。” 刘氏略一思量,便有了计较。這次的事情只怕不止谢雪去下药這么简单——如果只是那样,谢葭又何必素衣孝服地去紫薇园? 她马上道:“時間紧迫,青妩,你马上去主子那裡要人,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能让卫府的人把李氏送来!别的,我自有计较!” 青妩微微点了点了头,眨眼之间,身影竟然已经就不见了! 赵妈妈大骇。 不過片刻,沁心园传出消息,赵妈妈撞柱了! 卫清风匆匆赶到紫薇园,守门的看到是他,自然不敢拦。一把推开门,满室檀香便泄了出来。青烟袅袅中,一身白服的谢葭跪在沈蔷灵位前。 他长出了一口气,轻罗无声地行了一礼,避了开来。他過去蹲在谢葭身边,把她抱在怀裡,又捏了捏她的手,道:“手這么凉,怎么也不多穿点?” 谢葭哽咽道:“我怎么知道這裡這么凉。” 她太入戏,几乎有点收不住了,躲在卫清风怀裡浑身发抖。同时又很欣慰卫清风這小子虽然混了点,可是跟她還算是有默契的,墨痕到了,他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卫清风不动声色地在她腰上捏了一下,顿时她疼得又哭得更凶了,他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不学好,還教人家說什么要剃度出家做姑子的话!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 有时候……她不太适应他這种亲昵的态度。 轻罗出去和人說了几句话,踩着细碎的步子回来,轻声道:“将军,姑娘,知画回来說,侯爷本想過来,正碰上白平和紫薇带着那投毒的小厮求见,便在怡性斋停住了。” 卫清风淡淡地“嗯”了一声,轻罗又退下了。他就解开了自己的衣领,把谢葭包在怀裡让她暖一暖。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觉得怪心疼她的。又是自己的妻子,不管是什么样子亲密的情愫,也产生的理所当然水到渠成,他半点也不迷茫不犹豫。 他道:“等一会儿。還是我先送你回蒹葭楼去?” 谢葭被动地接受他的怀抱,心裡非常不自在。但是卫清风喜歡她,比不喜歡好。本来她是打算等差不多了就想個法子和离。但是现在的卫清风沒有什么要让她嫌弃的…… 沒有通房,沒有小妾。唯一的,就是她還不喜歡他。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何况现在新婚燕尔的,他的表现好不能說明什么。說不定等個几年,就可能冒出個通房或者小妾什么的来。她才十三岁,十五岁之后才能圆房。他出身富贵,不可能這两年都做和尚清心寡欲的。 想来想去,果然只能怪遇到的時間不多。如果,她年长的时候遇到他,說不定,是個不错的归宿…… 她道:“先不回去。” 卫清风就說“好”,两個人抱在一起說话。他从来不知道。她在家裡日子過成這样,明明是嫡女。却被庶女欺负,還被一耳光打到脸上来……却也只能先忍气吞声的。 他父亲沒有纳妾,所以无法想象這种离谱的事情怎么会发生。 莫名就产生了想要保护她的念头,给她一切她应得的东西。 眼下所要的,就是要静静等待。 少顷,轻罗来了,道:“侯爷請姑娘和将军過去。” 谢葭大惊! 都已经到了這份儿上了,谢嵩自己竟然還是处理不好!竟然還有争议! 她和卫清风互相对望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泛起了戾气。谢葭马上爬了起来。擦了擦脸,心道白流了半晌的眼泪! 卫清风和谢葭联袂去了怡性斋。 刘氏和谢雪跪在一边,谢嵩脸色铁青。看到女儿一身孝服。眼睛红肿,非常憔悴,不由得就有些心疼。 谢葭和卫清风给他见了礼。 谢嵩有些内疚,道:“让大娘给你赔罪吧!” 刘氏却先跪了過来,满脸的悲怆和自责,道:“都是姨娘不好,姨娘不知道大娘受了下人的唆使,竟然动了這种心思,還跑到蒹葭楼去大闹過!让元娘受委屈了!” 說着,眼泪涌了出来:“妾身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夫人啊!侯爷,請赐妾身一死吧!妾身沒有照顾好元娘,万死难辞啊!” 卫清风和谢葭对望了一眼。 谢嵩似乎很疲惫,道:“为父不知道雪儿也有意清风,因妒生恨,才闹到了蒹葭楼……赵家的自知其罪难逃,已经撞柱自裁。” 卫清风立刻道:“李氏何在!” 沒有李氏,只能指控谢雪投毒害谢葭,以及一直以来谢雪以下犯上!李氏的存在,不但能指控刘氏当年害了沈蔷,還能证明刘氏可能和外府势力有勾结! 谢嵩道:“卫府并沒有把人送来!” 谢葭一惊。立刻想到,卫府留下的那個死士活口八成也是不行了! 卫清风冷笑,道:“以为這样就能脱罪?当晚行刺李氏,我府上数十名武婢可都在场!” 谢嵩沉声道:“清风!你虽然是谢府的新姑爷,這事兹事体大,却也不能听你一家之言!” 卫清风气极,還欲再說,谢嵩已经摆了摆手,道:“来人。” 入画立刻带着数個粗壮的婆子进来了。 谢嵩道:“先把冬姬带下去,关押起来。若是查出其谋害主母嫡女属实,再做处置。大娘冒犯嫡女,先在柴房裡关押三日,再闭门思過一年。” 入画迅速抬了抬头,道了個“是”。 刘氏有身孕,也沒有人敢强拉她,她跪在地上磕了几個头,哽咽道:“谢侯爷开恩。妾身死不足惜,可望侯爷查明真相,免得大少爷和妾身腹中孩儿……出世之后要因妾身而蒙羞!” 谢嵩道:“你放心。” 刘氏又磕了個头,就和谢雪一起被带走了。 卫清风已然回過神来,看谢嵩颓然坐在椅子裡,似乎片刻之间便苍老了十岁不止。他扶住谢葭,道:“你先回去,换身衣服,休息一下。” 花了這么大的力气,结果却不太尽人意,谢葭心裡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過好歹刘氏虽然弃车保帅,却還是栽了一個大跟头。 還好谢嵩沒有昏到這個地步,她们拿不住确实的证据,他也不至于被刘氏牵着鼻子走。 实在不行,她可以跟刘氏学学,想想用刺杀這個主意。 折腾了一天,早饭也沒吃。回去休息了一会儿,然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卫清风還留在谢嵩那裡沒有回来。她敷了眼睛,重新梳妆打扮,化了個妆。整個人又显得精神奕奕喜气洋洋的了。然后就這副模样去陪沈钧坐了坐。 下午的时候,卫清风来接她回卫府。 她心情又不好。在马车上也一声不吭。 卫清风道:“别生气了,岳父心裡有数。” 谢葭想嗤一声,却還是忍住了。卫清风是很尊敬谢嵩的,真嗤了可能会挨骂。她打心眼裡瞧不起這些男人,只道:“我們家的姨娘,很厉害吧!” 卫清风笑了起来,道:“還是生气?你听我慢慢說。” 谢葭不甘愿地道:“你說。” 卫清风果然娓娓道来,一件一件分析给她听:“本来事情也简单,只要我們把李氏和那死士带到岳父面前。她百口莫辩,待她生下孩子。杀了她了事也就罢了。可是人却沒有被带来,你說是怎么回事。” 谢葭立刻道:“還能是怎么回事!以前一直好好的关在卫府,将军府防御森严,他们下不了手。一出门就让人趁了可趁之机,料理掉了呗!” 卫清风就道:“你能想到這儿,怎么不能再往深裡想想?就算是从卫府出来了,這么一段路,這么一点時間。他们就能干净利落的下了手!” 谢葭一凛。道:“你是說,真的是萧府?” 卫清风道:“不止。总要有人传递消息吧?谢府裡不止刘氏一個内奸。” “……”這么短的時間,就算刘氏再敏锐。也……难道是個武功高手? 卫清风认真地道:“岳父不懂内院之事,可是他历经两朝,又是辅佐今上登基的功臣。娇娇,他比你更懂得什么叫徐徐图之一击即中。不止如此,他還懂得你不懂的,像是以退为进,和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谢葭傻了眼:“你是說,父亲是故意装作软弱动摇……想让刘氏放松戒心,再往深裡算计?” 卫清风点点头,道:“我和岳父說了许多话。岳父說了,让我們沉住气。” 言罢,他的眼神有些复杂,道:“其实岳父早就知道府裡会有外戚的人,就是沒想到会是刘氏……若是他還和以前一样做個闲散公爵,那些人留着也无伤大雅……” 可是如今卷入朝堂,那些人就会变成公爵府裡的一道道削尖了长在地上的桩子,他每走一步,都可能被穿破脚心,血流不止。 這也是,他当时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不能再让谢葭做世女,而是匆匆将她嫁到卫府来的原因。 他看着谢葭。谢葭傻乎乎的看着他。他道:“你明白了嗎?” 谢葭偏头想了想,道:“前面的都明白了。你最后一句,我明白了一半。” 卫清风笑了起来,道:“你還小呢!慢慢学吧。” 谢葭在心裡啐了他一声不要脸,顺便又把這個标签贴到了他身上。 回了卫府,下车之前,卫清风已经提醒過谢葭:“回去之后這事不能对母亲說。” 谢葭点点头,道:“這点小事,我們自己都处理不好要劳动母亲?你不說我也知道。” 当时天都要黑了。夫妻二人江城楼整理了一下,然后联袂去跟太夫人請安。太夫人问吃過了沒有,谢葭实在累极了,也沒心情再陪她老人家說话聊天——還要装作若无其事的。便說吃過了,寻思着回去在小厨房随便做点什么垫垫肚子就好了。 太夫人也看出她脸色憔悴,便道:“身子不舒服?” 谢葭小声道:“好像受了凉。” 太夫人便要她上前去给她看看,握了她的手,道:“凉得很。明儿請大夫来给你看看吧。你屋裡那個墨痕回来沒有?” 谢葭有些惊讶怎么问起這個,便道:“不曾回来,在夫家住了。” 太夫人又道:“有個年长的,叫轻罗,是吧?” 谢葭道:“嗯。” 太夫人道:“你让她来,我吩咐她几句话。清风也留下来。你先回去休息吧。” 谢葭有点莫名其妙,但還是从善如流行了礼,先回去了。心裡寻思着,等卫清风回来再问他好了。 卫清风伸长脖子看她走了。 卫太夫人就要笑得直不起腰来:“還不去换身衣服!” 卫清风一头雾水,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的蓝色外套上赫然有一小血迹。就呆了呆。然后一脸漠然地跟丫鬟到莲院后厅去换了一身衣服。 轻罗来請安,起先還有些忐忑。但是看到太夫人一脸笑意。 太夫人笑道:“你家主子好事了!” 轻罗一怔,然后才反应過来,顿时面红耳赤。元娘是小日子了……這应该還是第一次……怎么被太夫人知道了!又想到元娘今天下午穿着绛色长裙,所以看不太出来…… 她哪裡敢正眼看卫清风!又哪裡知道今天在车上谢葭坐到了卫清风的衣摆,才闹了個這样的笑话! 太夫人又细细地嘱咐了她一番,让人拿了东西给她带回去,道:“你是她自己身边的人,她应该自在一些。她這是第一次吧。” 轻罗道:“是第一次。” 然后就红着脸带着东西告退了。 卫太夫人料想谢葭初潮,一定有一番鸡飞狗跳。就把卫清风拘在莲院說话,和他讨论這次回门的事情。卫清风就都避重就轻地說了。 只道谢府的刘氏和大娘因为犯了事被关了起来。大约谢嵩要张罗着续弦了。 谢葭回到江城楼,才发现自己竟然…… 兵荒马乱之际,轻罗带着月事布等物回来了,帮着收拾了一趟,又把卫太夫人的嘱咐都說了。 轻罗红着脸道:“姑娘别怕,做女儿身的,迟早都会有這么一天的。這是好事!” 谢葭哭笑不得。同时又暗暗奇怪,太夫人怎么发现了? 收拾妥当。随便吃了点东西。她浑身乏得一点力气都沒有,又不敢先睡。等了半晌,卫清风才回来了。 她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道:“将军今晚去隔壁睡吧!” 卫清风小麦色的脸庞上也有一丝可疑的红,道:“不碍事。” 谢葭想了想,呐呐地道:“我身上不干净……” 卫清风轻咳了一声,别开脸道:“不就是小日子来了嗎?不碍事的。” 言罢,就让人张罗着沐浴。收拾好了,照样挤上床和她一起睡。 熄了灯,屋子裡黑漆漆的,谢葭累得很,偏偏心裡又纠着,怎么都睡不着。 卫清风轻声道:“别怕,娘說這是好事。小日子来了,以后才能怀孩子。” 谢葭有点哭笑不得——怎么倒轮到他在這裡安慰她這种事了?同时,心裡却有些暖洋洋的。她轻轻地道:“嗯。” 卫清风又跟她說话:“明儿把押送李氏和死士的武婢都叫来一问,就知道了。” 谢葭道:“嗯。” 既然动了手,必定留下了马脚。 想了想,她又道:“问過之后呢?” 卫清风道:“再想办法就是了。岳父要张罗着续弦,你怎么看?” 谢葭颇有些无奈地道:“那必须是個厉害的姑娘才行。” 谢府内院一团乱,還有刘氏留下的势力摊子。不是個厉害的角色,哪裡镇得住那些牛鬼蛇神。她不由得开始有些同情自己未来的继母了。 卫清风轻轻地答应了一声,道:“先睡吧。” 谢葭的精神渐渐放松,這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便有些起不身来。小日子刚来,又确实受了点凉,脸色便有些发白。卫清风去禀過太夫人,让她不用去請安了。 少顷,卫太夫人亲自来了江城楼看她,拦了她下床請安,又道是现在這個时候不能吃药,只让她好好养着。 谢葭安了心,嘱咐轻罗去送了太夫人,然后自己又躺在床上,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轻罗一边伺候她梳妆,边笑道:“从来沒听說新媳妇儿来了小日子,就能在床上躺到中午的。太夫人是真心疼爱元娘。” 谢葭微微一笑,道:“這是我的福气。” 轻罗又道:“還有将军……真看不出来竟是這样体贴的。” 谢葭又笑了笑,沒說话。 喝了点粥,便问了卫清风的去向。得知他出去了,向太夫人請示的是去了宝华斋,心裡知道应该是调查昨天李氏之事去了。想了想,便让人拿了账本出来给她看,一边等着卫清风回来给她交底。 過了一会儿,墨痕来了,带来了谢家的消息。 “侯爷让珍姬暂理家务,赵妈妈已死,她一上来,大刀阔斧地先废了一批管事妈妈。”(……Q (/ks/2/24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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