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处置 作者:未知 林嫣吃饱喝足,听了一耳朵世子沒脸沒皮的那些事,看见群情激愤都骂周旻和李啸,她就放了心。 看来宁王殿下有时候還是挺靠谱的,回头要找机会好好谢谢他。 临走前,林嫣又专门让疏影跑了趟腿:李家的蜜饯、米家的牛肉、陈氏的肉末烧饼,各买了几包带回家去。 想必今天六安侯府也是一派欢天喜地,正是全家共宴的好时机。 她這裡乐呵了,建元帝那裡怒火冲天。 直到散了朝会进了御书房,心裡依旧存着股邪火。 他前脚刚迈进书房,后脚就踢歪了半人高的铜香炉,炉子裡的灰散落一地,烟灰渺渺扬起,掩盖了建元帝扭曲的神情。 一個是淮阳侯世子,一個是临江侯世子……一個是内侄,另一個也是勋贵子弟。 此案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撞破,民情亢奋,大理寺前已经聚集了大批受害家属等着朝廷给個說法。 就是建元帝现在想找個替死鬼,也不成了。 总管太监韩广品,弓着身子指挥一群小太监把散落的烟灰给收拾利落了,偷偷探视建元帝的表情。 “万岁,三位皇子和几位大臣,還在外面候着见您呢。”韩广品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建元帝收拾了表情,端坐在书案后面,一抬眼又看见案几上御史上的几個折子,又是弹劾两家侯府的。 他一股邪火又冒了出来,问韩广品:“外面有谁?” “淮阳侯、临江侯、刑部尚书张智尧、大理寺卿曾辉、内阁学士李文志。”韩广品答道。 建元帝紧蹙眉头:“让临江侯和淮阳侯滚蛋,伯瑾和张智尧、曾辉、李文志进来!” 韩广品低头退出了御书房,扫视了外面等候的一排人,笑道:“万岁請宁王殿下、张尚书、曾大人、李大人进屋。” 淮阳侯白着张脸,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陛下沒有提我嗎?” “两位侯爷先家去吧,万岁爷今儿估计沒空了。”韩广品似笑非笑回了一句,就带着其余几人进了御膳房。 淮阳侯本身就白,這失了血的脸色更加瘆人,摇晃着几乎要站不住的样子。 而临江侯,知道自己儿子顶多糊涂些,還沒那個胆子伙同周旻坐下畜生之事。 可是如今被人抓了個现行,想申冤却被建元帝堵在门外,日头越来越毒,晒的他心头发焦。 淮阳侯想拉着他一齐再等一等,临江侯甩了甩袖子,眯上眼想起六安侯家的林嫣来。 兴许,還能博上一搏,不至于让临江侯府从此败落了。 他理也沒理淮阳侯,转身出宫。 淮阳侯讨了個沒趣,也只能唾上一口,却也不可奈何,想一想不如让家裡老妻去问问周皇后的意思再做打算,终于也转身走了。 御书房裡,建元帝敛目翻阅着手裡的折子,已经恢复了往昔不苟言笑的表情。 他不紧不慢的问道:“诸位爱卿,对周旻一案有何见解?” 除了墨宁,其余的人都对了個视线,又迅速移开。 若是只一個李啸,還好說些,牵扯上皇后的侄子周旻,哪個愿意做出头的榔头? 建元帝等了一会,见沒人出声,从鼻子裡“哼”了一声,把手裡的折子往黑檀木书案上一扔。 “看看,都看看!這全是今天刚呈上来的弹劾折子!”建元帝抬头扫视了一圈,指着内個大学士李文志道:“你来說說,该怎么办?” 被点了名,李文志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万岁,此事闹的人心惶惶,外面都传遍了。尤其福鑫楼,還将此事编成了段子,实在是蛊惑民心,罪无可赦。” 墨宁手裡摩挲着羊脂玉环,听到李文志偷梁换柱转了话题,手指一顿后,依旧耷拉着眼皮沒有作声。 倒是大理寺卿曾辉冷笑了一声:“福鑫楼還沒编出段子的时候,大理寺的门口已经挤满了受害家人,纷纷要個說法。” 李文志這一手偷换话题倒是玩的挺溜。 他往前一步,对着建元帝行了一礼道:“万岁,此事必须严惩!开国還不到百年,勋贵子弟就敢如此胡作非为,可把祖宗打江山流的血汗放在心裡!此事若听之任之,动摇的可是国本!” 李文志抄着手,反驳道:“动摇国本?曾大人說的严重了,不過是几個孩子胡闹。” 周旻可是周皇后的侄子,不见私盐案那么大的篓子,建元帝都压下去了嗎? 他這裡揣摩着建元帝的态度,那边厢张智尧终于开了口:“别家的孩子胡闹,顶多斗鸡听曲进花楼,顶天了聚众打一次架。周世子祸害的却是良家妇女。” 這個李文志,不会拿了周家的好处吧? 這個多事之春,這么快就敢站队,也是個猪脑袋,以后可得离他远一些。 张智尧余光偷偷扫了墨宁一眼,這么好的机会,宁王還不得逮住狠咬周家。 墨宁依旧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也无从知道他的态度是什么。 建元帝听他们争执起来,却谁都沒提出一個可靠的建议,又将目光转向墨宁:“伯瑾,你說此事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争执的三個大臣全住了嘴,虽然沒有抬头,但耳朵全都竖了起来。 墨宁终于抬起眼睛,望向建元帝:“父皇是问儿臣嗎?” 建元帝知道问他不妥,可总归是自己的儿子,本身又有能力。 “若是问儿臣,”墨宁缓缓說道“且不說此事影响恶劣,還牵扯到了其他勋贵家的女眷,若是父皇不严惩,恐难服众。” 做皇帝,也不是任性而为的。 你为自己媳妇考虑,别人家的媳妇就不是媳妇嗎? 张智尧和曾辉互看了一眼,心裡都有些小雀跃,宁王殿下是不是要开撕了? 然而墨宁看着建元帝的纠结脸,心裡冷笑了一下,又道:“但是淮阳侯毕竟就這一個子嗣,父皇总要考虑考虑母后的心情。” 张智尧和曾辉又互看了一眼,宁王說了等于沒說,把問題又踢给了建元帝。 也对,宁王那么辛苦跑到沧州,拿下了私盐一案,结果因为牵扯到周旻,最后反而不了了之。 宁王别說受封赏了,替朝廷追回十几万的税银,连個夸赞的话都沒得上一句。 不知道的,還以为宁王是建元帝的侄子,周旻才是亲儿子呢。 有后娘就有后爹,放在哪裡都不假。 建元帝皱了皱眉头,心裡叹了口气,說出了心裡的决定:“流放周旻和李啸一千裡,受害人家的赔偿,由他们两家出!” 皇后闹,就闹吧! 咬咬牙,总要给人一個說法。 偏偏曾辉不给留余地,又追问了一句:“流放,往南往北?流放几年?赔偿的银子有沒有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