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雾中迷影
第五章雾中迷影
阳光明媚的朗朗白日,巨大的瀑布从崖壁奔腾而下,带千钧之力,挟万马之狂,卷起滚滚的白雾,阳光中,蒸腾出七色的幻彩。
一個少年站在水瀑中,幻彩将他雄美的身躯勾勒,世人惊怕的冲击力能将一百头牛瞬间压成薄薄一片的银刹瀑布,在他张开的双臂间温柔泻落。
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坐在瀑布旁,静静凝视着瀑布中的少年。
它的眼睛很亮,雪白的皮毛崭放出动人的光芒。
瀑布的水流冲击在那少年阳光般的肌肤上,沒有一丝停顿与一丝挽留。
一阵强烈的酸楚涌上来。
鬼烈的心裡,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着那张小狐狸的眼神,他感觉好心痛;看着瀑布那個无法看清脸的男子,又是那么的熟悉?
這一切,究竟是什么?
“相公!”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黑暗降临大地,天际传来了那幽幽的声音,仿佛带着哭腔,带有兴奋?
在沉沉无边的黑暗中,只有他孤独一人,那一道声音就似天地间的唯一,鬼烈仰头望天,然而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你究竟是谁?”
他低头,愤怒,忽地仰天大喝,似乎要震碎一切。
只是天空再度沉默了下来,沒有了一点声响,而這茫茫黑暗中,只剩下了他一人,鬼烈心头一阵惘然,在黑暗裡孑然独行,阴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
走着,走着…一股莫名的悲伤,让鬼烈停下脚步,右手食指上传来丝丝冰凉,游荡心间;不自觉的,他将眼光移到了那枚晶莹剔透的戒指上,看着那散发幽幽的翠绿光芒,不竟有些痴了。
隐隐幽香,暗暗传来。
忽然,一支纤纤玉手,仿佛从永恒黑暗处伸来,带着一分幽清的美丽,在遥远的地方,向自己挥着手。
那是永恒黑暗中的,一束光!
那一刻鬼烈脑中“轰”地一声响,他转头,带着一点莫名的恨意与忧伤,看了過去。
一個雪白衣衫的女子站在那裡,正自己挥着手;顿时,這无边的黑暗,似乎也得到了一丝光明的照射,不在阴沉。
鬼烈想要上前,看清她的脸,身子却再度无法动弹;只是他面上虽有怒意,但却从内心深处,冒出一阵无名的悲伤与熟悉,仿佛光是看着這白衣女子,便无法动怒!
他停顿下来,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们一直這么僵持着,终究鬼烈打破了平静,道:“你究竟是谁?”
那白衣少女低着头,四周却被薄薄的白雾环绕着,是那般美丽的动人心弦,只是她的声音,却是带有哭腔道:“相公!你终于来了!我已等了你千年了。”
他在哭嗎?
鬼烈愣了一下,因为他可以清楚感觉到,這女子在哭;从她說话的声音,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般熟悉,只是……
“千年?”
“对啊?整整一千年了!”
鬼烈听着那女子言语很轻,心中竟是一阵迷茫,半晌,喃喃道:“你便是,在我心中与我对话之人么?”
那白衣少女明显笑了一下,身边的那丝丝薄雾也随着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便如九天仙子落如凡尘一般美艳逼人,几乎让鬼烈看呆了眼。
“对啊?我便是那居住在你心中的女子,相公!”白衣少女柔声道。
鬼烈面色一沉,一时不知說些什么好;白衣少女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道:“怎么?你不相信嗎?”
鬼烈沒有說话,只是他心裡的疑问越来越多,半晌才道:“這裡是哪裡?”
忽然间那白衣少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语调中依旧遮掩不住那份悲伤,道:“這裡,是你的内心深处!”
听女子這么一說,鬼烈愣住了,回想起之前那众人抵制那迷人音调之时,狐戒的变化;又想到那客栈老板所說的九尾狐兽,加上之前的幻想,大多明白了些许,但终究觉得是匪夷所思,心头一阵烦躁,道:“你便是他们口中的九尾妖狐?”
那少女怔了一下,笑声也瞬间停了下来;虽然无法看清前方女子的脸,但鬼烈却依然可以清楚感觉到,那双眼裡所发出的冰冷目光,似乎很不高兴。片刻之后,她又似想到了什么,柔声中带着哭泣,道:“你从来不会叫我妖狐的。”
鬼烈听着那声音,如窒息了一般,虽然心中依旧不明,却多少有些愤怒,至少這十年来,他从来未遇见過這般事情,当下怒道:“我从未见過你,即使数千年前,九尾玄狐是我圣教灵兽,但却已過数千年!而且它已然死了,你究竟是谁?”
那白衣少女所有的动作,几乎瞬间停了下来,鬼烈的话,仿佛带有魔力的,将他推如了深渊一般,久久无法平息,久久陷入沉默。
這一下便把之前稍微良好的气势完全击散了,在這黑暗笼罩的大地上,虽无法看清薄雾中女子的脸,却能清晰的听见,那女子口中轻声的,断断续续的說着“已经這么久了”之类的话语,但并不是十分清楚。
仿佛,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实,终究摆在了面前。
黑暗中,美人如月,美人如玉,姿态妩媚,神情却端庄。
她便是那淡红的雾中美人。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薄雾裡闪烁着精光,落了下来,掉在地上,溅起了所有的回忆。
鬼烈不知何时,看的痴了。
那女子不知沉默了多久,似乎想起了什么,只见薄雾轻轻摇晃了一下,想必是挥了挥手。
却见四周的黑暗仿佛活了一般,忽地,鬼烈仿佛感觉到什么,猛然回头;却发现自己已再次身处山神庙裡,但自己身体无端的飘在空中,而身下的所有人,都倒在地上,面色不一,想必都于鬼烈一般,进入了幻想中去。
鬼烈吓了一跳,眼中直直望着在众人不远处的雨儿,虽不能看清她的脸,但依旧可以清楚的知道,她同样进入了幻想。
沉默,疑惑…
笼罩着鬼烈的心,自己先呆了一下,只是他怎么也不愿相信這一切,却在這时,远处那声音再度响起:“那,是你心爱的女子嗎?”
听她說话语气,似乎很期待,却很害怕。鬼烈转头望了過去,只见她依旧在那薄雾中,只是已经伸出了一只手,指着下方的雨儿;那双手很美,美丽的沒有一点瑕疵,白净的可以将世间的一切黑暗洗清,独立在這漫天繁星的苍穹下,月华中,那份隐隐的熟悉越来越浓烈。
“是!”
但這次他沒有迟疑,语气很坚定,很坚定……?
薄雾中,她的脸已然湿透,润色的唇也似乎快被咬破般,流出丝丝鲜血,仿佛在忍耐着什么,气氛也在這瞬间,沉默了下来。
“为什么?”她语气很迷茫,眼波中倒影着他的影子。
鬼烈却忽然退缩了,仿佛之前的那坚定的信念,在片刻间全部消散,仿佛只是看着那薄薄的雾影,回想着那已然收回去的玉手。他带着疑问的目光,再度落到昏迷的雨儿身上,用只有自己才听的见的声音,问道:“为什么?我真的爱她嗎?”
声音很小,却带着浓浓的疑问,仿佛在质问自己?
他抬着头默默站着,将目光落到了苍穹中的漫天繁星,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的时候,他的眼裡不在迷茫,看着被风吹的摇晃,却怎么也飘散不开,对薄雾中的女子道:“因为,我喜歡她!”
薄雾中,一双明亮但幽静的眼眸倒影出那坚定的身影。
二人相距的很远,此刻天空中的空气,仿佛凝固起来。诡异的风拂過鬼烈的面,在他英俊的面上,沒有流下一点动静。鬼烈定下神来,不觉望着那薄雾之中的动静,虽无法看的清,但却很是可以清楚听见从中发出的抽搐声。
他心头一跳,正欲說些什么,但听那女子却已先开口:“相公!难道你真的忘了我嗎?”
从头到尾,每一個字都带着浓浓的悲伤,无比的疑问。
相公?
這個词在鬼烈心裡不断回荡,她的声音也在鬼烈心中久久不能抹去;他闭上眼,深深呼吸,许久,道:“你真的我圣教之母—‘九尾玄狐’么?”
白衣女子沒有回话,似乎這对她来說,并不重要,她所要的,也不是這些?
“重要嗎?”
许久,女子反问着,在薄雾裡,那张并不清晰的脸,看去依旧是如此动人。
這次鬼烈沒有說话,或者這真的不重要吧。
女子婉转,美丽,动人,亲切,神秘。
所有的一切,就算隔着薄雾,還是那么清晰;鬼烈這么想着,那女子却叹息道:“纵使已過数千年,他们依旧不肯放過你!”
鬼烈并不明白她在說什么,也许今日实在是发生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了,他问道:“這话什么意思?为何之前我会看见那些?”
他所指的,当然是断情崖与那巨大瀑布。
“每個人的内心深处!都有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记忆!而之前你看见的,只是那不为人知的一部分而已!”
女子幽幽說着,声音很美,美的让人痴迷。
鬼烈有些吃惊,道:“是何意思?”
“数千年前的‘青丘山’,是我們相识的地方!而数千年后的‘青丘山’,却是我們重逢的地方!也许這便是命运?不過,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开始!”
鬼烈默默低着头,眼神裡露出惊愕。
女子沒有继续說下去,那白色雾水忽地发生了动静,慢慢的飘入了空中;鬼烈大惊,叫道:“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薄雾中,女子的声音隐隐有悲泣之声,轻声哽咽:“你很快便会知道!相公……”
“不要走,告诉我……”
无尽的黑暗,再度笼罩著整個世界,此刻的他,竟在黑暗中发抖,不想动弹,不敢相信,不愿想起!
一切的一切,扑朔迷离?
甚至,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很快的,便会有大事发生。
可是,他却不敢面对,不想去面对!
颤抖的手,慢慢的握紧,再放开,慢慢的,睁开眼睛,仿佛那薄雾中的女子,正在向自己招手。
但一切,终究回归了现实。
鬼烈缓缓睁开了眼睛。
柔和的光线从破烂的门窗外照入,映入了他的眼帘。破烂的山神庙中,此刻已是天明。
他缓缓起身,轻手摸去额头那一点汗水,再也不想去理会什么,似乎所谓的内心处被封印的记忆,历历在目,但断断续续,终究只是让他头一阵剧痛。
四周寂静!
静!
只有微微吹进的凉风,掠起四周碎布所发出的一丝声响!這青丘山中,当真是诡异的让人害怕。
可是,就在此时,鬼烈却忽然听见,有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
這在安静的仿佛沒有生物的山神庙裡,响起了脚步声,轻柔和谐,鬼烈下意识向四周望去,却见所有人都還未醒来。只是不见了那靳梦雪的身影。
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响,然後,在门外出现了一個女子,一身紫色衣裳,冰霜绝面,玉一般的肌肤动人心弦,脱尘的容颜上,美丽的让人不敢有一丝不敬。仿佛九天仙子落入凡尘,来将這寂静混沌的山庙,洗涤清明。
鬼烈自是一眼便认出了這個女子乃是静心寺弟子靳梦雪,当下放松了戒备,也不愿多想什么,再次低头不语,陷入了沉思。
靳梦雪面色冷漠,径直走了进来,口中冷冷问道:“如此放松警惕?不怕我突然出手嗎?”
鬼烈沒有回话,半晌才淡淡道:“静心寺的人?喜歡乘人之危嗎?”
靳梦雪却是微微一笑,道:“我终于明白,为何鬼皇会如此看重你?”
鬼烈面色一沉,道:“說话最好有点分寸!”
靳梦雪微微摇头,不在說话。
就在此时,只听“啊”一声大叫,却是雪仿佛被惊吓到什么一般,从昏迷中突然醒了過来;那张绝美的脸上,此刻已是大汗淋漓。
二人皆是一惊,不禁都望了過去;但似乎都明白什么,也不多言;雪伸手抹去额头冷汗,喘了粗气,梦中所见的场景此刻竟是历历在目,一时竟也說不出话来。
场中肃静。
半晌,鬼烈霍然起身,面上冷漠,径直走到雨儿跟前,却也不管同门中的柳月儿。
雪上前叫醒了南宫寒,无奈之下,靳梦雪也只能上前叫上柳月儿。
片刻之后,总算所有人都一一醒了過来。
南宫寒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显然在梦中所见也不是什么好事。而柳月儿還好,只是冷汗直冒,加上又看见鬼烈竟不顾自己前去照顾雨儿,一时面色也是白了许多;而雨儿因为本就是柔弱女子,从未涉及過任何修真之术,此时面色白入薄纸,就连站起却也是不行。
鬼烈心中不安,道:“可以走嗎?”
雨儿面上带有歉意,但也是努力站了起来,虽還有些摇摇晃晃,但也算不错,只是不知为何,她总是不敢看鬼烈的脸。
鬼烈也不已为然,却听见一旁南宫寒喝道:“昨日那妖物实在可恶,今日定要前去将它除去!”
雪刚要說话,却被靳梦雪抢先,道:“這已是第二日了,還有两日的路程才可到‘空桑山’,实在不能在浪费時間!”
“不错!它也沒有伤害我們,何必赶尽杀绝?”雪在一旁附和道。
南宫寒性子倔强,虽知道二人所說有理,但還是道:“那好,今日暂且放過她,若是日后敢害人,到时绝不留情!”
众人不语。
半晌,一旁靳梦雪道:“既然如此,大家一起上路吧!也好有個照应!”說着眼角却向雪身上扫了過去,却正好对上雪看她的眼神,一时二人都尴尬的甩過了头。
南宫寒微微点头,柳月儿,鬼烈皆是面无表情,但也算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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