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清儿,我不会掌家
陆芷清看向宋晗之:“只凭我府上仆人的一面之词也不能证明什么,要不你先查一下你府上的东西,看看有沒有什么缺失的。”
“我近日呆在国子监,几乎不回来,府裡的仆人虽不多,却也不是個個都认识。至于府上的东西,库房裡的倒是有個册子记录,平时使用的……”
他看向旁边的管家。
管家连忙說道:“府裡的购买记录也能查到,现在用着的,每天损耗的,也都是清清楚楚的。只不過查起来非常麻烦,需要花费不少時間。”
“清儿,你知道的,這后院裡的中馈比起案子来說也不差多少,我一個男子的确不擅长這方面的。”宋晗之满脸苦恼。
“你不是很聪明嗎?原来也有你不擅长的事情。”陆芷清道,“行了,這件事情我来给你查。你只管好好读你的书吧!”
“陆二小姐,府裡的仆人虽不多,也有五十几人。”管家說道,“想要查清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這样是不是太麻烦了?”
“要是不查清楚,你们府上有這样的蛀虫,早晚要把你们的家业搬空了。最可怕的是這件事情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而這么大的事情必然不止一個知情者吧,你们却沒有一個人知晓,可见你们宋府后宅的問題非常麻烦。以我看,這件事情不仅要查,還得彻查,要不然這些吃裡扒外的奴才会更加嚣张。”
陆芷清就這样接下了宋府的麻烦事儿。
原本以为三五天就能解决的难题,结果這一查,她发现了许多問題。比如說宋府的确沒有多少仆人,但是因为女主人长期不在府裡,后宅沒有人打理,管家为了方便打理就把后面的那片空地种成了果园。既然是果园,当然需要打理這片果园的匠人,而這些人可不是家生子,也不是长工,而是短工。
另外,宋府除了府邸之外,還有十五個农庄果庄,以及二十三個铺子。
“宋晗之,你家這么有钱的嗎?”陆芷清翻看着账本,“我记得你娘是擅长经商,但是也沒有這么多庄子铺子吧?”
“嗯,其中五個庄子和三個铺子是我娘的陪嫁。”
“剩下的呢?”
“剩下的……”宋晗之提笔写字,随意地說道,“我這些年置办的。”
陆芷清惊讶地看向宋晗之:“這么多?”
“京城的多些,其他地方少些,毕竟太远了不好打理。”宋晗之說道,“不過我只会瞎买,也不懂得怎么经营,所以并不知道生意怎么样。”
旁边的管家:“……”
真是辛苦他们家公子了。
为了娶媳妇,把自己說得像個废物一样。
宋晗之满脸苦恼,看上去像個无助的柔弱贵公子。然而這一下正好让陆芷清的英雄情怀上身,原本觉得繁琐的账本也觉得不繁琐了。
陆府,亭子裡。
陆芷清翻看着手裡的账本,嘴裡嘟囔:“宋府的开销不小啊!”
司马纪英坐在对面,手裡拿着一本书,笑着說道:“你向来讨厌這些琐碎的事情,为宋公子倒是鞍前马后,一点儿不嫌麻烦。”
“我嗎?”
“记得你嫂子看账本的时候,你随便翻了几页,一下子便不耐烦了。到目前为止,只要关乎银两的,你都表现得很不耐烦。”
“我的确不喜歡账本,但是陆家有人管理那些事情,也不是非我不可,当然就沒有必要委屈自己了。”
“那宋家呢?你与他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能管到宋府的事情?”
“我們是朋友。”陆芷清只觉手裡的账本变得烫手起来。
“捏捏扭扭,不像你的风格。”
“那你呢?”陆芷清不服气,反驳道,“你之所以离开家族,不是因为心上人嫁给了你的亲哥哥嗎?你要是敢爱敢恨,也不会……”
陆芷清說到這裡,察觉司马纪英眼裡的黯然,顿时自知失言了。
“对不起,我這嘴真是欠打,要是我娘在此怕是已经打我了。司马大哥,你别放在心上。”
司马纪英摇头:“我明白你是无心的,再者這也是事实,你說得沒错,不用道歉。”
“不,你愿意把心事告诉我,就是把我当朋友,我却拿這件事情伤你的心,這本就不该。你說得沒错,我就是气宋晗之不辞而别,所以才這么别扭。我告诉自己不理他,给他点颜色看看,但是看他被仆人欺瞒又忍不住要为他出头。我就是這么别扭的人,你刚才沒有說错。”
“好了,只是小事,不用挂怀。”司马纪英說道,“不過你這個小竹马对我倒是充满敌意,莫不是误会我对你有所企图?”
“应该不会。”陆芷清說道,“他不是這样小气的人。”
司马纪英摇头。
這個小丫头還是太年轻了,不懂得男人的心思。
宋晗之的温和只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来,在别的地方可不是一個好說话的人。再者,一個男人对喜歡的女孩是看得很重要的,怎么能容忍她身边有别人?
“帮他处理完宋府的事情,你又有什么打算?”
“现在還不知道,到时候再說吧!”
司马纪英說道:“也是,這件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查出来的。”
“司马大哥,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更相信那小子的‘小心机’。
不過两個别扭的少年少女,明明互相倾慕,偏偏那么别扭,這也是他们的小情趣吧!其实他们谁都懂,只是谁也不点破,只想顺其自然。
司马纪英想起了曾经的心上人。
他与她也是青梅竹马长大,只可惜家族看好的不是他和她,而是他的大哥和她。如今她已经嫁为人妇,而他……
只想远离那個苦闷的地方,找点别的事情做。
司马纪英想起临走之前他问她的话,他问她要不要跟自己离开,远走他乡。他保证衣食无忧,因为他从来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然而,她拒绝了。
她想留下来完成婚约,成全两個家族的联姻。
不過也是,他的兄长比他更加出色。
他的兄长文武双全,是家族的希望,也是下一任的家族族长。不管怎么考虑,他们家族選擇他兄长为联姻对象都是最明智的選擇。
“陆二小姐。”宋府的管家走了過来。
“唐叔,怎么了?”陆芷清问。
“是這样的。”宋府管家苦恼地說道,“公子发现非常重要的东西丢失了,想請小姐過去帮忙找一找。”
“难道被下人拿出去卖掉了?”
“這個就不知道了。”唐管家說道,“小姐最了解我們公子了,他平时的习惯你也清楚,不如帮忙找找看?”
“行,我去看看。”陆芷清拿起账本站起来,对司马纪英說道,“司马大哥,你别一直在外面呆着,风挺大的,小心受了风寒。那我先去看看。”
“好。”
陆芷清跟着唐管家进了宋晗之的院落。
“你的什么东西不见了?”
“我娘给我的玉佩。”
“非常贵重嗎?”
“非常贵重。”
陆芷清說道:“我跟你认识這么多年,什么东西沒见過,沒见你稀罕過什么贵重的玉佩。”
“那枚玉佩不一样。”宋晗之道,“我以前放在這個匣子裡,這次发现不见了。”
陆芷清拿起他說的匣子看了看:“這裡也沒有机关啊!”
“我想起来了。”宋晗之說道,“几年前我要离开京城,与你一起埋了個东西在那棵树下,還记得嗎?我应该把那枚玉佩放在裡面了。”
陆芷清跟着宋晗之来到那棵树下。
她记得宋晗之的确埋了一個箱子在裡面,但是箱子裡面装的是什么她却不知道,只說下次回京城的时候再打开。后来回了京城,她只顾着与他闹别扭,倒是完全沒有想起這件事情。
如今再回到這棵树下,想起曾经的少女情怀,脸颊突然有些烫,像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挖嗎?”陆芷清问。
“挖。”宋晗之拿着铲子铲土,“当初埋下它的时候,你好奇裡面有什么东西,我拦着你不让你看,现在也该是揭开谜底的时候。”
這裡是宋晗之的院落,原本的仆人早被他遣退出去了,整個院落只有他们两人。
一盏茶的工夫,箱子被挖出来了。
宋晗之顾不得脏污把箱子抱出来。
箱子密封得很好,显然他考虑得很周到,完全沒有被虫蚁啃咬。
不仅箱子的缝隙用蜡封過,外面還涂抹了防腐的药汁,以至于打开外面的那层布條,裡面還像当初埋下去的时候一样。
“你来打开怎么样?”宋晗之期待地看着陆芷清。
“這不是你的东西嗎?为什么要我打开?”
“你不好奇?”
“嗯……”她挺好奇的。
陆芷清打开箱子。
只见裡面装的都是些小东西。
匕首、书本、木制机关鸟、香囊、玉饰……
“這些东西……”陆芷清拿出来,“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這些东西全是你送我的。”宋晗之說道,“从第一件到分开前的最后一件,所有的东西都在這裡。当然了,除了吃的。”
“你放在這裡做什么?這些都是小东西,不值什么钱的。”陆芷清拿起一個拨浪鼓。
她還送過這种幼稚的玩意儿,为什么完全沒有印象?
“对我来說,清儿送的每一件都非常重要。”宋晗之說道,“這些都是我想珍藏一辈子的宝贝。”
“你怎么突然……”陆芷清受不了他灼热的眼神,不自在地說道,“不是找玉佩嗎?我沒看见這裡有玉佩。”
宋晗之从角落裡拿出一個香囊,打开香囊取出裡面的玉佩:“在這裡。”
“找到就行。那……”
“清儿,這是我們宋府的传家玉佩,是要送给宋府的女主人的。”宋晗之說道,“你能不能先替我保管?”
陆芷清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替你保管?”
“我想高中的时候给爹娘写信,請他们回来去陆府提亲,求王爷和王妃把你许配给我。原本我应该和爹娘带着媒婆上门的,但是距离科考還有半年,再者王妃又迟迟未归,你又在生我的气,我实在等不了那一刻了。玉佩先交给你保管,等我高中的好消息,就正式提亲怎么样?”
“你要是沒有高中呢?不对,如果我不愿意嫁给你,不管你高不高中,我都不会同意的。你凭什么觉得我陆芷清只有你不可?還是你觉得像我這样的母老虎注定嫁不出去,只有你宋晗之勉为其难地收下我?”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宋晗之說道,“我是不想你再生我的气了。我想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的心意,想要告诉你我不告而别的想法。”
“我說陆二,你不愿意嫁给他,莫不是想跟我走?”房顶上,季颂诚嬉皮笑脸地說道。
宋晗之:“……”
陆芷清原本還有点羞涩的,季颂诚這话一出来,所有的气氛都沒了。她狠狠地瞪着季颂诚,說道:“你怎么总是跟着他?”
季颂诚挑眉:“我一個男人跟着他怎么了?我又沒有断袖分桃的癖好。原来你最近对他阴阳怪气是因为吃我的醋啊!”
“放屁!”
“粗鲁的女人。”季颂诚說道,“只有宋晗之才受得了你,你别祸害别人了。這段時間你对他不理不睬,他都瘦了一大圈了。难不成你真看上了那個什么司马纪英?我瞧着你们两人相处更像是兄长带妹妹,也不像是有男女之情啊!难不成我看错了?”
“你還跑到我們陆府来偷窥?”陆芷清大惊,“我們陆府的暗卫都是吃干饭的嗎?”
“放心,你们陆府的暗卫沒有問題,只不過跟我太熟了,所以沒有赶我而已。”季颂诚再道,“你别转移话题,宋晗之问你话呢,你到底嫁不嫁?”
“司马大哥是我哥的朋友,我只是觉得跟他投缘,他又住在我家裡,所以平时沒事的时候找他聊聊天。”要不是和宋晗之闹别扭,他也不会有這么多闷气,更不会需要找人聊天疏解了。
宋晗之喜悦地看着陆芷清:“所以你沒有变心?”
“我們陆家的人沒有那么花心。”陆芷清說道,“再說了,别做出一副被我欺负的样子,你扔下我的时候就沒有考虑過我不会原谅你嗎?”
“那时候……”
“我知道。”陆芷清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還是气不過,就想出出气。算了,看你把我的东西保存得這么好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你只原谅他,那到底嫁不嫁?”季颂诚受不了這两個人的墨迹,再次追问。“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让我喝個喜酒再走吧?”
“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问我做什么?”陆芷清說道,“你不是要高中再提亲嗎?等你高中了再說。至于我爹娘同不同意,你直接问我爹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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