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人入深山
司南立马寒毛竖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赶紧跳了开来,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挤到小豆芽的旁边。
小豆芽给他递了一串羊肉:“吃嗎?”
司南连忙摇头:“不吃!”
“太可怜了,长了一副娇贵无比的身子,却偏生了個穷人肚子,你還是吃這個吧!”小豆芽将羊肉串放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然后又给司南递了一串烤熟了的青菜。“這個清淡,沒放多少调料的!”
司南内流满面默默接過,放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心底下吐槽:现在的小孩都這么不可爱嗎?
“好吃,太好吃了!”大富大贵不合时宜的话叫了起来。
话音才落,二人立马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你们那么胖,就不要吃那么多了。”司南阴恻恻的声音响起,盯着他们咬牙切齿地說道:“不過为了不浪费粮食,你们就把手上的這串吃完,之后就不要再拿了。”
大富大贵惨呼:“公子不要啊!”
“什么不要不要的?”村长正好在這個时候敲门走了进来,手裡還牵了個娃子,不過娃子一进门就挣开了村长的手,向小豆芽跑了過去。
顾盼儿抬头看去,笑道:“你来得還真是时候,正烤着肉呢,過来一块尝点。不過事先聲明,這家裡头可是沒酒,想喝酒的话让你家明哥儿给你买去。”
村长爽朗一笑:“還挺香,這時間赶得正巧啊!”
不過扭头看向明哥儿,只见明哥儿左手一串,右手一串,小嘴塞得跟小松鼠似的,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哪裡舍得让他去打酒,便笑着摇了摇头:“沒酒是挺可惜的,不過你瞧我家這小馋猫子,老头子哪裡還能叫得动他。”
众人看明哥儿,顿时就乐笑了。
大富正偷偷摸摸再拿了两肉串,司南就一脚踢了過来,笑骂:“吃吃吃,一天到晚尽会吃,赶紧拿酒去,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俩藏了酒。”
大富‘嘿嘿’一笑,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去拿酒了。
而大贵则趁着司南沒有注意到,一個劲地往自己嘴裡头塞烤肉,吃得满嘴都是,心裡头却嘀咕着:公子刚那话真耳熟,好像哪裡听到過。
正想着呢,隔壁又传来骂声:“吃吃吃,一天到晚尽会吃……”
大贵眼睛一亮,终于想起来了!
吵吵闹闹间隔壁也到了吃饭的時間,不過這顿饭顾盼儿家吃得很爽快,隔壁却吃得不太痛快,闻着那诱人的香味,哪怕桌面上也是一桌好饭好菜,除了几個小的以外,其余人都吃得不是那么的香,饭桌上比以往還要沉默一些。
不過尽管如此,顾大花還是不忘往赵月儿碗裡头塞肉,夹了满满的一碗,两個大鸡腿都在赵月儿的碗裡,而赵月儿也什么都不說,只安静地吃着。看着吃相倒是挺斯文的,只是若然能忽略她每口都在吃肉的话,或许会更好看一些。
胡氏瞥了一眼顾大花母女二人,眼中闪過一丝鄙夷,不屑与這些人抢肉吃,单独盛了一碗鸡汤,喂孩子吃一点自己也吃上一点。顾来金看得有些心疼,忍不住替胡氏夹了块肉,再想给夹第二块的时候被周氏给瞪了回去,便沒敢再往胡氏碗裡放,放到了自己的碗裡头。
自打想清楚要分出去以后,顾大湖就感觉轻松了许多,站在另外一角度上看着這一幕,只觉得十分可笑,似乎自己以前也是這個样子的。
相对来說,顾大海夫妇更是吃得简单,基本上沒动桌上的肉。若非担心這边去闹,早在大富来叫人的时候,夫妇俩就到隔壁吃去了。虽然吃不上好吃的,可夫妇俩心裡头舒坦,倒也沒觉得有什么。
其实顾盼儿不是沒有想過让包子爹娘他们一起過来吃饭,大家在一起吃顿热闹的,但想到隔壁這等骂声,顾盼儿便沒有跟包子爹娘一起吃饭的兴趣,這不定還得边吃边安慰這对包子爹娘,這种相当麻烦又影响胃口的事情,顾盼儿可不乐意去干。
于是村长问起的时候,顾盼儿让他听听隔壁的骂声,也不解释什么。
村长本来已经吃過饭,虽然是因为吃得仓促不怎么饱,但遇上烤肉還是吃了不少,還笑眯眯地喝了点酒,期间不断夸這酒好,一副极为满足的样子。
唯一不满足的就是,這隔壁骂声忒响亮了一点。
对于這一点,村长也真是佩服這小俩口了,天天這么听着居然也能消受得了。
吃饱喝足以后村长将自己来意說了出来:“這无事不登三宝殿,沒想我這老头子還蹭了顿饭,差点就把正事给忘记了!喏,這是今天卖牛的银钱,总共六两银子,赶紧数数!”說着掏了一袋子银钱出来,数量看起来有些大。
不過這并不表示银钱多,而是裡头有不少的铜板,村民们都不富有,這些银子都是嘴裡头省出来的,并不容易。
顾盼儿将银钱接了過来也不数,就放在了一边,然后斜眼瞥着村长。
村长先是一愣,然后摇头苦笑了一声:“老头子還真以为你以前那么傻是不是装的,要不然咋能变成现在這個样子,贼精贼精的!除了這事,老头子来還有另外一件事,得跟你商量商量。”
顾盼儿削了两根牙签,给顾清递過去一根,然后自己拿起另外一根剔牙,边剔边斜眼看着村长,示意村长继续說下去。
村长见状满脸无奈:“要說你這丫头若是個男儿身,老头子說出這件事倒不会觉得有啥为难的,可偏偏是個女娃子,让我這老头子都不好意思說了。”
顾盼儿眼神立马就变了,从不在意变成无限鄙夷。
這熊孩子!村长黑了脸,极度无语。
“行了,老头子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村裡头不少户人家找老头子打听,想知道你還会不会到山裡头抓小牛,要還抓到這么好的小牛,别說是三两银子,就算是四两银子他们也买了,你怎么看?”村长摇着头将事情說了出来。
顾盼儿想了想道:“這小牛倒是好抓,就是不太好带回来,毕竟這是活物不是死物。我毕竟只有一個人,沒法顾得了這么多小牛,就這四头小牛我抓着都嫌麻烦了。”
村长皱眉:“就不能多走几趟,想来你应该知道,咱這顾家村其实水田還是挺多的,要真耕出来的话,往南边想要开出多少水田来都不是問題。主要是這人力忒少了点,要是村裡头的牛多几头的话,咱村子不定也能富裕起来。”
顾盼儿先是点头,然后斜眼:“你說得不错,可這跟我有啥关系?”
村长闻言噎住,心中暗骂一声:熊孩子!
不過想到深山裡头的危险,村长也不是那种会为难人的人,叹了一口气道:“老头子也不是非要你去抓回来不可,就是看看你要是有這個能力,就多抓几头回来,而且這也能赚不少银子不是?要是這牛抓回来以后也不卖别村的人,就只卖到咱村子裡来。”
顾盼儿想了想,道:“我可以再去抓一次,不過我倒是有個想法,毕竟我抓沒問題,想要带更多的牛回来是不可能的。所以村裡人要是有想要牛又出不起這個银子,可胆子却够大的,可以跟我一块进山。不過有一点我要聲明的是,這进山我不是免費带他们进去,并且如果发生了什么让我无能为力的事情,也不能怪到我的头上来,毕竟深山裡头危险,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会发生点什么。”
村长听着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又皱眉摇了摇头:“這不收银子都不定有人跟着进去,這要自己进去還要收银子,估计沒人会答应的。”
顾盼儿道:“這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得到什么必然要付出一些才行。要知道我之所以要收银子,也是因为我需要给他们配些好点的驱虫药,有了這药一般情况下像毒蛇一类的东西都会避开,一般情况下不会被咬伤中毒。”
村长闻言觉得有理:“這得多少银子,我得在村裡开個会,让他们自個考虑考虑。”
顾盼儿随口說了個价:“一两银子。”
“這一两银子也挺贵的了!”村长皱了皱眉,觉得很可能沒人愿意去,毕竟這也只是防毒蛇一类的东西,山林裡头可是有很多野兽的,這些药可防不了大型野兽。“就不能再少点?恐怕這一两银子要是說出来,估计就沒人乐意去了。”
顾盼儿耸耸肩:“那就看個人想法了,况且這人要是太多我也顾不上,我還是希望人是怎么带进去的,就怎么带出来,可不想回来的时候少了人。這一两银子也算是给他们一次机会,如果大难不死,那肯定是必有后福的!”
這說得倒是挺有道理,可村长還是觉得不太靠谱,毕竟太危险了。
顾清忽地开口:“如果人进去了却沒能回来,這一两银子咱退回去,不至于让人沒了银子也沒了。”
顾盼儿闻言赞成地点了点头:“对,就是這样。”
村长听小俩口這么一說,心裡头便有了计较,村裡头有這么几户人家,家裡头穷得叮当乱响,說不定给他们這么一個机会,他们会拼上一把。就为了這几户人家,村长也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村裡头說上一下,反正也就這么一說,谁不怕死的谁去呗!
反正這年头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那行,這事我就跟村裡头說說,看他们有几個人乐意跟着去的。”村长想清楚后点了点头,觉得顾盼儿這主意也不错。虽然三两银子不太多,可有些人家别說是三两银子了,连一两银子都很难凑得出来,這收一两银子也算是给這些人一個机会。
要是這一趟进去能活着出来,這辈子估计就能翻身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村长背着吃撑了的明哥儿挥手告别,有些吃力地踏上归家之路,毕竟他自己吃得也挺撑的,還背着個娃子显得有些吃力。
待村长走后,顾盼儿将银袋递给顾清,反正她是沒藏银子的习惯。
顾清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白眼道:“明天你爹娘要去你姥姥家,這些银子就给他们路上用吧!”六两银子呢,肉疼死人了!
顾盼儿惊讶:“你不心疼!”
知道就行了,還說出来干啥?顾清郁闷道:“心疼啊!那是不是我心疼你就不要了?要真是這样的话,我可要收回去了。”說罢便伸手過去。
顾盼儿避开顾清的手,将袋子挂在了腰间,咧嘴笑道:“难得你這么大方,我要是不收下的话,岂不是不给你面子?所以這银子我大方收下了。”
顾清白了她一眼,心裡头嘀咕:你最好就别给我面子!
第二天一早顾盼儿练完拳就牵着大黑牛到了娘家,见他们已经打包好正准备出发,便让他们将牛车给拉了出来,往大黑牛身上安装,看着倒是挺合适的,不過可能是沒有拉习惯车的原因,大黑牛感觉很不自在,哞哞叫了好几声。
“行了,别叫了,這以后可是你的装备!”顾盼儿一巴掌拍到牛头上。
于是乎大黑牛安静下来了,顾大河夫妇却有些傻眼,感觉這闺女胆子好大。
“都上车吧,我送你们到镇上,然后你们自己找個车去。”顾盼儿說着先跳上牛车,刚做好的牛车上沒有垫子,坐着感觉屁股有点膈,顾盼儿不由得皱了皱眉。“都在看啥?一個個赶紧的,别磨蹭了,早点去還能赶上中午饭!”
小豆芽立马爬了上去:“大黑牛拉的车哇,真好!”
四丫也一脸木木地爬上了牛车,然后视线在大黑牛与牛车间来回,最后将视线盯在属于自家的那头小牛身上:“小牛怎么办?”又后知后觉地补了一句:“野猪怎么办?”
顾盼儿道:“带一头走,剩下的那头留下来吧!打猪草的时候多打一点,咋地也不会把這么小的一头牛给饿着了。”心裡头却暗骂不已,之前怎么就沒想到這一茬?這一家子倒是走了,可是留下来的牲口却要自己替他们忙活了,咋想都觉得不划算。
小豆芽立马笑眯了眼:“大姐真好!”
该带走的东西顾大河跟张氏都打包带上了牛车,看着也沒多少东西,最占地方的莫過于那四只剖皮狼。夫妻俩商量了一下,觉得四只都带走的比较好,毕竟這個家裡头连個锁都沒有,要是把东西留下来会不会坏掉不知道,可這家裡头沒人,指不定会遭贼,干脆就全带走了。
不過轮到小牛的时候,张氏就犹豫了:“這小牛咋办?要是让它上车的话,估计它胆小不敢坐,到时候换车也麻烦。”
顾盼儿翻了個白眼:“四丫牵着绳子,让它跟在车旁跑就行了。”
顾大河立马道:“這得跑三柱香呢,得多累啊?不定累坏了!”
顾盼儿忍着不耐烦解释道:“這是野牛,天天跟着牛群跑,有时候是要逃命的,早就跑习惯了。况且這跟着牛车走,顶多就是比走得快一点,還累不坏它。”
张氏与顾大河還想說些什么,顾盼儿立马就吼了出来:“還有完沒完了,赶紧上车走人,不就一头小野牛嗎?看把你们给紧张的,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一拳打晕了,想咋带走就咋带走,這么简单的事情還用得着想半天,烦不烦人!”
张氏与顾大河一听,寒毛立马就竖了起来,赶紧爬上了牛车。
四丫拽紧了牛绳:“大姐,小牛会乖乖跑,你别揍它!”
顾盼儿白眼一翻,然后一脚踹到大黑牛屁股上,骂道:“還愣着干啥,赶紧走起!”
這一幕看得顾大河夫妇眼皮直跳,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大丫啊,牛车不是這么赶的,得拿個鞭子才行。”顾大河沒忍住提醒了一句。
顾盼儿回头瞥了他一眼:“這個知道,不過這不是沒准备好鞭子嗎?”
顾大河:“……”
大黑牛走得很快,牛车又沒有防震,一路上抖得不行,连顾盼儿都有些受不了,又朝大黑牛吼了一声:“泼皮货,走慢点!”
這一吼,大黑牛立马就慢了下来。
顾大河看得惊奇:“這牛還真灵性,居然能听得懂人话!”
顾盼儿沒好气道:“只是听得懂几個字的意思而已,要真听得懂人话它都成精了!”要是能成精的话,還真就省事了!可惜不是過头傻大個罢了!
顾大河却道:“能听懂几個字已经很不错了。”
“這么喜歡它,要不把它送你,一会你把它赶姥姥家去?”
顾大河闻言寒毛立马就竖了起来,赶紧摇头,這头大黑牛也就是在大闺女的手底下老实一点,换作自己别說想使得动它了,弄不好還得被它给折腾死。這牛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俩闺女沒少說這事,光听着就心裡头发悚,哪裡敢惹它。
顾盼儿见状嗤了一声,不免看了一眼四丫,只是想了想還是放弃了。虽然這大黑牛挺听四丫的,不過一個九岁的小丫头,又沒有半点武力,還真的很难治得了這头泼皮牛,還是不要冒這個险才好。
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黑牛,发现這小黑牛還挺兴奋的,不免有些好笑。
将人送到镇上,带他们去买了不少的东西,又给他们找了辆牛车,之后将剩下的银子留给他们以后,顾盼儿就赶着雄赳赳的大黑牛往家裡回了。一路上行人纷纷避让,都无比错愕又惊怕地看着大黑牛,谁也不曾见過這么大的牛,着实看傻了眼。
整個县裡的牛都是黄牛,偶而有一些黑毛的,不過像大黑牛這种纯黑的实在不多见,而且還這么庞大,都怀疑自己见到的是不是牛了。
某人不知自己赶着车往镇上走的這一圈,使得整個镇子都炸开了锅。
回到家门的时候正好与所谓的大姑還有隔壁等人遇上了,顾盼儿只是停车让他们先過去,却沒有跟他们打招呼,毕竟已经相看相厌,顾盼儿不觉得有必要打什么招呼,却不想自己的默不作声反倒让人拿了短,当即有人劈头骂了起来。
“顾大丫你這是什么态度?沒看到你奶嗎?连叫都不叫一声,一点教养都沒有。”顾大花第一眼倒是沒认出顾盼儿来,倒是被大黑牛的個头给吓了一跳,才又认真看了顾盼儿一眼,便是這一眼认了出来,立马就大声骂了出来。
顾盼儿瞥了顾大花一眼,眉头不免皱了起来,记忆中這顾大花的脾气似乎与周氏很是相似。不同的是周氏虽然胡搅蛮缠,可也是個胆小的,向来欺软怕硬,還要那么一点点面子,也有那么一点点底线,倒是挺好对付的。
可這顾大花却是個不要脸的,脾气横得不行,可谓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那种。
心底下不免考虑,要是自己揍這人一顿会有什么结果?
结果难以预知,似乎不太好惹。
“沒看到!”顾盼儿如是回道。
顾大花瞬间噎住,半天也沒吱一声,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周氏恶狠狠地瞥了顾盼儿一眼,担心自家大闺女会吃亏,赶紧拉了一把,小声道:“别惹事,這丫头脑子有些拎不清,待会要是挨了打可别怪娘不提醒你!赶紧走,這头牛也是個野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会不定给你一脚呢。”
想起当初被甩了一牛尾巴,周氏還是心有余悸,离大黑牛远远的。
顾大花一听也有些发悚,不免看了一眼那大黑牛,只见那大黑牛正凶狠地盯着他们,一副极度不满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赶紧闭了开来。再看牛车上的顾盼儿,直接就对上了一双阴沉的双眼,顾大花又吓了一跳,心道這哪是人的眼神。
不過顾大花很快又回過神来,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眼瞎心也瞎了不成?這会见到了也不见打個招呼,果然是個白眼狼,不懂得半点孝道,跟個畜生有啥区别,养條狗還懂得摇尾巴呢,這种狼心狗肺的玩意就该丢河裡头淹死才是!”
哞!
大黑牛怒了,想踢人!
都到家门口了,這群人竟然挡路不让路,烦死牛了!
周氏听到牛叫吓了一跳,赶紧将顾大花拖了回来,生怕顾盼儿一個沒拽住牛绳,让牛给冲了過来。這牛凶悍成這個样子,要是被顶上一下,或者踢上一脚,就算不死也得要去半條命啊!
“行了,别說了,你不要命了?”周氏一脸阴沉地警告着。
顾大花還想說些什么,却见大黑牛眼神越来越凶狠,不由得乖乖地闭上了嘴。
路让了开来,顾盼儿虽然心裡头不舒服,但也懒得跟他们吵架,驾起牛车就回了家,进去以后把院门一关,将门外众人的视线完全隔绝。
哪怕是门关上,顾大花依旧可以看到那光秃秃的屋顶,不由得问道:“娘,听說他们家买了块地,要盖大房子,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周氏阴沉着脸:“這事真的假的跟咱有什么关系?”
顾大花一听周氏這么說,立马断定這事十有*是真的,這心裡头不免就打起主意来:“他们家這是买了多少地?又打算盖多大的房子?”
周氏皱眉不语,這件事她也是才知道,并不太清楚。
可周氏不清楚不表示陈氏不清楚啊,自打听财哥儿說這隔壁的要建房子,陈氏就忍不住跑出去打听了,這一打听可真不得了,眼红得都不行了,听顾大花一问,立马就忍不住說了出来:“听說起先买了十亩,后来又多买了三亩,還請了专门盖房子的,得花上不少银子呢!”
顾大花‘哟’地一声叫了起来:“這买地都得花上二三十两银子吧?”
光买地就花了這么多银子,這盖的房子岂是不是会花上更多?周氏這脸立马就黑了下来,自家一年抠到头,省吃省喝的也沒省下几個银子,這大丫才嫁到這隔壁不到半年,這隔壁的就吃香喝辣的,這会又是买地又是盖房的,光听着這心裡头就堵得慌。
周氏自认为沒亏待過這大孙女,换作谁人家有這么個傻丫头,早就丢到外面让自生自灭去了,自家好歹還把她养了這么大。可是這大孙女呢,人好了以后不听话不說,還一天到晚跟她這個奶奶作对,简直就是白养了這么多年,早知道当初知道是個傻的就该一把掐死得了。
“我說娘,他们家這么有钱,就不漏一点给您也花花?”顾大花扯了扯周氏的袖子,一脸的不相信,觉得自家老娘肯定沒說实话。毕竟這事要是换作是自己,咋地要闹上一闹,這不给银子就不能放過了。
周氏冷笑:“我又不是她娘,她哪能漏给我。”
顾大花一听,眼睛倒是亮了起来,這顾大丫就算心再黑,還能不管老三一家?這要是拿這大丫沒辙,只要拿捏住老三一家不也成了?
陈氏怪叫道:“大姐可能不知道,這大丫可是個心狠的,老三一家沒分出去之前,這大丫是连老三這一家子都不管的。那個时候哟,老三腿断了两三回,這三弟妹也中了邪似的,又是干傻事又是吓晕過去。可這大丫愣是沒過来看他们一眼,每天炖好肉也不给老三他们送上一口吃的,咱還以为這大丫心是黑透了的,沒想到人家可精着呢,還狠得下心。”
顾大花立马问道:“這又咋地回事?”
陈氏小声道:“人家那不是不管,人家那是跟老三一家子商量好了,等分出去以后再管呢,防着咱這些人呢!”
“這老三還真不是东西!不行,我得找他问问去!”顾大花本就想到顾大河家去看看,听到陈氏這么一說,正好找到了借口,扭头就朝顾大河家跑了過去。对于顾大河的住处,顾大花可是早就问清楚了的,毕竟打小从在這村裡找大,那块地方自然也找得着。
周氏冷冷地瞥了一眼陈氏,陈氏讪讪一笑,赶紧跟了上去。
谁知众人来势汹汹,到了顾大河家却傻了眼,家裡头门用木棍子别上,裡面却一個人都沒有。别說是家具啥的了,就连衣服被子啥的都不见了,比遭了贼還要干净,于是就想起财哥儿說的,這家子要带着孩子回外家去,并且還送头小牛去。
众人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狠不得把這家裡头砸個稀烂。
可沒人敢动手,毕竟這是村长的房子。
“娘,這是咋回事?”顾大花喃喃问道。
“能是啥事?人家带着孩子回丈母娘家了,心裡头哪裡還有我這個娘!”周氏冲进厨房裡头看了一圈,一点吃的都沒有找到,這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昨個儿财哥儿可是說了,那足足两百斤的肉呢,顶得上一头养了一年半的猪了!
顾大花一拍大腿:“說不定這事是大丫干的,刚我還看到她牛车上有头小牛呢!”
周氏闻言脸更加阴沉了,黑得能滴下墨汁来,一股怨恨无处发泄。
而此时的顾盼儿正将小牛从车上拎了下来,然后摸了摸害怕不已的小牛的脑袋,嘀咕道:“還好突然想起来了,我刚可是差点就把你這小家伙给忘记了,现在只能先让你待在這裡了。不過胆子也忒小了点,咋地我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人不是?咋一见到我就腿颤呢?真是沒出息!”
顾清闻言无语,你道人家小牛为啥怕你,還不因为你揍過它?
“我去打猪草,顺便给小牛也带点嫩草回来,一会估计村裡头還要开会,我很快就会回来。”顾清边說着边背起篓子,手裡头拿了把镰刀。
顾盼儿怀疑他能不能背得动一篓子草,出口的话却是:“村裡开会关你鸟事?”
顾清顿了顿:“关你鸟事!”
顾盼儿撇嘴:“我沒鸟!”
顾清本来是不明白這话裡头的意思的,可是皱眉想了想后脸立马就黑了下来,恶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觉得這死婆娘是越来越欠收拾了。
只是最可恨的是,收拾不了她!
“這割草的事還是我去吧,正好這牛车沒有卸下来,等会用牛车拉回来就行!”顾盼儿拿過顾清背上的篓子扔到一边,又将镰刀拿了過来放到牛车上,之后对顾清說道。“你不是說要去卖肉?要卖的话就赶紧准备一下,趁着村裡头开会,人多卖得快一些!”
顾清听着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眼神却落在牛车上,眼睛发亮。
之前倒是沒注意到這牛车,被顾盼儿這么一提才真正注意到,发现這牛车竟然是新的,心裡头就猜测這牛车可能是自家的,忍不住问了一句:“這是你爹做的?咱家的牛车?”
顾盼儿点头:“是啊,虽然看着不咋地,不過我刚试過了,勉强能用。”
顾清摸了摸,觉得挺好,沒有将顾盼儿的话放在心上,白眼道:“反正你肯定是做不出来,嫉妒也沒有用,我觉得這车挺好的就行了。”
顾盼儿:“……”嫉妒你妹!
“行了,你赶紧割草去吧!”顾清看完以后就开始撵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似乎刚才說要割草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顾盼儿看得眼角直抽,却懒得与他计较,赶着牛车就去了山脚。
早饭過后村裡头就打起了锣子,這是开会的召号,村裡头只要一听到這個声音就知道村裡头要开会,或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很快大家就聚到了一起,村长拎着锣子走了出来,待人差不多齐了就敲了敲锣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见大家安静下来,村长道:“下面我要說個事,就是關於這野牛犊子的!昨個儿我问清楚了,人家大丫說了,這牛她還进山抓一次,不過大家也知道,這牛好抓却不好带出来,毕竟大丫再有能耐也只是一個人而已。所以這一次不会带多少野牛犊子出来,不過還是卖的三两银子,這個价钱不会提升。”
有人不解:“這牛那么好抓,多跑几趟不就是了?”
村长立马就瞪了過去:“咋沒见你多跑几趟,让你跑上一趟估计你都得吓尿了!”
众村民一听顿时笑了起来,问话的人不免有些讪讪地,一脸尴尬。
之后村长又将顾盼儿要带人进去的话說了出来,结果则如当初预料的差不多,谁都悚這葬神山脉,村裡头這一群大老爷们,沒几個敢进去的。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人,有十来個人說要考虑考虑的,打算晚点给答复什么的。
村长估摸着這十来個人考虑過以后,肯定剩不了几個要去的。
果然午饭過后,這十几個人来给了答复,最终却只有六個人要去的,其中還有一個是十二岁的娃子,這娃子村长是不乐意让去的,可這六個人中最坚定的反而是這個娃子,村长琢磨了一下,觉得把這事丢给顾盼儿得了。
于是村长带着六人到了顾盼儿家,告诉顾盼儿這六個人的情况。
毫无意外,這六個人都是這村裡头家中特别困难的,說得不好听一点就是暂时還饿不死,不過到了這個时候估计也差不多都断了粮了。瞧他们都是一脸菜色的,就知道家裡头情况很不好,估计這会野菜成了他们主粮了。
顾盼儿想,這一两银子估计他们也拿不出来的,要不然不会個個眼神飘忽。
果然,村长尴尬道:“那啥,大丫啊!這一两银子,能不能先欠着?”
顾盼儿立马翻了個白眼,道:“可以,不過我事先声音,每個人最多只能拉两头小牛。毕竟這小牛力气也很大,多了的话就会影响赶路,到时候要是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能保证,所以這一点必须要遵守。”之后看向那個十二岁的半大孩子,皱起眉头:“死老头,你别告诉我,他也算一個!”
村长摸摸鼻子:“這孝子挺坚持的,你怎么看?”
不等顾盼儿說话,這半大小子捏着拳头坚定地說道:“我力气很大,我会听话,你让我去,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给你添麻烦的!”
“叫啥名字?”顾盼儿问。
少年道:“铁头!”
顾盼儿点了点头:“那你去吧,不過到时候你只能拉一头小牛。”
铁头欲言又止,最后還是点了点头,拳手捏得很紧,并沒有放松下来。
村长叹了一口气,向顾盼儿仔细說了說這铁头家裡的情况,原来這铁头家中七口人,除了年迈的爷奶和铁头身体還算健康,其余的四個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病,這一年到头七口人也就靠那四亩田過活。不是他们家不想种多一点,而是实在沒那個能力去种,铁头俩哥哥早年去当学徒,东西沒学着反而把身体给折腾垮了,现在也只能养着,一点都不能累着。
为了這俩儿子,铁头娘忧思過多得下了病根,一直沒好。铁头爹想给俩儿子弄点补身子的,到山上打猎,也不知道被啥给咬了脚背,一直溃烂咋治都治不好,也不能下田裡头干活,家中就只剩下两老的和一年幼的能干点活。
顾盼儿其实也不是嫌铁头年纪太小是個拖累啥的,只是觉得一個半大的孩子不好管教,到时候容易出点啥事。而听村长這么一說,顾盼儿觉得這铁头应该是個懂事的,這心裡头也就沒那么膈应了,答应了村长多照顾一些這铁头。
确定好了以后,顾盼儿对他们說了一些要准备的事情,然后便让他们回去准备,說好了明天一早到這裡来集合,然后出发。
隔壁的得知顾盼儿要,立马就幸灾乐祸起来,觉得顾盼儿這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個的脚,毕竟這深山哪是那么好进的。那些人嘴裡說得倒是挺好,要是出了啥事,還不得找顾盼儿算帐?
說到底隔壁的就盼着出点啥事,然后好看热闹啥的。
顾大花却突然问了一句:“哎,他们家弄回来這牛,有沒有上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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