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声不断
算了,想不清就不想了,先回去跟他们說說。
顾清不知顾盼儿要回去做什么,不過听顾盼儿說要回娘家,想了想就指着地上的十几头狼說道:“你带两只過去?现在天气热了,咱家吃不了這么多,你带两只過去,咱家再留两只,剩余的估计都得卖掉。”
顾盼儿不在乎這個,不過听顾清這么一說,就弯下身将两头扒了皮的狼给提了起来,說道:“這皮咱得扒下来,我有别的用处。估计這扒了皮的东西可能不太好卖,要真留不下的话,我建议卖到村子裡,反正咱也不缺這個钱。”
缺,咋不缺了!顾清郁闷地想到。
然后又听顾盼儿朝司南那裡呶嘴:“咱要是缺钱了,朝他要!他不是喜歡好看的皮毛?咱家還有一张完整的虎皮毛,高价卖给他就行了。”
司南怔:敢情把他当冤大头了!
“也行,村子裡头老见你打猎,却不往村子裡卖,早就有怨言了,這一次就便宜点卖吧。”顾清想了想便点了点头,虽然改不了肉疼的习惯,但想想那价值高的药材,再想想肉的价钱,也就不那么心疼了。
顾盼儿闻言点头:“那我先去了,我得跟他们說說,让他们明天一早就到我姥姥家去,這样說不定能省下很多事情。”
“去姥姥家?”顾清微愣:“那你去么?”
顾盼儿摇摇头:“我估计還有事,应该暂时去不了,让他们先去,到时候要是有空的话,咱俩一起接他们回来。”
“你能有啥事?”顾清嘀咕。
“牛這事還沒解决好呢,你以为抓两头小牛回来就行了?”顾盼儿冷冷一笑,光两头小牛還是太少了点,這只是個开头,隔壁那俩母女的竟然毫无顾忌地說她坏话,难道就不知道她耳朵很好使,只要大声点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還要去抓牛?”
“估计得去,反正這小牛不抓的话,至少有一半会落入野兽的口中,就算少了這些小牛也不会影响到牛群的发展,我這也算是干好事。”只不過少了小牛,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牛就危险了,弱肉强食,最危险的永远是那些幼小的和年老的,壮牛通常不是野兽们的目标。
“噢!”顾清点了点头,然后指着野狼。“反正這狼肉挺多的,你要不要多拿几只回去,往你姥姥家那边也送点過去。”
顾盼儿已经拎上两只狼,听到顾清這么一說,犹豫了一下又多拿了两只。毕竟這狼都是干干瘦瘦的,身上都沒有多少肉,四只剖過的狼合起来也不過才两百多斤,并且這已经是挺肥的狼了。
“行了,就這些了,我就不啰嗦了,先過去一趟。”
“噢,家裡的饭快做好了,你早点回来。”
顾盼儿有些意外地看了顾清一眼,感觉這小子自干了傻事以后似乎就多了点人情味,至少沒那么抠抠索索的了。不知道是沒看习惯還是咋地,现在的小相公让人感觉有些违和,总觉得以前那個时不时炸毛点小相公比较好玩一些。
“看什么看,不想回来吃饭就在娘家吃你的!”顾清回瞪了過去。
顾盼儿讪讪地笑了笑,心底下却是莫明地舒了口气,暗道這才像他嘛!
于是拎着四只血淋淋的狼出了门,脚步也变得踏实了不少,丝毫不觉得自己這样拎着猎物有什么好吓人的。身后顾清挥了挥爪子,眉毛都立了起来,暗骂這疯婆娘就不是個能给好脸的,好不容易对她温和一点,竟然敢那样一副表情,实在欠收拾!
啊!
顾盼儿拎着四只剖皮狼刚一转弯,就听到一声变了调的惊恐叫声,不由得顺着声音看了過去,只见一小美人满脸惊恐地退后,如见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表姐不要怕,那是我大,大堂姐!”财哥儿說這话的时候自己也在打着颤儿,不過害怕的并非是顾盼儿手上那四只血淋淋的剖皮狼,而是悚的顾盼儿這個人,加上顾盼儿還是這么一副造型,自然就忍不住打起颤来,几乎想要丢下赵月儿自己一個人跑路。
赵月儿听到了,知道眼前這就是自己的大表姐,心道人是個疯子不說,還长得不好看,好端端的不待在家裡头,偏要出来吓人。
再看那四只血淋淋的东西,赵月儿還是无比的害怕,再次往后退了退。
顾盼儿朝后看了看,又朝四周瞅了瞅,终于确定這小美人是被自己吓到了,顿时就翻了個白眼,再听财哥儿叫她表姐,這心底下立马就猜出了個大概,不過顾盼儿就算心知她是自己表妹也沒打算跟她打招呼,反而阴恻恻地瞥了他们一眼,拎着四只剖皮狼就走了過去。
见顾盼儿就這么直愣愣地走過来,俩人又赶紧退了回去,眼中惊恐更甚。
“你你,你别過来!”赵月儿惊呼出声,這声音听起来還有些惨兮兮的,可她的声音沒能阻止顾盼儿的前进,吓得她扭头就往回跑。
财哥儿见赵月儿都跑了,也吓得跟在后头跑了起来。
赵月儿跑沒多远回头一看,只见顾盼儿走了几步后又拐了個弯,向另外一個方向走了,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吓得砰砰直跳的胸口,惊惧道:“這個大表姐吓死我了!财哥儿你咋沒告诉我,她看起来那么可怕呢?”
财哥儿觉得委屈:“我都說過了,她能徒手折断我的手腕,很可怕的。”
這亲眼目睹与听說,实在差别太大,赵月儿心知這也怪不了财哥儿。
“她拿的是什么东西,要去哪裡?”赵月儿惊恐過后不免心生好奇。
财哥儿一脸羡慕嫉妒:“肯定是给我三叔家送肉去了,那四只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不過一定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应该是她今天进山打回来的猎物。她胆子大,敢往深山裡去,每次猎回来的东西都很多,村裡人都羡慕死了。”
赵月儿摇头:“那血淋淋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有啥好羡慕的。”
财哥儿心想這表姐果然是大镇上来的,不過看到点被宰了的牲口就吓成這样,要是换作是乡下姑娘,连杀猪的时候都敢睁大眼睛瞅着。却忘了自己刚才也被吓到了,虽然大多数原因是顾盼儿這個人,可那四只血淋淋的剖皮狼也真吓到了他。
“表姐别看那东西血淋淋的,不定会很好吃呢!可惜我這大堂姐是不会往家裡送的,想吃都吃不着。”财哥儿想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赵月儿看着不免嫌弃,本就沒心思再走,這会见顾盼儿已经离开,干脆就回去了,担心再等多一会又遇上那個可怕的大表姐。反正走到這裡她也认识路了,于是也不管财哥儿会不会跟上,自顾自地往回走。
“表姐,你等等我啊!”财哥儿立马跟上。
顾盼儿边走边想了一下刚看到的赵月儿,心想的确是個小美人儿,就是不知道司南這蛇精病是不是脑子有病,這么漂亮的一個姑娘送上门来竟然也不懂得把握把握,還說人家恶心。
哪裡恶心了,明明就挺可人的嘛,男人不都好這一口?
别看這赵月儿還不到十五岁,這身子发育得可是不错呢,脸蛋长得不错不說,這身材也是前凸后翘的,属于早熟的那种。
顾盼儿看看自己的身材,眼角一抽,安慰自己:這是要大器晚成!
到了娘家院子,這五口子人也不见做饭,都围在小牛旁新奇地摸着,喂小牛吃草啥的。也不知這两头小牛是不是被吓傻了,竟然也不怕他们,正十分挑食地在草裡头挑着嫩的吃,时不时抬头看一下人,耳边扑闪扑闪的,瞅着還挺可爱。
“都干啥呢?不用做饭了?”顾盼儿叫了一声。
這一嗓子可把俩小牛给吓到了,腿打着颤儿一副要跑的样子,四丫跟小豆芽忙一人一头牛安抚着,并且用小身板挡在小牛的前面,一副保护的样子。
“大姐,你吓到小牛牛了!”
“就是,你小声点,不知道你很吓嗎?”
俩小挥爪子一脸不满的样子!
這一幕看得顾盼儿眼角直抽抽,本大姐就那么可怕?
“大丫来了,這牛车快做好了,也不知道好不好使。”顾大河见到顾盼儿立马就堆满了笑脸,嘴角都咧到了耳边上,搓着双手一副讨好的样子。“爹這毕竟也是第一次做,不太熟悉,照着村长家那牛车做的,你瞧瞧咋样?”
牛车就放在院子裡,跟村长家的那個很像,不過比那大了几号。
顾盼儿只是看了一眼,然后扬了扬手裡头的剖皮狼,道:“今天刚打回来的,太多了点,吃不完,给你们送几只過来。”
顾大河看得直乍舌,结巴道:“咋,咋這么多咧?你咋不留着自個吃,要不然卖钱也行,咱家裡头人少,哪裡吃得了這么多啊。”
“吃不吃得了你得问问几個小的。”顾盼儿好笑地看了一眼四丫,這丫头虽然啥都不說,可是這眼睛却冒了绿光了,一副多少都能吃得下的样子。
顾大河先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三丫,见三丫虽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眼底那丝激动却怎么也抹不去,再看四丫……顿时眼角一抽,那虎肉不是才吃完嗎?咋這丫头看着跟好几個月沒吃過肉似的,再看自個婆娘,然后又回看了三丫与四丫一眼,顿时就叹了一口气。
看這娘仨瘦的,這大闺女送上门的东西,還能拒绝了不成?
“一会煮点饭就行,别煮多了,让三丫到我那去拿只烤羊腿回来,你们四個自己撕着吃。”顾盼儿一把将小豆芽拎了過来,挑眉道:“小豆芽你說說,刚谁跟我說要看宰羊来着?這会羊都已经宰好了,人却半天不见。”
小豆芽讪讪道:“大姐,我這不是忘记了嗎?”
顾盼儿白了他一眼,问道:“今晚你是在這边睡,還是回去跟你安姨一块睡?明天一早你要跟爹娘他们一块到姥姥家去,要不你就在這住下得了。”
小豆芽讶然:“去姥姥家?”
顾盼儿点头:“是啊,我要不說你還不知道自己還有姥姥吧?别這么一副傻巴啦叽的样子,之前我就跟你說過這事,不過你听到小牛以后傻都忘记了。”
小豆芽闻言一脸讪讪地,算就還是個六岁的娃子,也知道這牛是個稀罕的东西,自然好奇得不行了。对自大姐的那头大黑牛是生不出多少好奇的,毕竟大得太吓人了,可這小牛温顺啊,看着就可爱多了。
“我還是回去吧,這不還得练五禽戏嗎?”
“這五禽戏你又不是不会,沒必要一直跟着我练,自己也可以试着自己练。你這看着挺聪明的,倒也是個傻巴啦叽的,這点事都不懂。”
“大姐,我不傻,只是沒想到。”
“也沒啥区别。”
“……”
顾大河与张氏听得一脸惊讶,這要去孩子他们姥姥家,他们這当爹娘的竟然還不知道,顿时就急了起来,特别是张氏,比顾大河還要紧张。
“這,這咋那么突然呢?咱,咱都沒想好這事。”都說近乡怯情,张氏這都還沒有回去呢,就开始手足无措起来,既是急切期待,又是胆怯懦弱,整個人脑子一片空白。
這事顾大河沒啥立场,缩着脖子說不悚那绝逼是假的。
“想啥啊想,這事沒啥好想的!”顾盼儿将四只剖皮狼丢在三丫拿出来的木盆裡头,然后就着三丫舀過来的水洗了洗手,不甚在意地說道:“反正迟早也要走這么一趟,你们這分家出来不短時間了,也该去走动走动了。”
又指着盆子裡头的狼肉道:“听說這路不近呢,坐牛车也得走三柱香的時間,你们這一去就住上半個月再回吧!反正這会田裡的秧苗正长着,也沒什么活要干。到时候把這狼肉给拿上,要是担心路上坏掉的话,就拿点盐给腌上。我倒是不知姥姥家有沒有种田,這两头小牛一头是给你们养的,一头算是我给姥姥他们的礼物,至于其它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顾大河闻言面色讪讪地,虽然這去岳母家尽带肉不好看,可這小牛可是实在的东西,岳母家应该也有田,不過应该沒多少才是,不過這送得有面子啊!虽然這些都是大闺女给准备的,可這大闺女也是自個亲生的不是?這些东西也算是自家的了。
“要不咱就去吧?”顾大河搓着手,反倒是有些期待了。
家裡头還有点银钱呢,跟三丫商量商量,到时候抠点出来买礼,再送上這么些东西,這礼应该是不轻了,自個也算是有点脸了。要是啥东西也沒有,顾大河還真沒這個脸去岳母家,這会东西正好,也就想着是时候去一趟了。
只是身上穿的這些衣服,实在是难看了一点,沒一件不补丁的。
张氏還在犹豫,這么久不回去,娘家啥情况也不知道,心裡头怯着呢。
三丫拿着水瓢子幽幽說了一句:“我拿出三百文钱。”
顾大河立马眼睛一亮,咧嘴乐了起来,心想這闺女真上道,是個好的!
如若三丫不說,顾盼儿還沒想起银钱這一回事,不過這想起来了嘴巴却沒說,這些事情她還是得回去问问顾清再說,不定能从那小子手裡头抠出来多少。不過可以炼点药,比如之前的‘大力丸’,可以让他们带点回去给姥姥吃。
“行了,這事甭犹豫了,我說的算!”顾盼儿看了一眼這牛车,不定還能用牛车把他们送回去,不過這来回也得花上時間,想想還是算了。“這会羊腿应该烤上了,三丫跟我一块回去拿,小豆芽就過去吃吧,吃饱了以后看你自己想住哪边,就住哪边。”
张氏不好意思,结巴道:“這你都已经拿了這么多過来了,咋還能到你们家拿呢,這,這不好。”
顾盼儿白了她一眼:“有才让你们拿,沒有你想拿都拿不着!”
“這理是這么個理,可是……”张氏话還沒說话呢,就见顾盼儿带着三丫跟小豆芽出去了,顿时话就咔在嗓子眼那裡說不出来了。
一直以来张氏就觉得顾盼儿說话做事都不太对,可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比如现在拿了這么多东西来,還让過去拿,這都是夫家的东西,這样太随意必竟不是很好,可顾盼儿那一句话似乎又說得很对,所以张氏噎了半天都不知该說啥。
這些东西這大闺女家真是不缺,只是再不缺也是用命到深山裡头争回来的。
“這大丫老进深山,会不会太危险了点?”张氏這才看出来盆裡头的是四只狼,听說狼可是很凶猛的,這么大只又肥的狼,那得多危险啊。
顾大河也皱起眉头:“可這事咱也管不着啊。”
要是管得着還能在這裡头疼不成?张氏翻了個白眼,心道這大丫也不知道是咋個回事,這人好是好了,就是忒拼了点。一個女儿家也不懂得爱惜自己一点,尽爱往那深山裡头跑,起初這女婿還告告状啥的,后来连這女婿也跟着往山裡头跑了。
“真不知這大丫好了是好事還是坏事。”张氏叹了一口气。
顾大河本想說也不是件好事,可想到老屋那些人,顾大河立马就改变了态度,肯定地說道:“這肯定是好事啊!要不然哪能抓得着這么大一头牛回来,而且抓不到這牛不說,還得继续当牛使着,這得多累人啊!现在瞧瞧這闺女,都比以前白胖了不少,人又那么聪明,咋看都是好的。”
“可這是闺女不是儿子,哪能比啊!”
“闺女又咋地?傻的时候就沒做過闺女的事,干的還不都爷们的活计?這好了以后干的是爷们的活又咋了?别人家的儿子能這么能干?咱這闺女是一個顶他们好几個小子,出息着呢!闺女她自個有自個的福气,咱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不给闺女拖累就行了。”
张氏還想說些什么,可到底還是沒话說了,只是怎么都觉得有些亏心。
顾大河倒沒啥感觉,又摸了一把這小牛脑袋,见小牛乖巧的样子不由得又咧嘴笑了起来:“這牛长得真好,好好养着不定明天春耕的时候就能用上了。等后年咱還能在旁边多开几亩田,這田要是多起来,咱就不愁沒得吃了。”
“赶紧做你牛车吧,你都摸了老半天了,笑成這样也不怕把小牛给吓着了。”张氏也爱惜地摸了摸小牛耳朵,嘴裡嘀咕道:“也不知道這草够不够它俩吃,要不要我再去割一点回来?”
顾大河看了一眼堆了跟小山似的草堆,咧嘴笑了笑:“你干脆把山脚的草全割回得了,這么大点小牛能吃多少?你以为是大丫家那大黑牛呢?”
张氏看了看草堆,脑裡闪過大黑牛的個子,又看了看俩小牛,顿时无语疑噎。
顾盼儿带着俩小回家,羊腿正好架上,大富大贵正在琢磨着要怎么烤,安氏则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旁边放了几大碗顾盼儿之前碰好的料,见到顾盼儿回来這些人立马眼睛一亮。
“你总算是回来了,這要怎么烤?”
顾盼儿对三丫道:“你去吧,我看你烤鱼烤得挺好的,這跟烤鱼差不了多少。”然后又对安氏說道:“你也学学呗,要不咱以后想吃也吃不上。”
三丫点了点头,做吃食這手艺她喜歡学,一点都不嫌累。
安氏也点了点头,一副好学宝宝的样子。
顾清在一旁听着看着却黑了脸,這疯婆娘咋不自個学学,娘亲也是,以前沒见過這么這么积极,咋這疯婆娘一进门就勤快成這样,真是沒眼看了。
赵月儿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回去,顾大花看到女儿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忙将赵月儿拉至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急急问道:“這是咋了?哪裡不舒服了,脸色咋变得這么难看?”
“娘,我沒事,就是刚遇到了大表姐,被她拿着的东西给吓了一跳。”赵月儿拍了拍胸口,一副還心有余悸的样子。
顾大花一听,立马就竖起了眉头:“你咋就遇着她了呢?那大丫可不是個好的,听說是個人来疯,见着谁打谁,她连你姥姥都敢打,更别說是你了。”
然后顾大花又问:“她拿着啥了?”
赵月儿摇头:“不知道,血淋淋的,看着怪吓人的。”
那边追上来的财哥儿赶紧开口說道:“是肉,大堂姐拎着四只剖了皮的猎物,我看着像是狗,說不定打的野狗,要不然就是狼,上面還滴着血呢!大堂姐总是這样,打這么多猎物也不往這边送一点,吃不完就往三叔家送,太讨厌了。”
周氏一听立即就眯起了三角眼,刚還满是笑容的脸立马就变得阴沉下来,刚又是宰鸡又是买肉的,就让人肉疼得不行了。可這老三倒是好,啥也不用干就有人送肉上门,還一送就送四只,那得吃上多久?可到现在也沒见往這边送点過来。
咋就生出了這么個不孝的玩意,早知道会這么不孝就该一出生就掐死,省得现在一想起来就气得不行,這是往人心窝子戳啊!
“娘說咱還不太信呢,现在听财哥儿這么一說,咱這算是认识到了,這大丫果然不是什么好的……”顾大花听着立马就不高兴了,一副比周氏還要生气的样子,指着隔壁就开始小声骂了起来。
正骂着,空气中一阵飘香,顾大花骂声戛然而止。
“娘,家裡做啥吃的呢?咋這么香?”顾大花不由得往厨房那边看了去,鼻子使劲地嗅了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是說随便做点就行嗎?咋做那么好咧?”
周氏脸色更加难看起来,這個味道虽然跟以往不太一样,可周氏能肯定這香味一定是隔壁飘過来的。好不容易闻习惯了那药材炖肉味,沒那么嘴馋了,现在又飘来新的味道,饶是周氏再能忍也禁不住咽了咽口水,脸色也变得更黑了点。
财哥儿一溜烟儿跑进了厨房,看见做到炖到一半的鸡肉,立马就跑過去掀了盖闻闻,结果并不是自己闻到的味道,又朝厨房裡四处看了看,猪肉切好放在那裡還沒炒,鸡蛋也還在壳裡头,自家娘亲正在洗青菜。
“咋跑那么快?”陈氏先是骂了财哥儿一句,然后又朝门外瞅了瞅,对财哥儿小声道:“想吃的话就赶紧捞上一块吃,娘可告诉你啊,只能吃一块,要是想吃多可不行,你奶那眼睛可精着呢,這肉少一块都能看得出来,少多了還不得急?”
财哥儿想到自己刚才闻到的味道,再看锅裡头翻滚着的鸡肉块,满脸失望地咽了咽口水,想到周氏刚才那阴沉的脸,财哥儿還是摇了摇头:“這会奶正在门口那瞅着呢,我要是偷吃让看见了,還不得揍死我!”說完又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陈氏不免纳闷,這小子改性子了?
正想着呢,外面就飘来一阵香味,陈氏不由得探头朝外面看了看,也沒见家裡头多了什么好吃的,顿时這脸色就不好看了,肯定是隔壁那伙子又在做好吃的了。
闻着這香味,再闻着厨房裡的味道,就连陈氏也沒那個馋劲了。
娘的,连顿好吃的都不让吃了!
“奶,這不是厨房裡头传出来的香味,是隔壁飘過来的!”财哥儿立马跑到周氏那裡报告。
周氏早料到会是這样,可听到還是未免有些失望,面色更加的阴沉。
顾大花闻言惊叫出声:“什么?這是隔壁飘来的?”
周氏阴沉着一张脸不說话,顾大花见状哪裡還不明白,嘴角一個劲地抽搐,瞥向空无一物的墙头止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道這大丫也忒不像话了,沒看到她這個大姑回来了嗎?不過来看看也就算了,這连做了好吃的也不送点過来,一点都不孝顺。
“我說娘,這大丫這么不孝顺你也惯着?這丢人都丢到别人家去了。”顾大花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道不就是個丫头片子嗎,這当长辈的還治不了她?再咋地也是這家裡头养大的,干出這么不孝顺的事情,也不怕别人戳脊梁骨。
周氏冷笑:“人家得了這么一個会打猎的媳妇正乐着呢,哪裡会嫌丢人。”
顾大花心裡头想了想,要是自個媳妇那么能干,自個也会乐得不行,不過再有本事也得管教管教,不然岂不坐到自個头顶拉屎,那哪行?再說這人要是连长辈都不孝顺,指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能干也不能要,說不定這隔壁的心裡头正怨着呢。
不過自己刚回来,也不了解情况,還是先看看再說好了。
“老大家的在磨蹭啥呢?做個饭也老半天做不好,你說把你养得跟猪似的有啥用?养不熟的白狼眼,整天就只知道吃吃吃……”周氏虽然拿隔壁的沒办法,却不表示她拿陈氏沒办法,见陈氏探头不住地往隔壁嗅,立马就臭起一张脸骂個不停
說是指着陈氏的鼻子骂,可這眼睛却是瞅着隔壁,越骂声音越大语气越毒。
顾大花在一边给周氏抚背,却时不时添油加醋地說上一句。
陈氏又不是第一次被周氏這样骂,直接扭头就进了厨房,反正這骂的又不是她,只不過是找個理由骂隔壁的而已。骂吧骂吧,最好骂得大声一点,让隔壁的都听见,要能把隔壁這几個给气死,那最好不過了。
赵月儿看得膛目结舌,還以为自家姥姥是個只会谄媚的老太婆,沒想到骂起人来這么厉害,差点沒被吓一跳,赶紧往后躲了躲,藏在自家娘亲背后。心道以后可不能得罪這姥姥,尽量讨好不定也能有好处,心底下不免计较了起来。
财哥儿见隔壁被骂,眼珠子一转,赶紧又添了一把火:“奶你是不知道,大堂姐她今天进山抓了四头小牛,两头贱卖给村子了,還有两头說是要送到我三叔家呢。一头留着我三叔自個养着,一头送去给大堂姐她姥姥家。刚回来的时候我又见大堂姐拎着四只猎物過去,每只都好几十斤呢,說不定他们吃不完就送我大堂姐她姥姥家去了。”
周氏一听,顿时三角眼瞪圆了。心道好你個老三,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這么大,你不孝顺老娘就算了,竟然還去孝顺那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的丈母娘家,這算是几個意思?嫁了這么個只会生赔钱货的贱货過来,不让他那丈母娘赔钱都算好的了,還敢腆着脸要东西?
老娘把這畜生养這么大,還给他养媳妇娃子,這才一分出去就惦记起丈母娘家,咋也不想想她這個亲娘?也不想想你這腿断了的时候是谁给你治的,谁给你吃喝养娃子,你那丈母娘干了啥了?百八十年都沒见来往了。
周氏是越想越气,越骂就越毒,将顾大河一家大大小小都骂了进去。
顾大花眼珠子一转,添油加醋:“我原本還以为老三俩口子是個老实的,沒想到竟然坏心成這样,娘把他养這么大他不孝顺就算了,還欺负娘,這也忒不是东西了。娘你别伤心,咱看老三应该其实也不太像個坏心眼的,可能是张氏耳边风吹多了,才变成這样,抽空咱說說他去。”
“說啥啊?有那疯丫头给他们撑腰呢!”
“這疯丫头說的是傻大丫吧?要我看啊,最狠毒的就是這大丫。娘对她那么好,傻了都沒有扔掉,要是换作别人家养了個傻孩子,早就扔到山裡头让狼叼了去,哪裡還会养這么大。這好不容易将她养這么大,沒想到竟然是個白眼狼,出手還這么狠毒,连长辈都敢打,這是大逆不道,得浸猪笼子的……”
周氏眼珠瞪得溜圆,要真能行,早就把那大丫给浸猪笼去了。
可這村裡头谁不知道這大丫是個疯子,哪怕现在人正常了,可這要是时不时疯一下,村裡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甚至见自己被大丫扔出门口也沒說帮忙指责的,反倒個個看起笑话来,哪次不是自家闹得沒脸,对這大丫是一点影响都沒有。
听到骂声暂时停住,陈氏从厨房裡探头出来,腆着脸问道:“娘,這饭已经做好了,咱這会是不是该开饭了?”
周氏闻言立马又骂了起来:“吃吃吃,一天到晚尽会吃,吃那么多咋沒把你吃死?這人沒吃死倒是吃出一副黑心肠子起来,人這都坏到边了也不见阎王爷来收,死了得下十八层地狱,抽筋扒皮下油锅,一天煮個百八十遍的……”
這边骂得那么大声,隔壁沒理由听不见,個個眼神诡异地看着顾盼儿。
這是杀了人家儿子還是拐了人家媳妇?骂得也忒狠了点,声音的穿透力不是一般的强大,而且這词是越骂越有劲了,连十八层地狱都出来了。一直骂到现在也沒见有几個重复的,可见這骂功有多么的厉害,要是再厉害一点不定死人能给骂活了。
就连大黑牛也一副不堪受虐的样子,耳朵一下趴着,时不时甩一下脑袋。听這声音听得多了,大黑牛也不凶巴巴地盯着墙看了,可听得再多也烦呐!
顾盼儿往隔壁瞥了一眼,又摸了摸鼻子:“习惯就好!”
這事還能习惯?众人表示极度怀疑。
“反正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搬走了!”顾盼儿又添了這么一句,說实话她嘴裡头虽說‘习惯就好’,可每次都忍不住把這墙壁给推了,然后冲到隔壁去把周氏拎起来毒打一顿。
可为啥這周氏要是亲奶呢?還真让人头疼啊!
对顾盼儿后面补的那句话众人相信了,同时也真相了。怪不得那么能忍,原来是快要搬走了。這一搬走可谓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手不痒啊!
顾盼儿将一只烤好的羊腿包好塞到三丫手裡:“行了,你也别伸长耳朵听了,赶紧拿着回去吧!你们几個吃完了就赶紧好好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出门去,我用牛车把你们送到镇上去,到时候你们自己再雇個车子。”
三丫有些不自然地說道:“這還沒烤完了,要不我先烤完了?”
顾盼儿挥手:“行了,沒你咱還吃不上了?你姐夫他就很厉害,大富大贵也行,咋滴三個人也比得上你一個人了,你赶紧回吧!省得听多了手痒!”
這是你听多了手痒吧?众人瞥眼。
“是啊,三丫你赶紧回去吧,這有安姨呢,不用担心。”安氏眼泪汪汪地瞅着三丫,一副三丫要是不回去的话,就哭给三丫看的样子。
三丫顿时头皮一麻,赶紧抱着羊腿告辞了。
顾清愣愣地想了一会儿,有些狐疑地看了顾盼儿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說啥?赶紧說,别一副便秘的样子。”顾盼儿火气貌似有点重。
顾清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你不会是担心隔壁的闹,所以才突然让你爹娘他们去姥姥家的吧?”
顾盼儿顿了一下,斜眼:“你這么了解我真的好嗎?”
顾清表情一僵,嘴角微抽了抽,装作淡定的样子扯下一块羊肉,粗鲁地塞进嘴裡头狠狠地嚼了起来,那個样子哪裡有一点书生的斯文气质。這個样子的顾清让顾盼儿一度怀疑,這小相公其实骨子裡头有一股野性,并非表面上看着那么文弱。
或者說他就像是一只野猫子,不生气的时候捏着爪子上的肉垫子感觉萌萌哒,一旦生气了便会亮出锋利的爪子凶狠地挠你一把。
顾清不說话不表示司南不会插嘴,巴巴地凑了過来,横在人家小俩口之间,挤眉弄眼地說道:“黑妇你這招可真绝了!依我看你今天送东西到三丫家的事情肯定是让隔壁给知道了,然后他们明天一定会到三丫家去闹,去到三丫家却发现沒人,到时候肯定气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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