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死他们
倘若有骨气一些,一定会将這粮食扔回去。
可是想到家中俩孩子還等着吃饭,顾大河咬着牙含泪将這小袋粮食收下,低声:“知道了爹,以后不会了。”
至于以后不会什么,只有顾大河自己心裡才知道。
老爷子却听得很是满意,认为這個儿子還是很孝顺的,挥手让顾大河回去。
顾大河沒再說什么,拄着棍子慢吞吞地往家裡走。
可世事却不会因为你忍声吞气就会对你好,饶是顾大河为了给俩孩子带回去粮食,打碎了牙齿往肚子裡咽,一肚子的委屈,别人看着也不会觉得可怜,甚至還觉得理所当然,就连那十斤的粮食也不会给他留着。
老爷子给顾大河拿粮食被顾来财瞅了個正着,顾来财很快就跑到周氏那裡告状,周氏一听到自個家的粮食被拿了立马就暴跳起来,把正缝着的衣服丢到了边,气汹汹地跑了出去,到门口时正遇上了回来的老爷子。
周氏狠狠地剐了老爷子一眼,一吭不声地继续朝顾大河奔了過去。
几步就将沒走远的顾大河追上,话先不說把袋子给抢了回来,并且朝顾大河狠狠地呸了一口:“這家都分了還想着老娘的這点粮食,门都沒有!赶紧给老娘滚远了,再回来老娘亲自打断你的腿。”
老爷子就這么站在门口看着,也不吭声,只一会儿就转身进了去。
而周氏說完也骂骂咧咧地进了门,丝毫不理会身后的顾大河会咋样。
顾大河木了脸,怔怔地看着自個娘头也不回地进了回,而刚才的一幕也不知道爹有沒有看见,如果看见的话为什么不說娘一下。原本顾大河心裡头還有一丝感动,被周氏這么一闹,那一丝感动也归于平淡。
原地木然地站了许久,顾大河才回神,转身往家中拄棍跳去。
“死瘸子,去死吧!”顾来财不知从哪裡冒了出来,一把将刚走到顾盼儿门口的顾大河推倒在地,‘砰’地一声拄棍子飞得老远。
不過可能是顾大河摔的次数多了,哪怕被推倒也摔得很有技巧,沒摔到断腿,不過倒在地上震的那一下,也让他疼得冷汗直冒。而顾来财则在把人推倒了以后,還恶意地将拄棍踢远了。可能是怕顾盼儿发现,犯了事以后赶紧窜回了老屋,并且把大门给关上了。
门外传来异响,屋裡头的人都朝外看了一眼,只看到顾大河坐在地上,却沒有看到他被推的那一幕。顾盼儿先是挑挑眉,之后眉头却是紧紧地皱了起来,因为顾盼儿发现顾大河的拄棍不见了。
而且顾大河這個姿势明显不是自己故意摔的,也不像是不小心摔的,倒是像被人推倒的。想到刚才听到的声音,顾盼儿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对于自己的包子父母自己虽然不乐意理,但是不表示别人能欺负了去,還是在门口让欺负了去。
“咦,他怎么坐在那裡?”
司南带着大富大贵刚一個拐弯,就见到坐在门前的顾大河,顿时就停住了脚步,让大富大贵上前去将人扶起来。等到大富大贵上前扶人,司南又四下看了看,将落在自己不远处的拄棍子捡了起来,向顾大河走去。
“谢谢,谢谢了。”顾大河连声道谢,伸手去接拄棍子。
司南边将拄棍递去边莫名地朝门裡头看去,很不理解顾大河为何会摔在门外,而且還沒有人出来扶一下。谁知這拄棍刚递出去就被人抢了去,如同一阵风刮過,手裡的棍子沒有影,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朝全福家奔去。
顾大河动作僵在原地,有些愣愣地瞧着顾盼儿离去的背影,眼中有不解。
隔壁到隔壁不過是几步路而已,顾盼儿到了大门正好听到门拴上的声音,而门缝那裡還有只眼睛在偷看。顾盼儿怒目一瞪,抬脚便踹了過去,大几百斤的力度下去,大门传来‘砰’地一声巨响,不止是门在摇晃,就连门墙也在晃动。
门后的顾来财被狠狠地震了一下,吓得倒退了几步,然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回大房去:“娘,娘救命啊,顾大傻要杀我!”
陈氏正得意着呢,今個儿从老三那裡拿回来的粮食可都是去年新产的好粮食,平日就算是過年過节家裡也不定会煮上一些。這拿回来两大袋,怎么能尝個鲜,再說還拿回来不少猪下水。那猪下水自個可是闻過的,洗得挺干净,沒啥臊腥味,炒着肯定好吃。
谁知正想着呢,這小儿子就从外面哭着回来,一副被人追杀的样子。
“咋了?這是咋地了?”陈氏一听是顾盼儿杀了過来,立马就站了起来,面上也是一片惊慌,心想這天杀的不会是给老三俩口子撑腰来了。
顾来财嗷地一声就大哭起来:“我刚在顾大傻门口把三叔推倒了,還把他的拄棍子扔了,被顾大傻看见了,就追過来了。”
陈氏一听,顿时两眼一黑,抬手便给了顾来财一巴掌:“你說你這熊孩子沒事去惹那瘸子干啥?要是那瘸子腿再犯点啥毛病赖你身上咋办?上次就跟你說了,遇着了都要躲得远远的,你還胆肥了往前凑和,這不是找死嗎?而且你還让那傻子给看见了,娘都……”
大门又传来‘砰砰’几声,然后‘轰隆’一声被踹开了。
陈氏脖子一缩,嘴裡的话给生生咽了回去,赶紧将顾来财推出门:“你快找個地方躲着,你在這也不安全,娘可挡不住那天杀的。”
大门被人踹开,再迟钝的家人也会发现,全福一家子人都跑了出来。
见到踹门的是顾盼儿后,個個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顾来财呢?”顾盼儿沉着脸冷声问道。
众人就纳了闷,這财哥儿咋惹到了這天杀的,只有陈氏听到顾盼儿的话之后狠狠地抖了抖,眼神示意已经在逃了的顾来财赶紧逃快点。
顾盼儿来找人,自然先将目光放在大房那裡,见陈氏正在使眼色,不由得顺着陈氏的视线瞥了過去,一眼便看到正往柴房那边跑的顾来财。顾盼儿立即冷笑一声,大步追了上去:“想逃,有那么容易嗎?”
眼见顾盼儿眨眼工夫就到了顾来财身后,众人如同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睛。
這還是人嗎?人的速度能這么快?
顾盼儿一把掐住顾来财的脖子,将顾来财整個人吊在了半空,一把摔到地上,然后一脚踩了下去,阴恻恻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顾来财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救命啊,娘啊,快救救我!”
陈氏一听到小儿子哭,顿时心疼得不行,下意识跑了過去,跪坐在地上就要去扒开顾盼儿的脚:“放开啊,你這傻子還不快放开,要踩死人了。”
顾盼儿冷笑,却下更加用力,痛得顾来财嗷嗷大叫起来。
陈氏不敢动了,因为她发现只要自己动一下,顾盼儿就会踩得更大力一点,只得无措地跪坐在那裡,一副心疼又沒有办法的样子。
“咋了?這是咋了?還打起人来了,這孩子這么小,要是踩坏了可咋办?”老爷子赶紧开口,這事本该周氏来问的,可是周氏一见来人是顾盼儿,早就躲回了上房裡头,而且把门拴得死死的。
四孙子被打,老爷子心裡头也是一突,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被打啊。
顾盼儿冷冷一笑,朝四周阴森森地扫了一遍,发现顾大江竟然躲在大房裡头不敢出来,還真他娘的是软蛋一個。就這样一個儿子,竟然是周氏最中意的,顾盼儿不得不嗤笑周氏的眼光,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上次我就有說過,让他别犯在我手上。”顾盼儿沉着脸,脚下又用力一踩,冷哼一声:“上次的事先不提,這一次他又将我爹推倒,你们說這账该怎么算?”
“這……這……”老爷子也不知该說点啥才好了。
一边是孙子一边是儿子,按理說哪個都重要,哪個都不能偏帮。
可顾大河伤成啥样老爷子也沒看到,就看到顾来财被顾盼儿打了,自然比较心焦顾来财一些。只是余光瞥见老大竟然在一边躲着,老爷子這心裡头一气,干脆這事也不乐意管了。
于是老爷子面色一沉:“该,這事我不管了。”
众人也很是无语,你說這孩子咋這么熊呢?三番两次对自個亲叔下手。
陈氏见沒人帮自己,小儿子又疼得哇哇直哭,這心疼得都不行了,赶紧道:“這,你四弟他又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贪玩,贪玩而已。”
“贪玩?”顾盼儿脚下用力,阴恻恻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只是贪玩,踩他几脚而已,你们一個担心一個哭,为啥呢?”
陈氏噎住,心裡头急得不行,眼尖发现顾大江竟然躲在一旁啥也不管,立马就嗷了起来,破口大骂:“好你個杀千刀的,沒看到咱儿子被人欺负了嗎?你個当爹的躲在那裡下蛋呐?還不赶紧来帮忙,要等你儿子被人打死才吱声?”
顾大江被陈氏說得沒脸,倒是想继续躲着,可這情况再躲下去肯定更沒脸,磨磨蹭蹭地挪了出来,对顾盼儿一脸谄媚:“大丫你看,這孩子你也教训過了,他也知道错了,不如把他放了咋样?大伯替他给你赔個罪?”
顾盼儿冷着脸,丝毫沒有放人的意思。
若是這么轻易就将人放了,岂非太便宜了這小子?
顾大江见自己都說话了,顾盼儿竟然還不肯放人,顿时脸色就难看起来。在這個家裡他可是长子,平日裡說话也能当半個老爷子来用,一般少有不听的。可顾盼儿根本就不理他,顾大江就觉得這脸面過意不去,心中恼恨不已。
“你们俩臭小子還愣在這干啥?沒见到你们弟弟被人打了嗎?還不赶紧拉人去!”顾大江可是知道家中大门有多牢固,而顾盼儿就這么几脚就踹开,可见顾盼儿的力气有多大,顾大江虽然恼恨却不敢真的往前凑去。
金银兄弟俩一听,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
上一次挨打到现在還沒好,现在他们是打死也不乐意出去,反正這财哥儿也是活该,干的都什么破事。金银俩人自认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這殴打长辈的事情,他们可干不出来。
胡氏一把扯住金哥儿,尖声道:“爹又不是不知道,金哥他上次受的内伤還沒好呢!大夫可是說了,這伤得好好养着,這事他哪裡管得着,這事谁有本事谁自個管去。”要谁也管不着也活该,這小叔子就得狠狠教训一顿。
顾来金立马就有了不出面的理由,低着头认命地让自個媳妇拽着。
而顾来银见自家大哥不出面,也不想自個出去挨打,心中也是对這個弟弟恼得不行。你說你干坏事就干坏事了,可干坏事還让人给逮了個正着,那就是你自個活该了。這事谁也不好管,你自個受着去得了,反正這傻子也不至于将人打死,顶多就教训一顿。
摸着腹部的顾来银也有些恨,可到底是沒吭一声。
顾大江见自己喊了半天,两儿子都沒理自己,顿时面子有些挂不住,又冲着老二老四叫了起来:“你们两個当叔叔的也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個亲侄子被打?沒看到财哥儿都哭得接不上气了嗎?還不赶紧帮忙!”
打人的還是亲侄女咧!顾大湖心中腹诽,将视线瞥向顾大海。
反正老二要是不出面,他也懒得出面。
顾大海皱起了眉头,這事他自然不想管,可這见着了不管似乎也不妥,便开口问道:“大丫,你說這事咋办吧?”
顾盼儿道:“很简单。”
听到說很简单,大房都松了一口气,可還沒有完全松完這口气,又被顾盼儿下一句话给噎住,心立马又吊了起来。
“他哪只手推的我爹我就将他哪只手折了!”顾盼儿阴恻恻地說着,然后弯身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接的顾来财给揪了起来,又說了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要是两只手都参与了,就两只手一起折了。”
顾大海皱起眉头:“這是不是不太好,必竟财哥儿還是個孩子。”
顾盼儿冷冷道:“不小了,我相公也才十三岁,不過比他大一岁,都能照顾岳父岳母了。而且我也提醒過他一次,上次看在他自己把自己的胳膊撞伤我暂且饶過,要是他一直老老实实的,我說不定都忘了上次的事。可谁让他自個不老实,让我逮了個正着,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顾大海张了张口,却是无法替顾来财辩论一下,只是无奈地朝自家大哥耸了耸肩,表示這事他爱莫能助。反正该說的他都說了,這财哥儿在他看来也的确要教训一下,要不然长大了還得了?不過這要是折了手,的确重了点就是了。
“两次,就算两只手好了。”
顾盼儿冰冷的声音中看不出半点玩笑,伸出手一只手抓住一個胳膊,吓得顾来财脸都白了,抬脚就去踹顾盼儿,企图挣脱出来。顾盼儿被踢中了几下,却面不改色,声音却更是冰寒了几分:“看来你的脚也不要了。”
“不要,我不要断手断脚,哇哇……爹快救我,這傻子要打断我的手脚,我不要当……”顾来财立马又嚎了起来,一個劲地挣扎着,可无论他怎么使劲去踹顾盼儿就是巍然不动,似乎一点都不疼似的。
只是顾盼儿抓住顾来财的手越收直紧,布满寒霜的脸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疼,疼啊!娘快救我!”顾来财脸都白了,痛得直打哆嗦,腿也不敢乱蹦了,因为蹦一下手就痛一分,感觉手要断了的感觉。
顾盼儿冷笑着,阴恻恻地說道:“作为姐姐,我觉得有必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骨头断了。只有亲身感受過你才会老实,不然你不会知道断了骨头的人有多么痛苦,仅仅揍你一顿,想来对你也是不公平的呢!”
顾大江夫妇一听顾盼儿這么說,就知道這事不能了了,再拖下去這小儿子的手指定被折断了去,陈氏下意识又扑了上去,想要掰开顾盼儿的手指。
“爹,這事你管管啊!财哥儿這手要是折了,這辈子可就得完了!”顾大江则一脸祈求地看着老爷子,希望老爷子给替小儿子說句话。
老爷子皱起了眉头,本不欲再管,可又不能真看着四孙子的手被折了,脸色虽然依旧阴沉,却也赶紧开了口:“行了,大丫头,教训教训就得了。這财哥儿怎么說也是你亲堂弟,你总不能真折了他的手,這可是……”
咔嚓!咔嚓!
两声骨断声响起,老爷子声音戛然而止,眸孔猛地一缩。
而這在此时,顾来财惨叫出声,声音凄厉无比。
“断了,断了……你個杀千刀的,竟然真折了财哥儿的手……”陈氏失控扑上去对着顾盼儿又打又咬,一副狠不得将顾盼儿撕碎的样子。
顾盼儿顺势松开顾来财,突然间松手使得顾来财的手失去支撑,呈不自然状态垂了下去,顾来财又是惨叫一声,直接晕了過去。
陈氏心脏狠狠一颤,顾不得去打顾盼儿,赶紧扑了上去哭喊:“我的儿啊,你咋了?可别吓娘啊……你们這群挨千刀的還愣在那干啥?還不赶紧带财哥儿去找大夫,這要是耽搁了治不好咋办才好哟……”
众人也被這一变故惊得一愣一愣的,听到陈氏這么一吼才回過神来。
顾大海与顾大湖赶紧凑了上去,不過沒有去动顾来财,大房這老些人自然能自己将事情办好,他们俩谁也不乐意去凑這個热闹。只是看向顾盼儿的目光却再一次变了,沒想到顾盼儿竟然真的這么狠,真把人的手给折了。
而最让他们感到吃惊的是,這两只手竟然是徒手折断的。
大房個個慌了神,顾盼儿冷笑一声,很自觉地将位置让了出来,然后将目光移向上房,紧紧地盯着那扇门,眼内神色未明。
此刻不知躲在上房裡偷看的周氏是個什么想法,而老爷子看顾盼儿的目光也是变了,甚至带有一丝畏惧,此刻又见顾盼儿盯着上房看,心底下不免有些后悔。這大丫既然能看到财哥儿推倒老三,自然也知道周氏干出来的混事,說不定自己眼瞅着不管這一幕也被瞧了去,一时之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
暗自责怪,之前要是拦一下周氏,让老三把粮食带回去就好了。
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后悔药,顾盼儿突然扭头,直直看向老爷子,幽黑的眸内沒有半点感情可言,用淡得不能再淡地声音說道:“老屋既然穷到這等地步,之前从我爹娘那裡抢来的粮食我便不要了,当是施舍给你们!只是稻种既然泡了水,而且你们也有足够的稻种,应该不会需要我爹娘那几亩地的。与其浪费,還不如将稻种還于我爹娘,作为交换,這事我就当做什么也沒有发生。”
老爷子心中一突,這裡面竟然還有稻种的事?自己竟不知道。
“這稻种谁拿,還不赶紧拿出来。”老爷子被顾盼儿盯得沒脸,明明就事就不是他干的,可被顾盼儿這么盯着看,老爷子几乎都要误以为是自己干了這等混事。這稻种每家都会备着,谁也不会去眼红别人家的,可這事却是自家干出来的,老爷子觉得這脸臊得慌。
更何况這老三分出去以后,這稻种虽然也备有那四亩田的,却沒给老三。
這些稻种应该是老三自個弄来的,估计也不太容易。
顾盼儿嗤了一声,似笑非笑道:“那就多谢老爷子了。”
很快胡氏就从大房裡背出了一袋子稻种,沉着脸放到顾盼儿的面前,走的时候不经意间多看了顾盼儿几眼,眼中有着几分好奇与探究。
一见竟然藏在大房裡头,老爷子又黑了脸。
顾盼儿打开稻种看了看,见沒有什么损伤便将袋口拢了起来,打算直接提上走人,幸好這稻种也是才泡的,要是发了芽的估计也经不起折腾。至于包子爹娘受的那股鸟气,顾盼儿虽然有那個能力去替他们解决,却不想老這么帮着他们。
有些事得他们自己硬起来,才不会再受欺负,自己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不過走之前,還是忍不住盯了一眼上房,眼中闪過一丝狠意。
“你不能走,把人的手给折了就想這么一走完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情!”顾来银一脸怒容地挡在顾盼儿面前。
顾盼儿停了下来,脸色古怪地盯着顾来银看了一会,然后牛头不对马嘴地說了一句:“我一直就想知道我成亲那天谁打了我天灵盖一棍子,瞧那一棍子狠的分明就是想把我往死裡打呢!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打的我,我也不要对方赔啥,让我打回一棍子就行。”顾盼儿說着扬了扬手中的拄棍子。
拿着拄棍子過来,本来是想直接打腿顾来财的腿的,不過后来她发现還是直接动手的比较爽快一点,所以才一直沒有用,不過若是有人撞上来的话,她不介意替包子爹试一下這拄棍够不够硬呐!
而顾来银听到顾盼儿古怪的话不止沒有觉得古怪,反而冷汗瞬间冒了出来,眼底下闪過一丝惊恐,却因年纪太轻的原因并沒有藏中。
其实顾盼儿只是一试,现在却确定了七分,看向顾来银嘴角勾起了冷笑。
看来原主的债也基本上有了讨要的对象了!
一棍子将顾来银顶得离自己稍微远一些,然后又恶意地用棍子敲了敲顾来银天灵盖的地方,见顾来银吓得脸色煞白后退开来,顾盼儿邪邪地笑了笑,诡异无比地看了顾来银一眼,然后提上稻种畅通无阻地走了出去。
踩上倒在地上的大门,顾盼儿心情异常地通畅,轻松了不少。
……
被抢了拄棍的顾大河根本不知顾盼儿要去做什么,有心想要回老屋去看一下,可沒有了拄棍除非是爬着回去,否则也回不去啊。
而司南先是愣了愣,然后眼睛一亮,立马吩咐:“這腿上有伤,坐在地上多不好呐!大富大贵,你们俩還不赶紧将這位大叔送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要去看看。”顾大河连忙拒绝。
大富大贵对望一眼,显然不明白自家公子打了什么算盘,不過還是听话地一人架起顾大河一條胳膊,当作沒有听到顾大河的叫声,将顾大河强硬地送回去。
三丫在家裡裡外外找過,并沒有看到顾大河的影子,正皱着眉头。
张氏抹着眼泪道:“你爹到你奶那裡要粮食去了。”
三丫一听,立马就冷笑一声,也不管了,直接甩门进了房间。
“這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咋地了。”张氏怔怔地看着小院门口,虽然很希望顾大河能够拿回来粮食,可比之更关心顾大河的身体。
咕咕
隔着门,三丫听到张氏肚子传来的饥饿声,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哎,人给你们送回来了!這位大叔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摔倒在黑妇门口,连拄棍都飞得老远,正好让咱给看着了,就给送回来了。”大富大贵架着人還沒到院子就嚷嚷了起来,让裡面的人都听了個一清二楚。
张氏赶紧跑了出来,而三丫也打开了门,便见大富大贵架着垂头丧气的顾大河往家裡回,看样子似乎摔得不轻,衣服上都沾了不少的泥。
可三丫却皱起了眉头:“正好摔在我大姐门口?”
大富大贵道:“是啊是啊,真会摔,哪不摔偏摔到了门口,拄棍子都摔沒了。”
這话裡的意思很有歧义,不是傻子都能听到话裡意思的不对劲,饶是顾大河正胡思乱想着感觉到不对,忙解释道:“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要摔在大丫门口的,我只是走到那裡就刚好不小心摔了。”
三丫冷笑:“不小心摔一跤還能把拄棍摔沒了。”
大富大贵就是這么认为的,觉得顾大河就是故意栽在门口,然后把棍子扔得老远,然后让院子裡的人看到产生同情啥的,不免有些鄙夷顾大河。
“不是的,真不是這样的。”顾大河百口莫辨,见三丫一副认定他是想要去讹顾盼儿的样子,心中更是急得不行,脱口而出:“我刚好走到大丫门口那,财哥儿那孩子就冲了出来,把我推倒了,我不是故意……不,不是……我是……”
三丫的面色立马就阴沉了起来:“你是想說你不是顾来财推的你,而是你自故意摔到大姐门口,是嗎?”
“我……”
“我的亲爹,你把我們当成傻子不成?你那么喜歡顾来财那混蛋你咋不去认顾来财当儿子,還认我們干啥?還回来干啥?待在老屋那裡好了。”三丫愤怒地大叫出来,就差也沒冲上去再推顾大河一把,让他再摔一跤清醒清醒。
顾大河怔住,嘴裡喃喃些什么,却是张口无声,面上悲伤在流淌。
张氏突然开了口:“粮食呢?”
顾大河怔怔地說道:“娘說家已经分了這不关她事,各過各的,所以不给咱粮食,爹偷偷给装了近十斤粮食,可沒走几步就让娘给追了回去。”
张氏幽幽道:“所以這粮食沒有要回来?”
顾大河讷讷地說道:“沒有,咱忍忍,等明早把筐子拿去卖了,再换点粮食回来。”家裡刚编了两個筐子,一個筐子估摸着能卖十二文钱,两個筐子卖了也能换回一点粮食,只是這明显不够吃。
可顾大河也沒有了别的办法,心裡头也难受得很,一脸无措。
三丫突然冷笑出声:“分了家還能来咱家拿粮食,這個时候咋沒說這家已经分了。爹回去要粮食就說已经分了家,各過各的,奶還真会算计。我爷听着倒是不错,可既然是偷偷装的粮食,奶又是咋知道的?粮食抢了不說,還想把人推倒再把腿给摔断,還真是好算计,专门把人往死路上逼呢。”
顾大河下意识认为三丫這话很偏激,可想到自己的遭遇顾大河便沉默了,显然对三丫的话已有了赞同,至少周氏如此做法便是不打算给人活路。
对這娘亲,顾大河已不敢再抱希望,心裡头冷飕飕的。
原本還强撑着的顾大河越想三丫的话就越是难受,再加上最亲的人就在旁边,眼睛就禁不住红了,眨眼间就湿润了起来,泪珠子在眼眶裡打着转。
大富大贵见沒自個事就想要告辞,却见三丫突然冲了出去。
“這三丫姑娘是要上哪去?”
“可能去確認這事了吧?”
“說不好這会功夫黑妇已经解决了呢!”
“你怎么知道?”
“猜的!”
二人对望一眼,赶紧将人给架进了屋,然后告辞离去。反正人送回来了就沒他们什么事了,還不如赶紧回去看热闹去。
张氏连连道谢,将二人送出了门口,待两人离去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俩孩子還沒吃晚饭呢,咋办呢?”张氏自己肚子也饿得不行,可最关心的還是俩孩子,觉得自己是大人少吃一顿沒事,孩子却不能饿着。
四丫幽幽道:“我不饿,三姐给我烤鱼吃了,很好吃。”
诚然四丫說的是大实话,张氏与顾大河却不信那鱼能好吃,而四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他们恍然意识到,這样的事情应该常有发生,所以四丫才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夫妇二人只觉得心塞塞的,难受不已。
這边三丫沉着脸一路冲向顾盼儿家,正好遇到提着袋子回来的顾盼儿。
司南也在那靠在墙边等着呢,见到三丫跑来顿时眼睛一亮,便要开口說些什么,谁料刚拦在三丫面前還沒来得急說些什么,就直接让三丫给撞边上去。
砰!
一头撞在了墙上,痛得司南呲牙咧嘴:“痛,痛啊!”
三丫瞥了一眼司南,眼中闪過一丝歉意,同时又觉得司南活该,沒事好好站在那裡不就得,非要突然间冒出来。跟块棉花似的,一撞就飞,什么破身体。
“大姐,借我银子。”三丫挡在顾盼儿面前,面上一片阴沉。
顾盼儿微讶:“你向我借银子?”
三丫阴着脸道:“借我五十文就行,我很快就還你。”
顾盼儿不认为三丫到了需要借银子的地步,除非這山上的花草树木枯萎,河水流干了,否则精明的三丫根本不可能会借银子。可此刻三丫竟然开口借银子,顾盼儿不可能不惊讶,直觉這裡面有問題,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你先說要银子做什么,否则我不会借你。”五十文对顾盼儿来說并不多,哪怕小相公不肯拿出来,她随便卖個什么药材也能凑得出来。
三丫脚趾头狠狠地抠着地板,只阴着一张脸低头不說话,似乎并不打算說出来。
顾盼儿不耐烦地催促:“快說,要钱来干啥!”
三丫抬起头,眼神阴森森地盯着老屋那边看,无门的大门关不住裡面的情况,三丫先是怔了一下,继而又依旧阴森森地盯着,嘴裡一個字一個字地嘣出:“我想去买砒霜,!”
顾盼儿脚底一歪,打了個趔趄,差点栽了下去。
那边则传来‘咣当’一声,司南自己不小心又撞了一下墙,脑门上多了一個包。
三丫扭头看向顾盼儿,目光幽怨:“大姐,我是說真的,這事我想了好多年。”
顾盼儿自然知道三丫是說真的,而且這表情也一点都不假不是?可就因为是真的才让人觉得无语,就這屁大点事竟然也能逼她走到這一步。
“该說你心狠不怕死,還是說你太幼稚呢?”顾盼儿拿着拄棍顶了顶自己的额头,有些头疼地发现這個三丫的心肠非一般人能比,說她偏激又不太似偏激,說冲动又觉得她這是考虑了许久,甚至是许多年的事情。
总之這個妹妹的心思,顾盼儿实在难猜,感觉有点心塞呐!
将稻种一把丢了過去,丝毫不理会這六十多斤的稻种会不会将她那小身板压趴下,翻了個白眼道:“你倒是能狠下心干這事,可你也得想想你這样做有啥意义?谁死谁活,又对谁能有好处,又会伤害到哪些人。最重要的是你才十一岁,眼见着再過几年就要嫁人,你就甘心這么赔上自己?貌似我前几天還听你說你想嫁人来着,现在突然间就想好了,不打算嫁人了?”
一提到嫁人,三丫立马就想到河边的事,小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就那王虎,死也不能嫁!
而司南听到三丫想要嫁人,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也顾不上脑门子疼了。
顾盼儿却是瞪大了眼睛,心裡头道了句‘卧了個槽’,這丫头不会是练過的吧?這六十多斤的东西扔過去,她竟然能紧紧地抱住,只是有些吃力地被震退了一步而已,是她太厉害還是這乡下的姑娘们都這么牛掰?
“大姐,這是什么?”三丫显然才注意到手感不对。
“稻种,给你们要回来了!”顾盼儿不在意地应了一句,盯着三丫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有种舒了一口气的样子,還好這丫头抱着這六十斤還是吃力的,之所以能接得這么稳可能是习惯了的原因。
三丫听到是稻种明显一愣,复而将视线再次落向那少了门的门。
這门不会是大姐拆的吧?
“大姐,我好像懂了点什么,這事我回去再考虑一下,之后再将想法告诉你。”說完三丫抱着稻种沉着脸往家裡走回,一路上脑子不断地在思考着。
司南好不容易头才沒那么晕,伸手想要拦下三丫,却伸得晚了些,眩晕中看着三丫越走越远,顿时就有些泄气,摸着脑门一個劲地叹气:“咋就走了呢,本公子還有话沒說呢!”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