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钱给不给?
顾盼儿以为三丫是来借银子的,沒想到是来借地方的。
可這家裡也沒有可以放东西的地方啊!顾盼儿左瞧瞧右瞧瞧,家倒也不算小,可真正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却少得可怜,总不能为了放這点粮食而再搭個棚屋吧?于是乎顾盼儿将目标盯向司南那难看的棚屋,心裡头打着算盘。
“那屋子门沒锁呢,你把粮食放那就行了!”至于屋顶吧,反正要修一下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大不了自己动手修理一下就好了。
三丫皱眉:“那不是病娇公子的地方?”
顾盼儿斜眼:“搭了個屋子就是他的地方了?别忘了這是我家,地方只是借他用一下而已,迟早都要收回来!不就放点粮食而已?他要是不乐意就别住這,在县城那待着别再来就是了。”
三丫心裡头却道:可不能不来,要不這一两半的工钱咋還清?
“那行吧,我去将粮食搬過来!”三丫也知道自家大姐家裡头的情况,见此也知道沒了办法,毕竟大姐房裡头要放药材這些东西,安姨的屋子裡头则放着粮食,不大的房间裡头已经变得很挤,就是不知大姐家什么时候会盖房子。
三丫心裡想着,大姐家盖房子肯定盖很大,因为大姐现在有钱。
扭头转身正要回去搬粮食,余光瞥见药鼎那边有只黑黑的十分大個的东西,不由得心生好奇再次扭头看了過去,心裡想着大姐又去弄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回来,只是這一眼看得差点沒让她惊得蹦起来,一脸膛目结舌的样子。
“大,大姐,這是牛?”比村长家的還要大上四倍不止,要知道村长家的牛养得好,拉出去也是属于比较大只的那种,看起来也大概就一千斤左右,可眼前這头黑黑的……這是牛嗎?牛会长么這大只嗎?三丫表示很怀疑這头长得跟牛一模一样的生物它并非是牛。
顾盼儿瞥了一眼那头有些蔫巴的大黑牛,道:“可不就是牛?不過不是家养那种,我昨天到山裡头弄回来的野牛。這家伙泼皮得很,揍得满头包也不见得听话,你可得离它远一点,不然被這家伙顶上一角可是乐大了去。就算沒被顶着,被蹄子踢了或者被尾巴扫了,也够你喝上一壶的!”
三丫又不是個傻的,這牛一看起来就是個野的,给她十個胆也不敢靠近啊。
“還是大姐厉害,我先去搬粮食,一会再来看看這牛。”三丫看了看天色,可不敢耽搁,這個时候家家户户也差不多要起来了。要是让人看见她往家搬粮食,到时候传到老屋那裡可就不好听了。
至于這么早来大姐家,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家大姐每天都很早起来练功夫。
“要帮忙不?”顾盼儿随口问了一句。
三丫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跟别人家借了独轮车,一会跟留儿一块推着過来,两趟就推完了。”說完三丫冲着顾盼儿挥了挥手,小跑着跑家回。
顾盼儿虽然嘴裡头說着话,手底下的五禽戏却沒有停下来,本也是沒有帮忙的打算,听三丫這么一說就更沒想過要帮忙了。等三丫出去以后,她這一套五禽戏也算是打完了,然后开始炼起拳来,這一炼拳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自個昨天已经将药材准备足了,今天就可以药浴了的。
而最佳的药浴時間便是练完拳以后,刚才一時間沒有想起来,现在想起来虽然也不太晚,只是看了一眼那头蔫巴了的大黑牛,顾盼儿犹豫了一下還是先放弃了,毕竟那大黑牛還拴在药鼎那裡,一会要是用了药鼎這牛就沒地方拴了。
眨眼间的功夫三丫就跟四丫一块推着粮食過来了,看样子似乎老早就已经准备好,過来只是跟顾盼儿打個招呼,若是顾盼儿不答应的话两人估计也会把粮食放到别的地方去。
看着看着,顾盼儿觉得這俩就像屯粮的小松鼠,看着還蛮可爱的。
七八十斤一袋的粮食,对于一個小姑娘来說要般起来還是很吃力,哪怕已经干习惯了重活。不過三丫并沒有要求顾盼儿帮忙,而是吆喝四丫一起,小姐妹俩一人抬着一边吃力地将粮食移进门口,然后先搁到了当院的边上。
顾盼儿以为她们俩会直接放进屋裡头的,沒想先放院子裡了。
這一车有两袋粮食,两人很快就搬完,然后又推着独轮车回去了。這一次回去的時間稍微长了一点,不過也沒過多久就搬来了一袋半的粮食。因为是刚买的粮食,不可能吃得那么快,所以顾盼儿猜测她们留了半袋粮食在家。
将粮食搬进院子裡头以后,俩人又把独轮车搬进院子来,打算故技重演先将粮食搬到独轮车上,等推到离這有二十米远的棚屋才再一起将粮食搬进屋裡,毕竟俩人的力气都不大,這样一来会省力许多。
顾盼儿看着依旧沒打算帮忙,小豆芽却戳了戳顾盼儿的腰:“大姐,你帮帮三姐跟四姐呗!”
“自己的事情自己干,特别是力所能及的事情!”顾盼儿却为自己偷懒找了個借口:“要知道人活在這世上,大多的事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沒有人会时时刻刻都在等着帮你忙,懂不?”
小豆芽似懂非懂地点头,大约是明白了。
就是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自己做,实在做不了才能想着找人帮忙。
只是为啥啊?大家不是亲人么,亲人间不应该是相互帮助的嗎?這想法只是一瞬间小豆芽就想到了自己家亲奶還有大房的大伯娘,立马就摇了摇头。他虽然年纪小,很多事情還是不太明白,但却是知道有些亲人是会帮倒忙的。
于是乎顾盼儿這個借口十分好用,小豆芽以近乎于崇拜地目光看着她。
顾盼儿拳法打完收功,被小豆芽的眼神看得无语,尴尬地摸摸鼻子。
這套基础拳法练习多了几次,也就沒有开始的时候那么辛苦,每次打完如同从水裡捞出来一般。不過体内经脉的空虚却难以替补,浑身叫嚣着要补充补充,看来药浴之事势在必行,不可一推再推下去,否则自己何时才有举鼎之力。
况且她的目标并不止是举鼎的千斤之力,而是更高的万斤之力。
身体又冒出了不少黄浊之物,散发出难闻的气味,顾盼儿有些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转身去打水洗澡。
安氏从厨房走出,打了個呵欠,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大丫练完拳了,锅裡我烧了热水,你舀去洗澡,女儿家洗冷水澡不好。”
尽管知道安氏是因为打呵欠才含了泪,顾盼儿還是忍不住抖了抖鸡皮子。
“知道了!”顾盼儿去拿桶打舀水,路過凉晒药材的地方随手捞起一根新鲜的三百年份的人参塞进嘴裡头,然后边叼着慢嚼边去打水洗澡。
顾清浑身酸痛地从棚屋裡出来,正好看到這一幕,顿时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你個败家婆娘咋啥东西都吃?好好的一根人参又让你给祸害了!”那根人参是顾清自己挖到的,顾不得身子酸痛出来,就是为了再看看自己挖回来的药材。
谁知道一出棚屋就看到自己挖的一棵人参给啃了!
而且是被当成萝卜一样啃了!
顾盼儿歪脖子斜眼看了過去,嘴裡头下意识地又啃了一大口,然后才伸手取了下来,看了一眼后递過去:“肉疼啥?還要不?還你得了!”
顾清看了一眼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参,很快整张脸都黑了,咬牙切齿道:“吃吧,吃死你算了!我等着看你這败家娘们流鼻血的时候!”
流鼻血?顾盼儿摸了摸自己鼻子,心道:那你等一辈子好了!
“那我可能要多吃几根,那根长得跟個娃娃似就不错,要不我吃那一根试试?”顾盼儿盯向那根遍体血红人参娃娃,下意识是舔了舔舌头。
“你敢!”
“……”
顾盼儿一脸可惜地收回视线,虽然這小相公身子不咋地,可以說带着他进内围就等于是带了個包袱。可耐不住這小相公运气好啊,這摔一跤還能碰上這么一根极品,而自個打那裡路過的时候都沒有发现,這就叫运气啊!
血参啊!還是成了型的血参,馋死她了。
因为血参被顾盼儿惦记上了這一茬事,顾清完全忘了刚才顾盼儿還吃了他一棵三百年人参的事情,将血参盯得紧紧的,以防顾盼儿会偷吃。
顾盼儿又将人参放回嘴裡头,不舍地看了一眼血参,然后洗澡去了。
“這疯婆娘什么都吃!”顾清看到顾盼儿离开后嘴裡头不满地嘀咕,不過看向自己昨天累了一天的成绩,嘴角又咧了开来,這些都是银子呐!
虽然累了点,可挖了這么多也值了!
有了這些值钱的药材,顾清也开始惦记起建房子的事情。
之前一提起建房子就觉得肉疼那是因为药材都是顾盼儿采回来的,先不說他知不知道那些药材的价值,就算是知道也不是自己采的,嘴裡头說說罢了,還真能管住?可现在不一样了,手裡头有了這些值钱的东西,顾盼儿就成了那头虎视眈眈的狼,這些药材若還是放到屋裡去,顾清担心会被顾盼儿当成零食给嚼了。
刚那一根人参就好几百两银子,這败家娘们!
顾清终于想起這事来,立马就肉疼得不行!
這房子得建,而且必须早一些建好,要大還要结实,一定要起到防贼防盗防這疯婆娘的作用。至于建到哪裡?顾清幽幽想起顾盼儿說的那块地儿,心裡头一琢磨,觉得建在山脚下也挺好的。只要把围墙建得高一点,弄得结实一点,其实也得挺安全的,而且那個地方好进山,以后进山挖了点啥回来也不用总担心路上遇到熟人。
這被熟人问了不问答不是,回答了又怕被人惦记,是個了不得的事啊!
這事很快就琢磨透,顾清就打算上村长家一趟,可瞅了一眼血参顾清又犯了愁,要是自己到村长那的這一会儿的功夫那疯婆娘就把他的血参给啃了,還不得肉疼死他?
想想那感觉,還真是想死!
顾清犹豫了一会儿,从屋裡拿出块布将血参包了起来,然后揣到怀裡头,這才放心地向村长家走去,出院子的时候跟安氏說了一声:“娘,我到村长家去一趟,一会回来!”
安氏正在做早饭,随口应了声:“哎,去吧,记得回来吃早饭。”
嘴裡虽這么应着,可安氏這心裡头却在嘀咕,啥事能這么着急?這早饭都還沒有吃呢,就急着出门。這会不定村长家也在吃早饭呢,赶在這個时候去人家家裡真的好么?
可急燎燎的顾清根本沒想到這茬,于是乎正好赶上村长家吃早饭。
“清哥儿来啦,這么早啥事?吃早饭了沒有,一块吃点?”
“……吃過了,不用了。”
顾清话刚說完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村长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顾清的肩膀头也不說啥了,倒让顾清不好意思起来,面色微红。
黄氏虽有心請顾清一块吃早饭,村长却是摆了摆手:“我看清哥儿這么早就過来,肯定是有点啥事,這早饭一会再吃。况且咱可是听說了,清哥儿家天天炖肉,哪裡看得上咱家這清汤寡水的,咱就不跟清哥儿讲這种客气话了。”
黄氏白了一眼村长:“也不知你這是脸皮薄還是脸皮厚。”然后扭头看向顾清道:“清哥儿甭管他,要不嫌弃就過来一块吃点,這早饭虽然沒有你们家做的好,可這肉吃多了,来一碗米粥也挺香,你說是不是?”
村长点头:“行,是這么個事,清哥儿也甭客气了,一块吃吧!”
顾清略为尴尬地拒绝,并且迅速說明了自己的来意:“上次那疯……那啥,上次我家娘子跟我說一下,說是看好了村裡头的一块地,而且已经问過村长您,不知道那块地现在是不是還是无主的,要還是无主的,咱想将那块地给买下来。”
“那块地?”村长一愣,然后笑道:“那块地虽然挺大的,可却不咋样,你這不种地可能不知道,咱村裡人都很少在地裡头种东西,因为這地裡头种东西不太好活,這些人宁愿跑南边大老远去开荒田也不乐意种這地。所以這地你要是买了,可是种不了啥东西,况且這地也不便宜,這十亩就得二十两银子。”
顾清其实觉得建房子的话,有個一亩地就已经不小了,不過看疯婆娘似乎有什么打算,再看在她昨天带他进了林子的份上,他就大方一次,将那十亩地都买下来得了。
“我是打算在那建房子,剩下的地方圈起来,种点果树啥的。”顾清很快就找了個借口,并且說完以后他也有了這么個打算,觉得应该不算太亏。
村长再次一愣:“建房子?你们家這是要建房子了?”
顾清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是啊,家裡头房顶都给吹沒了,总不能一直住在棚屋裡头,疯……家裡娘子一直闹着要盖新房子,我就想着现在农忙也快過了。到时候這地买下来,再請人把房子建起来,秋天前不定就能住上了。”
村长连连点头:“是這么個事,是這么個事啊!這事成,一会吃完早饭我就找人给你量量地去,到时候這手续一办,這地就归你们家的了。”
顾清点头:“這事就麻烦村长了,小子也就不妨碍村长吃早饭了,這会我娘肯定也在家裡头等着,我也得回去吃了。”
“行吧,你路上当心点。”
“哎!”
顾盼儿洗完澡出来,四下瞧了瞧却不见顾清,不由得问了一下安氏:“那啥,你儿子跑哪去了?”直到现在顾盼儿也沒法开口叫這爱哭的婆婆为娘,叫人的时候也就随便乱叫,反正安氏能听得懂就行。
安氏也沒太在意顾盼儿咋叫,听到顾盼儿问顾清,便道:“他刚出去了,說是要到村长那裡一趟,也不知道是为了啥事。”
顾盼儿就嘀咕了:“這吃早饭的时候到别人家去,他也够能耐的。”
安氏赞成地点头:“可不是,我也是這么想的。”
顾盼儿听着有些无语,心道你這当娘的既然也是這么想的,咋就沒劝一下呢?
不過听到顾清不在家的消息,顾盼儿下意识就看向那边晒药材的地方。
小相公不在家不正好就是顺手牵血参的大好机会?可是当她走到晒药材的地方时却发现,所有的药材都整整齐齐地码在那裡,唯独那根血参沒了影子。顾盼儿立马就抽搐了,以她对小相公的了解,說不好小相公把這血参给揣走了。
這防得還真严实,她看起来就像那么不靠谱的么?哼哼!
好歹要吃的话,也要炼成药才吃不是?
三丫回到家裡的时候张氏与顾大河正坐在院子裡,两人都是一愁莫展的样子,三丫不由得顿了一下,摸了一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心不由得安了下来,虽然厨房裡只剩下半袋子粮食,可這半袋粮食也够吃半個月了,三丫绝不想自己用劳力换来的粮食就這么被人抢了去。
其实安氏与顾大河都很是纠结,老屋要买牛,這一两银子自家该不该出。
该出的话,這银子又到哪要去。
顾大河原本的意思是老屋要买牛就买牛,不過這银钱自家不出,而且家徒四壁的也沒法去出這個钱,這两天的吃食還是靠三丫這孩子弄回来的。可张氏的意思是想出這個银子,毕竟這老屋要是买了牛,以后自家也能借来使使。
眼尖看到三丫回来,张氏立马张口:“望儿,你大姐這会在家吧?”
三丫顿住,扭头问道:“在呢?娘想干嘛?”
面对三丫质问似的语气,张氏面色有些讪讪地,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娘這不是想跟你大姐借点银子嗎?你這是咋地了,王家那小子又惹到你了?”
這不提還好,這一提王虎那只蛤蟆,三丫的脸色就难看得不行。
现在整個村子裡的娃子们都守在河边,就等着她去河裡头‘洗澡’,咋一听到這個谣言,三丫差点沒给气晕過去。连到河边洗衣服的时候都有人盯守着,就等着她脱衣服洗澡呢,這种情况不管谁看在眼裡也沒有办法淡定下来。
顾大河也是略为担心地看着三丫,虽然他不赞成一個女娃子跟人家打架,可這要是被欺负了可就不一样了。自個這個当爹的不能替自家闺女出头,還不准自家闺女自個去动手?王家那小子就欠揍,该狠狠地揍上几顿才行。
怎么当個好爹顾大河不知道,可有顾盼儿這個彪悍的在前面,顾大河觉得自家闺女要是都跟大闺女似的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当爹娘的担心点啥。
“我沒事,說說你们借银子的事,你们不会是想给老屋那边出钱儿吧?”三丫面色难看了一阵就好了起来,挥手打断两人那甚为关心的视线,磕磕碰碰地活了十一年,也沒见這俩人对自己有多关心。而這不過是打了一架而已就把他们俩给急的……反正他们现在這個样子三丫很不习惯,觉得十分的别扭。
张氏自然是有這么個打算,可被三丫這么一问却沒敢理直气壮地回答出来,說话也有些吱吱唔唔的:“娘不是想着老屋要是有了牛,以后咱家這田也不用那么费劲,到时候把這牛牵来一用,不是挺省事的嗎?所以娘就想着,想着……”
三丫一脸不屑:“想着借银子然后交给老屋那边是吧?”
张氏讷讷地点头,眼神不由自主地看了顾大河的腿一眼,事实上张氏是担心顾大河這腿好不全,以后這田要是沒了大闺女的帮忙,自個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来。要是有了這牛也是好的,使起来又不费劲,顾大河就算是腿不能好全也能扶着犁走,就不用担心种不了粮食。
三丫却冷冷一笑:“老屋那边连個犁都不乐意借你,還想跟他们借牛,還不如做梦来得现实一点。”
张氏闻言僵住,久久都沒有动弹一下,眉间一個劲地发愁。
“算了,這银子咱不凑和,往后這牛咱也凭去借,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就做多大的事,這村裡多少人家也是這么過来的,不能沒有牛咱就過不下去。”顾大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是想起了当初借犁的事情,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当初顾清借犁的时候先想到的是顾大河,而顾大河当时也是拍着胸口保证能借到,毕竟這是女婿第一次求他這個岳父办事儿。可结果是自己跟媳妇被老屋那边轰了出来,說什么他们自己要用,明明老屋就有两把犁,不可能一块用上。
别說是当时,就是到了现在,那两把犁都沒咋动過。
這犁是死物都尚且不肯借,别說這一大活牛了。
反正期望得多了,失望就越多,到最后是啥指望都沒有了。顾大河现在对老屋那边是彻底死了心,哪怕是要饿死估计也不会回老屋奢求一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個的伤腿,之所以沒有地反驳张氏,也是因为這條腿的关系。
這都断了三次,按理来說再好的大夫也救不回来了。可自己這條腿愣是被救回来,這养了半個月就有了知觉,感觉也能动一下了。若不是担心会再复发,他现在都想下地走走看看,哪怕是痛死也乐意啊!可這腿治好是治好了,顾大河却担心以后落下的后遗症,那些骨折的人骨头再接好還是会比原先差些,比如用不上力,走路的时候還有点瘸啥的。
顾大河不贪,也不敢贪,想着以后能自己走路就行。
至于干重活啥的,自从骨折了以后就基本上沒想過,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绝望了。
也因为担心自己不能干重活,這家裡头的活计都落到张氏一個人的头上,心有内疚的顾大河才生出那么一点奢望,可這那么一点点也被三丫那一番话给拍得遍体鳞伤,直接是连想都不敢再想了。
可尽管顾大河也放弃了,张氏却依旧有那么一丝执念,還是不太乐意放弃:“這咱要是出了银子,以后這牛咱最后再使,老屋那边应该能借的吧?”
三丫再次冷笑:“說句不好听的话,就算這牛钱全由咱家来出,到时候使牛的时候也不定能使得上,更别說咱家才出一两银子。你要不信的话你就去跟大姐借钱去,相信大姐也会借你,不過我估计借了钱以后大姐不定是在等着看你笑话。”
张氏闻言一脸讷讷地,也不再吱声了。
当时想的倒是挺好的,可一想到要跟顾盼儿借钱,张氏可是打起悚来了。
看笑话這事,大闺女绝对能干得出来!
“這事肯定沒完,你们且等着吧!就我奶那样的,好不容易才找到借口到咱家来打秋风,哪就那么容易就放過,非得把你们刮出一层皮来不可!”三丫冷哼一声,直接甩门进了裡屋,留下张氏与顾大河原地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别的事先不說,這事件不定真被三丫這孩子說中,還真不是自家說不出這钱,以后不用這牛就能完了的,俩人一時間都有些害怕了起来。
“当家的,這這事咋办呐?”
“……且等着!”
张氏问顾大河咋办,顾大河也想问张氏咋办,可谁让自個是男人呢?只好打肿脸蛋充胖子說了這么三個字,要不然還能咋地?顾大河把這屋裡屋外看了個遍,突然就有了這么一個感觉,其实這也沒啥好担心的。
這家裡啥都沒有,就算是搬空了也凑不出一两银子来。
“让他们折腾去,不過你到时候得小心点,别再让……让人给打了。”顾大河本来說让张氏别让周氏给打了的,可到底是自個亲娘,哪怕心裡头失望透顶,這嘴裡头也說不出自個亲娘的坏话来。
不過从這话看来,顾大河還是很了解周氏的。
“要不咱把俩孩子都叫出去玩去?要不让她们到大丫家也行,咱受点委屈沒事,可不能让孩子受了委屈,上次小留儿就被打得不轻。幸好大丫那药管事,要不然這孩子到现在還得疼着呢。”张氏一听顾大河這么說立马就担心起俩孩子来,毕竟上一次四丫差点就破了相。
“行吧,让她们自個玩去,要不然到大丫家也行。”顾大河也点了头。
张氏赶紧站了起来:“那我赶紧跟她们俩說去。”
咣!砰!
顾盼儿家的大黑牛又一次以自杀的方式头撞巨鼎,可惜牛角撞得一阵发麻,巨鼎也是抖了抖回跌的时候声音浩大,却又三條腿极稳地立在那裡。于是大黑牛累了,将牛头搁在鼎盖上,两只大牛眼有些蔫巴巴又有些鬼祟地四下瞅着。
這是要饿死牛的节奏么?沒草吃還沒水喝,肚子都扁了。
一旁蹲了三只小鬼,大黑牛曾试图用牛尾巴去够他们,若是可以的话顺便一尾巴抽飞他们,可惜這三個小鬼躲得远了点,它一点都够不着,只好冲着他们拉了一坨屎,再撒了泡尿。
不過大黑牛虽然是累了点,却不敢躺下来,生怕那個人過来揍它的时候它躲得不够及时,然后挨上一顿胖捧。只是大黑牛虽然聪明,可這智商也明显不够,這鼻子跟牛头都给拴住了,人家要揍你你想躲也躲不掉啊。
“原来野牛是這個样子的,看起来真的好凶猛!”
“這牛我估计就大姐能使,咱靠近准得挨上一角,太危险了。”
“我悄悄告诉你们哦,我大姐說了,這牛要是不听话就宰了吃牛肉!這牛肉咱都沒吃過,也不知道是什么味,不過我大姐說牛肉很好吃的。”
“牛肉一定很好吃,我也想吃。”
“四姐你真沒出息,牛肉我倒是沒想過,不過這要是牛犊子就好了,我可以拉着它去吃草,然后把它养得黑黑胖胖的,以后能耕田能拉车,還能骑上去玩儿。”
“我爷爷說,杀牛是犯法的,要蹲大牢!”
……
顾盼儿正好路過,听到村长的大孙儿明哥儿說了這么一句话,抬手便敲了三個小萝卜头一人一個暴粟子:“這是野牛,野牛懂不?一看就知道你们不懂。”
三個小鬼的确不懂,难不成野牛就不是牛?长得一样啊!
可惜敲了他们一人一下的顾盼儿并沒有解释些什么,而是继续忙自個的事情去了,不過走的时候诡异地看了一眼大黑牛,心裡头已经琢磨着吃牛肉了。
大黑牛本不应懂人的表情的,可看着顾盼儿這表情,它却莫名地害怕了。
‘哞’地一声大吼了出来!
這一声吼吓得三個小鬼纷纷后退,生怕這大黑牛会发飙。
可這大黑牛吼完這一声后又蔫巴巴在那裡,眼珠子依旧是四下看着,对眼前這一切未知的东西既是好奇又是害怕,最重要的是现在肚子真的好饿。
三丫听到這一声牛叫突然想起了什么,走過来看了大黑牛一眼,然后扭头对顾盼儿道:“大姐,要不我去割点草回来喂這牛吧?我看拴了它一個晚上,应该是又饿又渴了,一会我用喂猪的桶装点水過来,你先让它喝点水?”
顾盼儿愣了愣,又瞧了瞧大黑牛,才恍悟:原来牛也是会饿的!
“行吧!”顾盼儿点了点头。
四丫听到三丫要去给牛割草,也一脸呆呆地跟了上去,并且将顾盼儿放在院子裡的那個沒用過的新篓子也背上了:“三姐我也去,我也要给大牛割草。”
显然四丫很喜歡這头牛,不管是养着還是吃肉!
“行吧,一会你也帮我背点,這牛這么大,一定很能吃!”三丫心裡头想到,若是能牵出去吃草就好了,毕竟這么大一头草要是靠割草来喂实在太费工夫,老屋那裡倒是還有去年的干稻草,可老屋绝对不会让拿的。
村裡头应该還有不少人有稻草,花几個钱应该能买到一些,就是不知道這头牛能不能养熟,要是养不熟的话這稻草买了也是白买。這么大一头牛,得有多大的力气啊,要是能留下来使,肯定不赖,唉唉唉……
若大姐牵回来的是头牛犊子多好,三丫不免有些可惜地继续叹气。
“三姐,大牛爱吃什么草?”四丫突然开口问道。
三丫愣了愣,自家又沒有养過牛,這村裡唯一有牛的就是村长家,自己也沒有见過村长家的牛爱吃什么草,只知道這牛是吃干稻草的,一下子還真被四丫這個問題问住了。
良久三丫突然想起一句话,脱口道:“老牛爱吃嫩草!”
“三姐,大牛是老牛嗎?”
“……不知。”
得不到答案的四丫犹自转动着自己的脑细胞,一脸呆呆的样子,嘴裡喃喃道:“奶爱吃米饭,喜歡吃软软的那种,爱吃的馒头是软软那种,喜歡吃肉也是炖得软软的,不管什么菜也都喜歡软软的……我也爱吃,可不管是软的硬的我都爱吃,咱爹娘也是不管软的硬的都能吃……大牛如果是老的就爱吃软的……反正不管大牛是不是老的,它都爱吃软的,软的草就是嫩嫩的草……”
听着四丫的自言自语,三丫有种被打败了的感觉,并且三丫敢对天发誓,那头牛绝对不老,因为老牛才沒那個泼皮劲去撞鼎子。并且以自己对大姐的了解,大姐宁可对牛犊子出手也不会去弄一头老牛回来,因为老牛肉肯定沒有小牛肉好吃!
“行了,你快别想了,咱赶紧割草,啥样的都好,這牛应该不挑食。”心裡头却想着,若是挑食就饿着吧,反正她是不懂這牛爱吃啥草。
四丫定定地看着三丫,唇吐:“我要割嫩草!”
三丫:“……”
大黑牛叫的那一声可谓无比的雄亮,路過的村民都十分意外地往這边看了過来,不過因为大黑牛只叫了那么一声,大家都沒有分清這叫声是从哪家冒出来的,等了好一会儿也沒有再听到,便认为自己听错了。
這一叫声,隔壁全福家听得最清楚不過,纷纷惊讶地看向隔壁。
当然,有着围墙的阻隔,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刚那叫声是牛在叫?”老爷子一大清早醒来就开始惦记着這牛的事情,家裡头也都在等着老三俩口子将银子送過来,正等着就听到這一声牛叫,瞬间就惊讶了起来。
周氏拧着眉:“听着像。”
老爷子又道:“听這声音好像是大丫家传来的。”
周氏眉头拧得更紧,眼神阴郁:“也像。”
顾大江盯着墙头看了半天,突然间冒出来一句话:“這大丫家不会是买了牛吧?”
說起来這大丫家的确是有這個本事,打了這么多猎物应该不是全吃了,這要是卖出去点也能凑到钱买牛。不過听這牛叫声似乎不像是小牛,倒像是比较壮实的大公牛,而這一点倒让人不太相信這牛声是隔壁传来的。
壮实的大公牛可不好养熟,一般人哪裡会买大公牛来养的。
顾大江跃跃欲试:“咱到大丫家看看?說不定真是他们家买了牛。”
老爷子略为犹豫了一下,之后還是摇了摇头,道:“不管他们家买沒买牛也跟咱沒关系,先到老三家去看看是怎么個回事,這早饭都過了這么久還不见把银子送過来,要是晚了這集上估计就沒有卖牛的了,有算有,好的估计也让人给挑了。”
顾大江一听,心底下一想,也觉得是這么個理。這大丫可不是個好相处的,就算他们家有牛跟自家也沒啥关系,這便宜不好占。倒不如赶紧去催老三拿钱子的实在,毕竟這牛是自家买的才算是自家的东西,别人家的东西惦记也沒用,這么一想顾大江便自告奋勇。
“我去老三家看看,催催他们。”农家悍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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