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给砸了
可任凭顾大河怎么想,也不明白這一切是为啥,日子咋過成這個样子。
人家也是家有老有小,日子也有磕磕碰碰的,可過得就是比自個好,瞧瞧自己這日子過的。沒分家的时候家裡水田不少,在這村子裡算是顶好的一户人家了,可瞧瞧自個家孩子,吃不饱穿不好的,這是为啥子呢?
“老三,老三,原来你们俩口子在家哪!”顾大江背着手俨然学着老爷子的一副样子,一副十分严肃的样子,只是老爷子這個样子看起来是稳重老练,而顾大江看起来就市侩多了,咋看都沒什么威严,比起老爷子差了不是一腥半点。
张氏赶紧起来招呼:“大哥来了,赶紧坐。”
顾大江看了看破旧的炕却沒有坐下,而是直接开口說道:“我来沒啥事,就是咱爹让我来问一下,這买牛的钱你们俩口子准备好了沒有?”說着话眼珠子却往四下乱瞄着,眼底下的不屑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顾大河面色沉重:“不瞒大哥說,這一两银子咱這实在凑不出来,所以這牛钱咱也沒办法。”
顾大江一听立马就不悦了,绷着张脸道:“老三你說這话是啥意思?莫不成真以为咱家就拿不出這银子出来买牛了?這让你们俩口子出這一两银子,還不是看在你這腿瘸了的份上?往后你這下不了田,光弟妹一個咋伺候這田,這买牛你们要是出了這一两银子,往后這田還不有牛来耕了?”
张氏听着心动,唇片子微动了动,下意识想要說些什么。
却听顾大河再次說道:“這分了家咱也不好意思去占老屋的便宜,况且這一两银子咱也实在拿不出来,所以這牛的事情咱是想出這個钱也沒得出。至于以后這牛的事,咱爹要是乐意让咱使咱就使着,要是不乐意咱也不强求,能干多少活就吃多少。”
张氏听顾大河這么一說,犹豫了一下還是闭上了嘴,一脸讷讷地。
顾大江听着更是不乐意了,這不想出银子還想用牛,這出了银子都不能给白使了,更别說是沒出银子。不過顾大江還是沒有翻脸,毕竟這一两银子還想对方出了呢,不由得语重心长地劝說。
“老三你不会是看到今年這田有大丫帮忙就安心了吧?毕竟這嫁出去的闺女是泼出去的水,能指望她今年帮你已经很不错了,還能指望她年年都能帮到你?這闺女要真那么有用,咋能都叫赔钱货哩?也不知道你這脑瓜子咋想的。按咱說,這靠闺女還不如想着买头牛来使使,咱爹這都替你想好了,你還犹豫点啥呢?”
要說是靠自個闺女還是靠老屋那边比较实际一点,顾大河肯定会說是靠闺女比较妥当一些,不過這些话他肯定說不出来。虽然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靠着闺女才能這么妥妥地,可顾大河一個大老爷们最想的還是依靠自個。
至于這牛谁不想买?可沒银子又能咋办?要是有那么一两银子,顾大河說不定還真会给拿出来,毕竟心裡头還是有那么点信任老爷子的。
可這家裡头沒银子,顾大河想的也就多了。
“可這家裡头沒银子,咱也沒办法啊!”顾大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個已经够不招孩子待见的了,要是再去借银子给老屋那边买牛,這孩子别說拿正眼看他了,就连斜着眼看他估计都嫌累了。
想到三丫那眼神儿,顾大河這心裡头就一個劲地发堵。
你是沒银子,可傻大丫家裡头有啊!顾大江心裡头暗道。老爷子有沒有想到這一茬顾大江不知道,可這一提起牛钱分摊這事,顾大江是立马就想到隔壁的大侄女,那肉啊是天天炖,一天三炖都沒带停的,咋可能沒点银子。
這一分家,立马就能花上一两银子给老三家买粮食,這买牛出個一两银子也不算多啊!這傻大丫家自個也有田,就不信這傻大丫不心动。
于是乎顾大江劝說:“這事不是做大哥的說你,做人呐就要往长远点看,這一两银子虽然看起来不少,可只要一想到往后耕田的时候有牛用,不也值的嗎?况且你這要是沒钱,到闺女家去借点来用不就成了?养這么大個闺女不說能赚多少,好歹能借一点用不是?”
顾大河一听,连连摆手:“這事不行,可不行!”
顾大江声调提高:“咋地不行了?那不是你闺女咋地?”
顾大河愁着脸道:“我這腿還靠着這闺女给弄药呢,要是這闺女一来气不给弄药了可咋办?要知道這药钱可是不便宜,本来是三天换一次药的,现在都改成七天换一次药了,說不定這闺女心裡头不乐意着呢!反正這事绝对不行,咱不能答应這事。要是咱這腿好不了,到时候就算有了牛咱也用不上,這银钱也白出了。”
那头顾大江還沒反应過来呢,张氏首先就一脸呆滞了,脑子也当机了。
這断腿要花多少银子一般人心裡头都有個算计,像顾大河這种折了三次的在顾大江看来已经是個天文数字了。可不提這茬還好,一提這茬顾大江就想起被折了手的小儿子,立马就对顾大河生起了怨恨,要不是因为這死瘸子自個小儿子能被折了手?
倒是想发一下当长兄的威风揍這瘸子一顿,可那也只敢在心裡头想想而不敢付诸于行动。谁知道這前一刻打了老子,下一刻小的会不会跳出来揍他。
反正自個小儿子那伤就是這么来的,哪裡敢真动手啊。
“反正這事咱已经跟你說過了,這银子你要是不出的话,咱可是得跟咱爹說說了,到时候這牛要是不借你用,可别怪咱无情。”因为想起了小儿子的事,顾大江這心裡头不痛快了,也不乐意再跟顾大河墨迹,反正回去添油加醋說上一番,就看老爷子是個什么态度了。
顾大河道:“這事咱懂,大哥不必說了,咱這的确出不起這钱。”
“哼,不识好歹!”顾大江甩了甩袖,一脸不悦地扭头出了门。
直到這個时候张氏才回過神来,结结巴巴地說道:“当,当家的,你咱能這样說咱大丫呢?大丫她虽然是個脾气躁的,可当时不是說過了,你這腿已经用不着……”
顾大河挥手打断张氏的话:“行了,别說了,這事咱心裡知道這行!我也就這么一說說,要不然還能咋地?谁让咱嘴笨不会說话哩?那就瞎說一通呗!”
张氏:“……”
顾大河又道:“這话你可别往外說,咱可是瞎說的。”
张氏无语,這种瞎话敢說出来還不敢当了,瞧這怂样!
“你那啥眼神,瞅着怪膈应人的。”顾大河眼神躲闪,明显臊得谎,显然不是個能說谎的人,估计這活了三十几年就沒說過几次谎。
张氏突然想起俩人刚认识還沒成亲那会,這男人就說了一次谎,而就那一次谎就生生骗了她一辈子,现在想起来既是好气又好笑,同样地還有些茫然。那一次谎就一句话,倒是沒啥特别的,就是一句‘我娘她挺喜歡你的’。
可就這么一句话,坑了张氏一辈子,成亲以后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并且還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婆婆之所以一直看自己不顺眼,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啥,而是這婆婆打从一开始就沒喜歡過自己,人家喜歡的是大姑子村子裡头的那個姑娘,想要那姑娘当三儿媳妇来着,自己那是被這男人那句话给骗了。
可這亲都结了,還能退了不成?张氏当时也只能责怪顾大河几句罢了。
事情過了那么久,若不是顾大河突然撒了谎,张氏還想不起来這茬,忘记了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也是会撒谎的。一時間整個人就有些恍惚,時間似乎過得很快,眨眼十七年就過去了。
“還不是因为你膈应人!”张氏嗔了顾大河一眼,扭头忙自個的事去了。
顾大河摸了摸鼻子,对张氏的态度略为不解。
這边顾大江回去以后果然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說什么顾大河有了闺女忘记了爹娘,這分家出去以后人也变得沒皮沒脸起来,不乐意出份子钱還扬言以后這牛也有份必须第一個使什么的,总之将顾大河抹得黑得不能再黑。
老爷子尽管知道這话裡水份多,可仍旧气得不行,觉得這老三忒不像话。别的可能不是真的,但這份子钱老三沒出却是真的,就這一点已经让老爷子很是不爽快。
一旁听着的周氏更是暴跳如雷,這从她肠子裡爬出来的玩意竟然還敢反了不成?旁的周氏可能拿捏不住,可這份子钱是四房每一房都得出的,這老三想不出那得问過她答不答应才行。
“這到底是分出去了的,心也分散了啊!”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劝周氏道:“就差一两银子,你给拿出来得了!毕竟老三這已经分了出去,跟咱這是两家子的事,他要是不乐意出這钱就不出吧,咱這是想管也管不了了啊。”
老爷子不說還好,這一說周氏立马就尖叫出声:“咋地管不了了?难道分出去了就不是我肠子裡爬出来的了?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扯這么大,還给他娶媳妇带孩子,這才刚分出去翅膀就硬了不成?不行,老娘倒是得去问问,他這是怎么個意思!”
本来要出六两银子周氏已是很不情愿,现在再让周氏多拿出一两银子,周氏是咋地都不乐意答应的事。而且這一次她可是有理,四個儿子三個儿子都出了银子,就剩這個儿子一個子也不肯出,哪怕是那疯了的大孙女出面,周氏也觉得自己有理得很。
這么一想,周氏這心裡头也不害怕了,套上鞋子就往外跑了出去。
這周氏都跑了出去,家裡的人自然也跟了上去,毕竟买牛這事都不是小事,除了顾大海夫妇俩有些事不关己,就连顾大湖也动了些心思。這要是买了牛自己芒种的时候就用不着再請假,自家媳妇也不会老被娘背地裡骂懒不是?
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家三哥,可顾大湖還是蛮稀罕能早些把牛买回来。
柳氏伸胳膊顶了顶顾大湖的腰,低声道:“哎,你說這事能不能成?”
顾大湖琢磨了一下:“要是大丫出面的话,估计能成。”
听到顾大湖這么一說,柳氏立即翻了個白眼:“這大丫家倒是有几個钱,可你能确定這大丫出面不是来闹事,而是来送银子?”
“這份子钱毕竟有理,大丫也是個讲理的。”
“有理啥?你可别忘了,這三房可是分出去了的!”
“……這倒是,這事還真难說了。”
“反正我看這事难!”柳氏的语气十分地肯定,心裡头想着,這事首先不能断定大丫会出面,而且就算大丫会出面也八成的可能不出银子。而這大丫要是不出面的话,這三房哪来的银子给,就分家分出去的那点东西当了也不值几個钱。
這事柳氏比顾大湖看得還要透澈许多,并且经過柳氏這一分析,顾大湖這一头热的心思也淡下来不少,心裡头猜测這最后一两银子不定還得从老屋這边三房裡头出呢。
见大家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柳氏又小声道:“之前那牛叫声你也听见了,你說這大丫家是不是买了牛回来?這要是真买了牛,也就好解释孩子他三伯为啥不乐意凑這银子了。”
顾大湖皱眉:“不太可能吧?他们家才三亩田,還用不着牛。”
“就不许人家去开荒?要知道這开荒的话,可是三年都不用交税的。别的不說,就孩子他三伯家今年都不用交税,這四亩田看起来不多,可打出来的粮食都是能留着自家吃的。我看他们家這四亩田被大丫给伺弄得不错,今年肯定沒少产粮食。”
“晚点咱去打听打听?”
“笨的,這事還用得着去打听?反正咱這也走在后面,趁着拐弯的时候沒人瞅着,路過大丫门口過的时候你绕进去,将你娘到孩子他三伯家闹的事說說,顺便看看裡头有沒有牛就成了。”
顾大湖面色有些不好看:“你這是让我去通风报信啊?”
柳氏瞥了他一眼:“是又咋地?你不是想着大丫会不会出面?這事要是不說大丫哪知道,你這一說大丫正好知道。說不好趁着你娘沒闹的时候,大丫出面還有可能垫這银子,要是你娘闹起来了這银子照我看来,九成沒戏了。”
顾大湖一听也觉得是這么個理,脚步不由得慢了起来,远远地吊在众人后头,等到了拐弯的时候趁大家都沒注意直接拐进了顾盼儿的家门。因为顾盼儿在家裡的原因,這大白天的顾盼儿家也沒有拴着院子门,顾大湖很轻易就走了进去。
顾盼儿家的院子不算大,只要一进门就能一目了然,几乎用不着刻意地去打探点什么。
几乎在一瞬间,顾大湖的表情也呈现了僵化状态。
牛,好大的黑牛!這也是顾大湖的第一感觉。
大黑牛在第一時間感觉到有生人,立马就抬起头瞪了過去,样子很是骇人。
看着這头看起来十分凶猛的大黑牛,本应一进门就打招呼的顾大湖僵化了良久也沒有回神,哪裡還记得起打招呼啊!
“四叔?”小豆芽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顾大湖听到叫声才回神,看向发出声音的小豆芽,這一看又是惊讶得不行。這是那瘦得跟小猴子似的,连走几步路就大喘气的宝哥儿?
“宝哥儿?”顾大湖的声音也有着不确定。
小豆芽咧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是我呢,四叔!你是来找大姐的嗎?大姐在棚屋傍边那裡挖木头呢,你走過去就能看得见了。”小豆芽說完以后又继续盯着大牛看,然后小豆芽发现其实大牛跟他们還是有些熟悉了,因为看着他们的眼神比看着四叔的眼神要温和得多了。
于是乎小豆芽也在心头想着,這大黑牛說不定能养熟了。
“大黑牛,你可是要好好听话哦,不然大姐可是会吃你的肉的!”小豆芽冲着大黑牛挥了挥爪子,结果大黑牛连個眼神都沒有给他,而是一脸凶狠地盯着顾大湖看。
顾大湖有些不解小豆芽后面這话的意思,不過被大黑牛這样盯着,顾大湖却是打从心底下有些发悚,不免避开了一些,然后顺着小豆芽所指向顾盼儿方向走了過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黑牛,却依旧对上一双凶狠的牛眼。
這牛看着還真野,不知哪弄来的!
這么大一头牛,又這么凶悍,怪不得叫声那么大。
雷击木有水缸那么粗大,而且又长得很圆,顾盼儿思前想前便打算挖個浴桶出来用,正好家裡头缺個浴桶。想到自己的打算,顾盼儿不免有些得意,呲牙咧嘴笑得无比猥琐,這世间估计沒人能有她霸气了,竟然用雷击木来做浴桶。要是让前世那些老不死知道,非得气得死去活来又死去活来不可!
“有病,脑子不正常!”顾清這一天都在守着顾盼儿,顾盼儿在挖雷击木,他就拿着书坐在小板凳上看书,顺便把人给守住。
至于为什么不去守着血参而是守人?
顾清觉得這世间除了自家婆娘這個奇葩会将這么珍贵的药材当草啃以外,就沒有别人会這么做了。所以只要守着顾盼儿,基本上就是万事大吉了。再說了,其实顾清觉得守着人比守着血参有意思一点,感觉上沒有那么的无聊。
“呆子,书呆子!”顾盼儿瞥了顾清一眼,压根沒把顾清的话放在心上。
“疯子,疯婆子!”
“无聊!”
“挖你的木头罢,疯婆子!”
“……”
如此的斗嘴還真是沒有任何意义,似乎也沒有半点意思。顾盼儿有些怀念那個還不怎么会跟自己斗嘴的小相公,至少那时候能被自己一句话噎得面色铁青,不像现在這么无敌,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都沒有那個时候可爱了有木有?
顾清突然抬头,又說了一句:“好像你四叔来了。”
顾盼儿听着并沒有意外,自顾大湖开始說话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家裡多出了個人,不過并沒有多在意罢了,所以对顾清的话一点也不感冒。不過既然人都已经往這边走了,不起来招呼一声似乎也不太好,于是顾盼儿停下了手裡头的工作站了起来。
“大丫這是在忙呢?”顾大湖边走着边冲着顾盼儿打了個招呼。
顾盼儿‘哦’了一声道:“打算做個浴桶用用。”
顾大湖看了一眼那块大木头,做浴桶是够大了,只是這木头看起来似乎被火烧過,外表有点砢碜,就是不知道打磨以后会怎么样。顾大湖从来就不会把话說得很满,虽然有些不太看好這块似乎被火烧過的木头,不過看了一眼之后只是說了一句:“這块木头挺大的,不知道是什么木。”
顾盼儿道:“桃木,估计长了许多年了。”
听到是桃木顾大湖不免有些惊讶,因为少有桃树能长這么大的,如果是桃木的话倒也是不错,到时候打磨出来若是有缺陷再补一下就行了。听說年份久的桃木能跟檀木似的,散发现一股馨香,用来作木桶也是挺不错的。
不過年份久的桃木,一般人都会用来做簪子,這做木桶倒是浪费了一点。
“這倒是少见!”顾大湖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的来意說了一下。“你奶到你爹娘那裡了,老屋這边打算买牛,想着让你爹也出一份银子,倒也不是太多,就一两银子,不過你爹那似乎有些問題。四叔這来只是告诉你一声,本来是想着你爹要是能出這银子,以后這牛不定也能使上一下,不過刚我走過来的时候看到你们家有头牛,想来你爹娘也不太能用上老屋這边的。”
顾盼儿心想,這就算是出了银子也用不上吧?其实這一两银子也不多,要是老屋是個慷慨一点的,顾盼儿倒不介意替包子爹娘出這一两银子,可問題是這老屋裡头的人都沒几個是好东西,出银子的事会找包子爹娘,這牛的事情就甭想惦记了。
“我家這头牛是昨個儿弄回来的野牛,泼皮得很,估摸着不好用上。”顾盼儿实话实话,倒是有些担心包子爹娘那边,怪不得一大早的三丫就把家当全搬了過来,原来防着這茬呢。
不過顾盼儿不想過去,便又道:“那就麻烦四叔帮我看着点,别的事都不是啥大事,就是不要让我爹那腿再伤着了!這要再伤的话,再治好也得是個老瘸腿,一辈子也沒完全好了的指望了。”
其实事情也沒有那么严重,顾盼儿却故意說得严重一些,以免到时候麻烦。
顾大湖点了点头,却惊讶于那头大黑牛是头野牛,不過想起大黑牛那凶狠的目光,顾大湖不免有些了然。怪不得看着不老实呢,原来是头野的!倒是沒见過野牛,不過野猪却是沒少见,這野猪比起家养的猪来說凶狠多了。這野牛估计也是一個理,就跟這大侄女說的,這野牛估计不好养熟。
只是可惜了,這么大一头牛,力气肯定很大,能干不少活呢。
“那行,我先過去看看了。不過我觉得,你要是不忙的话,還是過去看看比较好。毕竟你奶那我不太好說话,你這比较好說话一点。”顾大湖也沒要求顾盼儿一定要去,只是将其中关细說了說。
而其实面对一群顾盼儿也不太好說话,只是顾盼儿一向是横着来的,从来不跟這些人說道理啥的,相比起来就等于是比较好說话了。
“四叔快去吧,我就不打算去了!”
顾盼儿也明白顾大湖的意思,不過她并不想什么事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反正她的底线就在那裡,那些人应该不至于又一次蠢到去踩她的底线。总而言之,只要這对包子爹娘沒有受到啥伤,就啥都好說,可要是受了伤啥的就不怎么好說了。
不過若是皮外伤什么的,顾盼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眼睛。
人家当老子娘的打自己個儿子,自己還能一直管着不成?顾盼儿为自己找了個很好的理由。而其实只要周氏不要太過份,顾盼儿都不会对周氏去动手,毕竟這周氏再怎么不可理喻也是自己這身体的亲奶,打亲长辈啥的总是有那么点亏心。
顾大湖见顾盼儿的确沒有去帮忙的意思,也就点了点头:“那我去了,你忙你的。”說完顾大湖也沒有再啰嗦,朝顾清打了個招呼以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顾清目送顾大湖离开,冲着顾盼儿喊了一句:“喂,疯婆娘,你爹娘又被人欺负了,你真不去管一下?”
顾盼儿坐回凳子上继续挖浴桶,耳边听得顾清的问话头也不抬一下,直接丢了一句:“這被欺负的时候多了去了,难道每一次我都去管不成?那還不得忙死我!”
“你這是懒,沒心沒肺,大不孝!”
“你孝你去,再怎么滴也是你岳父岳母,這事要出面也是你這女婿出面,关我一個妇道人家毛事!”
“……妇道人家?”
“废话,不是妇道人家還是爷们不成?”
“我看你就不是個人!”
“……”
顾盼儿自动将顾清最后一句话過虑了一遍,变成小奶猫因嫉妒母大虫的彪悍能力能生生扭曲了言语,然后被她纠正過来变成‘你厉害得不像個人’。
于是乎勉强地圆满了,继续她的挖桶大计。
顾清說完也觉得自己胜利了,略为圆满地看起书来。
只是過了那么一会儿,顾盼儿挖桶的动作变得有些暴躁,而顾清看书看着看着也有些看不进去,不過两人依旧沉默着,谁也沒有开口的打算。
最后還是顾清先开了口,却不是对顾盼儿說的,而是朝小豆芽招了招手:“宝哥儿,你過来一下,大姐夫有话要跟你說一下。”
小豆芽向来很听顾清的话,立马就跑了過来。
“大姐夫啥事?”
顾清一脸严肃地說道:“你奶又去你家了,估计得闹,你想不想帮帮你爹娘?”
小豆芽用力点头:“想,很想!”做梦都想!
顾清朝小豆芽又招了招手,示意小豆芽過来一些,然后在小豆芽耳边小声道:“你到村长家去,然后……這般……那般……”后面的话說得很低,似乎怕旁人听到。
至于這個旁人,自然是顾盼儿,只是這样顾盼儿就听不到了么?
小豆芽越听眼睛就越亮,不停地用力点着头,等顾清說完以后就一溜烟儿跑了出去,不過跑出去的时候沒忘记把明哥儿也带上了。
目送小豆芽出门以后,顾盼儿立马就停下手中的动作,对顾清竖起了大拇指:“人艰不拆,看你那么辛苦出馊主意帮我爹娘的份上,我绝对精神上支持你!”
人奸不拆?這是什么词,顾清皱了皱眉头。
不過顾清很快就回過神来,脸色不太好看:“你听到我刚才的话了?”
顾盼儿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得意道:“必须的,谁让我听话贼好!”
顾清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咬牙切齿道:“以后我跟别人說悄悄话的时候记得把耳朵堵上,要不然我不介意帮你用牛粪糊上!”
顾盼儿下意识看了一眼那坨东西,顿时嘴角一抽:“亲,你是读书人,记得要斯文,不能老把這些玩意挂上嘴边上!你不嫌臭我都嫌臭,挂多了以后還咋亲得下去?”
“……”顾清默默抬脚,然后一脚踹了過去:“去屎吧你!”
结果却是……
顾盼儿坐得四平八稳,這一脚只是在她的左边大腿上留了個脚印,人却一点事都沒有。而顾清却因为用力過度而被自己的力气反弹,直接摔了個四脚朝天,躺在那裡脸直接就黑了下去,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偏得顾盼儿還装成一副既无辜又茫然的样子,喃喃道:“我刚才好像被什么挠了一下,有点痒!”
“疯婆娘,你三天别想吃饭了!”
“咱能不能换一招?”
“吃三天牛粪吧你!”
“……”
這人果然把书读到了狗肚子裡去了!顾盼儿心中腹诽,這還不如不换招,還是原来那個好了!唉,這小相公竟然被养粗了,肿么办才好哩?
顾清从地上爬起来,边拍着后背衣服边黑着脸想到,這疯婆娘果然不是人,连踹都踹不动了。然后又很是悲伤地暗地裡挠墙,娶了這么個媳妇,何以振夫纲啊!
“小奶猫,你头顶有木屑呐!”顾盼儿好心提醒了一下。
顾清默默地抓向发顶,摸了摸,扯下几块木屑,又默默地扔在地上。
看书,坚决不理這婆娘了!
……
那边得了主意的小豆芽拉着明哥儿一块到了村长家,才进人家村长家门口小豆芽就撒开明哥儿的手嗷地一声哭喊了起来:“村长爷爷救命啊!”
前個儿儿子回家,给带了点城裡头的糕点,村长一直沒咋舍得吃,想留着给大孙儿吃。今個儿心情還不错,又有些嘴馋,就拿出来那么半块正打算放进嘴裡头尝尝味道,谁料门外来了這么一声吼,吓得村长爪子一抖,糕点直接掉到了地上。
“哎呦喂,我的糕点啊!”
黄氏一巴掌拍到村长后背上,嗔怪一声:“糕点啥,還不赶紧出去看看啥事,听這声音像是全福家的宝哥儿,咱大孙子今天可是找他玩去了。”
话正說完,就见大孙子明哥儿跑了进来,急急道:“爷爷,你快出去看看,宝哥儿說他家出事了,让你快点去看看呢!”
出事?村长一個激灵,也不心疼糕点了,赶紧就站了起来。
“還愣着干啥?快去啊!”黄氏见村长傻愣愣地站着,赶紧又催促了一下。
村长恍然回神,道:“对对对,我這就去看看!”
见村长急急忙忙地跟着大孙子跑了出去,黄氏本来想坐下来等的,可是刚坐下又站了起来,這心裡头未免有些不放心。想了想干脆把围裙给摘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整理了一下衣服,也跟在后头小跑了出去。
心裡头想着,這宝哥儿哭得這么凄惨,也不知道是出了啥事。
可這别的不說,顾大河家還真出了点事。
周氏一路气汹汹地冲到顾大河家,啥也不提直接就开口破骂,直将顾大河跟张氏俩人骂得头都抬不起来,一脸讷讷地也不敢吭一声。见俩口子這么老实挨骂,周氏這心裡头也就消了一点气,可当周氏将视线落在厨房的时候随即又怒了起来,骂得更加难听。
尝了一次甜头,周氏這次来自然不会放過搜厨房,可這厨房竟然又锁上了。
這大人還都在家呢,就把厨房给锁上了?
防啥?
周氏立马就想到了自己,便是怒火冲天,上前揪住张氏的头发就是一顿打,并骂骂咧咧的让张氏把钥匙给拿出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沒,沒有钥匙,钥匙让孩子给拿走了。”张氏捂住脸跟耳朵不让周氏打到,心裡头很是庆幸自己跟顾大河早作的安排,要不然俩孩子在家裡還不得挨打?只是张氏也担心,自己把孩子给供了出来,不会给孩子带去麻烦吧?
周氏破口大骂:“這厨房裡的钥匙能让孩子给拿走?這话你就骗骗我那傻了的三儿子行,想骗老娘沒门,這会你要是不把钥匙拿出来,老娘非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這头顾大河瞧着自家媳妇挨打,瘸着腿想上前帮挡一下,可人却被顾大海与顾大湖给架住了,并且劝道:“你這可别上去,要是一不小心又把腿给伤着,到时候問題就大了。”
顾大河哪裡不知道這道理,可总不能看着自家媳妇挨打啊!
“娘你别打了,孩子娘她沒說假话,這钥匙的确让三丫给拿走了,而且還是我让给拿走的。”過不去不表示不能說话,顾大河干脆将一切都揽在了自個身上,反正让他看着自個媳妇挨打就是不成,這就算是挨打也比心裡头难受的强。
周氏随即停了下来,扭头死死盯向顾大河,一脸阴沉:“你這是啥意思?故意让一個丫头片子拿钥匙就是为了防我這個当亲娘的?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你养這么大,你就是這样回报老娘的?老天怎么沒下道雷劈死你個白眼狼!”
顾大河沉默,面上沒有内疚,也沒有反驳的意思。
现在這厨房裡头有什么东西别說自己不知道,就连自家婆娘也不定知道,這两天都是三丫這孩子在打理厨房的事,就是厨房裡有东西也是三丫這孩子的,自個這個当爹的沒那個脸去处理,把钥匙给三丫這孩子管着也是理所当然。
不過周氏却不会认为是理所当然,见顾大河一副油米不进的样子,又朝张氏狠狠地打了几巴掌才松了手,之后指挥大房的几個:“你们几個给我把那,我還就不信這沒了钥匙就进不了這门!”
张氏与顾大河闻言一惊,张口阻止:“不可!”
可這大房的谁也不会听他们的话,一听到周氏說要砸锁,個個都打了鸡血似的变得十分积极,四处找起石头来。上次从這厨房裡找到的米面他们沒尝到,不過那味道铁定不错就是了。不過那些猪下水他们可是尝到了,也不知道咋洗的,洗得特别的干净,吃起来贼香贼香的,光想着就流口水。
上次這门是锁的,這次這门也是锁着的,裡面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反正大房的人都是這么认为的,让他们揍人他们可能沒這個胆子去下手,可让他们砸锁拿东西,這事他们可是非常乐意干,不一会儿就找来了石头,眼瞅着就要往锁上砸去,张氏与顾大河急了,想上前去阻止。农家悍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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