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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卖了谁?

作者:舒长歌
可顾大河一直被人架着不能动,而张氏则被陈氏给拽住了。

  “不能砸啊,這锁是……”张氏急急地叫了起来,只是话還沒完就被一道洪亮的声音给打断。

  “混账,住手!”村长大嗓子吼了出来。

  村长這才刚进院子呢,就发现张氏被打得头发乱七八糟,衣服也破得不行,要不是這天凉穿得還有点厚,都沒好意思去看。這顾大河也让人给架着,闹出這么一出是做甚?還都是一家人呢,呸!村长心裡头唾弃得不行了。

  只是话刚說话,這锁‘咔嚓’一声,被砸坏了。

  村长脸色就变得难看了,怒目圆瞪:“好大的威风,连我家的锁也敢砸,谁给你们這個权利的?”

  這村长不說這话還好,一說這话正要逞威风的周氏立马就有些蔫了。

  而众小则‘刷刷刷’将目光看向周氏,让周氏避无可避。

  自個這当娘的在儿子家干点啥村长一個外人也管不着,可這個地方却是村长家的,可周氏万万沒有想到這锁也是村长的啊!于是乎周氏又记了顾大河俩口子一笔,要是這俩早說锁是村长家的,又或者把钥匙拿出来,這锁哪裡会被砸坏了。

  這看着就好大一把锁,得好几個钱呢!

  “你们家這一天到晚地闹,還有完沒完了?”村长一脸怒容,气得浑身发抖,比起平时来說多了几分威严:“一個村子裡的,就数你们家能闹,不是上吊就是打架,天天吵得跟個斗鸡眼似的,光看你们家這热闹比看戏還要精彩。咋地這才闹出分家来又不消停了,并且還闹到我這村长的地盘来了,能耐了你们啊!”

  任谁被当猴子似的看戏這心裡头也不乐意,老爷子听着村长這么說心裡头就不是滋味,心裡头就怨起這周氏能闹。這好好地把银子要了不就得了?還非得打了人又砸锁的,让别人看了笑话去,自家也显得沒脸,丢人都丢到别人家来了。

  其实村长要沒這么一說,這些人都忘了這原本是村长家的地方。

  饶是周氏能說,這回一时半会也组织不上语言,就死死瞪着顾大河俩口子,认为這一切都是這俩人的错,心裡头正琢磨着怎么收拾這俩人呢。

  只是這锁毕竟是砸开了,哪怕村长来了也有不老实的悄悄推开了门。

  陈氏就趁着大家正尴尬的时候悄悄地溜了进去,到了這個份上村长也沒注意這些,而自家人自然是不会說自家人的不是,于是陈氏进得似乎很顺利。只是陈氏也不是個利索的人,這硕大的身子进了门明知道会把门口撑大了,进去以后也不懂得关门,這让后来的黄氏瞧了個清楚。

  “哟,我当是啥事呢!”黄氏立马就夸张地叫了起来:“原来是上次将人家活命的口粮抢干净了還不放心,這会就是砸门也要看個清楚,這是生怕還留下一点粮食让這几口子有活下去的希望呐!這是要逼人上绝路,想活生生把人饿死啊!”

  周氏的确是只知道夺取,却从来沒有想過要自己儿子去死。可周氏的那一番作为跟直接要了顾大河這一家子的命也沒多大区别,不過是直接也间接的問題。不過周氏不会去想這些事情,只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并且沒有半点错误。

  她生了顾大河,顾大河就应该无條件地孝顺她,這分明沒错。

  而這事被黄氏這么一嚷嚷出来,瞧热闹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周氏立马就感觉到不对味了,黄氏這死老太婆是想抹黑她呢!

  “那也沒见他们死了,還個個活着滋润着呢!”周氏立马反驳出来。

  黄氏吆地一声叫了出来:“原来還真巴着自個儿子死呐!瞧這当娘的,莫不成這儿子不是你生的,是你捡来养的吧?”

  要是這儿子是捡来养的也就罢了,可這分明就是亲生的,黄氏這话一出說出周氏立马就觉得被戳了心窝子,也嗷地一声叫了起来:“你這老黄婆那是嫉妒老娘能生,一下子连生了四個儿子,你就算不是下不了蛋的母鸡也生不出什么好东西来,這么多年就生了一個儿子,這是差点沒成绝户头!”

  黄氏這一辈子也就生了一個儿子,虽然這儿子有出息,可這心裡头未免還是有些虚,担心家裡头责怪啥的。若不是家裡头都沒說点啥,反倒劝她看开一点,黄氏過得哪有现在的风光,可這只生了一個也是她的痛脚不是?一時間這心虚得沒了话。

  “都一大把年纪了,還在意這事呢?”村长拍了拍黄氏的背小声道。

  听到村长的话黄氏本来有些虚的心立马就强大了起来,自個就生了一個儿子又咋地?這周氏倒是生了四個儿子了,可這四個儿子加起来還沒自個一個儿子强,這儿子生得再多又咋样,這日子過得還不如自個呢!

  “老娘就只生了一個咋地,老娘一個儿子就顶你四個!我呸,老娘连吭都不用吭一声,儿子每月就会拿银子回来孝敬老娘。哪跟你似的,這日子過得非得把儿子折腾得死去活来才過得下去,說不定要是沒从你们家老三抢的這点粮食回去都得饿死了。”說到吵架黄氏也是一把好手,能把歪的给說正了,正的给說歪了。

  周氏自打嫁到這個村子裡就一直暗地裡跟黄氏攀比,自打生了四個儿子就觉得自己比黄氏高人一等,可黄氏這說得也是事实,自個四個儿子都比不上人家一儿子,這让周氏极为怨恨,面色都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阴着脸朝自個儿子一一瞥過,打从心底下不满意,嫌他们一個個都沒出息,让自己沒面子。

  “虽然我們家人多,比不起你们人少吃得少,可老娘再穷也沒到饿死的地步,家裡头的粮食還满着呢!”說到這粮食周氏可是相当的满意,每年粮食便宜那会周氏就会让家裡头屯粮,這一屯就是一年的粮食,自然不会少了吃喝的。

  可這周氏话刚說完,黄氏又有了话:“哟,這都還沒到绝粮的时候就跑到自個儿子這哭穷,這得多大的误会啊!不知道的還以为你们家都穷得不行了,要不然也不会舍了這三儿子,抢了粮食眼睁睁看着這三儿子去饿死然后养活那一大家子呐!”

  “我呸,果然是個心黑的,连自個儿子都不放過!”黄氏冷冷一笑。

  周氏倒是想往孝顺那裡扯,可黄氏就紧抓着她想饿死三儿子這茬不放,周氏那脸色怎么也好看不起来,惹急了立马就叫了起来:“咋地就能把他饿死了,他還不是有個疯了的大闺女,那疯丫头能耐着呢,能叫他饿死了?”

  黄氏啧啧地道出:“原来這不止惦记着儿子家,還连大孙女家也惦记上了呢。”

  說到顾盼儿,周氏倒是想惦记了,可沒這個胆子去惦记啊。

  這人就是這样,欺软怕硬!

  “這又关你啥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周氏老脸一抽,三角眼立马就立了起来:“再咋地也是老娘孙女,嫁了人就能不认人了?老娘要银子她也得立马就送過来。”

  黄氏冷笑:“哟,你去要来试试?”

  這個周氏還真不敢,可不敢不表示她就服了软了。

  “老娘儿子多,還不屑得去要孙女的银子花,哪跟你似的,儿子就一個,這孙子也才生了一個,除了要儿子要孙子的,就沒地儿要去。”周氏本来還想拿黄氏就只有一個孙子来說事的,可一想到黄氏那儿媳妇肚子裡已经揣了一個,立马就改了点口,不過听起来還是有那么点意思。

  于是乎黄氏又有些被噎着,几乎要冲上去揍人了。

  這头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那边搜了一遍厨房才刮出来半袋粗面的陈氏不乐意了,大声嚷嚷了起来:“這不是坑人呢嗎?就這半袋子粗面還宝贝得跟啥似的,這人還待在家裡头呢,就把厨房给锁上了,還以为厨房裡头有啥了不得的东西咧!”

  听得陈氏這么一嚷,黄氏的气也消了下来,呸了一声:“果然是抢粮来的,這儿孙多得還真让人羡慕不起来。”余光不经意瞥见李氏,黄氏心裡头一亮,然后又冷笑出声:“咱這身子不争气,也就只能生一個,倒也是想羡慕也羡慕不来,可咱也不跟某些人那么会作。明明就娶了個好媳妇,才进了门就给揣上了,可那又咋地?還不给作得只能生一個,這辈子别想再生二個了。還好這生的還是個小子,要生的是個丫头片子,這媳妇還不得哭死?”

  “别的不說,就這当丫头片子是赔钱货的奶奶,也铁定沒個好脸色。”

  這话一落,一旁边站着当透明的李氏僵住了,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架着顾大河的顾大海也仿佛沒了力气,就连還闹腾的陈氏也面色古怪地安静了下来,而其中脸色最为难過的要数周氏了。

  這事就跟根刺似的,扎在全福家大多人心裡头,怎么拔也拔不掉。

  可就這么一件让全福家谈之色变的事情,却让黄氏给提了起来,這分明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让全福家众人的脸色都纷纷变了起来。

  而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黄氏一脸得意地看了一眼周氏,躲到了村长背后。

  要說這事裡头最难受的是谁的话,非李氏莫属,不過李氏倒沒有恨黄氏将這事提起来,只是過去的伤疤被突然揭开依旧十分难受,一時間也待不下去了,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肚子,然后什么也不說直接扭头就走了。

  顾大海见自家媳妇跑了,干脆了松开了顾大河,赶紧跟了上去。

  村长看着不免有些责怪:“你咋提這事,不是招人恨么?”

  黄氏哼了声道:“反正不提這事那周老婆子也恨咱,而且還恨得莫名其妙的,自从咱成亲以来,那死老婆子就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沒少针对咱。都几十年了,咱還能怕這死老婆子恨咱不成?”

  提起那事全福家人都缄默不言,可村裡头的人却叽裡咕噜地說了起来。這事小辈可能都不知道,那些后嫁来的人也沒几個人知道,可原本就在這村子裡的人哪裡会不知道這事。

  其实出了事的时候周氏并沒当一回事,对李氏那也是沒啥内疚可說,连在外头干活的顾大海也不曾通知一下,可当时李氏昏迷了三天三夜沒醒的消息也不知咋地就传到了李氏娘家。這全福家有人,人家李氏家也是有人,直到李家闹上门来顾大海才知道自個媳妇出了事,事情当时也闹大了,不止全村人都知道,還差点就打死了人。

  “你们說這周氏也真会作,這媳妇都怀孕八個月了,還让這媳妇到村裡头的井挑水。這家裡头就沒男人了?偏得让這么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娘们来干。”

  “這算啥?這水挑回去了還嫌挑得太少,踢翻了让重挑呢。”

  “可不是,咱可是听說了,這李氏当时說了肚子疼想要歇歇,谁知道這当婆婆的不理解不关心一下不說,還把人推倒了,拿起扁担就打人呢!”

  “不是吧?這還挺着八個月肚子呢,不得死人啊!”

  “可不差点出人命了呗,這李氏当时就见血了,哭着求着要找稳婆呢。可這周氏愣是沒拖着沒给找,說什么张氏也是那样生的。也不瞧瞧张氏当时生下来的孩子咋样,一個摔傻了,一個病秧秧地就沒活過五岁。后来有人实在看不過去了,去把稳婆给找来了,這周氏還不让稳婆去接生,說什么不就生個孩子而已,哪来那么金贵,娃子一生這脐带一剪就完事,這事她這当婆母的也能干。”

  “天呐!這事哪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要出了点啥事不得那啥啊!”

  “可不是?况且這娃子還沒有足月,危险得很呐!要换作是别的稳婆听到周氏這么說早就扭头走人了,還好遇上的是咱村裡头的老稳婆,這老稳婆一眼就瞅出情况不对,赶紧让人拦住周氏胡闹,這才好不容易把孩子接生了。不過当时說人估计是不行了,听說是肚子裡头破裂了,這孩子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

  “啥?裡头破裂了?這肚子外头破裂了都沒治了,還裡头破了,就更沒救了吧?后来又是咋地救回来的?”

  “這就不太清楚了,說是還好胎水沒往腹腔裡流,要不然人早就沒了。不過为了救這李氏,老稳婆可是费了好大劲伤了身子,往后也沒办法接生了,沒過几年人就去了。”

  “而且這李氏也是命大,身体裡头的血都流干了,還能硬撑着挺了過来。”

  “要换成是我也硬挺着,要不然死不瞑目啊!”

  ……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說当时周氏肯定是想着等李氏死了再给顾大海娶上一门媳妇,可沒想人家李氏愣是挺了過来,并且這事還让人李家给知道,把事情闹大了不說,两家還结了仇,周氏也沒躲了挨了一顿打,直到现在两家也不曾来往。

  而提到這件事,更是顾大海心与李氏心中的一根刺,当时俩人的感情可是挺好的,当时听到這個消息顾大海是连死的心都有了。看到自家娘亲挨了打,不但沒有心疼的還感觉特别解恨,而若非顾大海是這個态度,李家人当时也不会放過他。

  若非李氏坚持,当时李家就要连人带孩子一块带回去,直接和离了。

  自打那一件事以后,周氏跟顾大海這俩口子也亲不起来,各自心裡头都怨着呢。而顾大海也不乐意待在這家裡,在李家人的帮助下,在县城裡头找了份工,带着媳妇孩子一块住到了县城裡头,只在過年過节的时候往家裡头捎点东西,這人能不回来是尽量地不回来。

  现在看顾大海俩口子都走了,村民们這心就门清了,感情人家俩口子還沒原谅這周氏呢!這一直以来沒咋吭声,估计是看在老爷子份上呢。

  而有周氏這么個恶婆婆在前,村中妇女人都相互小声說了起来,都說再回娘家的时候得好好将這事說說,让村裡头的姑娘别嫁到這全福家来,不然准得遭罪,這周氏可不是啥好相处的,连自個儿子都能祸害,别說是媳妇了。

  本来沉寂了十多年的事再次被提起来,热闹程度比起過去也不逞多让。

  村长冲着自家婆娘翻了個白眼:“這下满意了?”

  黄氏挑眉:“咱這也是给人家做個提醒,咱儿子說的那句叫啥来着?什么易改什么性格难移来着?咱還就不信周氏這脾气能改,谁家闺女要是嫁到他们家来岂不是被糟蹋了?咱這也算是做好事,老了以后到阎王那裡還得被记一笔功呢!”

  “那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你個惹事精!”

  “哼!”

  被說成惹事精李氏一点都不介意,反倒又得意地看一眼面色难看的周氏,心裡头估计啊這周氏肯定被气炸了,說不定這会连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黄氏想得倒是沒错,周氏還真想撕了黄氏,只是周氏再闹也是個要脸面的,向来只是窝裡横,到了外面就会收敛许多。此刻是锁也砸了,却只找到了半袋米,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要是把這半袋米拿走就正好坐实了黄氏那番话,要是不拿走的话這一趟就算是白走了,不但银子沒有得到還惹了一身的骚。

  周氏现在是骑虎难下,哪裡能有好脸色,就差沒翻脸打人了。

  “我們家這锁是你们给砸的,這你们得赔!這可是大锁,值八十文呢!”黄氏又嚷嚷了出来,這一趟来得那個畅快,多少年沒能出這口气啊!

  周氏這脸色更难看了,扭头恶狠狠地剐了一眼顾大河俩口子,然后一甩袖子扭头就跑了。再不跑的话留在這裡也沒個啥意思,难不成還站在這裡让人看戏不成?周氏可是将村长那番话给死死地记心裡头,心裡头已经恨得不行了。

  “谁住這你让谁赔,跟老娘有半個铜钱的关系!”周氏路過黄氏身旁的时候狠狠地朝黄氏呸了一口,三角眼发了狠地瞪了黄氏一眼。

  黄氏连身避开,也毫不示弱地回呸了一口,并且也瞪了回去。

  “什么人也敢让住,该!”這话還是周氏說出来的,這话這话以后周氏就恶狠狠地撞开人群低声骂骂咧咧地往老屋那边走,话裡话外恶毒着呢。

  黄氏低骂一声:“這姓周的死老太婆還真不是個东西!”

  村长扯了扯黄氏的袖子,暗示黄氏够了,人家儿子還在這裡瞧着呢。

  黄氏扯回自己的袖子,随即翻了個白眼:也就說了個事实罢了,哼!

  大房几人见沒好处可拿,而且周氏都已经回去了,也悄悄地退出了人群。陈氏走的时候還想将那半袋粮食拿走,却让不知从哪裡冲出来的四丫给一把抢了去。抢了粮食的四丫沒有停下来,一头窜进了裡屋直接把门给反锁上了。

  陈氏被吓了一跳,立马就大骂:“這不要脸的赔钱货,小贱蹄子,才多大点就学会了抢东西,把咱给吓了一跳,就该也抓去卖掉换……唔唔……”

  顾大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一把捂住陈氏的嘴不让陈氏再說下去,在陈氏耳边不知骂了一句什么,然后拉着安静下来的陈氏出了人群。只是顾大江若沒有這一番动作也就罢了,偏偏就来了這么一出,让一向精明的顾大湖给记在了心上,再联想到陈氏最后一句话,這番动作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這句话也让沒心沒肺的四丫记住了,对陈氏与老屋多了几分防备。

  這不是四丫心中多疑,而是在四丫還很小的时候三丫就沒少在四丫耳边教导四丫不能乱跑,一定要跟好什么的,不然被人抓去卖了会有多惨多惨的。于是在四丫小小的年纪裡头,记得要是让人卖掉一定会很惨很惨,而要卖掉她的人的心一定黑的,绝逼的坏人。

  大房一走,這人也基本散了去,顾大湖将顾大江扶到炕上也跟柳氏离开了。

  村长等最后人走完以后,才上前询问了一下:“你俩口子還好吧?”

  顾大河有些尴尬地說道:“我這沒事,就是……”扭头看了一眼张氏,面上充满了愧疚:“就是沒用了点,连自個媳妇都护不住。”

  黄氏立马嗷地一声叫了起来:“哟,长出息了啊,终于知道护着媳妇了。”然后扭头看向张氏,夸张地說道:“我說闺女,你這也算是熬出头了啊!”

  张氏扯了扯嘴角,腼腆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說些什么。

  村长拍了拍顾大河的肩安慰道:“這事甭放在心上,别說你现在腿不好,就算你腿是好的,你還能拿你自個亲娘咋办?這日子虽說是磕磕碰碰過来的,可這作为一個爷们還是要硬气一点比较好,要是自個都蔫巴了,還咋护着妻儿?這话叔要不是看你算是硬气一回,也懒得跟你說道,你自個好好琢磨琢磨,想通了這日子就能過起来了。”

  顾大河使劲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叔說這话是对我好,我会想明白的。”然后又道:“叔,那啥……這锁咱晚点就给叔买回来,希望叔能宽容几天。”

  村长大手一挥,不在乎道:“這锁当初沒收回来就是留给你们用的,沒啥沒啥,咱不急着用它,你想啥时候弄都行。不過這锁都砸坏了,這家裡可就连把锁都沒有了,這往后你们俩口子還是得小心点……咳咳,别怪叔多话,這东西還是得藏好一点才是。”

  顾大河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既然如此村长也沒啥好說的了,其实对顾大河這個人村长還是很看好的,既孝顺又能干,只是這命不怎么好,摊上了這么一個不靠谱的娘。有些时候看着這孝子受委屈,村长都想给出出头,可這孝子唯一的缺点就是啥都听老的,自個给出头那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沒事叔就回去了,日后要是有点啥事就让人跟叔說一下,叔要是能管的话自然不会袖手不管。”說到底這也是全福家的私事,若不是因为顾大河住在這房子裡,村长连管闲事的借口都不好找,不過這一次也算是赶了個正着。

  也亏得宝哥儿到他们家裡哭,要不然哪裡能那么快知道這事。

  黄氏也想起了小豆芽這事,跟着村长离开之前在张氏耳边小声說道:“你也别愁,咱瞅着這宝哥儿是個有出息的,好生养着等着日后享福吧!”

  张氏微怔,有些不解黄氏怎么会突然提到小豆芽,不過自家儿子被人夸有出息,這是每個当娘的人都乐意听到的,這心情立马就好了许多,感觉身上被打的地方也沒有那么的疼了。

  送村长俩口子离开以后,顾大河关心地问张氏:“你咋样,被打到哪了?要咱說你也笨,我娘打你也咋也不知道躲咧?咱瞧大嫂就挺精的,眼瞅着不好立马就躲起来了,哪能跟你似的老老实实地挨打。”

  這老些年都是這样過来了,一见到周氏张氏就发悚,哪裡還记得要躲啥的。再說這头发都让揪住了,想躲也沒法躲啊不是?

  “沒事,手打的,不怎么疼!”张氏揉了揉被掐疼的胳膊,這话裡倒是沒掺假,以前沒少被棍棒打,那才真的叫疼,打一次够她疼上半個月的。這不過才挨了几個巴掌,身上有些地方被掐紫了而已,相比起来根本算不了啥。

  顾大河叹气:“這锁被砸了,以后這厨房也锁不住了。”

  张氏顿了顿,略为担忧道:“有些啥也藏不住了。”

  吱呀一声,裡屋的门打了开来,四丫抱着粮袋略为犹豫地站在门口那裡,一副不知道将粮食藏到哪裡的样子。而顾大河与张氏二人看到這样的四丫又一次感到了心酸,都怪自個這当爹娘的沒用,让一個十岁不到的孩子也跟着担心這些事情。

  四丫根本就沒看自個爹娘,抱着粮食到屋裡头转了一圈,然后又抱着回了裡头,直接将粮食塞到被窝裡头,然后又将被子整理了一下,直到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才下了床,向外屋走了出去。

  “不许进裡屋!”在四丫看来,爹娘也是要防备的人。

  不是担心爹娘吃了粮食,而是担心爹娘把粮人送人了。在四丫的眼中,自個爹娘就是個傻的,自己都吃不饱還老把粮食送人,绝对的脑子有病。若是让一直以为四丫是個脑子不清的顾大河知道四丫心裡头的想法,不知会是怎么個表情。

  顾大河与张氏对望一眼,面色都有些不好,却還是道:“那是你姐妹俩的屋子,咱俩都不进去,除非得到你姐妹俩的应可。”

  四丫满意地点头:“那好,我去大姐家跟三姐一块喂牛。”說完四丫便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一副十分快乐又急切的样子。早在自己割草回来的时候小弟就跟明哥儿一块去看牛了,只有自己担心這半袋子粮食才沒去,所以四丫要赶紧回去。

  喂牛?顾大河与张氏二人面面相觑,大为惊讶。

  四丫虽然呆了一点,可从来就不会撒谎,而且說话也十分的清晰,应该不会說错。所以如果不是他们听错了,就是這喂牛是真事。想来不会两個人都听错了,也就是說大丫家裡头有牛,只是不知這牛是不是村长家那头牛。

  又或者大丫這两天出去,也是忙牛的事情去了?

  “哎,当家的,你說大丫他们家是不是买了牛?”

  “应该不会吧,他们家才三亩田。”

  “不知道为啥,我就是觉得三丫家是真的有牛,還不是村长家的那牛,是他们家自己的牛。要不……咱俩看看去?我這心裡還挺好奇的。”

  “好奇啥,家裡头现在乱糟糟的,赶紧收拾了再說吧!”

  “……算了,等俩孩子回来我再问问她们。”

  顾大河觉得是因为老屋要买牛這事让张氏心裡头有刺了,所以才一听到四丫說喂牛就那么的激动,這心裡头不免有些不好受。想着自己要是有银子凑份子,哪怕凑了份子以后老屋那边不给使,至少现在也能让自家婆娘安心一下,省得心裡头老担忧這担忧那的。

  张氏一边收拾着东西,突然就有些担忧起来:“当家的,你說這事能了了么?咱這一两银子沒有出,老屋那边能答应嗎?”

  顾大河道:“不答应能咋地?咱又沒银子。”

  這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沒银子也能說得這么理直气壮,张氏還真有些哭笑不得:“照当家的這么一說,這日子過得沒银子還成了件好事了。”

  “這有银子也不定能保得住啊!”顾大河不愿承认,可事实就是這样,要怨就怨自個過得忒窝囊,這都被叫成当家的這老些年了,却从来就不知道這家该咋当才好,现在這日子過得那是靠媳妇又靠闺女的,自個就是個吃白饭的。

  听着這冷笑话,张氏還真是笑不出来,心裡头又有些发愁了。

  這沒房又沒粮食的,還存不住银钱,往后這日子咋過啊?

  這房子虽然村长沒說能住多久,可就算住得再久也不是自個家的,总有一天得搬出去,這要是沒银子咋建房子?以前沒有分家的时候张氏对生活沒有半点想法,就是那种過一天算一天的那种,可這分家以后张氏想的就多了。

  那种過一天是一天的日子张氏也不乐意過了,总想精心打算着過日子。心裡头還有口气,一定要把這日子過起来,還要比在老屋的时候過得好。要是能比老屋那边過得更好一些,那张氏這心裡头也算是圆满了。

  至于为啥会有這种想法,又什么时候有的想法,张氏愣愣地想了许久也沒能想清了。

  顾大河见张氏一脸担忧,不禁咬牙劝道:“你也别想太多,我瞅着我這條腿能好,說不定到时候還能跟個正常人似的。到时候咱好好努力一把,总能把日子過上去。這不怕藏不住银子,就怕沒银子藏,你說是不是?”

  “說白的是你,說黑的也是你,行,反正這家是你当的。”张氏一想,觉得顾大河的话也很有道理,這要是有了银子還怕藏不住?怕的就是沒银子可藏啊!

  顾大河嘿嘿地笑了笑,面色有些讪讪地,不自然地挠了挠头。

  這家不大,刚看着挺乱的,可收拾一会就收拾干净了。家裡头收拾干净以后张氏也就沒了事干,有些呆呆地坐在炕上。倒是想到田裡头去看看,只是再過一会就要午饭了,张氏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到厨房裡做饭去,且要做饭的话拿啥来做,粮食都让四丫给抱裡屋去了。

  刚四丫的话還记得脑子裡呢,张氏也不好到内屋去拿粮食。

  “要不?我到大丫家看看?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看看那牛是咋回事?”张氏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边拍着衣服边下了炕,這是打算要去了。

  顾大河见张氏实在是惦记,也不好再阻止,便道:“你要去就去看看吧,反正俩丫头也在那呢!這俩丫头天天往那裡跑,也不知道忙点啥。”有些吃味地想到,這俩丫头天天往大丫那裡跑,就只记得大丫這姐姐,连他這個当爹的给丢一边去了都。

  张氏白了顾大河一眼:“你管那么多干啥?這俩丫头一大早就起来洗衣服啥的,家裡头的活基本上都她们俩在做,现在還连厨房的活都给包圆了,跑她们大姐家耍耍又咋地?”

  顾大河不說话了,自個一边生闷气去了。

  ……

  饿了一天一夜的大黑牛终于见到了草,虽然看起来沒有自己以前吃的好,可饿了一天一夜的大黑牛也顾不得挑食,略为感动地看了一眼三丫然后嘎吱嘎吱地吃了起来,虽這草不咋地,但吃起来挺嫩的,大黑牛是觉得再难吃也能接受了。

  吃着草還能喝上水,大黑牛终于老实了不少。

  “還好它吃這草,就是不知道這些草够不够它吃,它肚子挺大的。”三丫显然有些惊讶于大黑牛竟然那么老实地吃草喝水,就是那群野猪崽子都是饿了好几天才开始吃东西的,這也证明這野物不是那么好养活的,性子都拧得很。

  “你沒发现么?這牛其实挺贱的!”顾盼儿一靠近大黑牛,大黑牛立马就防备起来,连吃草都有些小心亦亦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估计要是饿它十天八天的,它连自己的屎都会吃!”

  三丫一脸嫌弃:“大姐你真恶心!還有,大姐你离它远一点,你吓到它了。”

  四丫跑了回来,却沒赶上看大黑牛吃第一口草,不免有些失望,不過倒是将三丫最后一句话给听到了,立马就道:“大姐肯定還想着吃牛肉!”

  顾盼儿定定地看了四丫一会儿,发现四丫并不是了解她,而是从一开始就认定她想吃牛肉,這想法估计会很久都不会改变。于是乎顾盼儿也不打算跟這执拗的小丫头片子說点啥,而是又瞥了一眼大黑牛,扭头便忙活自個的事情去了。

  “你们還是小心点,别靠太近了!别看它现在老实,等它吃饱了喝足了,說不定就得疯起来了。”走的时候顾盼儿還严肃地提醒了一句,不過刚走几步又顿了下来,略为犹豫地扭头问了一句:“家裡头的事情解决了?沒出啥事吧?”

  四丫一本正经道:“大伯娘想拿粮食,被我抢回来了!然后大伯娘可能想要卖掉我,虽然大伯及时捂住了大伯娘的嘴,但還是让我听到了!”

  顾盼儿皱眉:“大伯娘說了啥?”

  四丫一字不漏地重复了陈氏說的话:“這不要脸的赔钱货,小贱蹄子,才多大点就学会了抢东西,把咱给吓了一跳,就该也抓去卖掉换……唔唔……”最后說完還学着顾大江捂嘴的样子,自己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住了。

  “也?”顾盼儿眉头皱起,将這個有些敏感的字眼给捕捉到。

  四丫歪着脖子想了想,肯定道:“有這個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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