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要雇人
想了想,顾盼儿還是忍下這口气儿。
這老太太被牛尾巴甩得不轻,就让這老太太抱着新枕巾哭去吧!
无事可干,继续她的挖桶大业去!
刀上刀下,因为心裡头有股闷气儿,這速度相对来說倒是快了不少。照這個速度来算计,两三天也用不上了,晚上晚点睡觉的话估计也能挖出来了。
只是這头发有点烦人,少了根簪子就老往下掉,挡眼又挡脸的。
顾盼儿抬头四处看了又看,最终想起安氏刚给她做的那根腰带,朝棚屋裡冲了进去,再出来的时候手裡拿着一條绿色的长布條子。這年头的腰带简单得不得了,就一块两巴掌宽,一米多长的布块,然后收一下边,上面再绣点花纹什么的,用的时候往腰那裡绕上两圈再打個结就完事。
若非這样,也沒那么多人上吊的时候专门用腰带了,這分明就是为上吊准备的。
顾清好奇:“你拿着腰带干啥?”
顾盼儿斜眼:“给你上吊用!”
顾清:“……”
幸好顾盼儿說完這话以后就将自己头发收拾了一下,然后拿着腰带往头发上打了几個圈用力一绑,算是把這风中无比凌乱的头发给全扎上了。
感觉倒是還行,就是這‘头巾’有点长!
“像個尼姑!”顾清愣愣地說道。
“!”
之后顾清又面无表情道:“你不是說你会做簪子,我看你還是赶紧弄根簪子来用吧,這腰带用来当头巾用還真难看。再說了,一般用头巾的都是上了岁数,或者是刚生完孩子的人,你個小媳妇用啥头巾,看着就别扭死了。”
顾盼儿惊讶,戏文裡的农妇不都是這样打扮的?
“這样看着我干啥?一副傻了叭叽样。”
“我這是在干活,戴头巾相当正常,你不要太羡慕嫉妒!”
“你這是腰带!”
“……”
那边的安氏听到這边的斗嘴声,迈着小碎步走了出来,姿态很自然地就流露出一股温婉优雅之感,虽然穿着打扮上是一名农妇。
停在二人三尺以外,柔柔地說道:“大丫是想要头巾嗎?娘這就给大丫做一條,适合小媳妇带戴的,保证比村人戴的那些要好看得多。”
顾盼儿立马咧嘴:“這個可以有!”
顾清不悦地踢了顾盼儿一脚,却沒敢用力,怕踢不倒人反而又把自己给弄摔了,怒瞪顾盼儿一眼后,才扭头对安氏道:“娘亲你凭管她,整天沒点正经,给她弄得再好看她戴起来也不像個人,别整得到时候不像個尼姑倒像個土匪了。”
顾盼儿惊讶:“你喜歡尼姑?!”
顾清一听,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差点再次暴粗。
安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捂嘴柔声道:“行了,這头巾做得得不麻烦,你们俩就忙活自個的事情吧!看這天色都快到中午了,娘也差不多该去做饭了。大丫呐,今個儿中午咱炖虎肉咋样?”
“行啊,這個不错,等会我给配点药材!”
“好咧!那娘就炖個十斤八斤的。還有就是,刚你娘回去的时候,我给她割了不到二十斤的虎肉,现在想起来好像少了点,還不够咱家炖两回的,要不我再割点,然后大丫你往娘家送回去?”
顾盼儿:“……”
顾清:“……”
顾盼儿心裡头想着,這二十斤肉少嗎?听安氏這么一說感觉是挺少的,可又觉得不太对劲,为啥呢?短刀‘咔嚓’往木头上一挖,道:“行了,少就少点吧!大不了下次再送就行,反正他们也吃不……”多,然后顾盼儿才想起来,一般人家都舍不得吃肉,這二十斤肉要是能存起来,够他们吃上一年多了。
顾清在心裡头念叨了N遍:這肉不值钱,药材才值钱!等念了百遍以后顾清才剐了顾盼儿一眼:“你這嘴是越来越叼了,居然還吃上虎肉了!怪不得我早上說要把這大虫拉到县裡头卖的时候你說不急,感情你老早就打好了自個吃的主意。”
“有本事你一口别吃!”
“有肉不吃那是傻子!”
“……”
顾盼儿心裡头想着,這個身体還是個傻子的时候可是会抢食的,特别是见着了肉就跟饿狗扑食似的,要不然每次有肉的时候周氏哪会把原身给赶得远远的不让回家咧!所以顾清這话不对,傻子是会吃肉的,而且還是用抢的。
不過這话顾盼儿可不会說出来,不然就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行了,别装了!就你那一副肉疼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你是在心疼银子。要我說你也跟個傻子似的沒啥区别,這大虫身上最不值钱的就是這身肉了。其余虎骨虎皮虎鞭啥的才是最值钱的,留几根虎骨跟虎鞭你用,别的都让你拿去卖钱,這下你满意了吧?”顾盼儿一咕噜說了出来,也不管這些话能不能直說。
而顾清一听虎鞭是留给他用的,這脸就红了绿了起来:“滚,老子才不要那玩意!”
顾盼儿惊讶侧目:“喂,小奶猫,我說你不会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吧?小小年纪也忒不纯洁了你!留给你用那是因为你体质属阴,作为一個小爷们属阴的体质你觉得很好?又不练功啥的,小心以后不长胡子下面不长毛!這是给你补阳用的,要配合别的药材一起炼药才能吃,不是跟别的爷们一样泡酒或者煮了吃。听懂了沒?你這思想不纯洁的小书生!”
听到顾盼儿的解释,顾清的脸色更红更绿了。
“疯婆娘,以后不会說话就别說,多做事少說话!”顾清一脸羞恼地站了起来,抓着书就往棚屋裡奔了回去,一副再也不想见到顾盼儿的样子。
“小奶猫,你的血参不要啦?”
“你要敢偷吃我就放你的血,吃你的肉,拿你的骨头来泡酒喝!”
“!”
這么凶残的话也說得出来,估计這次真被气恼了!顾盼儿摸了摸鼻子,有些眼馋地看了一眼那血参,许久才不舍地收回视线,啥时候自己也挖一根就好了。唉唉唉……为啥血参不是大白菜呢?要是大白菜不就遍地都是了么!
因为买牛這事,全福家的田已经搁置两天沒有去忙活,這下就是沒牲口用也是去找牲口来用了。毕竟這一耽搁,再用锄的话至少得耽搁半個月的時間,到时候這天一冷稻子灌浆就灌不好了,收成可不就得少了么?
老爷子最为担心的就是這田裡头的活计,這大中午的刚吃完饭也不歇着,扛着锄头就到了田裡头。然而一眼望去,一大片的水田却只有自家的上面還长着杂草,去年割稻子剩下的根茬有些甚還长出了稻苗子,别人家的就算沒有撒上种子也都锄好犁好了,再差的也就沒耙過而已。
有人开玩笑:“全福老头,你们家今年還真不急啊!”
老爷子只是尴尬地笑笑,却不去回话,往年這個时候自家早就撒上了稻种,啥时候轮到别人来笑话自家,還不是因为這大丫嫁给别人家的原因?可這丫头长大了就得嫁人,要不然也不会被說成是赔钱货,個個都指望着生儿子养老了。
自家倒是有四個儿子,可犁田的时候却一個也使不上,直到现在這田也沒有锄了多少,合着五分之一都不到,老爷子也嫌這事丢人。
看完自家的田,老爷子突然心血来潮扛着锄头朝顾大河家的那四亩田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一片平坦的水田,上面看不见一根草,甚至连块不平整的地方都沒有,水并不多,只有薄薄的一层,最厚的地方也不過一毫米,可见這水把握得非常好。
凑上前一看,田裡头已经撒下了稻种,而且已经长出了芽子。
老爷子看得满心不是滋味,明明就是差得不能再差的四亩新田,竟然也能被打理得這么好,从撒下去的稻种看来,這些稻种還是挺好的良种。至少看起来比自家的好上不少,這稻田要是往后打理得好,想要個好收成应该也不难。
想起张氏的勤快,老爷子都不去怀疑什么了。
“全福老头,来看你们家老三的田呢?”這附近有人在干着活,看到老爷子就开口打了個招呼,又满地感慨地說道:“别看你们家老三這四亩田是新田,咱看這打理得也挺好的,你们家三儿媳妇勤快着呢,老早就把田裡的杂草连那稻根子一块给烧了,估计這草种子得烧死不少,還能当入肥。又连着耙了那老些次,估计這草长不了多少了,所以依咱看呐,就算是新田也能有不少的收成呢!”
這耙得再多還不是大丫给干的?老爷子心裡头嘀咕着。
“借你吉言,這要是收成好,咱這心就能放下了。”老爷子虽然心裡头不舒服,可脸上却扯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来,一副慈父的样子。
“你就放心得了,今年這田收成绝对沒問題!况且這田今年還不用交税,打了多少都能自家落着。有了這收成,你们家老三的日子绝对好過。”
“是啊,這田今年才第二個年头呢!”
“真不错,明年還能免一年!”
“……”
老爷子這說不下去了,刚才想起這四亩田還不用交税的事情,這心裡头就更堵得慌了,朝那人挥了挥手,也沒心思再看下去,扛着锄头就回了自個田那边。可看着自家田那個样子,老爷子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干脆都不看了,扛着锄头绷着一张脸朝家裡回。
這分出去的三房,不是妇孺就是瘸子,却能把田打理得這么好。可老屋呢?光大房就有三個男丁能使得上,這老二俩口子也在帮忙,算起来人也沒比往年少了去,可這活就是干得不顺,沒一個使得上力的,想想就觉得糟心。
還是得买牛啊,這要是不买就得耽搁了。
经過顾盼儿家的时候又不自觉地往裡头瞅了一眼,這老大头黑牛咋就使不上咧?這司公子也不见回来,還不知道以后来不来呢,照這情况看来,就算再来這马自家也用不上了,還是早点想办法才好。
這会也不知道镇上有沒牵着牛找活的,要有的话花点银子把人請回来干活也行。老爷子又仔细地想過了,這买牛還是买小牛的比较好一点,只要买到的小牛是個好的,自家养活大了才好使唤。這年头大牛要是沒啥毛病,一般人也舍不得卖掉,要是买回来的是头病牛啥的,可就白瞎了十两银子了。
“老头子,你這是在想啥呢?”周氏抬头看了一眼老爷子,然后又扯着那枕巾看来看去,越看就是越是满意,這心裡头也嫉妒得很。都一样的刺绣,可安寡?妇那手艺就是好,随随便便绣的玩意都比别人好看,周氏虽然很喜歡這枕巾,却越发地讨厌起安氏来。老爷子道:“往年都沒注意過,不知道镇上有沒有牵着牛出来找活的,要是有的话咱出点工钱啥的,請人回来犁田得了。”
周氏听罢眼睛一亮:“对呀,咱咋沒想到這一茬呢?趁着這会還早,還不赶紧让人到镇上看看去?不定這会還有人等着呢,這請人干活也花不了几個钱,比买大牛来自個使可是强多了!”
老爷子道:“先不說有沒有這接活的,就算是有,這牛能顶几個人呢,這工钱也肯定低不了,就得看到时候這工钱是按亩算還是按天算了。”
周氏這算盘立马噼裡啪啦地算了起来:“那肯定是要按亩算,要是請来這人光吃饭不好好干活,一天就干那么一点,不得好久才能干得完?你不也說了?這田裡头的活计可不能耽搁了,所以這就得按亩来算,工钱不能多给了。得好好打听,别傻愣愣地到时候挨了骗啥的。”
比起周氏的来說,老爷子却沒那么的乐观,总觉得這事不太好办。
不過周氏也說得有道理,便道:“這天钯的确還早,真得到镇上去看看,老四经常在镇上活动,這事让老四去办,要是能行的话就把人請回来,明天一早就开始干活,早点把這田给打理好了早点撒种子。說起来這种子還沒泡上呢,也不知道這会要不要泡上,還真是愁人。”
周氏不赞同:“泡啥泡,到时候芽子泡长了可就废了。”
“行了,你去找老四吧,我得眯一会。”
“干啥让我去,我還想眯一会呢!”
“让你去就你去,哪来那么多废话,要是不乐意就把银子给凑够了,咱买大牛回来使,這事也就省了心了。”
买大牛那得十两银子,周氏哪裡乐意,犹豫了一下還是自個去找人了。
這要是請人来耕田的话,肯定用不了多少银子,周氏掰手指头算了算,现在打普通短工的也就*文一天,就算是技术活的十五文钱也是有余,請個人回来犁田的话,估摸着得花七天的時間,七天算技术活也才一百文钱出头,算上牛钱不定两百文钱就差不多……
周氏到了四房才想起来顾大湖要分家的事情,顿时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周氏认为自個沒少疼這個幺儿,按理来說這幺儿应该很听话,对自己特别孝顺才是,可自打這成了亲以后,学会了存私房钱不說,现在還這么不孝地提起了分家的事情。
别的不說,就這鸡蛋的事!文哥儿可是沒少吃着。
自個再怎么省,也每月抠出来一個让文哥儿吃不是?另外那几房可是连闻都闻不着。对這柳氏也算好吧,除了轮着做饭也沒让她干别的活。自個算是掏心掏肺对他们這一房,得到的却是他们這一房想撇开她這老婆子单過,周氏感觉這心真是伤透了。
“你爹让你到镇上看看有沒有牵牛来找活的,有的话就跟人家商量一下,請回来给咱家干活。”周氏见门也沒也沒在进去,而是停在门口那裡,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
顾大湖明显一愣,不過很快就皱眉:“這活计倒是有人接,只是這价钱向来不低,這干活的也是供不应求,恐怕很难找到人。”
周氏哼了一声:“這我可管不着,你爹吩咐的事情,我只是来通告一声,找不找得到人那是你们爷俩的事。還有,這工钱是按天算還是算亩算,你自個看着办!”哼,這工钱也别想她出,正好买牛這钱四房一文也沒出,這請人干活的工钱就他们出好了。
這么一想,周氏這心裡头才算是舒服了点,瞥了一眼顾大湖扭头回了房。
顾大湖不免苦笑,這不是說好了买牛了?咋又变成請人来干活了?這老俩口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這牛本来就是個稀罕的,正是农忙的时候哪裡能有闲着的,大多都同村的给预约好了。就算是有個别闲着的,那也可能是因为要价太高,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乐意去請那些人回来做活不是?
而且听周氏那么一說,顾大湖這心裡是直打突,总觉得這工钱最后不定落到自個身上。這才让柳氏把银子拿走,可别到时候白忙活了才是。
只是想来想去也沒别的辙,顾大湖收拾了一下往镇上去了。
不管如何,這田的事情也必须紧着来了。
周氏从顾大湖房裡头出来以后,本是想着回上房眯一下的,可越想這心裡头就越不是滋味,见顾大湖从房裡头出来以后,眼珠子一转,扭头又朝四房走了去。
走得有些匆忙,顾大湖并沒有把门锁上,而是挂上锁做了個样子。
周氏见沒锁上,直接就把锁拿了下来,然后推门进了去!进去以后定定地看了几眼,把门一关,开始在裡头忙活起来。直到半柱香過后,周氏才从屋子裡头出来,手裡头拿了两块新布,一双鞋底,至于怀裡头塞了啥,谁也看不出来,只知道怀裡头也是鼓鼓的。
嘴裡头却低声地骂骂咧咧着:“這死婆娘也不知把东西藏哪了,找遍了整個屋子也沒找着,不定拿回娘家去了!這么稀罕娘家干脆别回来得了,懒得跟啥似的,還真以为谁稀罕她不成?赶明儿就让老四把她给休了……”
……
从京城赶過来的十四名将士竟然住进了司家,听到這個消息的县令大吃一惊,来這裡当官时,交接时上一任就告诉他,這個县城裡头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這司家的,遇到這司家的事情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县令当时還想着难不成這地头蛇不好对付?于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对待。
却不曾想這司家虽然家大业大,却从来就不犯事,安份得让人无比放心。而有着上一任的提醒,县令也不想去招惹這司家。却不曾想這从京城裡来的人不屑住在衙门,却住进了這司家。
县令不由得猜测起司家来,莫不成這司家還有别的秘密?
不過县令也只敢在心裡头猜一下罢了,胆小的不敢去打听点啥,很努力地去打探那六名妇女的去向。只是查探了两天的時間,其中五名妇女只用半天的時間就查出来结果,其中一名女子的去向却是无半点头绪,而那五名均非這群将士所寻之人。
得知這种结果县令也不敢耽搁,亲自上门說明了這件事情。
听到這么一個消息,那将领的面色也是沉了下来:“将那女人的情况說一下。”
县令担心自己会說错话,早就打好了稿,听到将领问起,立马从怀裡掏出一张氏,对着那张纸念了起来:“那名女子当时年龄应在十五左右,腹部微凸,显然已有身孕。与其丈夫刚从州城归来,說是因父母年迈,打算回老家安顿下以及尽孝道。却不料归来途中遇上土匪,女子被劫于山上,男子险逃出来后嚎啕大哭到官府报案,正逢官府要剿匪,其一切资料尚未登记……”
将领听县令认认真真一字一顿地念着,原本還有耐心听下去,却在听到一切资料尚未登记便不耐烦,一把将纸稿夺了去,自主閱讀了起来。
纸稿上有述,剿匪后救出十数名妇女,有人家来寻,便安排了认领,而那名丈夫则哭喊着自己媳妇是個怀孕的,而那名孕妇也走了出去。之后那名丈夫离去,那名孕妇也跟着离去,二人资料未曾登记,纸上解释是当时太忙等等原因。
啪!
将领将纸稿拍于桌面上,眉头紧皱,眼内似有疑惑不解。
县令吓了一跳,大气不敢喘一下,额间冷汗直冒。
依照這纸稿上所說,那女子与那男子的确是夫妇关系,其一切表现都沒有任何地方可以怀疑。可若那名女子真是那男子的妻子,那么自己要找之人又去了何处,难不成真的……如此真是那样,回去以后又如何向将军交待?
“继续找,必须将那对夫妇找到!”哪怕是這一丝的可能将领亦不放過,心裡头却是不抱希望了,仍旧嘱咐:“依旧是秘密查探,不可惊动任何人!”
“是是,下官得令!”县令哈着腰连连点头。
县令走后,司南才在大富大贵的搀扶之下走了過来,开口问道:“何事让舅舅如此烦恼,外甥远远听见似乎是在找人,不知外甥是否听错。”
将领点了点头:“這事你莫掺和,好好养身体罢!”
司南听罢耸耸肩,虽說心中有所好奇,可既然南风舅舅都如此說了,自己不過问便是。虽出身于商贾人家,可因着生母的出身,司南对于官场上的一些事情還是有所了解,有些事情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去打听,否则知道的越多便死得越快。
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條命,司南可不想赶着去送死。
“說来舅舅也得回去了,這事情估计不会這么快就有结果,就不便再待于此,到时候這县令如果查到结果,你便使人通知于我,此事有關於镇国将军,不可宣扬,到时我应该会再来一趟。”南风将领一脸严肃地低语,可见此事的隐秘性有多重要。
司南蹙眉:“舅舅才来,会不会太匆忙了些?”
南风摇头:“身在其位,便是身不由己。来之前本听說你的身体大不好,可能……只是现在看来,你的身体似乎有所好转,這是一件大好事,估计你爹也终于能放下心了。虽說对你所說那黑妇有所好奇,也该登门拜访一下,只是舅舅身有要事不便過多露面,此事還是暂且搁下,待日后有机会再登门拜访以示,再重谢对方。”
司南想起顾盼儿那脾气,嘴角一抽:“舅舅其实不必在意,那黑妇是個怪人,想来不会在意這些。依外甥看,說不定不登门拜访的话,這黑妇還能好好說话,若然不小心打扰到那黑妇,恐怕咱们都沒有好果子吃。”
“哦?這是何意?”
“那黑妇天生神力,脾气不好亦躁,不耐烦时会揍人!”
“……這也是人之常情吧?”
“正常個啥?那黑妇心可是黑的,别說连我這病人都揍了。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個爹娘受欺负也不会吭上一声,除非有人惹到她,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
似乎医术這很厉害的黑妇人品有問題!南风将令如是想到,不過很快南风将令又体谅了,道:“這世间有本事的人脾气都会有些怪异,她既然能对外甥你施予救手,证明這個黑妇還是個善良之人,外甥能忍且忍罢,一切等身体好了再提。”
司南内心抗议,這分明就是金钱买卖,這黑妇哪裡善良了,明明就是個心黑的。
不過南风一脸严肃与不赞同,司南也只有打碎牙齿往自己肚子裡咽。
“明日一早我便回京,到时候你便收拾一下去那黑妇家罢,你這身体不能治到一半就半途而废。好好养着,到时候娶個媳妇,哪怕生個一男半女的也能让你娘在九泉之下安了心。”提起自己的孪生姐姐南雨,南风又是一阵唏嘘,叹時間過得太快,转眼就過了二十年。
司南沉默不语,打小就沒见過自個娘亲,感情上是十分复杂的。
之后二人不知都想起了什么,一度沉默了起来。
……
顾大湖跑遍了整個镇集也只找到那么一個带牛找活的,這牛是头公牛,看起来倒是挺精神挺有劲的,個头也不小。不過看過了顾盼儿家的那头大黑公牛,再看這头公牛,顾大湖也实在沒什么感觉,左右不過是找人干活罢了。
可是对方仗着自個家的是头大公牛,又是现在集上唯一一個還在接活的,愣是要十五文钱一亩地,要么就五十文一天工钱,否则這活就不乐意接了。
并且這干活還得管饭,早上一顿中午一顿,不能少了。
顾大湖思来想去也沒辙,只得让对方跟着自己回家,让老爷子拿主意去。
胡老三开始的时候并不乐意,可后来一想,觉得跟着這小伙子回家也沒啥,左右這牛自己是上了册的,一般沒人敢抢了去。自己又是将這牛从小牛养到大牛,别看這牛现在瞅着温顺,要是旁人碰一下還得发脾气踢人顶人啥的,就自個能随便碰。
“行,我這就跟你回去一趟,不過我可聲明,這价钱可不能少了,要不然這活我可不接,反正這正是农忙的时候,找帮工的可多了去了。”胡老三考虑好了以后也不坐那了,站起来以后把牛绳一解,示意顾大湖可以带路了。
顾大湖边走边算了算,按亩来算的话,這二十六亩田就是三百九十文,這要是按天算的话,忙活七天就是三百五十文钱。听着似乎按天算比较划算,可谁知道這胡老三是啥人,要是到时候花的時間多一些,比如多上一天,那就是四百文子,比起三百九十文来說可是要多上十文钱,這样就不划算了。
按顾大湖来說,不如就按亩算,這样也好算计。
只是這工钱真心不便宜,自個一個月的工钱都不够付的,這么算计起来顾大湖都觉得自己要是买头牛来养着,每年這個时候也能赚上一笔了。可惜這钱再怎么赚也只有不到一個月,要不然顾大湖就算是借钱也会去买头牛回来,哪裡用得着家裡凑银子去买。
一路上胡老三找话:“小子,你们家的田還挺多的啊,這会都還有二十六亩沒耕好,這還不得有個百八十亩的?”
顾大湖扯了扯嘴角,這哪裡是田多,家裡就這二十六亩,只是先前就干了半天的活,而且干得還不咋样,都得重新犁過耙過才能种上。可顾大湖也不好意思說這事,只扯着嘴角笑了笑,也不应胡老三的话。
胡老三心道,刚這小子還挺会說的,這会就不說话了。
不会是骗子嗎?胡老三心裡头有些发悚,当下就有些犹豫了。
不過看顾大湖走的路正是顾家村,而這顾家村胡老三也是知道的,犹豫了那么一会终究是沒扭头走人,而是加倍防备地跟在顾大湖身后,打算要是到时候出啥不好状况就让公牛顶死這小子。
“哎,你们听說了沒有,那顾傻子可是弄了头大黑牛回来。”
“听說了,那大黑牛据說是头公的,比村长家的那头母牛要大上四倍呢。”
“听說那大黑牛可凶悍了,见了谁都想用角去顶,危险得很呐!”
“這野牛說不定比野猪還凶,以后路過他们家可得小心了。”
“這顾大傻子也不知道是真疯還是假疯了,竟然去弄回来這么一头牛回来,你们說這野牛它能听使唤么?到时候白养活了不說,不定還得被那牛给伤着呢!”
“這個谁知道,人家有那個本事弄回来,不定就有那個本事去治呢?要我說這牛就算治不了,到时候杀了卖肉也能换不了银子呢!這牛可是沒有上册的,毕竟是头野牛,官府应该也管不着。”
“這倒也是,到时候真宰了,我可得去买点牛肉回去尝尝。”
……
胡老三刚牵着牛进村,就听到一妇人說宰牛的事,顿时這心裡头就是一突,這不会是进了土匪村吧?以前也不是沒有听說過顾家村,只是這顾家村有這山挡着,一般人很少进這裡面来,对這顾家村胡老三也是不甚了解,不免有些发悚。
而众人见胡老三牵着一头大公牛进村,立马就扭头看了過去。
“哎你们快看,這牛挺大的!”
“是挺大的,就是不知道比起顾大傻子家那头差多少。”
“我估计差多了,沒听到比村长那头要大四倍么?這头牛看起来是挺大的,不過我估计也就顾傻子家那头牛的三分那么大点,到时候比比就知道了。”
“咋比?宰了再比?不然谁敢靠近那大黑牛。”
……
又是宰牛,胡老三有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心道自己肯定是进土匪窝了。
“咋地出這老些汗,你先忍忍,就在前面呢,再走几步路就到了。”顾大湖见胡老三满头大汗,還以为胡老三累的,毕竟這天虽然不怎么冷了,可也是挺凉的,一般只要不使太大的劲都不会出汗。
胡老三心裡头正悚着呢,乍听顾大湖說话還吓了一跳,有些结巴道:“沒,沒事,咱挺好的!那啥……他们說的那大黑牛是咋回事?”胡老三心裡想着,就算真的是进了土匪窝,自個也已经进了村子,這时候想跑也是跑不了了,要真有不好的事情這小子也总该告诉他了吧。
顾大湖道:“他们說的那大黑牛是我侄女家的,那大黑牛比起你這头来還要大上三倍不止呢!只可惜那牛不能使,要不然也不会雇佣你這牛了。”
不能使?不会是已经宰了吧?!
這人呐,只要心裡头想着這事,不管对方說了啥都会不由自主地往這一方面去想,胡老三听了這一番话后更是哆嗦了起来,觉得自己肯定沒命回去了。
哗啦!
路過顾大河家的时候,一盆水泼在院子裡,顿时吓了胡老三一跳。
“你這是又咋地了?那是我三哥家,前不久才分了出来。”顾大湖看着這样的胡老三显然有些不满意,這個人不会身体有什么毛病吧?要真是這样到时候還咋干活?要耽搁了這田事,老爷子還不得操起锄头揍人呢!
泼水的人是张氏,见到外面路過的顾大湖二人,不免有些好奇:“四弟這是到镇上了?這牛不会是……”后面的话张氏沒說出来,毕竟那只是猜测,沒谱的事情张氏也不好意思說,不過她的意思顾大湖应该懂,就是想问這牛是不是老屋那边要买的。
可這话說半截的,却让胡老三這心又吊了起来,整個人怕得要死。
“家裡头的田不是還沒着落么?爹让咱到镇上看看這有沒有接活干的,正好遇上了這胡老三,就把他带回来了。這還得看看爹是啥意见,要是沒問題的话就雇上了。”顾大湖实话实說,不過现在看這胡老三倒是沒有先前的满意就是了。
张氏点了点头:“那赶紧回去吧,估计爹可能等急了。”
原来是雇人,還以为要买牛呢,张氏未免有些失望,因为這牛看起来不错。
顾大湖点头,带着胡老三继续往老屋那边走,丝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刚才那番话让胡老三微微松了口气,并且還偷偷地狠狠擦了把汗。
路過顾盼儿家,顾大湖也不知是来了兴致還是咋地,還跟胡老三介绍了一下:“這就是我那侄女家,我這侄女是我那三哥的大闺女,那大黑牛就是他们家的,就拴在院子裡头。這你可能不知道,那头大黑牛可是头野牛来着,可凶悍了!”
胡老三闻言這心又放下了许多,背后一阵凉意,觉得自己是虚惊一场了。
不由得朝這院裡头看了一眼,不過這一眼啥也沒有看到,便也沒有停下来,只是意外总发生在人预想不到的时候,正绕過這围墙继续往前走,裡头却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牛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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