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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6章

作者:追鹿
顾轻言回過神来,含糊地应了一声,弯腰将脚边的篮球捡了起来,递给楚山野。可楚山野接過球却沒放手,借着篮球的掩护轻轻挠了挠他的指节。顾轻言被他挠得有点痒,下意识地将手缩回去,可对方却生生抓着他的手指不放,似乎怕他跑了。

  付家墅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来打量去,沒看出個因为所以然来,试探道:“顾学长,他到底是……

  楚山野瞥了身边的人一眼,动了动唇,将原本准备說的话咽了回去。如果依照他的性子,在对方问的时候就会回答說自己正在追求顾轻言。

  可他不知道顾轻言是否喜歡听他這么說话,思索半晌后還是放弃了,等顾轻言自己說。他站的這個位置很好,一低头就能看见顾轻言因为窘迫而泛红的脖颈和耳垂。

  楚山野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脸上换了一副笑意盈盈的表情看向付家墅,就好像刚刚那個散发敌意的人不是他了一样。

  顾轻言的指尖被人拽着,心脏在胸口裡“砰砰”乱跳,半晌后似乎认命地轻叹一声:“他就是我刚才說在追我的人。”

  付家墅愣了下,再看向楚山野时触到了对方眸中戏谑的笑,瞬间明白了刚才的敌意从何而来。

  “這样嗎?”他挤出一個有些勉强的笑,“那是我打扰了,抱歉学长。”

  他說着抬头看向顾轻言,又郑重其事道:“但是学长你要相信,我是真的很喜歡你。”顾轻言還未来得及开口,人就转身匆匆走了。

  “哥,你怎么看上去好像有点……”

  一直揪着他指尖的人终于开口了,话裡话外透着一股酸味:“有点舍不得他?”

  “我沒有。”

  他终于舍得放开捏着顾轻言指尖的手,顾轻言转头看向他:倒是你怎么会在我們学校?“你忘了上次我說的嗎?”

  楚山野将手中的篮球在地上拍了拍:我說我們很快就会见面的。

  他抬手指向不远处的篮球场:“俱乐部和你们学校打過招呼了,每周一三五下午来這儿上篮球课,他们正在那边□□球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過去跟他们打個招呼

  现在电竞行业逐渐规范,不仅解說和选手要考取证件,而且更关注這群網瘾少年的健康。比如之前NGU每两個月要给他们

  坐体检,而体检结果会直接交到战队经理手上,按照医生的建议控制饮食和

  适当增加一些运动。

  NGU就杜兴贤一個需要控制体重的,但其他人也不能久坐,所以俱乐部直接联系了离得最近的X大进行合作,付费让X大的体育老师每周带他们做点运动增强一□口质。

  顾轻言和楚山野回到篮球场时,恰巧赶上了他们的“课间休息”。

  杜兴贤一身短袖的运动T恤湿透了大半,這会儿正瘫在场边和死狗一样呼哧呼哧喘着气。其他人虽然也出了很多汗,但是沒有一個像杜兴贤反应這么大的。楚山野走到他身边,毫不客气地给他来了一脚:“劳驾,腾個地儿。”杜兴贤废了好大力气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态度啊?”“什么什么态度,”楚山野說,“言言来了,你让他坐哪?”

  “我靠,真给你碰上学霸了?”

  杜兴贤一见有八卦可听,立刻头不晕了眼不花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学霸学霸,好久不见啊。

  顾轻言和他打了個招呼,在楚山野身边坐下。楚山野顺手拿起了一瓶运动饮料,拧开瓶盖就灌了两口,仰起头时露出了好看又带着点野性的颈部线條。

  顾轻言眨了下眼,收回思绪看向杜兴贤,挑了個话题:“小杜,你们這么训练累不累啊?”

  “我靠,累啊,当然累,累死我了!”

  杜兴贤一听有人关心自己,立刻上纲上线:“学霸我和你說,我這休赛期一天天比打比赛的时候還累

  “早上七点半起床,先围着小区外面那條生态走廊跑两圈再回来吃饭,吃完饭练补兵,练完补兵练马核,练完马核中午吃饭。下午看比赛,从春季赛第一场开始看,和我們有关沒关的都得看,看完得写800字观后感,至少要复盘出本局任意一方的运营错误三條。

  看得出他似乎真的被俱乐部虐惨了,和顾轻言吐起苦水来一点都不磕巴:“這還沒完,晚上夜宵不给点,烟不给抽,每周队长检查两次队员的社交软件有沒有聊不该聊的人,晚上十点半是门禁時間,谁沒按时回来這一晚上就别回来了。知道的是我在俱乐部暑期集训,不知道的還以为我他妈今年高三拼搏百天要上北大

  顾轻言沒忍住笑了。

  不是他沒有同

  情心,而是杜兴贤說這些话的时候哭丧着脸实在太好笑了。

  “那還不是有人不老实联盟严查,”楚山野“啧”了一声,“前两天刚抓着的那個你忘了嗎?都有前车之鉴了還不小心点

  顾轻言有些好奇:“抓着什么了?”

  “有個选手聊骚,”楚山野言简意赅道,“同时聊了三個,夏休期不回家,把其中一個给喊来宿

  舍了。要是正常谈恋爱也就算了,但他们這种关系就……你知道的。

  楚山野似乎并不想多說這些事,言词很简单,大概就是一個脚踏多條船然后被聊天对象发现曝光到網上的事。

  “诶学霸你不看热搜啊?”杜兴贤說,“前天闹得沸沸扬扬的,爆料人原本說他们队裡還有一個聊骚的,但是好像对方俱乐部给钱了,所以后面這個沒被曝出来,大家都挺好奇的,猜了两天也沒猜出来。

  楚山野挑眉,补充道:“而且那個队伍也是X市本地的。”

  顾轻言蹙眉:怎么有人做這样的事啊

  他本来以为楚皓有对象還和别人聊骚已经是件丢人的事了,却沒想到原来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的职业选手私底下也做這种事。

  “很多啦,只是你不知道,”杜兴贤耸了耸肩,掰着手指给他数,“嫖的,赌的,劈腿的,聊骚的,其实我們都知道,有几個脑子不好用的還总在群裡炫耀,我們平时都不跟他们玩的,有一次那個谁来着,来X市比赛還问過我們,队长你记得不

  楚山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就你话多,”他冷声說,休得差不多了吧?差不多了滚去锻炼。杜兴贤骂骂咧咧地被他赶走了,他衣袖忽然被人拽了下,转头就看见顾轻言严肃的脸色。

  “你沒和他们学坏吧?”顾轻言问,你和我說实话。

  楚山野知道他說的“学坏”指什么,叹了口气:沒有,怎么可能和他们学坏?我們俱乐部小孩都乖着呢。

  或许刚开始大家都是只喜歡打游戏的網瘾少年,但是只要一涉及“金钱”或者“权利”,那些本属于名利场的脏东西也会一起跟過来。但NGU的老板是個很理想主义的人,俱乐部几個分部的环境也不错,再加上经

  理和他管得严,倒像是一座象牙塔一样将這些涉世未深的小孩保护了起来。

  “之前沒出事的时候也有门禁,也不许不上报就私自出门,”楚山野一條條给顾轻言数着,“不会学坏的,你放心。”

  顾轻言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半晌后叹了口气,语气中仍满是担心:“我就是怕……毕竟之前我們对你的关心也不够,万一你要是真的走上什么歪路,我……

  楚山野忽然“噗”地笑了:“哥,你怎么這么逗啊?我走不走上歪路跟你又沒有关系,我這辈子走過的路一定是我自己想走的,和任何人都沒有关系。

  他看着顾轻言眼中的担忧只增不减,无奈地伸出手:“這样,我和你拉钩好不好?”

  小时候楚山野犯错惹顾轻言不高兴了就喜歡用拉钩来哄他,好像只要拉钩了就会永远遵守承诺。

  顾轻言伸手和他的小拇指勾了勾,又不放心地嘱咐道:“你一定不能做那些事,知道嗎?你好不容易才打出名堂的,别给自己的前途都堵上了。

  知道了,言言。

  楚山野忽然又用那种不着调的语气喊他“言言”,听得他耳根一热。对方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将小拇指抽走,顺势摸了把他的头发。

  哥,你在這儿等我們一会儿,晚上俱乐部聚餐,一起去吃個饭。

  楚山野抓起一边放着的毛巾向篮球场中央跑去,還不忘转身向顾轻言挥了挥手,送了他一個轻佻的飞吻。

  刚才他掌心的温度還残留在顾轻言发尖,让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可手伸到一半时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旋即有些自己和自己生气似的将手垂下。

  “队长,一会儿還3v3?”童然說,上次沒打過痛,這次咱俩再来過過招?楚山野瞥了一眼场边坐着的人:“嗯,来吧。”

  其实他们也不是除了打游戏外就一无是处。童然虽然個子比别人矮,但也是当时篮球队的骨干之一,现在属于宝刀未老的选手。

  而楚山野高中也练過篮球,单纯是因为帅。

  那会儿他们学校体育课高一学篮球高二学排球,顾轻言不喜歡排球,觉得颠球颠得小臂生疼,晚上三個人一起放学回家时曾提過一句喜歡看人打篮球。楚山野原本对這种猴子抢香

  蕉一样的运动不感兴趣,可一听顾轻言說的话后顿时来了劲,当晚就开电脑搜索篮球基础教程,体育课更是一节也不落,甚至破天荒地成为了那段時間体育老师的表扬对象。

  可他不想要体育老师表扬,他只想要顾轻言的表扬。

  后来机会终于被楚山野等来了。

  高一年级组要举行篮球比赛,他们班体委给他报了名。那天晚上他特意带着作业本去敲了隔壁家的房门,表面上說是要问問題,实则旁敲侧击让顾轻言去看比赛。

  顾轻言那個时候确实答应他自己会去,可临到比赛当天他却沒在现场找到顾轻言。他那天虽然失落,但依旧好好地打完了比赛。等他给顾轻言打电话时,却是楚皓接的电话。

  “你问言言?”

  他哥笑了下,似乎觉得他在问什么可笑的問題:“我有点不舒服,临放学的时候差点倒在地上,他送我来医务室了。怎么?言言沒和你說嗎

  队长!球给我啊

  盛夏燥热的蝉鸣声和队友的呐喊声倏地传来,将那個有些阴冷的秋夜回忆驱散。楚山野又悄悄看了一眼场边坐着的人,這才将手中的球传向自己的队友。

  童然上周和他打球的时候,两人水平還差不多是個平手。可這会儿刚你来我往過了沒几招,他却忽然觉得楚山野好像打了肾上腺素似的,攻势越来越猛,让他有点招架不住,最后终于沒防住楚山野的三分球。

  顾轻言看着场中的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楚山野的动作。

  在他眼中,对方的动作好像被分解成了慢动作似的,一顿一帧地在他眼前播放,让他有足够的時間欣赏那充满力量感的身体。

  楚山野高高跳起,身体在半空中微微弯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将球精准地投进了篮筐裡。

  “我靠,你今天怎么了?”

  童然這会儿也累得和狗一样,靠着篮球架喘气:“你上次也沒這么猛啊?”

  楚山野踩在地上后又向前踉跄了几步,闻言抬头笑了下:“是你们训练得還不够。”训练得還不够

  他這边說着话,那边顾轻言纠结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将他刚才喝了一半的水和毛巾一同给他拿去了。

  接到水时,楚山野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看上去特别开心。

  “哎,你们都不喝水嗎?”他对着几個队友晃了晃手裡的水杯,“运动完得喝水,不然容易脱水中暑的。”

  全队就杜兴贤一個沒有心眼的人,還以为他是真的在关心大家喝不喝水,傻了吧唧地接茬:“這样嗎?那我缓缓再去拿水喝,我太累了站都站不起来。”

  童然在背后给了他一脚:“你以为他是让你喝水?”啊?难道不是嗎

  杜兴贤一脑袋问号地抬头,就看见自己這個平时面对镜头都沒什么表情的队长這会儿笑得特别灿烂,拽着顾轻言不知道正在說什么。

  “人家炫耀人家有人送水呢。”

  童然骂骂咧咧地把篮球一丢,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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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大的篮球场和体育馆裡为学生们统一提供运动后淋浴的地方,每個人在入口处领手牌,如果运气好的话能抢到一人一间的独立更衣室和浴室。

  今天程凯沒跟着来,谈下個月训练教程的任务就落在了楚山野身上。

  楚山野瞄了一眼和饿死鬼抢饭一样往淋浴间跑的几個人,喊住顾轻言:“哥,你帮我去占個地方,我這儿有点事,一会儿就到。

  顾轻言“嗯”了一声,顺手帮他把水杯也拿走了。

  现在正好是下午三四点钟,沒到晚上运动和训练的高峰期,小隔间還剩了不少位置。顾轻言在门口领了手牌后钻进其中一個隔间,顺手给楚山野发了條消息:“在605。”

  对方沒回复他,可沒過一会儿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

  顾轻言刚把隔间的门打开,一個炽热的拥抱便将他紧紧地包裹住了。

  楚山野你干什么?”顾轻言想到旁边還有NGU的人在,声音瞬间小了几分,“你松手。楚山野将下巴抵着他的肩,有些满足地喟叹一声:“不松,让我抱抱。”

  他肖想這個拥抱许久了,从五年前察觉到自己喜歡顾轻言开始便图谋已久,但一直沒有那個胆量,怕吓着顾轻言,又怕两個人真的疏远了,顾忌這個顾忌那個,到最后喜歡的人成了别

  人的爱人。

  现在他把事都說开了,和顾轻言讨這一個拥抱也不過分。

  顾轻言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很烫,烫得要命,像是三伏天的太阳。

  “太热了,楚山野。”

  他伸手推了推楚山野的胳膊,却无济于事:“你别在這儿抱我。”“唔,不在這儿抱那在哪抱呀?”楚山野问道,去外面抱可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

  顾轻言被他這沒皮沒脸的回答闹得咬牙切齿:“你這是怎么了?”

  “之前我问你可不可以追你,你還沒给我答案呢,”楚山野似乎终于抱够了,這才慢慢松开箍着他腰的手,怎么样?今天想好了嗎

  当时虽然顾轻言說尽快告诉他自己的答案,可還是拖到了现在。

  這也在楚山野的意料之内。

  对他来說,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再等個十天半月的時間根本不算太长。

  顾轻言咬着唇,半晌轻声道:“我…..我再想想。”

  “那沒被同意追你之前,我可以再抱你一下嗎?”楚山野眸中满是笑意,“就再抱一下,好不好

  他說這话的时候手還沒完全放开,一米八几的大個子委委屈屈地缩在狭小的更衣室裡,看上去有点可怜。

  顾轻言看着他像小狗一样讨好自己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楚山野又抬手接住了他,只是這次不像刚开始那样用力,动作却轻轻的,像是搂着件害怕弄坏的宝贝。

  他垂眸看向顾轻言的手腕,忽然开口:“哥,我的签名呢?”

  原本应该签着他名字的地方水性笔的痕迹消失了,就好像他留下的标记也消失了一样。“当然是被蹭掉了,”顾轻言沒好气道,“你也不想想這都多少天了,還可能留着嗎?”“這样啊。”

  楚山野說着,伸手从自己的背包裡摸出来一支水性笔,满眼都是期待:“那我們再签一個吧!”

  顾轻言怔了下,随即哭笑不得:楚山野,你有病啊?這個名是非签不可嗎

  嗯,非签不可。

  楚山野說着换了個抱着他的姿势,将人背对着自己靠在怀裡

  ,轻轻扣着他的手腕:這次签個什么呀

  顾轻言脸上又开始发烫,故作镇定道:“你随便。”

  “就签個名字吧,好不好?”楚山野捏了捏他的腕骨,满意地听见对方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字不好看,等我练练再签别的。”

  字不好看

  顾轻言萼地想起了那本還躺在自己包裡的日记本:楚山野,你高中的时候写過日记嗎

  楚山野正专心致志地在他手腕上签字,闻言挑眉:日记?沒写過,干什么问這個

  沒事。

  顾轻言摇了摇头,心中觉得奇怪。

  日记不是楚皓的,也不是楚山野的,那会是谁的?难道是楚皓拿了他舍友的日记本

  他正胡思乱想着,那边楚山野结束了他在顾轻言手腕上的创作,颇为满意地低了低头,凑近欣赏道:“比上次的好看多了。”

  顾轻言倒是看不出哪個好看,正要从楚山野的怀中出来,却见对方将手往他面前一伸,撒娇道:“上次說好的,我也要。”

  他手腕上挂着根粉色的小皮筋,一看就知道是上次在民宿时,顾轻言随手抓来给他扎头发的那根。

  “你怎么什么东西都留着啊?”顾轻言說,“该丢就丢啊。”

  “不丢。”

  楚山野眸色黯了几分,微微紧了紧搂着怀中人的手:“你给的东西我不丢。”

  顾轻言拿他沒办法,只能用那支水性笔在他手腕上比划了几下,为难道:“你要我怎么签?”“随便,你怎么开心就怎么签。”

  楚山野說话时,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侧,烧得他晕头转向的,掌着笔的手也有些不稳。恍惚间,顾轻言觉得有些离谱——

  他居然真的会陪楚山野這么闹

  “你别贴着我,我笔拿不稳了,”顾轻言的呼吸有些急促,我,唔……楚山野居然直接贴着他,在他的脸颊上像小狗一样轻轻蹭了下。

  “哥,你心跳得好快,我都听见了。”

  楚山野的喉结轻轻动了下,声音有些低哑:“你为什么心跳得這么快?你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歡……

  /他话還沒說完,更衣室的门在外面被人敲了敲。

  “队长,你還在裡面呢?”杜兴贤问,你在和谁說话呢?楚山野眯起眼,低声骂了句操。

  顾轻言听见他這字正腔圆的国骂,心情颇佳地笑得弯了弯眼睛,忽然拽過楚山野的手,在他手腕上留下了一個字迹秀气的签名,工工整整的。

  楚山野在那一瞬间就懂了什么叫“见字如晤”。

  顾轻言将笔塞进他手裡,瞥了一眼他手腕上自己那個签名,轻咳了一声,指指更衣间外面。他心领神会,开口道:在和我哥說话,我刚才手腕蹭破了,他给我擦個药。

  哦,那你快点啊。

  杜兴贤不疑有他:“我們在外面等你。”

  他說着就走了,脚步声逐渐远去,顾轻言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那我也走了。”

  楚山野忽然拽了下他的衣袖:“等下。”

  顾轻言以为他還要干什么,正蹙眉想說他别蹬鼻子上脸,却见对方在自己的指尖轻吻了下,继而轻轻贴在了他的侧脸上。

  “沒事,我不急,”楚山野轻声說,你什么时候给我答案都可以,我一直等在這裡。

  NGU的团建地点选在离X大有点距离的一家火锅店裡。

  這家火锅店是之前惯常爱吃夜宵的杜兴贤发现的,所以他一直极力推薦大家跟着他一起去尝一尝。其他人听他那套话术都听倦了,只有顾轻言一個新人還会老老实实地听他讲這些东西。

  “哎,学霸,你脸怎么這么红啊?”杜兴贤讲到一半忽然问道,“是不是大热了?”

  這会儿他们正坐在火锅店的一楼等待叫号,人多加上冷气开得不是很足,确实容易觉得闷热。

  顾轻言指尖正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腕,闻言有些惊慌地避开他的目光,顺势道:“嗯,是有点热。

  沒事,一会儿上去就好了。

  杜兴贤又开始吹他的火锅:“我和你說,這家的辣锅特别正宗,只要你一尝,哎呦呦那個味道谁也忘不掉啊

  顾轻言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若无其事地落在

  不远处楚山野的身上。

  楚山野似乎正在打电话,可不知和谁打的,脸色和语气都有些正经和严肃,应该是跟俱乐部或者比赛有关。

  当年那個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弟弟好像突然就长大了,变得可信可靠,也变得越来越

  沒脸沒皮。

  顾轻言不敢想刚刚在更衣室裡发生的事,一想脸上又要开始发烫。

  他正要打起精神听杜兴贤在說這家火锅的哪道菜好吃时,身边人碎碎念的声音忽然停了。

  嗨,這不是NGU的兄弟们嗎

  一道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顾轻言循声望去,看见了一队穿着统一队服的人站在不远处和他们打招呼。

  杜兴贤也在看着他们,只是目光中的警惕和敌意更多些。

  “啊,对,我們也在,”童然连忙出来打圆场,你說這不是巧了嗎?大家都选在一家店团建,還是我們来得晚了,不然怎么說也得联络联络感情。

  “联络感情就不必了,下個赛季打我們手下留情就好。”那個最开始說话的人爽朗地笑了笑:“行,我們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先走了。”

  可除了他以外,其他跟在后面的人却一句话也沒說。

  直到他们推门离开,杜兴贤才满是不屑地“喊”了一声:“一群傻逼。”

  “怎么了?”顾轻言问,你们有過节

  杜兴贤面上带着冷笑,第一次在顾轻言面前展露出“厌恶”的情绪:“他们队有三個人都是从NGU走的,是对面打包买的,這样便直些。NGU从来不苛刻任何一個选手,但是他们出去之后开始找水军,或者自己在赛后采访疯狂dissNGU,說俱乐部克扣他们奖金,为了捧明星选手一直让他们看饮水机坐冷板凳,這他妈都是扯淡好不好?要是自己真的打得牛逼谁也按不住你对吧?俱乐部也是要看成绩的啊,而且……

  他說话說到一半忽地顿住了。

  顾轻言抬眸,发现居然還有两個穿着一样队服的人正从二楼下来,应该是刚刚有事耽搁了,所以走在了后面。

  其中一個人长了一张娃娃脸,无意间向他们這边瞥了一眼,继而眼前一亮。

  “你好啊,小杜,好久不见

  ,”他快步走来和杜兴贤打了個招呼,继而目光转向了坐在杜兴贤身边的顾轻言,“這是你们的新队员嗎?”

  杜兴贤虽然对他有些爱答不理,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不是新队员,是来一起吃饭的朋友。

  “哦,朋友啊。”

  娃娃脸对顾轻言伸出一只手,笑得特别有亲和力:“你好,我是HG的宣兴安,打的是打野位,如果你也想玩的话可以和我加個好友,我带你飞呀。

  顾轻言愣了。

  這個人是干陪玩的嗎?不然为什么忽然說要加好友带飞的事?他還沒来得及回答,宣兴安肩上忽然多了只骨节分明的手。“他要是想玩可以找我,”楚山野冷冷的声音响起,“你還有事嗎?沒事让让。”

  宣兴安回头,对他笑了下:“野哥好。”

  楚山野沒理他的示好,径直在顾轻言身边坐了下来。

  宣兴安被他打搅了也不生气,对顾轻言轻轻眨了下眼:“如果你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小杜有我的联系方式哦。

  他說完就和队友离开了火锅店,等人在门口消失后,楚山野才冷哼了一声。

  怎女对人定那有M2顾好言巡管至不好丰而的而乙的占四“不是因为关系不好。”

  楚山野垂眸,轻轻撩开顾轻言的衣袖,让那個落在手腕上的黑色签名露了出来:“我在追你诶,

  這点醋都不让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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