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但也就是几天而已。
他开始忙着准备英语竞赛,每天都在浏览考点单词和他自己写的作文模板,根本沒空想别的事。
直到楚皓找上门来,他才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刚拉黑了一個男朋友。
而且這個男朋友保不准要变成前男友了。
温桥和他的课表不一样,他周五上午满课,但温桥的课都在下午。顾轻言给温桥发了個消息让对方帮忙带份饭回去,可等他推开门时,却发现楚皓正坐在宿舍裡。
“你舍友說他们忽然要开会,不能给你带饭了,”楚皓笑着看向他,将放在桌上的饭盒从塑料袋裡取出来放在桌上,殷勤地招呼道,“我在食堂门口看见他,让他去开会,我负责把你的饭带到。”
顾轻言将书包放下,冷声道:“我不吃。”
“怎么能不吃饭呢?你不吃饭又胃疼。”
楚皓像是沒看出来他面上的冷意,依旧温温柔柔地看着他:“听话,把饭吃了吧。”
顾轻言看着面前桌上摆着的食物,微微蹙眉。
這间蒸包店他早就不太爱吃了,他记得自己曾和楚皓說過,可对方显然沒把他說的话当回事。
“言言,你不要生气了,你之前不是這样的。”
楚皓见怎么叫人都沒有反应,原本温柔的脸色微冷:“你为什么最近越来越矫情了?”
“我矫情?”顾轻言索性抱着胳膊靠在桌边,声音平静,“我怎么矫情了?”
“不就是打個游戏的事嗎?你在计较什么?”
楚皓看向他,眼中满是心痛和不解:“之前我也不是沒和别人打過游戏,你怎么偏偏就這次揪着我不放了呢?”
“我揪着你不放?”
顾轻言要被他气笑了:“那你說說,和我道過晚安后又出现在游戏裡的是谁?”
“那不是一直有說么,现代年轻人所谓的‘社交晚安’。”
楚皓笑了笑,一副很有理的样子:“我只是和你說晚安,代表我不想再在這個软件上继续社交了,我想去玩游戏,有错嗎?”
有错嗎?
楚皓能這么理所当然,是顾轻言沒想到的,就好像错的不是对方,而是他一样。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去睡觉了,還用小号打游戏?”顾轻言反问他,“就這么怕我知道嗎?是怕我知道打游戏,還是怕我知道你和谁打游戏?”
楚皓這会儿的脸色才变了。
他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像一只乞食的金鱼:“不是,我和谁打游戏了?你在說什么?”
装傻。
顾轻言冷冷道:“秦云。”
“秦云怎么了?”楚皓的情绪有点激动,“我和秦云只是普通朋友,他是我学弟,你怎么总是瞎想呢?”
“我瞎想?”
顾轻言觉得有些可笑:“我瞎沒瞎想你最清楚。”
“我不清楚,言言,”楚皓好像忽然恢复了理智,脸上满是委屈和不解,“我們之前明明好好的,你也从来不会因为這种事和我发脾气,你這是怎么了?”
“我觉得你变了。”
楚皓叹了口气,声音也放缓了下来:“我知道你最近在准备比赛,你很忙,我理解你情绪不稳定,但你也需要试着理解一下我,对嗎?”
“我需要人的陪伴,我也需要别人陪我一起玩。你看我們每天都在聊什么?早上早安,晚上晚安,就好像我們只是打卡的机器而已,一点恋爱相关的事情都沒有,我有时候都怀疑自己到底谈沒谈恋爱。”
顾轻言看着他的脸,原本很坚定的想法多了一丝动摇。
其实楚皓說的這点沒错,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沒有好好聊過天了。
他不记得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好像和楚皓真的沒有什么分享的欲望了。
其实之前顾轻言也会每天拍天空、遇见的风景和吃到的食物给楚皓,但换来的却是楚皓一句又一句透着不耐的敷衍。他的分享得不到回复,渐渐也不再分享了。
真的是因为他而开始的嗎?
楚皓似乎看见了顾轻言面上的犹豫和动摇,言辞愈发恳切起来:“言言,我不想我們這样吵架,我們谈了马上五年了,人這辈子又有几個五年呢?你非要因为一個不相干的人就和我闹成這样嗎?”
“我真的不喜歡别人无缘无故地怀疑我,我和秦云只是好朋友,好兄弟,和我的那几個舍友都一样,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你如果不信的话去问问别人,问温桥,问楚山野,他们是不是都和自己的朋友改過一对的id,绑定過什么关系?”
不一样的。
直觉告诉顾轻言,秦云对于楚皓来說是不一样的。
但顾轻言却說不出,他沒有实锤楚皓真的和秦云发展出了不同于同学的感情。
“我相信我的直觉,你就是怕我知道你和秦云一起打游戏,”顾轻言的声音很冷,“你撒谎是事实,你狡辩不了。”
“言言,能不能請你多信任我一点?”楚皓看着他,那张让他觉得面目可憎的脸上满是难過。
顾轻言并不擅长吵架,甚至在還沒开始吵架的时候,他藏在眼镜后的眸子已经蓄满了水雾,但這事对他来說太大了,他前二十年人生顺风顺水,却沒想到初恋谈了個垃圾。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如果你因为我和秦云玩游戏所以生气,那好,我把游戏都卸载了好不好?”
楚皓說着拿出手机,点开“游戏”那個分類给顾轻言看:“你看,這都是我玩的游戏,联盟的手游,吃鸡,還有王者,就這么几個。有游戏我肯定也会在游戏裡认识新的人,如果你真的很介意這一点,我可以为了你删掉所有游戏,我不玩了,好嗎?”
顾轻言原本很难過,但现在被他闹得有点想笑。
這和删游戏有什么关系呀?
說的不是他骗了自己,背着自己跟秦云双排嗎?怎么又上升到卸载游戏了?
“好不好,言言?”楚皓依旧定定地看着他,举着手机,“只要你点头,我就把游戏都卸了,往后我們也不用再因为游戏吵架了。”
“谁不让你玩游戏了?别曲解别人的意思好嗎?”顾轻言被气笑了,“你要是觉得自己沒错你急着卸游戏干什么?還‘只要我点头你就把游戏卸了’?别自我感动了楚皓,你到底心裡在想什么你自己有数。”
楚皓被他說得哑口无言。
他本来就心虚,刚刚也只是條件反射地嘴硬,却沒想到之前一直很听自己话的顾轻言有点不吃這一套了。
“如果你坚持自己是对的,那我們也不用聊了。”
顾轻言瞥了他一眼,眸中满是厌恶:“你走吧。”
楚皓点点头:“行,那我們彼此冷静冷静吧,但你仔细想想,你真的一点错都沒有嗎?”
顾轻言又被他带得有些疑惑。
這真的真的,只是自己太敏感了嗎?
是不是朋友之间挂個闺蜜标,改個登对的名字是正常的,但因为他太多疑太敏感,所以才小题大做了呢?
楚皓看见顾轻言因为自己的话陷入混乱的沉思,心放下了大半,不紧不慢地丢出最后一张牌:“而且如果我們真闹大了,闹得我妈妈知道了怎么办?她很喜歡你,别让我和她失望,好嗎?”
顾轻言的脸色有些苍白。
“言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楚皓最后轻飘飘地给他丢下這最后一句话,起身向宿舍外走去,“把我从黑名单裡放出来,听话。”
宿舍的门撞在门框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顾轻言有些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和他吵架后的情绪消耗特别大。
楚皓的话术太厉害了,让他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
這都是他爸妈沒有教给過他的东西,和他从小到大受過的教育也不相符。
被顾轻言遗忘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能直起身将手机拿在手上。
“嫂子,我哥去找你了嗎?”楚山野的声音在那边响起,“他昨晚找我,說你把他拉黑了,怎么回事?”
顾轻言刚想摇头,却意识到楚山野好像看不见他的动作,只能开口道:“我发现他”
他忽地止住了话头。
在楚山野的心中,楚皓应该是個挺完美的哥哥,而他和楚皓的感情也一直很稳定,這件事或许不应该让楚山野知道。
“沒什么,就是他和我說了晚安,又跑去打游戏,我有点不高兴。”
对方静默了半晌,再开口时声音有些低沉:“顾轻言,你好像很伤心。”
“我沒有,就是鼻子有点不通,”顾轻言否认,“你不用担心,我們现在已经”
和好了。
很简单的三個字,顾轻言却怎么也說不出来。
和好了嗎?真的和好了嗎?
楚皓让他不计较秦云的事,他怎么可能一点不计较?他是脾气好,他又不是傻。
“我昨天是不是說了,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找我,”楚山野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在循循善诱,“你现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想不明白?”
宿舍裡很安静,只能听见不远处操场上学生叫嚷打球的声音。
顾轻言刚刚在楚皓面前一直紧绷着,直到這一刻,无处宣泄的情绪才顷刻决堤。
“他和别人在游戏裡绑了闺蜜关系,改了很明显就是一对的名字。我昨晚发现了,拿着截图去质问他,但他說是我太敏感了,”顾轻言轻声說,“我觉得我沒错,但是他坚持說我也有错。楚山野,你觉得呢?真的是我错了嗎?”
楚山野好像深深地叹了口气,轻声說:“顾轻言,你知道楚皓是我哥。”
他說這话时声音很严肃,也沒像平时那样带着痞气地喊“嫂子”。
顾轻言的心蓦地沉下了半分。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說他什么都沒做错,就算那個人不知道我哥的取向,我哥自己也是清楚的,”楚山野說,“他這样的做法,真的很沒有边界感。”
“顾轻言,你沒有错。”
似乎知道顾轻言在怀疑自己,楚山野耐心地,一遍遍地重复着這句话:“你沒有任何错误,你的质疑和愤怒是对的,你不要自责,不需要反省。”
“错的是他,沒有边界感的是他,你是第一次谈恋爱,你說不過他是正常的。”
“如果如果我对這段感情沒有希望了,觉得累了,我想和楚皓分”
顾轻言的语气重多了几分踟蹰。
可楚山野似乎意识到了他要說什么,声音依旧低沉而温柔:“沒关系,无论你决定做什么,我都站在你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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