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分别
窦宗明的三個條件,其他两個條件算主观,克服一下也就過了,第三個條件却是实打实的杵在那裡,干不過就完蛋。
起先因为郝萌的实力给大家造成一种错觉,他好像十分牛逼轻松就能第一,也沒人把常规赛放在心上。现在他這么一提醒,想到常规赛是团体赛,這就很犀利了。
就算郝萌一個人实力够了,其他人跟不上也不行。是看小组分,也不是看個人分。三张王牌在新秀赛上连第三轮都沒进,更别說常规赛是针对职业圈的比赛,难度只会更高。
从某种方面来說,能达到职业赛高度的,也就是郝萌和窦豆两人。就算是這两個人,都還不是走职业圈那种规矩的路子,中途会不会有什么变故,還很难說。
大家一同陷入了深沉的忧郁。
燕阳小声道:“早說了去其他赛队,来這种赛队连個帮手都沒有……”
窦豆有点手足无措,可能是因为愧疚,只好不停的给大家添茶。
大家坐在窦宗明家的客厅裡思索怎样把百分之十一点三七五多提升一点,想了一下午都沒個头绪,燕泽出去的时候,应娆正在阳台上拿着小镜子补口红。
她看到燕泽也出来,就道:“這次你操碎了心,常规赛怎么打也要麻烦你了。”顿了顿,又道:“不過你好像对郝萌的事很上心啊,這么帮他?”
“沒有吧。”燕泽走到阳台边,窦宗明养了很多植物,栀子花开开落落,走近了香味溢的到处都是。他从兜裡摸出一包烟,想打开,想了想,又重新放进去,随口道:“给他安排夕阳红這种垫底赛队,不算帮。”
“少来,”应娆仔细的补完最后一块颜色,收起口红放回包裡,道:“你不让他加入红鹰,是觉得他在闫昆英手下可惜了吧。反正你是看不上這些职业赛队,不過呢,”她說:“郝萌要是真出现在红鹰那些队裡,总觉得也很违和。真是很奇怪啊。”她转過身,看着燕泽道:“他是你远房亲戚?”
燕泽笑了笑:“算是帮一個认识的人的忙吧,顺手人情。”
“我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重新過来趟這淌浑水,当初退役……”
“学姐,”燕泽打断应娆,笑道:“過去的事情不用提了吧。”
“好吧。”应娆耸耸肩,“我們這回算是借了郝萌的光,你亲自下场,回头還得谢谢郝萌。”
“谢我什么?”正說着,郝萌也从客厅走出来,他问:“你们在聊我?”
“嗯,”应娆道:“想好怎么提升百分之十一点三七五了嗎?”
郝萌:“……沒有。”
“你自己考虑好。”燕泽开口道:“如果想放弃,现在也来得及,合同還沒签。如果签好合同以后,常规赛结束,不管什么结果,如果窦宗明不改主意,赛队還是解散,你還是要重新找赛队,而且会得罪闫昆英。”
“之前可是你建议我去夕阳红的。”郝萌强调。
燕泽:“我不会负责你的人生。”
“我的人生需要你负责?”郝萌道:“怎么可能?”
应娆道:“這不是谁负责谁人生的事,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负责怎么进常规赛第一轮不被筛掉?”
郝萌沉吟了一下,道:“既然這样,必须拿出我的杀手锏了。”
应娆和燕泽都看向他。
“我們准备一场魔鬼训练吧!”他道。
……
三张王牌加一個窦豆是如今赛队的四個核心人物,当然這也是因为沒有别的人选了。不過最重要的是四個人的水平现在還处于一個一言难尽的地步,而郝萌其实也是第一次参加团体赛。
他本来打算在常规赛开始之前,对四個人安排一场魔鬼式疯狂训练,看看能不能把百分之十一点三七五提升一点,不過還沒来得及开始,郑太就要回去了。
郑宏义打来电话,暑假就要结束,郑太马上要开学,让斯文带郑太回去。方大海和斯文陪着郑太赶了整整一天作业,总算把他的暑假生活写完了。
郑宏义似乎還很希望郝萌跟着一起回去,不過他也知道了新秀赛发生的事,知道郝萌一旦进入职业圈就不可能再回郑氏茶苑给郑太当私教了,虽然不乐意,也沒勉强。
“我們要不要给郑太小朋友办個欢送会?”方大海问郝萌,郝萌正坐在桌前,构思两個月的疯狂魔鬼计划,闻言就道:“怎么办?给他买块蛋糕插個蜡烛?做個长寿面?”
“你這也太老土了,”方大海道:“那必须至少得开個派对。”
“至于嗎?”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方大海說:“你也当了他這么久老师,虽然沒教他什么东西,但這就跟儿子离家一样,還是要象征性的送一送。”
郝萌:“……這我不太懂。”
“包在海哥身上!”方大海道:“谁叫咱们是穿一條裤衩的兄弟?我帮你!”
方大海說要给郑太办欢送会,果然就着手给郑太办欢送会。在和夕阳红赛队签合同的前一天,也是郑太和斯文即将离开的前一天晚上,這個欢送会就开始了。
小燕子俱乐部二楼,长长的彩色横幅拉了起来,上面写着:热烈庆祝郑太小朋友即将开学。
郝萌:……
他扭头问方大海:“郑太沒有被气死嗎?”
“這不是我干的。”方大海道:“燕阳燕老板干的,我就出了几斤花生啤酒,ok?”
大厅裡拉了一排长桌,左边桌上摆了精致的糕点红酒,各种糖果巧克力,右边……花生啤酒老白干,還有卤味???
不用說,方大海和燕阳大概沒有就這個派对的风格达成统一。
斯文小心翼翼的把一個過生日送的纸皇冠戴到郑太头上,被郑太一把抓下来扔的老远。
郑太可能是濒临开学,非常不开心,一张脸沉得能拧出水,一片欢乐的氛围裡,就他不高兴的最明显。郝萌走到他身边,道:“明天回去了,回去了不要太想我。”
郑太冷道:“别自作多情了。”
郝萌随手捡了块蛋糕递给他:“不要說得這么无情,你好歹也是我收的第一個学生。明天我們去跟夕阳红签约,你要不要我帮你占個名额,比如,加上一條,等你成年后把你也带进来?”
“十一点三七五的胜率還好意思提條件,先管好你自己再說吧。”郑太一如既往的不可爱。
“你這么为我担心,那就算为了给你做表率也不能被淘汰,”郝萌道:“放心吧,肯定给你留個位置。”
“你烦不烦?”郑太却突然恼火了,道:“留位置给我,你就不怕我也在比赛的时候作弊,成了你们的污点?”
作弊?郝萌微微一怔,见郑太已经别過头,盯着长桌上的蛋糕,不知道是心虚還是怎么,胸口起伏,面露懊恼之色,大概觉得自己說错了话。
郝萌看着他,心中恍然,他问:“你這么個别扭性格,不会就是随了你老爹吧?”
郑太平静了一下:“你想說什么?”
“郑宏义赛场作弊的事情,真的给你這么大的心理障碍?”郝萌问。
“你!”郑太怒视着他,他似乎是第一次被人這么直白的戳穿心事,眼角急的发红,因此恼火的神色并不凶狠,反而有点被逼急了的可怜。
“你以前也被人拿這件事說過?”郝萌试探的问他。
“沒有!”
郝萌想,那就是有了。
其实他一直觉得郑太很矛盾,在麻雀這件事上,既自信又自卑。他的自信仿佛是要急于证明什么似的,他的自卑又在于,总是试探别人,对整個雀坛也报以怀疑的态度。
郑宏义当年被驱逐出雀坛,自然被很多人嘲讽,郑太作为郑宏义的独生子,当然也被牵连。而郑宏义把所有的希望押在郑太身上,希望郑太能帮他找回面子,对這個年纪的正太来說,也是沉重的压力。
所以郑太对自己也怀疑,他对郑宏义的過去也太過执着,无法迈過那個坎。
郝萌看了他一眼,突然道:“其实我挺不喜歡你老爹的,他太老了,不過你還凑合,虽然有时候也很烦。”
郑太道:“你不要太過分了!”
“你是你,你爹是你爹,你代替不了你爹,你爹也沒法代表你,懂了嗎?”郝萌毫不客气的捏了一把他的脸,“你不能老想着郑宏义的事,那都過去了。如果有人拿這件事气你,你就拿实力打哭他们。”
“你是男人,难道要躲在暗处自己纠结,這么胆小嗎?”
郑太马上反驳:“我不胆小!”
“那最好。”郝萌道:“你性格该改一改,不要总是這么别扭。虽然我小时候也這么别扭。但我可比你懂事多了,”他感慨道,“一個帅气的男人成长路上总是要经历這些,你看我,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郑太面露鄙夷。
“总之,赛队的位置我還是给你留着。你要是沒事遇到了什么心理問題,可以给我打电话,感情問題就算了,我也不会。其他的,麻雀方面的我可以帮你。你毕竟是我第一個学生,咱们還是上慈下孝,和平一点。”
“你真的很唠叨。”郑太虽然這么說,不過這次却沒打断他的话,临了,又万分艰难的,不清不远的說了個:“谢了。”
“不用谢,对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郑太道:“還有一件事差点忘了。”
“什么?”
“你爸上次說给我发奖金,后来好像忘了,你回去提醒他一下,我工资還沒结。”
郑太一摔盘子,走了。
给郑太办的欢送会,郑太反而像配角,斯文說小孩子不能熬夜,早早地就把郑太弄回去睡觉,意思意思就行了。其他人却逮着個机会,吃吃喝喝玩玩。
空的酒瓶扔的到处都是,在场的人只有三個人沒有喝酒。一個是窦豆,听說怕窦宗明骂。一個是郝萌,因为郝萌酒量太差,怕出什么漏子,就沒喝。一個是燕泽。
郝萌问燕阳:“你哥酒量是不是很差啊?怎么都滴酒不沾的?”
燕阳打了個酒嗝,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两杯倒?燕泽不喝酒,那是有原因的!”
“我不喝酒也有原因啊,我們师门习惯。行了,他是什么原因?”郝萌问:“肾虚?”
“啧,”燕阳喝的红光满面,還要教训郝萌,“做人不能心理太阴暗。不是跟你說過么,燕泽小时候被拐卖過,回来后就不喝酒、饮料、有颜色的汽水,反正就只喝白开水就是了。”
“哦,”郝萌明白了,道:“這么警惕。”
“這叫洁身自好,你不懂。”燕阳說的乱七八糟,一扭头又和方大海划拳去了。
白酒、啤酒、红酒、蛋糕、花生、卤味。這個非常别致的派对办完以后,地上只剩一片狼藉。
应秀秀姐妹走得早,等郝萌送走窦豆,又把方大海和燕阳搬到三楼的卧房以后,才出来松了口气。
他摆了摆手:“我歇会儿再收拾。”
燕泽正在烧开水,郝萌也想去倒一杯,走到前台,又看到了玻璃柜的那副玉麻将。
看到這幅麻将,总让他想起毛一胡。
郝萌问:“燕泽,你能不能拿下来让我摸摸?”
燕泽看了他一眼,打开玻璃柜,直接拿出来了。
麻将保养的很好,应该也是经常擦拭,和過去沒什么两样。郝萌忍不住伸手摩挲過冰凉的牌面。
燕泽正挽着袖子倒水,热腾腾的水,夜裡也不觉得热。
虽然燕泽一直沒說他是怎么得到這幅玉麻将的,但是之前也透露過,他知道這幅麻将是丁垣的,也知道丁垣和毛一胡的关系。
可能唯一不知道的也就是郝萌就是丁垣而已。
郝萌问:“燕泽,能不能问你一個問題。”
“问吧。”
“你……”他犹豫了一下,才道:“有沒有想過卖掉這幅玉麻将?你出個价?我想把它买回去。這是我师父留下来的东西。”
他想,毛一胡的遗物,只要有一丝可能,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想把它拿回来。
“买回去?”燕泽手上动作一顿。
“這是我师兄卖给你的,本来就是我們的东西。”郝萌道:“你如果愿意,多几倍的价格我都买。”
燕泽闻言,挑了挑眉,放下手裡的茶壶,背靠着前台的桌子,似乎在考虑,片刻后,他道:“如果是你来买的话,也一样。”
“什么意思?”郝萌觉得他话裡有话。
“其实,”燕泽道:“我见過你的师父,毛一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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