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支持
八月到十月,下過几场雨,夏季的炎意消失不少,学生开学的开学,国庆短暂的热闹過后,時間又不紧不慢的走着。
两個月的時間,小燕子俱乐部的人,基本上都遵循着“三点一线”的生活,都沒带跑的。還真是披星戴月早出晚归,過的和老年人作息時間沒什么两样。白天偶尔跑跑步,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夕阳红老年活动中心搓麻将。老年活动室的老太太大爷们开始的时候還很新奇,到后来也就习以为常,有时候三缺一找不到搭子,還硬要从俱乐部裡拽一两個人来凑局,连燕阳都沒有幸免。
也多亏了孙烈把珍藏版资料贡献出来,夕阳红赛队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早年间竞技麻将规则還沒发生变化的时候,這些打法還是很有实用价值的。虽然夕阳红赛队最早期的那一批选手大多都退役了,但是他们留下来的手记却清晰分明,放到现在来看也很有作用。
眼看着常规赛時間越来越近,郝萌也开始给各位队友加班加点。
夏末初秋,活动室的老人家都走光了,地上已经被方大海打扫的干干净净,旁边放着零食和茶水,郝萌還在给窦豆画牌章的缺陷图。
窗外,孙烈正扒在窗口上,一手举着烟斗,有点关切的往裡看。
“老三,你干什么?”有人往他肩膀上一拍,差点把孙烈吓得叫出声来,回头一看,见是古学红,他摇着一把纸扇,天气凉起来,他也就把蒲扇收起来了。
“沒干什么?”孙烈粗声粗气道:“随便看看。”
“老三,你把队长收好的资料偷出来给他们,队长发现了嗎?”
孙烈眼睛一瞪:“谁偷了?”
古学红笑眯眯的看着他。
对视了一会儿,孙烈咳了一声,道:“不要告诉队长。”
“你以为队长不知道啊,”古学红也跟着往裡扫了一眼,摇了摇头:“這群年轻人倒是挺有决心的,有点咱们年轻时候的意思,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坚持。”
“别的事不管,”孙烈道:“這次常规赛,成绩不能比胜利队差。绝对不行!”
“還惦记着单彦名那小子?”
“二哥,我咽不下這口气。”孙烈說着說着又生气起来,“要是年轻個十年,单彦名敢這么嚣张?就差沒在咱们脸上踩一脚了。队长被气的进了医院,再說,”他有点不自在,“话都說出去了,不然让這群臭小子看扁了嗎?”
“你就是太冲动了,和他较個什么劲儿。”古学红瞅着窗子裡面,目光落到郝萌身上,郝萌正侧头和窦豆說什么,窦豆一脸用心的听着。他自语道:“不過……也說不定。”
孙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问:“你說的是郝萌?”
“這小子是新秀赛冠军,新秀赛上爆庄全场,胆子大又狂,做人倒是不讨厌。他们這個俱乐部,弄好的话說不准以后也能有一番成就。而且還有燕泽在后面压场。”
“燕泽?”孙烈疑惑的看向他:“燕泽都已经退役了,也就是看着他弟弟的面子上帮点忙,压场的话說不過去。”
古学红意味深长的一笑:“也說不定噢。”
正說着,有人插了进来,喊他们:“老爷子?”
回头一看,却是燕阳,燕阳手裡提着一口袋咖啡,另一只手還拿着個文件夹,问:“這么晚了,您们這是来查岗?”
“就是随便看看。”古学红笑嘻嘻的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了,你们慢慢继续练,年轻人,不要太拼命,尽力就行。”
“一定不能输!”孙烈补充了一句。
等這两個人走后,燕阳才一脚跨进屋裡,顺带把门给关上了,道:“晚自习上的挺认真,值得夸奖,不過外面這么多蚊子,怎么還把门开着?”
“透透气。”方大海道:“你怎么只买咖啡不买点吃的?我想吃鸭脖。”
“有的喝就不错了,而且這荒郊野外的上哪给你找鸭脖?”燕阳把咖啡往桌上一顿:“爱喝不喝。”
“谢谢燕老板。”窦豆道。
“不客气。”燕阳往桌边一靠,道:“晚自习先别忙着上,我刚从外面回来,给你们通知俩消息。一個坏消息一個好消息,要听哪個?”
“坏消息好消息……先听坏的吧,啊等等,還是,還是先听好的……嗎?”窦豆有点纠结。
“坏消息。”应娆道。
“坏消息就是,常规赛的赛位出来了,我們在第二天打,第一轮和我們打比赛的是胜利队。胜利队,窦豆你应该知道,就是你们那带兵离队出走的精英主力们投奔的那個新队,真是冤家路窄。”
“這么巧?”应秀秀道:“那应该趁着這個机会给夕阳红出气,不是很好嗎?怎么会是坏消息?”
“咳,”燕阳道:“胜利赛队虽然比不上红鹰之流,但是也能算得上是個中等赛队,還是有一定实力的。按理来說,像夕阳红這样的赛队,第一轮应该轮不上這样的‘强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排位出来這一轮强度就這么大,各位,還是靠你们多努力吧。客观上来說是不利于我們的。”
“那好消息是什么?”方大海问。
“好消息其实也不能算是好消息吧,但是也不能算是坏消息,就是個普通性质的消息。”燕阳看向郝萌,道:“萌萌老兄,恭喜你,你出名了。”
“我?”郝萌怔住:“我出什么名?”
“你之前在新秀赛上大放光彩,媒体都追着你的下落跑,就等着看你花落哪家最后和什么赛队签约,之前很多媒体都发了新闻說你最有可能签约的是红鹰,都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结果哗,你突然给他们一惊喜加惊吓,现在你和夕阳红签约的消息放出去了,外面都疯了。”
“等等,”郝萌打断燕阳的话,“我和夕阳红签约已经很久了,为什么现在才被爆出来?不至于吧。”
“啊,大概是有人想给外界一個惊喜,所以故意封锁了這個消息,为的就是误导大众。”燕阳一本正经道。
“谁他妈這么无聊?這是跟红鹰赛队有仇吧?”方大海道。
“报纸我都给你带過来了,你看看。”燕阳把手裡的一堆报纸递给郝萌。
郝萌展开来看,一眼就看见他在新秀赛上拿奖杯的照片占了大片篇幅,乍一看還挺风光神气,但再看看标题,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什么叫做“任性做不一样的自己,新秀赛冠军择队夕阳红”“红鹰?夕阳红?冠军的選擇不一般!”“遗憾!冠军无缘红鹰”。
郝萌:……
选個赛队就叫任性了?媒体看来是对他這個選擇很不看好啊。下面還附赠一则闫昆英的消息,大概是說郝萌最后沒有選擇红鹰而是選擇夕阳红实在是出乎大众意料,对于红鹰赛队的负责人闫昆英来說会不会觉得很遗憾。
报纸上的闫昆英還是一副和和气气笑眯眯的模样,說着很遗憾但是尊重对方的選擇,而且夕阳红也是老牌赛队很优秀一类的话,還是一如既往的圆滑。不過笔者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闫昆英随和不在乎的态度,反而像是在证明什么似的。
郝萌几乎是直觉的感觉出来,闫昆英恐怕心情也沒這么洒脱。
虽然他是不知道自己有意红鹰這個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也不知道是从哪裡传出来的,不過到现在看见闫昆英生气,他竟然還有点感谢煽风点火的流言。
连带着对夕阳红对上胜利队這么不利于结果的赛位都看的顺眼了。
“窦豆,你怎么都不說话,”应秀秀随口问,“脸色不好看,是不是低血糖,吃糖嗎?”她从包裡摸出一包棒棒糖。
“不是,谢谢。”窦豆勉强笑了笑,看向郝萌的目光有一点不确定,他說:“之前以为第一轮只要遇到普通赛队,应该能赢過去。可是对上胜利队,原来他们队裡的平均水平就很厉害,现在单彦名带了我們的人過去,单彦名知道我們這边的打法……”
“你很怕单彦名?”郝萌盯着他的眼睛。
窦豆吸了口气,道:“其实以前在队裡训练的时候,我从沒赢過他。”
“是因为从沒赢過他所以给你造成了心理障碍?”郝萌问:“因为心理障碍你觉得他无法战胜?”
“不是的!”窦豆道:“不是這样。只是……”他想了想,鼓足勇气道:“我觉得,他的牌章克我。”
“克你?”唐霄龙一听這话,一下子挪动椅子到了窦豆旁边,问:“你们牌章是怎么個克法?金克木,水克火?”
“和這個沒关系。”窦豆道:“他好像能看出我的牌,知道我会选什么牌走,每次特意和我选的牌对着走。以前爷爷经常骂我,說我的牌章都被单彦名看透了,我每次努力的想走出這個循环,但是沒有成功過。”他很虚心的问郝萌:“萌哥,這是什么原因?”
“你真的相信這世界上有克你的牌章啊?”郝萌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人唐先生的五行都有相生相克,相克還能相生,他克你,你不会克他?”
“啊?那要怎么克?”窦豆一呆。
“你有沒有他打牌的记录视频,或者你自己能记得住的一些,打出来我看看。”郝萌沉吟道:“如果最后你要和单彦名在一桌上打比赛,单彦名了解你,肯定会针对你来行他的牌章。你既然說他要克你,我們就反克一下,他怎么克的你,你就原原本本的给他克回去。”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方大海道:“可行嗎?”
“這种专业問題,问一下唐先生就知道了。”郝萌道。
唐霄龙立刻正襟危坐,捋一捋胡子,道:“根据典籍来看,是可行的,万物相生相克,有阴必有阳,有……”
“好了,”郝萌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道:“来试一下吧。”
……
十月二十六日是周六,也是国内麻雀常规赛第一轮第二场比赛的日子。
這场比赛是电视台直播播出的,比赛還沒开始,两個现场解說员已经就位,在镜头前說着热场的话。
直播员林青是雀坛裡很红的清纯小美女,职业解說员,說话的声音清甜娇软,看着也养眼,国内许多赛事都是她解說的。今天邀請到的嘉宾则是杨伯宁,资深解說员,专业上肯定比林青高明多了,杨伯宁今年也快六十岁,戴着一副银边眼镜,严肃板正的样子,看起来评论会很有說服力。
這一老一少的组合也不是第一次组合,因此不新鲜,杨伯宁负责专业方面,林青负责调解气氛,一直配合的很好。
比赛還沒开始,林青就随意的說些话,杨伯宁在一边偶尔冷淡的配合一两句,她也不嫌冷场,還是能把场子调的很热。
林青道:“今天這场比赛,有一组比赛是特别吸引人眼球的。前段時間麻雀新秀赛上,有一位年轻人爆庄全场,得了冠军后一直被各大赛队招揽,大家也知道這位新秀冠军的名字,叫郝萌,還挺可爱的。”林青笑了笑,露出個小梨涡,继续道:“郝萌最后究竟入哪個赛队一直是大家关注的問題,现在答案出来了,结果挺令人惊讶,是夕阳红赛队。”
“說起来,夕阳红赛队也是咱们竞技麻将最早期的一批赛队了,好像是已经過了五十年了。”林青问杨伯宁:“杨老师应该是看着那一批赛队成长的哈。”
杨伯宁“嗯”了一声。
“所以郝萌最后会選擇這個赛队,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們也不得而知。不過還好,今天我們能看到夕阳红和胜利队比赛……”
此刻的郝萌,当然听不到林青在說什么,他看了看今天场上来的人,因为有几组赛队同时比赛,各大赛队的支持者都早早的来占位置。有人举着牌子,有人甚至還统一的有服装。很热闹,很红火的样子。
不過夕阳红却是什么都沒有。
窦豆看出了他的意思,小声道:“赛队以前就沒有這些,而且赛队之前解约了一批人后,本来有的支持者也基本走干净了。所以我們沒有……”话還沒說完,他突然愣住了。
郝萌问:“你怎么了?”
窦豆直直的看着前方,郝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差点沒厥過去。
赛场的入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队伍,男的都穿着白色劲装,腰间栓一跟黄色的腰带,佩剑。女的就更酷了,清一色的桃红色长裙,還有粉色的花扇子???
這是每天早上花池那群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
他们就這么鱼贯而入,立刻吸引了场馆内其他人员的目光,其他赛队的支持者有的還直接拍起照来。为首的一排,阮秀琴正常点,温温柔柔的样子,旁边是夕阳红三剑客,牛气冲天,谢安宁也来了,還不忘带着她的毛衣针。
“這是……”方大海凝眸一看,喃喃道:“娘的,這不会是后援团?拉拉队吧?”
“這要怎么拉拉?”燕阳說:“在這裡跳广场舞嗎?”
郝萌缓缓扭头,看向窦豆,窦豆很高兴的道:“萌哥,這下好了,我們的支持者来了!”
拉了一群广场舞来当拉拉队,夕阳红也是很行的。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