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郁南昨晚最后的意识是在浴室裡,那时他都不需要使用擦身体的乳霜来帮忙了,他们两個人自己就制造了不少可以帮忙的东西。
蓬蓬头的水花打在身上,浴缸裡的水溢了出来,流得浴室裡满地都是,简直像水漫金山一样发了水灾。
郁南在水裡随波荡漾,然后再从床上醒来,身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想也知道是宫丞帮他洗干净的。
刚进行完宣誓主权一样的对话,宫丞脸上的笑意還在,有新鲜的青色胡茬从下巴冒了出来。
郁南的手从他鼻尖往下,去抚摸那些刺手的胡茬,弄得手酥酥麻麻的,有点舒服。
紧接着,宫丞神情起了变化。
郁南便停了手“我們今天不用出去嗎”
宫丞眸色沉沉“你想出去”
郁南红着脸小声道“不想,我想就這样待在一起,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做。”
“那可不行。”宫丞扫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钟,“還得抓紧時間做点什么才行。”
钟表显示的時間是早上8点15分,8点30分他会听取一项报告,然后安排工作下去。
其它的一切事物都临时推了,因为太突然,他不得不让秘书告诉大家他得了重感冒,用以糊弄不明真相的高层员工。
想不到他认真工作十几年,也有用這种理由撒谎的时候。
“做什么”郁南问。
“做游戏。”宫丞看着他說。
他们接吻,郁南在被子裡闷得一片绯色,只露出一张脸大口喘着气。
宫丞干脆将被子拉上来,两人都躲进了被子裡,像小时候与同伴藏猫猫一样玩起了大人玩的游戏。
“你、你怎么這样”郁南听起来有些恼羞成怒。
“好玩。”宫丞意简言赅,“南南觉得不好玩想去外面嗎送花的人差不多该来了。”
郁南无法說出完整的句子,這個游戏也不知道怎么玩的,他霎时提高了一点声音惊恐道“不”
电话来的时候气氛正浓。
一條坚实的手臂伸出被子,精准地抓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正要接通时,又觉得距离郁南太近,不想他的声音被旁人听了去。于是宫丞掀开被子,用屈膝的姿势立起身体,若无其事地接听“讲。”
郁南要跑,被宫丞强行摁回去。
他羞得要死又不敢发出声音,只好拿了個枕头捂在自己脸上。
简单的一個字,下属暂时沒听出宫丞的异常,因为宫丞通常都是冷淡疏离的,让人不敢在他面前說什么废话。
殊不知宫丞此时一边接电话,還一边动作不停地做着自己的事,果真应了那句抓紧時間,比平常更加沒有耐心搭理他。
下属简明扼要地說完汇报结果。
宫丞一個动作,沉声安排道“嗯,可以开始做了,到我办公室找anna代签批准书,再把电子档传過来我签。”
說着,他抢走了郁南脸上的枕头。
只见郁南脸上的胭脂色比身上的玫瑰還要浓烈,漂亮的眸子含着水光,正为了忍住声音咬着唇瞪他。
宫丞怕他一不留神不知轻重咬破了皮,将食指递给他咬。
下属却小心翼翼在电话那头道“宫先生,您重感冒要好好休息,您的声音听起来太嘶哑了。”
宫丞的声音果然暗哑一片,不知是在压抑着什么“知道了。”
說完他看也不看地挂了电话扔开。
郁南吐出他的手指,气道“变态”
“啧。”宫丞查看手指上的齿痕,故意当着郁南的面吮去手指的口水,“今天咬得比昨晚還要狠,南南是属狗的”
他還记得上次郁南把他唇咬破的事呢。
郁南這下敢反抗了,翻身爬起来将宫丞压在下面,张口就对着对方的脖子咬下去。
這一口咬在喉结上,惹得宫丞止不住地笑,郁南更气了。
他被宫丞弄得大脑发昏,又气又爽,口中不由得更用力。
等到结束后宫丞去洗漱,刮胡子时才发现喉结上被那個小家伙咬出了牙印,有一個地方都轻微破皮了。
出浴室后,见床上那個张牙舞爪的小家伙趴着一动不动,是累的,也是疼的。
郁南忿忿不平,凭什么老男人做完后可以神采奕奕,他一個小年轻却浑身都痛啊
宫丞坐上床沿,柔软的大床他的重量下陷。
刚才他已经先给郁南清理過了,从昨晚开始這小家伙就吃进去了不少东西,虽然沒发烧,但是他担心他会肚子疼。
“我给你做点吃的好不好”宫丞拉過不怎么干净的被子替郁南盖上被子像一团咸菜,什么痕迹都有,等两人真正离开床才能处理。
郁南肚子是真饿了。
他想念宫丞的手艺,一口气提了好几样。
宫丞却說“不行。不可以吃辣的。”
“为什么”郁南委屈道,“我就是想吃啊。”
“宝贝,吃一点清淡的对你好。”宫丞附耳在他耳旁恶意道,“不然弄坏了的话今天晚上我們怎么办下次可要等暑假了。”
郁南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他怎么也沒想到跑回来见一面而已,時間本来就短得可怜,竟然会做到這种程度。可是他管不了宫丞,也管不了自己,他们两個在一起就算是正正经经地谈话也总会发展到那种事上。
分隔两地的情人见面,可能都是這样的吧
“那我要吃鱼片粥。”郁南要求,“上次你在湖边别墅给我做那种。”
宫丞无不应允,在他唇上亲了亲“好,你多睡一会儿,做好了我叫你。”
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宫丞不耐地从地上捡起来,直接开了静音,将它扔进了床头的抽屉裡。
眼下沒什么比把他的小爱人喂饱更重要的事了。
郁南一個人在房间待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找到自己的手机准备刷一会儿社交软件。不撩却看到一條微信,是严思危昨晚发的。
严思危明天回家一趟。
简短的一排字,說明這严思危已经知道他回国了,并且知道他在宫丞這裡。
从這排字裡,能清楚地察觉到严思危勃发的怒意。
郁南知道他的哥哥生气了。
严思危不能接受宫丞,也不可能去接受宫丞。
不管郁南和宫丞之间发生過什么,有多么曲折弯绕,在严思危看来宫丞這种万人之上的上位者,根本不会有所谓的真心,更可况宫丞的前科在严思危眼中根本无法原谅。
郁南更知道,他今天一旦回家去,就别想来宫丞這裡了。
宫丞推掉了许多事。
他们說好要二人世界,连门都不打算出的。
郁南不知道要怎么和宫丞說他要走。
抽屉裡传来震动声。
是宫丞的工作电话,一個接一個,被他扔进了抽屉裡,很明显想置之不理。当然,其实宫丞肯定是有分寸的,只不過郁南关心则乱罢了。
郁南有些内疚地拉开抽屉,想让宫丞接电话,却在看到裡面情形的第一眼就怔住了。
抽屉裡面有一個破碎的bjd娃娃。
這個娃娃,郁南再熟悉不過。
那毕竟是他亲手捏造、然后再亲手摔坏的迷你版自己,承载着一段爱情一段绝望。
宫丞竟然捡回去了。
這個娃娃缺失了一只脚和一條手臂。
它的头部是最坚硬的部分,保存得還算完好,精致的五官显得有些无辜与稚气,但是它的身上還有其它部分也是破损的,只不過被人用胶水仔细地黏贴好了,那些破损因为娃娃太小而不易拼凑,能看出来粘贴它的人花了不少心思。
它带着满身伤痕,穿着那套情侣装,躺在一個丝绒铺就的小盒子裡。
似乎被人用了最好的一切去呵护。
另外,這個抽屉裡還有一只眼熟的旧型号手机,一個手工做的王冠,一些杂乱的小物件,一些草稿,還有一张宫丞的肖像素描画。
王冠是郁南做来参加s时扮演白夜用過的,杂乱的小物件也是那时候住在這裡留下的,出它们现在這裡情有可原。
可旧手机则是那次他和宫丞决裂后被郁家人找到,他扔在那家酒店的垃圾桶裡的,這是不是說明,宫丞从那裡把它捡回去了他都不知道宫丞那次去找過他。
手机早就沒电了,可郁南就是知道,宫丞一定看了裡面的內容。
而那张素描是郁南以前偷偷画的。
宫丞不喜歡别人给他画肖像,郁南画了也沒敢拿给他看,随意扔在一堆草稿裡,却被宫丞好好地收了起来,還過塑处理了,生怕画纸受损变质。
如果他在這一年半以后真的不回头,那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宫丞做過這些事。
果然如宫丞所說,他年纪小可以尽管去任性。他受了伤可以尽管去疗伤,去惩罚宫丞。而宫丞所需要做的,就只是守候。
過去种种,都在守候面前不值一提。
他已经拥有更加美好的东西了。
郁南找了件衣服穿上,勉强将满身痕迹遮住了,這才走出房间。
隔壁那個房间就是以前宫丞给他准备的画室,裡面挂着什么,郁南已经不用去看了。
此时宫丞在厨房熬粥。
男人穿着一件米色家居服,背影宽阔高大,因为台面高度的关系正微微俯着身子,用勺子搅动锅裡的粥,然后关掉了火。
鱼肉的鲜甜香气飘进郁南的鼻子,惹得他肚子因此发出抗议,咕噜噜叫了一声。
男人拿出两只碗放在中岛台上,不紧不慢道“饿了”
郁南走過去坐上高脚凳,眼巴巴地守着那只碗“好香啊。”
宫丞瞥见他的馋样,勾唇道“等着,再几分钟就好,吃得太烫对食道不好。”
說着便盛了一碗粥,用调羹轻轻地盛起来,亲自给吹得凉一些。
這么宠溺的对待方式,郁南都快习惯了。
可此时,他的心因此软成了一滩水,晃晃悠悠的,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
他摸到口袋裡那個小东西,将它拿出来放在碗的旁边。
“這個我也饿了。”郁南让娃娃对着那個空碗,圆而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宫丞,“你把我关在抽屉裡,我怎么吃饭呀”
宫丞看到娃娃,脸上的神情微变。
渐渐地,温柔隐去,他伸手在郁南的头上揉了一把,却什么也沒說。
当初的回忆太惨烈了。
宫丞至今记得郁南告诉他的那句,他不配。
郁南鼻子发酸,却笑着环住宫丞的腰“笨蛋,都這么破了,也不拿出来让我修一修。修好了再让它陪着你不是更好嗎”
宫丞低头在他发顶吻了下“你愿意修它嗎宝贝”
郁南“嗯”了一声“我愿意的。”
顿了顿,郁南讲得更加清楚,“我愿意原谅你,和你重新开始,不会再让你等我。有假期了我就会来看你,或者你来看我也可以。毕业后我会回来和你住在一起,等我三十岁、四十岁很老了都和你在一起。”
這段话令宫丞动容。
郁南其实讲得有些急,好像急冲冲地要交待一些什么一样,怕讲不清楚就沒机会了。
宫丞蹲下来,大手抚摸他的脸。
“好。”
果不其然,郁南向来是瞒不住事的。他主动亲了宫丞一下,這才不好意思地說“吃完粥我就要走了。”
宫丞“”
宫丞“去哪裡”小家伙应该是明天的飞机才对。
郁南告诉他“我哥哥叫我回家,他应该不会让我回来了,所以我這次不能陪你了。不過你放心,我会說服他的。”
郁南的确不舍得走,可是他又不得不走,他不是一個逃避問題的人。
相反的,這是他自己需要去处理的事,他得向家人证明他不会再次選擇错误,他也得向家人证明他有承担后果的能力,這是他的义务。
宫丞露出不悦的神色。
严思危的存在对他来說有不可否认的威胁感。
不過出乎郁南意料的是,宫丞似乎明白了什么,抓住他的手說“不怕,回家而已,我陪你一起去。”
是时候去正式讨要严家人与郁家人手中的珍宝了,不管以什么姿态。
郁南惊愕“陪我一起去”
宫丞失笑,捏他脸“早晚的事,就等你愿意定下来。不然你以为严院长为什么不骂我”
门铃却响了。
从显示屏上看,门口站着的是大宅的园丁,手裡抱着一束新鲜剪切的玫瑰。
宫丞按下通话键“告诉任叔,以后不用再送玫瑰過来,送其它的。”
“好的先生。”园丁有些愕然,点点头抱着花走了。
郁南還沉浸在宫丞說要陪他一起回去的飘飘然裡,好奇发问“你为什么不要他们送了我還想试试我還会不会剪枝呢。”
宫丞亲吻他的唇瓣“你說玫瑰”
“嗯。”郁南回吻,舒服得眯起眼睛。
宫丞低声道“因为我已经摘到了最美的那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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