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80章
郁南换了一件高领的毛衣遮住脖子上的痕迹,旁人倒是勉强看不出来了,可惜却在這個季节有些欲盖弥彰。
“這裡。”宫丞从伸手抱住他,让他看镜子,只见耳朵后面還缀有一個粉色痕迹。他的头发不够长,根本遮不住。
郁南“啊”了一声,哀怨嘟囔道“要是我早点看一下手机就好了”
早点看手机就早点看到严思危的信息,他们也会收敛一点不要那么過火。
宫丞从镜子裡看着他,安慰道“不急,我让人送点遮瑕的過来。”
說着宫丞就要去拨电话。化妆师過来需要一点時間,他们得抓紧。既然已经打算了去严家,又是宫丞第一次上门去,意义其实很重大的,所以万万不能去得太晚,也不能太不庄重。
恩爱的证明還是暂时收起来比较好。
郁南本也是這么想的,忽然又拉住宫丞的衣摆“算了吧,不用遮了。”
宫丞“嗯”
他還以为郁南临时改变主意不想让他去了。
郁南才换了上衣,還沒穿裤子,两條笔直的腿上也是痕迹点点。
他不觉得這样在宫丞面前会不好意思,而是說道“不用叫人专门跑一趟了,一点点印子沒关系的。我們又不是一辈子都不让他们知道,干脆不要太在意比较好。”
宫丞有点意外,大手摸着他的脸“真的”
郁南点点头“其实我爸爸很开放的,上次他還查资料送给我看,告诉我同性恋应该如何交往应该注意什么。他们都对同性恋沒有什么意见,我宋阿姨人也不错。”
這便是全家都是医生的好处了,至少沒有人会觉得他们的性向见不得人。
宫丞不知道要如何跟郁南解释严家如何看待這件事,和如何看待他這個外人是不一样的。可是郁南本来就很紧张了,他不想给郁南增加压力,便应允下来。
大不了,他顶住就是。
不過他還是叫人送了一套新衣服過来,暗纹西装配宝蓝色袖扣,比平日的穿搭要稍微放松一些,却依旧很正式,由此显示他对這次见面的重视。
宫丞宽肩窄腰,他站在镜子前,比郁南高了大半头,却要壮出一圈。男人脱掉衣服时肌肉十分坚实,他对身体的自我管理要求向来很高,所以有一副让人艳羡的好身材。
先是穿衬衣,将扣子扣好,然后穿西裤戴袖扣,一举一动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宫丞做這些的时候动作优雅,见郁南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便亲了他一下“想要”
郁南沉浸在那份独有的魅力中恍然回神,红着脸說“才不要”
宫丞却低笑起来“我问你想不想要一套同款的西装,你想到哪裡去了”
郁南“”
男人真的对逗弄他十分有兴趣,竟然拿過领带,当着他的面慢條斯理地开始打,端的是一份禁欲气息,仿佛很正经似的“南南想要的话忍一忍,等我們晚上回来有的是時間。”
郁南踮脚狠狠亲了這男人一口,顺便還恶意咬了一下。
临走前沒好气地說“等暑假吧”
车子驶入严家大院。
严家人现在都居住在严老爷子留下的房子裡,奶奶去年也走了,走得特别安详。严慈安說两位老人伉俪情深,奶奶是去陪爷爷了,他们不应该为奶奶感到伤悲。全家都搬過来之后院子裡热闹了一些,郁南很少回来住,但是也拥有自己的房间,還外加一個他私人的小院子。
树枝发出的新芽翠绿,阳光呈金黄色,郁南望着那景象却忽然犹豫起来,他不知道這個时候做這些事合不合适,他太缺乏处理人情世故的经验了。
倒是宫丞比他从容一些“你怕”
郁南望进宫丞深黑色的某种,那裡是一片沉静,這给了他一些安全感,便摇摇头說“不怕。你也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這样子,倒是把严思危說成了什么洪水猛兽。
其实郁南只是太尊重严思危,又太爱宫丞,他并不想因此搞得不愉快。
“好,等你保护我。”
宫丞顺着他說,看起来很满意。
司机来开了车门,宫丞伸出手,牵着郁南下了车。
穿過前庭,严家三口已经站在门口等待了。
方才郁南在来的路上给严思危发信息說明了這件事,說宫丞会和他一起去,他以为会受到强烈的批评,却只受到严思危发来的一個“知道了”,所以郁南才忐忑不安。
眼下严慈安与严思危都穿着正装,宋阿姨穿了一條端庄的及膝裙,郁南還是头一次见他们在家裡都穿成這样。
郁南“”
为什么他有一种结婚前见父母的感觉。
宫丞发现這小家伙神色怪异“怎么了”
郁南赶紧說“沒事”
宫丞的身份算起来和严慈安可是同辈呢上次严慈安還让他叫宫丞叔叔,现在的情景可不是太奇怪了。
男人当然不知道身边這颗小脑瓜裡在想什么,接過司机递来的一個长盒子,牵着郁南走到门前。
他彬彬有礼,不卑不亢地微微颔首“严院长、严夫人,中午好。”
郁南愣愣地跟着打招呼“爸爸,宋阿姨。”
严慈安自从上次知道他们的事就有些眼不见为净,此时见两人两手相握,小儿子跟在人家身边乖巧得不行,只好尴尬笑笑“宫先生客气。”
宋阿姨温和道“快进来吧。”
严思危最为冷淡。
宫丞当然察觉了,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严主任。”
严思危冷冷看他一眼,脸上就写着不待见。
宫丞不甚在意。
严家算得上书香门第,来者是客,很快唤来佣人倒茶。
古朴的房子裡,宫丞呈上见面礼,這是属于他的礼貌与诚意。郁南看到那长盒子裡面装的却不是什么俗套的昂贵补品,或者古董珍玩,而是一幅长长的工笔画绘卷,上面盖着严爷爷的私章。
画上尽是珍稀药材图示,由严爷爷生前亲手绘制,早已流落在外了。
严慈安露出震惊的神色,难以抑制激动“這宫先生,你在哪裡找到的”
宫丞道“去年参加一個拍卖会,看到是老爷子的作品就买下来了。這次来到严家,便想交给您或许更为合适。”
郁南完全不知道這回事。
他大概猜到,宫丞肯定是为了他才买的這幅画,說不定還是为了补偿他的。
心裡暖洋洋的,宫丞的付出一直都不是空谈,不管他看得到還是看不到,宫丞都会毫无保留地去做。
严思危也看了下绘卷,开口道“加加,你跟我出来。”
严慈安和宋阿姨還兀自看着绘卷半天不能平息激动,暂时沒空管他们。
而严思危当着宫丞的面要喊郁南加加,這是在表示他们更加亲密的意思,宫丞怎么会不懂。
“嗯”郁南却看向宫丞,“哥哥,我們去哪裡”
严格算起来,严思危可是宫丞的大舅子,他既然来了就沒有要得罪对方的道理,便对郁南說“去吧。”
郁南“哦”了下,跟在严思危后面出去了。
留下宫丞在房子裡不知道和严慈安他们說了什么。
严思危叫他到一旁,却也只问了学业与生活,顺便再提了下以后不要趁這么短的時間跑個来回,人会连续一周都感到疲惫。
更令郁南感到意外的是,严思危把当初爷爷留下来的那些遗产继承后的手续都拿出来给他。
“存银行也好,你要拿出来花也好,都自己管着。”严思危說,“我們家不比别人差,以前你上過一次当,以后总要有点骨气。”
這番话說得很委婉。
郁南本该是听不懂的。
可是经历了這一番起伏,他完全明白了严思危的苦心。
他是弟弟,兜兜转转還是看上那個人,严思危怎么会不心疼呢。
一方面,郁南和宫丞的开始不算美好,严思危却依旧给了他尊重,沒有借机捅到长辈面前,算是给了他们机会。
另一方面,既然拆不散,管不了,严思危就干脆做他最大的那個后盾,将整個严家都站在了他的背后。
不管是郁家還是严家,郁南觉得自己上辈子应该是拯救了银河系次才会有這么好的家人。
“我知道了。”郁南应着。
他无法替宫丞做出他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承诺,唯有時間才能让严思危安心。
“下次注意一点影响,机械性紫斑不雅观。”
严思危又冷冷地說了一句。
所谓机械性紫斑就是吻痕了。
郁南霎时想起自己耳朵后面那個无法被衣领遮住的,脸全红了“知道了”
气氛忽然变得很奇怪。
因为严思危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咳,你们你在下面”
郁南瞪圆眼睛“不、不然呢”
难道宫丞的样子看上去是可以压在身下這样那样的嗎
据方有晴有一次感叹时說,宫丞天生有总攻气场,看着就该腿软,郁南觉得描述很到位。
再說了,他天生就沒想過他要去压别人,连刚发育时做春梦都是被压着這样那样的那個人呢。难道不应该看起来特别明显才对
严思危目视远方,作为直男显然一直在自欺欺人,无法接受明摆着的事实“我就问问。”
郁南怕他担心,继续红着脸說“在下面很舒服的。”
严思危“”
郁南后知后觉“”
尴尬地過了十几分钟。
佣人终于来叫他们吃午餐了。
两人都感觉到了解脱。
严思危“吃完饭你就快走吧,明天我有手术,不送你去机场了。”
郁南忙不迭点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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