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他的安慰
不過這回,他倒并沒有叫温香闭眼不许看。
于是温香就光明正大的看了。
世子小哥哥的身材是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虽然温香已经见识過一次美男出浴的画面,对世子小哥哥的身材有過一面之缘。
但再次看到,温香還是差点流下口水来。
“八块腹肌?”宋南州這回大大方方的看着她,将自己的八块腹肌给温香看:“够八块嗎?”
温香一边暗自嘀咕“這会儿怎么這么大方,還随便她看了”,一边当真数了起来。
那紧致流畅的线條,性感的腹肌,還有那令人忍不住想要尖叫的人鱼线……
真是看的她好想上手摸一把,体验一下手感怎么样。
但她沒有手,就算有手也不敢就這么上手去摸——這小哥哥小气得很,未必做不出砍了她的手的凶残事来。
“问你话呢?”半天沒听温香出声,宋南州不悦的皱起眉头。
“够、够八块!”温香瓮声瓮气的說道,眼睛是片刻也舍不得从他的腹肌与人鱼线上移开。
“你在吞口水?”宋南州挑了挑眉,似乎极为满意的笑了笑。
温香吃了一惊:“這你都能听得见?”
她不是人啊,先甭管扳指到底能不能吞口水。就算她這個扳指精特别到的确能够吞口水,但宋南州是怎么发现的?
宋南州嗤笑一声,沒有解释他到底是怎么听到她吞口水的,而是慢吞吞的问道:“爷的腹肌好看,還是外头那些黑疙瘩的腹肌好看?”
不等温香回答,又问:“爷的人鱼线好看,還是外头那些黑疙瘩的人鱼线好看?”
虽然他不太弄得懂到底什么是人鱼线。
但是她当着他的面盛赞過别人的人鱼线,這令他莫名不悦。
温香就是傻瓜也知道此刻该怎么回答,更何况這個时候她被宋南州的腹肌跟人鱼线迷得不要不要的。
“当然是世子小哥哥你的腹肌跟人鱼线最好看了!”温香不假思索的回道:“那些黑疙瘩怎么比得上世子小哥哥呢?”
這话倒真不是拍马屁的敷衍,世子小哥哥這身材,当真担得起這盛赞。
那些黑疙瘩……那些将士小哥哥们身材虽然也很好看,但比起宋南州来,就有那么点不够看了,要不是身高不够,就是肤色太黑,或者肌肤不够紧致细腻。
宋南州似乎也满意了,终于不再继续显摆他的好身材,取過放置在一旁的干爽衣物穿上。
“世子小哥哥,我刚才看到的那個被欺负的可怜虫,是不是就是那会儿被你把脑袋砸开了花的那一個?”温香见他今天似乎特别好說话,忍不住就好奇的问了起来。
她重新变回戒指,原本還有些担心害怕,怕前次她冒犯了他,他会记仇,少不得要报复她折磨她或者羞辱她,沒想到他只是嘴巴上過了下瘾,似乎就這样放過了她的意思。
温香忐忑了一阵,也就放下了心来。
再则,她本来就是一個心宽之人,哪怕宋南州真的记了仇,存了心要报复她,在他沒有实施之前,她唯一能想到的应对之法不過就是兵来将挡、见招拆招罢了。
也因此,她此时才能够如此放松的管别人的闲事。
“是又如何?”宋南州问她。
温香对他的轻描淡写非常不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宋南州格外好說话,但温香显然不打算放過這好說话的机会:“他明知道你是這裡的头,還敢送上门来让你欺负,他是不是傻?”
“他当然不傻。”宋南州淡淡道:“他被他爹送进来的时候,我還不是這裡的头。”
温香目不转睛的看着宋南州穿衣服,连穿個衣服都穿出了一种优雅贵气的范儿来,果然不愧是皇室出身。
“我說呢。”還以为那可怜的白斩鸡小哥哥被世子小哥哥一板砖给拍傻了呢,“我看這個什么武骧营,看着像是個军营,但本质上跟军营好像差了不少?你刚才允诺那些人的话——他们不可以离开這個地方?”
“沒有陛下的旨意,他们不能随意离开营地,否则就是抗旨不尊。”宋南州穿了一身很精神的短打衣衫,正拿起腰带慢慢系在腰上,“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顿一顿,又笑道:“這個主意,還是当初许相为陛下出的。”
虽然還不知道许慎为什么会给皇帝出這样的主意,但温香已经下意识的夸了起来:“许相小哥哥威武!不過话說回来,为什么要将他们关在军营裡,而不是监牢裡边?如果他们做了错事,不是应该被关进监牢裡面才能更好的改造,才能好好地重新做人嗎?”
看那些纨绔们的做派,分明就是换了個地方吃喝玩乐罢了,只是這個地方沒有女人跟自由罢了。
宋南州也沒嫌她烦,将以林三为首的“害群之马”昔日的所作所为简单的讲了一下。
温香已经听住了:“难怪啊!那他们当真在這裡面被关了五年之久了?”
“那是自然。”
“居然都沒疯?”
“除了女人,他们各自家中隔一段时日就会送钱送物进来,他们自己出不去,也有的是乐子。”
“所以他们才会那么嚣张。”温香了然的点头道:“所以你刚才那些话,可见是正好戳中了他们的痒处了。這些人从来沒想到家裡的人会真的不管他们,只以为到了時間,家人就会替他们安排,让他们离开武骧营,到时候女人跟自由就都有了。”
一听他们的家人有可能不再管他们,或者根本管不了他们,他们将一辈子被关在這裡面时,這些纨绔们才终于着急了。
宋南州又以月底两天的休假为诱饵,想必那些纨绔们真的会有所改变了。
“不過我看校场上也有很多认真努力的小哥哥们,他们又是怎么回事?”一进這武骧营,温香就觉得怪异极了——這边是无所事事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那边又是认真演练的将士们,這两群人的不同太過明显,又泾渭分明,就给了人一种怪异感。
“他们大都是寒门子弟或大家族中不被重视的庶子,自己走了门路进来,为了博個好前程的。”
“那這五年裡,他们中有人博到了好前程嗎?”温香追问。
宋南州想了想:“有两個表现好的,被上一任的指挥史推薦去了别的地方。”
“所以大多数的人都沒戏?”温香已经大致明白了那些认真演练的黑疙瘩小哥哥们对宋南州不恭的原因了——连他们前任都做不到的事,宋南州這大纨绔又怎么能做到?
他们根本不信宋南州,也根本不信纨绔们会改变,更不会相信,武骧营会变好。
宋南州“唔”了一声。
温香就叹口气:“世子小哥哥,任重而道远啊,加油哦!”
宋南州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有空操心我,倒不如想一想你自己。”
“我不想。”对于宋南州的提议,温香表示拒绝。
把她弄进许温香身体裡的老和尚已经死了,她還有什么可想的?
如今能指望的,也只有宋南州派出去找的能人异士跟师叔了。
可是找到师叔又能怎么样呢?她现在是扳指,很可能已经做不了人了。难不成让师叔穿回去的时候,顺便带上她這枚扳指?
就這么以扳指的形态回到她的世界,她保证她肯定会被关起来当异种或者异生物或者妖怪来研究的。
那回去的意义何在呢?
至少在這裡,她不会被人关起来研究。
“你不想做人了?”宋南州微讶,听出了她情绪裡的低落与抵触。
温香沮丧的表示:“我以后可能都做不了人了。”
“打算一辈子做扳指?”
“我還有别的選擇嗎?”温香问他。
宋南州顿了顿,“许相說不定很快就会找過来。”
“你觉得他能帮到我?”温香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因为老和尚已经死了啊!
過了好一会,温香以为宋南州不会回答她這個无聊的問題时,宋南州忽然淡淡道:“我以为你会需要他的安慰。”
温香一愣:“這种时候,谁也安慰不了我。”
她仔仔细细的看着宋南州,愈发觉得今日的他有些奇怪——不但沒有趁机报复她折辱她,反而還這样的……這样的亲和近人,甚至還让她欣赏過他漂亮的腹肌跟人鱼线。
“世子小哥哥啊,你今天……”温香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撞客啦?跟我一样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
一個人沒有道理突然就那么反常的嘛。
宋南州准备往案桌后坐下的动作就顿住了,他抬眼看向温香:“你是嫌我今日对你太好了?”
“你今天是挺那啥……平易近人的。”温香被他冷眼一盯,头皮就有些发麻了。
“呵。”宋南州冷笑:“你果然怀念我对你粗暴,既然如此……”
“不怀念不怀念!”温香连忙打断他,呵呵干笑道:“你這样挺好的,真的特别好!我就喜歡你這样温柔温和的样子,真的,超帅!我刚才那样說,也是因为关心你的缘故,你知道的哈?”
宋南州满意的坐下来:“马屁精。”
……
看宋南州开始埋头办公,挂在树枝上的温香有些无聊。
于是开启超能力模式,往外面随意扫着。
“哇哦——”瞧瞧她看到了什么?
這武骧营的营地很大,后山竟然有瀑布,瀑布落下的潭水裡,正有将士在裡面洗澡呢。
那不逊于游泳健将的矫健身姿,那白花花的一條條,温香看的狼血沸腾。
岸上還并排站了几個人,他们在……
我勒個天!
温香连忙闭上了眼睛,這几個赤條條的家伙看样子是在比赛。
什么比赛能在赤條條的情形下进行?
“幼稚鬼!”温香忍不住红了脸嘀咕一句。
宋南州头也沒抬,懒洋洋的问一句:“看到了什么?”
温香下意识的回答他:“他们光着屁股在比谁尿的高尿的远……”
宋南州霍然抬头,嘴角飞快的抽了两下:“你看到谁鸟的最高,谁鸟的最远?”
“我怎么会看這么辣眼睛的东西?拜托,我是女生诶!”温香义正言辞,要多正气有多正气,就仿佛之前在在校场点评将士们腹肌跟人鱼线的不是她一样。
宋南州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警告般瞪她一眼:“不许再看!”
“哦。”温香应了一声,把那句“你管的真宽”咽了下去,难得他今天对她和颜悦色,她就不上赶着找欺负了。
受了一回惊,温香原本不打算再乱看了,毕竟這裡是军营,全都是男人,谁知道還会不会看见光屁股遛鸟的画面。但她实在太无聊了,于是管住自己不往后山看,往左边扫了两眼。
“公鸡兄?”温香看到了熟面孔,不免有些兴奋,“他倒是悠闲,可以趴在床上看书,不用像其他人一样操练嗎?”
宋南州闻言也有些好奇:“你說他在做什么?”
“趴在床上看书啊。”
“他一看书就会睡着,所以平日裡他从不看书。”宋南州毫不客气的揭了唐绍宗的老底。
“可是他看的很认真啊。”明明就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我看看他看的什么书……哎哟我去!”
温香看清了唐绍宗正在看的那本书,控制不住音量的叫了一声。
這丫居然在看春宫图!
就在這军营重地公然翻阅小黄、书!
“我敬他是條汉子。”
宋南州正要询问温香看到了什么,怎么会那么大反应,眸光却往门外扫了一眼,沉声道:“噤声。”
有人来了?
温香也往门口一扫,就看见了之前在校场上跟宋南州演双簧的林三正推开门走了进来。
“好哇宋大,你竟然在营地裡藏了女人!”林三一进来就四处打量:“咦?人呢?我刚才分明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温香低了头反省,她刚才实在太忘形了,以后可一定要多加注意才是。
“你听错了。”宋南州面不改色的道:“营地裡怎么可能会有女人。”
林三找了一圈,床底柜子那些能藏人的地方都沒放過。
他不由得挠了挠头:“难道是我旷久了,都出现幻觉了?”
他大喇喇的往宋南州跟前一坐,趴在桌子上看着宋南州:“你之前在校场上說的都是真的,月底评选出的优秀者可以离开营地?”
“两日。”宋南州看他一眼:“我正在写奏折,你要不要帮我写?”
林三讪然一笑:“别开玩笑了,你看我是写奏折的料?”
“那你找我所为何事?”宋南州放下笔,身体随意往椅背一靠,那种精明强干的姿态瞬间就变成了平日裡慵懒不羁的调调。
林三眼神闪烁,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后還是艰难的开口說道:“這月底我要出营一趟。”
“牟世忠挑出来的百夫长我不打算换。”宋南州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我打算把你们這三百人打散之后,整编进去,由各百夫长管理。你月底能不能出去,要看百夫长怎么說。”
林三似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這样行嗎?你要让他们心甘情愿服那些人管,恐怕行不通。”
宋南州也有些头疼,纨绔们高高在上惯了,又一向瞧不起寒门子弟那一边的人,真要将他们打散安排进去,不可能不闹事。
但除了這個法子,他目前也沒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两拨人始终泾渭分明,就算到时候有机会将他们拉出去演练,又能演练出什么来?
“如果让我們這三百人自成一组,也可选三個百夫长,并不与他们混在一起,這样如何?”林三出了個主意。
宋南州還沒說话,温香就默默地摇了摇头。
一個营地裡的战友如果不能抱成团,不能团结在一起,反而鼓励他们拉帮结派,這才会出大問題的。
果然宋南州想了想,否定了他的提议:“不妥——你让我再想一想。”
林三便干脆的走了。
……
“小妖精,你有沒有什么想法?”林三走了,宋南州想了一会,看向温香。
温香道:“也不是沒有办法——不過行不行得通,我却不能保证的。”
“你說說看。”宋南州鼓励的說道。
“把所有人打散了再整编這是必须的,但在這之前,不如先进行一场海选。”温香将自己的想法說出来。
“海选?”宋南州表示不解。
“就是选拔赛。”温香解释道:“先让大家伙儿自己报名参加,觉得自己厉害有本事的,谁都可以角逐百夫长這個职位嘛——至于文斗還是武斗,就要看考官怎么出题了。”
不過在全部都是男性的军营裡,這些男人们崇拜的都是力量跟热血。選擇武斗的可能性很大。
“到时候比赛秉持公平、公开、公正的原则,這样挑选出来的百夫长,应该沒有人不服气吧?对了,你们只选百夫长,不需要千夫长什么的?”
宋南州原本黑沉的双眼在听着她的提议时,越来越亮,直到她问出最后一句话来。
他轻咳一声,不知为何有点莫名的尴尬:“武骧营只有八百多人,不需要千夫长。”
一千人都不满的营地,要什么千夫长?
温香:“……呵呵。”
“你這個法子不错。”最后,宋南州严肃脸的肯定了温香的想法:“你先呆着,别乱跑。”
說完,抄起桌上的文件就匆匆的出去了。
被丢下的温香:她倒是想乱跑,但谁能给她一双乱跑的脚啊!
……
宋南州行动力非常惊人,這头温香才說了一個建议,转头他就将這建议实施了起来。
而且,他還无师自通的請来了评委——還未痊愈的前武骧营指挥使牟世忠,以及皇帝身边的心腹太监张公公。
据說当时张公公听到宋南州的邀约,简直大吃一惊,连景帝都一脸疑惑的眯了眼问他這是为何。
宋南州就一本正经的說:我原是打算邀皇伯父去看热闹的,不過您政务繁忙日理万机,肯定抽不开身,不如就让张公公跑一趟,回头讲给您听。再来,大家一看连陛下身边的张公公都来捧场了,可见陛下還是十分看重武骧营的,如此,他们自然就会更用力的表现了。
景帝一听,還真有几分道理,又问他還請了谁。当听說還請了牟世忠时,景帝都不由得哑然了,牟世忠沒出事之前,一直统领着武骧营,虽說沒能将武骧营整顿的令人满意,但景帝還是相信,对武骧营,牟世忠时倾注了心血的。
人家倾注了心血的武骧营,被宋南州拿来這么弄,他就不怕牟世忠会忍不住杀了他?
宋南州就得意洋洋的說,他牟世忠沒能做到的事,我宋南州做到了,邀他来就是为了让他知道這一点,如此他還有什么脸来杀我?
最后景帝只能无奈的說了句“你就胡闹吧”,但话虽如此,景帝還是许了张公公去看一场热闹。最后很好奇的问了一句,這都是你想出来的法子?
……
百夫长海选比试的前一天,许慎找了過来。
温香用她的超能力看到许慎一脸憔悴黯然的出现在武骧营门口,心裡真是又急又酸。
许慎很快被放行进来,宋南州迎了他进屋,许慎一眼就看到了摆放在宋南州书案上的血玉扳指。
他微红的双眼一刹那睁大,抬起有些颤抖的手,却不知为何迟迟沒有放下去。
“哥哥,你来了。”温香见他這個模样,心裡更不好受,只好赶紧开口打招呼。
“你果然又……”许慎嗓音沙哑,一句话都沒能說完全,勉强挤出個笑容来,“来之前我一直在想,万一我猜错了,你不在這裡……還好,還好。”
“哥哥,她是不是沒有回来?”虽然一看到他,她就知道许温香定然沒有回来,但還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许慎想笑,但還是沒有笑出来,“我早跟你說過了,她就是你,你就是她,是你总不肯相信。香香,怎么办,哥哥也沒有办法了。”
他這样软弱又痛苦的說着,真是让温香心裡难過的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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