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亦正亦邪
众将士兴致都非常高昂,围坐在一起說說笑笑。
宋南州自掏腰包买了酒請将士们喝,不過下了死令不许明天要参赛的将士喝酒。
這五十来個人虽然看着别人喝酒心裡痒痒的,但想着明天的赛事,又听宋南州說比赛完了還专门請他们喝一场,也就不羡慕现在举杯痛饮的同僚们了。
宋南州此举,自然而然的刷了一大波好感。
就连纨绔们這一回也凑了過去,大家高声阔论着白天的赛事,谁谁谁打的那叫一個好,谁谁谁运气真不好,就差那么一点,谁谁谁打的臭死了,還不如自己上场……
当然,被两派人马共同取笑的,自然就是躲猫猫大王唐绍宗了。
被嘲笑的唐绍宗不但不以为耻,反而骄傲的站在人群中大声說道:“笑笑笑,有什么可笑的?這最后晋级的是我,淘汰的是那小子,你们该笑他才是,做什么来笑话我?”
大家都被他的不要脸惊呆了。
“哼,换了你们上场,你们能躲的那么飘逸潇洒?能躲的那么赏心悦目?小爷這也是给你们上了一课,以后真要是上了战场,打不赢還有办法自保……哎哟,谁打我?”
一转头,就看到宋南州黑着脸站在他身后,唐绍宗不满的掀眉瞪眼,“指挥使大人,我又沒犯错,你打我做什么?”
“說的那是什么屁话?”宋南州一脸正气的盯着他:“若将士们都跟你一样只会躲,那這大周的江山,你们身后的黎民百姓,由谁来守护?”
唐绍宗一噎,随即反驳道:“大周這么多将士,又不独我一個人。就算真的到了战场上,也還有别人冲锋陷阵保家卫国嘛。”
再說,他们這些人怎么可能会被送上战场嘛。
虽然知道自己這心思深沉最擅长拿他作伐子的师弟又在利用他收买人心,但唐绍宗這回心裡有点不高兴了——当着小仙女的面儿,就不能给他留点面子?
唐绍宗知道温香又变成了扳指精,就是他看小黄、书被温香抓了個正着的那一天——宋南州二话不說收了他好不容易才从别人那裡换来的高级小黄、书,唐绍宗心裡那個气啊,只当是谁告密出卖了他。趁着宋南州不在他的房间,偷偷摸摸溜进去想要把小黄、书再偷回去时,又被温香逮了個正着。
温香那时候十分无聊,唐绍宗又是跟她說過话的人,于是温香见到老朋友,难免开心,见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就开口提醒他:“你要找的书在那個架子最高的地方藏着呢。”
唐绍宗刚开始還沒反应過来,得了消息惊喜不已,头也不回的道了谢就要往架子上爬去。
爬到了一般才惊觉不对劲,“娘啊”一声后,他吓得从架子上滚了下来。
在营地裡见到扳指状态的温香,唐绍宗真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小仙女怎么又变成了扳指?喜的是变成扳指也沒什么,在這满是臭汗味的大男人扎堆的军营裡,有扳指小仙女的陪伴,当真是不要太美啊。
他在那当下,毫无愧意的忘记了那晚他做出的要将小仙女让给宋南州的感天动地的决定。于是高高兴兴的找到了小黄、书,跟温香头挨头的研究了大半天书裡的姿势跟可行性……
当然后来,被宋南州抓了個现行,之后他被骂的狗血淋头,小仙女是什么下场?反正第二天他听她說话都沒什么精神就对了。
因此這时候,看着带着扳指在众人面前教训他的宋南州,唐绍宗就觉得不太爽快了。
再怎么样,也不能当着小仙女的面驳她面子嘛——虽然其实在小仙女面前,他也沒什么面子可言了。
温香听了唐绍宗那话,也是默默地掉了一滴汗。
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老实话应该背地裡偷偷說的道理?
嗯咳,当然她這样說也是不对的,她可是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的好公民!這個时候当然是要表决心的振臂高呼,谁特么敢进犯我国国土,定把他丫打的满地找牙痛苦求饶再也不敢犯我分毫才算完——
“大周這么多将士,若都如你這般想,跟你一样临阵逃脱——你告诉我,大周养着我們为什么?大周的百姓辛辛苦苦上缴的各种税赋,就是为了战事一起的时候,他们身前,能有护卫他们一方平安的人存在!”宋南州的正气凛然令众将士齐齐怔住了,显然,這個新的指挥史說出這样的话来,還是令他们感到很陌生很不习惯。
但這几句话,却又說到了他们的心坎上,令得他们忍不住屏息静气,热血沸腾。
“你们大家告诉我,你们——武骧营的每一位将士,你们是不是能够护卫百姓,护卫大周的人?”他抱肩站在最中心,沉沉目光缓缓扫過,火狼似的气势和血性,忽然爆吼了一声。
连纨绔们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他、仰望他,那些想要嘲笑的话语,在這個时候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有人大声应道:“是!我是大周的将士,我将毕生为大周、为大周的百姓而战!”
這话就跟信号一样,有人喊了這第一句,紧跟着,又有人喊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喊了起来。
就连纨绔裡头,也有人受不住這热血的场面,跳起来一脸严肃认真的喊道:“誓死保卫大周,保护大周百姓!”
充满了激情的声浪如同火焰一般越来越大。
五年来,武骧营第一次,有了点军营的样子,武骧营裡的将士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原来真的是個将士。
……
宋南州回营房时,唐绍宗也灰溜溜的跟了进来。
“宋大,你還生气呢?”唐绍宗這人一贯大大咧咧,但却有個最敏感的直觉,“刚才你当着那么多人教训我了——”
尤其還当着小仙女的面教训的。
“一点颜面也沒给我留,我也沒有生气,你還气什么?”唐绍宗這样說着,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怜很委屈,于是很用力的抽了抽鼻子。
温香无语的看着他连三岁孩子都不如的表现,默默地转過头去。
见宋南州自顾自的忙着,一点儿沒有要理会他的意思,唐绍宗的嘴撅的更高了,“我刚才要是不說那些话,你后头也不能借题发挥,激起他们的血性,让他们激动成那個样子。你說是不是?”
“你觉得自己不但无過,還有功了?”宋南州终于赏脸看了他一眼。
唐绍宗正想点头,看见宋南州利眼扫過来,哪裡還敢造次:“那不是……总之還是帮了你一個大忙嘛。”
他才是师兄啊!但是现在乖乖站在這裡挨训的,为什么会是他這個师兄?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宋南州眉眼更厉。
温香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忍不住小声提醒唐绍宗:“别犯犟了,快道歉。”
看着宋南州训儿子似的教训着唐绍宗,唐绍宗還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温香都替他着急。
她看得出来,宋南州是真的非常生气。
就像那天被他抓到她跟唐绍宗凑在一起看春宫图一样生气——温香到现在都沒想明白,他那时候怎么会那样生气?明明她都可以随便看别人遛鸟,怎么就不能跟唐绍宗一起研究春宫图了?
虽然那天挨训的唐绍宗,事后宋南州也并沒有打骂她,但很明显,他看她的眼神都冷到了零下三十度——若非百夫长选拔赛還需要她出谋划策,温香估计他肯定是打算拿眼神冻死她也绝不会跟她开口說话的。
就像当年還在上学时,上课偷偷看漫画被老师抓到,从此她看见那位老师都觉得满心的心虚愧疚一样,她现在看到宋南州就是這样的感觉。
也因此,百夫长选拔赛她当真是毫不藏私,将自己知道的比赛制度规则等等,一股脑儿全告诉宋南州了。
颇有一种将功赎罪的心酸感。
然而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罪在何处,唉。
她不由得想,按說宋南州自己也是個混不吝的人物,跋扈纨绔的名声也不是随便来的。但看了他這些日子的表现,她总觉得违和得很。
這個人,当真是亦正亦邪不好分辨的很。
你說他邪吧,他正气起来能震掉温香的眼珠子。
說他正吧,邪气起来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
那他這個人,到底是個什么样的人呢?
好在唐绍宗還是很听温香的话,闻言立刻就服软:“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宋南州又定定看他一眼,一甩袖子出去了。
他进屋时就将温香摘了下来,他一走,屋子裡就剩唐绍宗跟温香面面相觑了。
……
“他至于那么生气嗎?”唐绍宗還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温香忍不住叹息一声:“他在气你的态度。刚才在校场上,你那话說的实在也太……你想想,校场那么多人,你那么一說,来日真的上了战场,那些人当真跟你說的一样,打不過就躲,這跟不战而败有什么区别?”
唐绍宗怔怔的看着温香,似乎沒料到這回连温香也沒有站在他這边。
“其实也怪不得你。”温香又說。
唐绍宗脸色就好看了不少,“就是。我承认刚才那话是有不妥,但刚才他都已经当众教训我了,我也认错了,他還那個样子作甚嘛。”
温香静静地看着他:“他气你从未真正将自己当成一個将士。其实,他自己也有错,当初是他硬要你来的,才這么几天,他就要求你要做個真正的将士,這本来也是为难你。要說真正有错的人,是他才对。”
唐绍宗又是一怔。
“唐四哥,你有沒有想過离开武骧营?”温香轻声问他。
一個人最怕的是摆不好自己的位置。
唐绍宗原本就不情愿进武骧营,是宋南州硬拉着他进来,是何目的温香并不知道,但這几天她看下来,還是觉得唐绍宗并不适合军营生活。
他懒散,不受拘束惯了。就算宋南州亲自下令辰时就要开始操练,但他也总能拖拖拉拉到辰时中才能出得了门。
他可能知道宋南州想要在武骧营裡做什么,他也在尽力的配合他,但是……他的心沒在這裡,他跟宋南州就很难殊途同归。
以免這是兄弟二人日后隔阂越来越大,摩擦越来越多,温香觉得,不如让本就无意武骧营的唐绍宗离开還好一些。
“可是我……我今天赢了啊。”唐绍宗愣了好一会,才喃喃說道。
离开武骧营?
他打小就跟宋南州一起玩,宋南州被送到九黎山时,他哭闹打滚的磨着父母也非要去九黎山不可。在九黎山上,虽然他是宋南州的师兄,但他天资一般,时常都是宋南州护着他。后来他们回到京城,见宋南州操起纨绔子弟的行当来,他也是紧随其后。
他虽然隐隐约约知道,他做纨绔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却也并沒有仔细探问過。反正他们哥两個一向是焦不离孟的,宋南州觉得做纨绔好,他就也跟着他做纨绔好了,至于别人的眼光?
跟他们兄弟情谊相比,那算得了什么?
也因此,宋南州說要来武骧营,他嘴上嚷嚷着不去,但却還是屁颠屁颠的跟了過来。
他以为,现在跟以前沒什么不同。
那他为什么要离开武骧营?宋南州還在這裡啊。
温香看着他傻木楞登的模样,就叹了口气:“你原本也沒想過要参加這次比赛,是因为报名的人数只有一百零七,你是被宋南州硬塞进去凑人数的,不是嗎?既然本就不情愿,输赢又有什么区别呢?”
有什么区别?唐绍宗依然愣愣的看着温香:“我……宋大還在武骧营,我离开這裡能去哪裡?”
“能去的地方很多啊,像以前一样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呗。”温香也被他问的愣了一下,還以为他故意這样說是在耍她,但看他当真一脸茫然,仿佛沒有宋南州,他的人生就失去了方向一样,不由得纳闷极了:“你平常沒跟世子小哥哥在一起时,都在做什么?”
“……吃喝玩乐。”
“那你现在出去了,也可以吃喝玩乐啊。”温香看着他:“为什么你会离不开世子小哥哥呢?”
唐绍宗吞了口口水,艰难的說道:“因为,从小就是這样啊。”
“可现在你们都长大了。”温香一针见血的的提醒他:“你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跟着他的路走,那今天這样的情形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你们之间深厚情谊,经得起這样消磨嗎?”
最后,温香柔声对他說:“唐四哥,你好好想一想。”
……
唐绍宗垮着肩膀游魂一样的走了,宋南州后脚就进来了。
温香:“……你在外头听着?”
刚才一心开导唐绍宗,温香忘记了使用她的特异功能,也就不知道宋南州根本沒离太远——
他要不是在外头听着,怎么会唐绍宗前脚走,他后脚就回来了?
他又沒有能掐会算的本事!
這回,宋南州给了她一個赞赏的目光:“說的不错。”
温香就忍不住松了口气,眉飞色舞的问道:“你明知道唐四哥的性情,当初为什么還非要拉他来武骧营不可?”
百夫长选拔赛的初赛如此成功,且方才的士气也鼓励的很不错,宋南州的心情看起来着实不错。
他喝了一口水,淡淡道:“我不在外头,他傻乎乎的会被人欺负。”
当初他就是這样想着,不忍心丢下唐绍宗,更是觉得這些年带着唐绍宗成了纨绔他有很大的责任,也因此,才硬要将他弄进来。
這些日子他也在暗中观察,唐绍宗他可能真的不适合呆在军营——他要做的,是带着武骧营成为真正的亲卫营,唐绍宗不能成为他的助力,也绝不能拖他的后腿!
温香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所以那個……你们俩才是真爱吧?”
庆王妃什么的,莫不是個烟雾弹而已?
宋南州的利眼瞬间扫来。
“呵呵。”温香傻笑:“外面的人都這么說的……”
而且种种迹象也表明确有其事嘛——唐绍宗听說要离开宋南州单飞,刚才那失魂落魄的表情。宋南州說起担心唐绍宗在外头被人欺负,那唏嘘无奈的模样……让人不想歪都很难嘛。
宋南州横她一眼:“再胡說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温香就撇嘴:“那你怎么不去收拾外头那些胡說八道的人?”
就知道在她面前逞威风。
“别人如何,我管不着。”宋南州淡淡道:“那些别人,跟我有何干?”
他凭什么要去管别人怎么說?
他活了這么小二十年,還从未在意過别人的說法。
温香脱口說道:“那我也是别人啊,你凭什么要管我?”
宋南州又深又沉的目光看過来时,温香立刻就怂了:“是了,我是你的扳指嘛。”
她将“你的”两個字拉的老长。
宋南州就满意了:“有自知之明的人才能活的更长久。”
又威胁她,真讨厌!
示意温香不许出声后,林三果然又进来了,宋南州邀他坐下,便开门见山的說道:“刚才张公公告诉我,怡妃娘娘怕是不好。”
林三面上笑容還未消失,闻言也是悚然一惊:“怎么個不好法可知道?”
一旁的温香忍不住在心裡嘀咕,這個怡妃娘娘到底是谁,怎么個個說起她,都跟做贼似的?
宋南州一脸凝重,摇头道:“人多眼杂,张公公不好多說。”
林三显然以宋南州马首是瞻:“现在我們该怎么做?”
“王爷离京时,宫裡也留了几個暗线,是留着日后以备不时之需的。但现在,恐怕要用上他们了。”宫裡到底守卫森严,要探听消息十分艰难。
若非张公公今日在他跟前递了這话,怡妃娘娘的消息他们根本不可能打探到。
林三明白宋南州的意思,想了想,也点头道:“的确沒有别的法子。咱们在外边,宫裡是何情形看不到也听不到……”
宋南州心裡却忽的一动,看向了正看好戏的温香。
看不到嗎?
如果带她进宫去……
“這件事,是不是该跟王爷說一声?”林三打断了宋南州的思绪。
宋南州稳了稳神,“张公公能递出這话来,怡妃娘娘不好的事定然不会有假,這消息,還是给王爷递過去吧。”
林三便点头,一脸沉重的道:“王爷若得了這消息,也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子。如今边地也不安生,锦王去了,還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来……宋大,你說王爷究竟要等到何时才能回京?”
宋南州淡淡道:“王爷自有王爷的打算,我們只要做好自己手上的事,否则王爷即便回来,手上无人可用也是枉然。”
林三深深点头:“你說得很是。”
简单的交谈几句后,林三就出去办事了。
這一回温香很安静,她什么都沒问。
宋南州等了一会,诧异的挑了挑眉:“怎么不问?”
温香就得意的笑了起来:“等你开口啊。”
等你开口求我呗!
别以为她刚才沒看见他看向他的那個小眼神,那就是在考虑要不要用她的眼神。嘁,求人還要等她先开口,哪有這样的道理。
宋南州轻咳一声,难得和颜悦色的问道:“你之前不是想去宫裡看看,等明天比赛结束,我带你进宫去看看。”
“這样……”温香拿起乔来,“可是我现在又不想去宫裡了。想来宫裡也沒什么好玩的,還不如在這军营裡看看打赤膊的小哥哥们呢。”
“真的不去?”宋南州斜睨她,慢條斯理的问道。
哥们,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就你這态度,只有俩字:“不去!”
宋南州拿出一封信,在温香面前晃了晃:“师叔给我的回信,想不想看?”
温香磨着牙看着那封信在自己跟前晃来又晃去,可恨自己沒有长出双手来,不能将信直接抢過来。
“不看就算了。”宋南州吊够了她的胃口,打算将信收起来。
“成交!”温香恶狠狠的点头应了:“给我看!”
“现在不行,得等进宫之后。”宋南州一副沒得商量的语气,将那信收了起来:“别试图偷看,因为就算你看也是看不到的。”
温香不信邪,运足目力看過去:“……卧槽。”
那信笺被宋南州這狡猾的狗东西叠的跟豆腐干一样,所有的字乱糟糟的叠压在一起,她连一個都分辨不出来。
温香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宋南州得意的笑了,正要打击她一番,外头响起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是福泉。
来的果然是气喘吁吁的福泉,他跑的非常急,满脑袋的汗珠子滚滚而落,一进来就压低声音說道:“爷,许府走水了。”
宋南州与温香都吃了一惊。
温香情急之下险些开口问出来,宋南州瞪了她一眼才让她阻止了自己的冲动。
“怎么回事?是哪個院子起火了?许相有沒有事?放火是谁?”
“许姑娘住的静宜院起了火,火势很猛,屋裡的人一個都沒跑出来。放火的人也抓住了,是徐夫人身边的丫鬟所为。”福泉一口气往下說道:“许相也受了点伤,他非要冲进去救许姑娘,被火燎伤了,不過伤的应该不重,這时候许府也沒有請太医過去。”
温香听得心都要停跳了,就听见宋南州冷静的问:“许温香救出来了?”
“沒有。”福泉答道:“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赶了過去,這时候火应该已经扑灭了。”
温香眼前一黑。
這回真的完蛋了,许温香的身体都烧沒了,她這辈子怕是再也做不了人了,呜呜呜,怎么這么命苦啊!
宋南州沉眉道:“再去打听,留意许姑娘到底有沒有被救出来。”
福泉应了是,急急忙忙又跑了出去。
宋南州看不到温香的表情,此刻也能猜到她那哀痛的心情。
“你先别着急,也许事情沒那么严重……”
他這话自然沒法安慰到温香,“一個都沒能跑出来——在屋裡服侍的有腿的活人都沒能逃掉,许温香一個活死人,又怎么可能逃得掉?”
想到屋裡服侍的人,温香顿时一凛,也顾不上悲伤绝望了:“杏花跟微雨不会也……也葬身火海了吧?”
宋南州神色微动,“不会那么倒霉才是。”
如若青鸾出了事,是沒办法递出消息来的。
但是,倘若青鸾无事,又怎么会沒有守住许温香,让人放火得逞了?
当然這猜测也說不准,许府走水這么大的事,外头定然已经议论开了,刚才也沒问消息是不是青鸾递出来的。
“但愿吧。”跟杏花微雨相处一场,她真的蛮喜歡她们两人,希望起火的时候她们沒在静宜院就好了。
又想到放火的许夫人,温香很有点无语:“她到底在想什么?许温香都已经那样了,她怎么下得去手?什么仇什么怨啊……”
宋南州就看向她:“你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
温香:“……因爱生恨。那也不能做出這样恶毒的事来啊!那屋裡還有伺候许温香的丫鬟,她這样心狠手辣,全然不管别人的死活,许相小哥哥能喜歡她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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