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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打草惊蛇

作者:爱默丁
杀害孙尤梁和在京中作案的明显不是同一個人,也许杀了那三個官员和袭击顾迟章的也不是同一個人。但這的确不重要,重要的是锁定顾迟章有問題,但他是不是就是這整個事件的幕后主使却不一定,因为他太明显了。

  通常规律上来說,在前面冲锋陷阵的都不是大BOSS。

  顾迟章受伤,顾迟章指认凶犯,顾迟章看见了那封奏章,顾迟章私下裡找了官员想暗中查底,然后官员就死了,等于死无对证。

  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顾迟章說的,用一招苦肉计,看似偶然的把這幕后的一切都推出来,就算他不是主使,也一定与主使者有密切的关联。

  夏初捋了捋整件事情,低声对常青道:“常青,你去盯着顾迟章。”

  “行。”常青二话不說就点了点头。

  “如果需要的话,找几個外面你外面的兄弟帮你,不要用府衙的人。主要是看他除了皇城和家之外還去哪裡,另外,注意有沒有人去找他。”

  常青略略思索了一下道:“還是尽量别让外面的人知道的好,保不齐哪個嘴快点走漏了就全完了,况且盯梢的人多了也显眼。”

  “行,你看着办就好。”夏初道:“有什么动向记得赶紧来告诉我,别轻举妄动。”

  “沒問題。”常青扔起一颗花生用嘴接住,跷着腿抖了抖。外面的架已经打完了,常青的那個兄弟正仰头看着他,他对人家摆了下手,那兄弟便走了。

  夏初看见,冲常青笑道:“你這挺潇洒的,任着公职,外面還一堆小弟。”

  “還行吧。”常青笑了笑,看了她片刻后略略正了神色,“对我来說府衙呆不呆两可,不過蒋大人在的那段日子真不错,后来我也觉得,其实我還是挺想做個好捕快的。”他忙又补充道:“不過得你是捕头,钟弗明那种就算了。”

  “不如你自己做捕头啊。”夏初道。

  常青笑了笑未置可否,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花生皮,“我走了。”

  夏初稍后也离开了茶楼,找了個安静的地方把闵风叫了出来。每次如此,夏初都不厚道地觉得闵风就像头能被召唤的神兽。

  “闵大哥,能不能查到那三個被杀官员,当晚都去了哪裡?”夏初问他。

  “你查不到。”闵风直接地回答她。

  夏初一阵气短,被他噎的半天沒能說出话。想想也是,這條线索如果无关紧要,一早就该查到了,可现在毫无痕迹,正說明這很重要。那也就是說故意的隐藏下,想凭问是肯定问不出来的。

  她咬着下唇思索片刻,咬了下嘴唇,“闵大哥,那你知不知道那三個官员都住在什么地方?”

  “我去问。”闵风撂下這三個字,扭身便不见了。

  夏初本来還想问问那個项青找到沒有,沒来及,只好先放下,想来如果有什么消息,闵风应该会告诉他的。

  她真希望能找到,现在全部的事情捋下来,逻辑沒什么不通的,但是都沒有实证。而正相反的是,对方逻辑站不住脚,却全是证据。

  最站不住脚的就是蒋熙元谋逆的目的。掌权?要是蒋家愿意,這权還不是分分钟握在手裡!還有什么孙尤梁的奏章,他本来就已经往京中押送了,有什么话入京再說不行嗎?写什么奏章,简直脱裤子放屁!

  他妈的,真是硬拗啊!夏初忿忿地想。

  夏初回了府衙露了個面,象征性地问了问有沒有什么事,钟大人的案子有沒有进展,然后从府衙偷了一张西京的地圖便溜回家了。

  进门的时候闵风已经在院子裡坐着了,夏初看看手裡的门锁,觉得自己特傻。這人的执行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啊!她一边想着,一边与闵风打了個招呼,“闵大哥速度好快。”

  闵风只是点了点头。

  夏初把那张西京的地圖在桌上摊开,闵风上前指着长兴坊道:“户部左侍郎住在這裡。”他又把手指移到靖善坊,“工部侍郎和吏部员外郎住在這裡。”

  夏初拿了笔把這两個地方标了出来,又把他们被杀的丰乐坊和崇德坊标了出来。共同的特点是,以中轴朱雀大街为线,三個人都住在东边,死都死在西边。

  “长兴坊在丰乐坊的正东,而靖善坊在是在崇德坊的东南。人肯定都会選擇较短的距离去到达目的地。”

  夏初咬着笔管,习惯性地一边想一边說道:“按杨仵作的說法,這几個人死的地方应该都是第一现场,那么就排除了抛尸的可能性。如此看来,他们去的地方一定是在城西或者說城西北。”

  闵风也看着地圖,难得地嗯了一声,表示在听,或者赞同。

  夏初深受鼓舞,继续道:“酉时下班到戌时被杀,有两個时辰的時間。就算是到了那裡马上折返,這個地方也最多就是在步行一個时辰的范围内。”她大概测算了一下,在地圖上画了個圈,包含了十二個坊和一個西市。

  “他们去的是一個地方?”闵风问道。

  “十有八九。”夏初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三個人都是放弃马车而改步行,死亡地点相距不過一個坊间,凶手的手段相同,我觉得這裡面不该有那么多巧合。”

  闵风又看了一眼地圖,道:“范围太大。”

  “是啊。”夏初放下笔,抱臂盯着那個圈。范围的确還是太大,尤其這裡面還包含了一個西市,那处茶楼酒肆林立,鱼蛇浑杂的,别說還包含了十几個坊间,就算光圈出一個西市恐怕都沒什么用。

  “闵大哥,我觉得他们放弃马车肯定是对方提的要求,這样方便刺杀。多一個车夫虽然也不顶什么事,但总归還是多一点风险。况且,万一惊了马跑起来,兴许真可能让人逃了,远不如对付個步行的人把握大。”夏初道:“可是,对方不让坐车是对方的考虑,他们干嗎這么听话?”

  沉默了片刻后,闵风与夏初同时开口道:“隐藏身份。”

  京官的马车上都有身份的标识,一来办事出城的都比较方便,二来在京中行走免去了被人冲撞的可能,百姓看见官员的马车就都闪着点,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而且,這也是一种官威。

  夏初叉着腰在院子裡疾走着转了几圈,“如果推测的正确,那這幕后的主使来头可是不小啊!侍郎、员外郎,這都是大官了,让他们听差遣還要隐藏身份,那這主使的身份应该也是见不得光的。”

  這么說来,這几個死了的人也是那一拨裡面的。這叫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吧?被人当了栽赃的牺牲品。也是活该。

  夏初拿了纸笔把這几天的情况和大致的推测简要的写了写,折好交给了闵风,道:“闵大哥,這個麻烦您转交给皇上。以我对朝堂的了解,這主使是谁我是不可能猜到的,希望能对他有所启发。”

  闵风接過来转身要走,夏初赶紧扑過去一把将他拽住,“差点又来不及问,项青那边有沒有什么斩获?”

  “动了江湖上的关系在找,有消息我便告诉你。”闵风說完纵身上了房。

  江湖啊……,夏初看着闵风消失的方向暗暗叹了口气。真是风声鹤唳,现在不光朝堂之上,就连侍卫太监现在都不敢轻信。她算领会到什么叫盘根错节了。

  苏缜正在御书房与一众大臣‘查案’,安良悄悄地将夏初的信递了過去,他展开后速速地看了,眉尖轻皱。

  他原本以为整件事的主使是三省内的高官,刘尚书那拨人,但如果是夏初所推测的這样,那這個主使之人可能并不在朝堂之内。

  不在朝堂之内,却熟悉朝堂之事,用的了朝中之人,而且图谋的這么大……

  又拖延了一会儿后,苏缜便推說乏了,让這帮臣子先散了。這帮人如蒙大赦,纷纷放下卷宗叩首谢恩,退出了御书房。

  苏缜把目光放在顾迟章的身上,略略一想,便扬声道:“顾爱卿留步。”

  顾迟章正往外走,听见這么一句不禁心裡一颤,稳了稳心神才转身走了回来,躬身道:“臣在。”

  苏缜看了他一会儿,微微一笑,起身走下了龙书案,到他身边后缓声问道:“顾爱卿的伤可好些了?”

  顾迟章惶恐道:“臣谢皇上关心,小伤而已,并无大碍。”

  “顾爱卿今天话不多,不知对這案子可有什么看法?朕想听听。”

  顾迟章看着苏缜温和的笑容,打心裡觉得发毛,不知道是個什么意思。为什么单独把自己留下问看法,好端端的又问起了自己的伤。

  心裡着打鼓,顾迟章不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道:“臣以为……,皇上亲查此案乃是明君之举。只是事发至今蒋家全无上表辩解之辞,岂知不是做贼心虚。蒋家過去虽是有功之臣,但功過不能相抵,皇上对不臣之人万勿有仁慈之心,救豺狼于困顿,来日必成大患。”

  “說的是。”苏缜笑意愈深,点了点头,“只是朕疑心……”

  顾迟章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可苏缜說到這却又不說了,摆了摆手道:“罢了,顾爱卿先回去吧。”說完唤了声安良,先一步离开了御书房。

  皇上走了,顾迟章也不好在御书房久留,怀着一颗极其忐忑的心走了出去,觉得腿都有些发软。

  疑心?皇上疑心什么?怎么說了一半却又不說了?

  顾迟章咽了咽唾沫,沉吟片刻后快步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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