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更多的线索
方若蓝点头,“对啊。我看你在打坐,所以就沒出声。”
得,有证人了。
夏初有点失望,将目光转向方若蓝,问道:“請问方小姐,你是什么时辰過来的?”
“不记得了。”方若蓝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方义抱歉地对夏初笑了笑,又低声对方若蓝說:“若蓝,你好好說话,官差问案子也是公事。”
方若蓝這才不情不愿地說:“我真不记得了,反正是挺晚的了。大概酉时三刻我来過一次,哥哥不在,我就回房了。自己呆了一会儿觉得沒意思,就去找林家的那两個姐妹說话去了,然后……,怎么也得戌时過半了吧。”
“方小姐這么晚来找方公子,是为什么?”
方若蓝听夏初這样问,表情越发不悦,咬了咬下唇,瞟了方义一眼,“那不得问我哥前天晚上做什么去了嗎?”
“我?”方义不太明白,“我做什么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方若蓝哼了一声,“你那天就是见刘樱去了,我听见尤家二小姐跟你說话了。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回来,哥,那刘家如此侮辱方家,你怎么還要跟她见面?要是传出你与她有私情,让爹爹的面子往哪搁?”
方义一听,不禁笑着摇了摇头,“是是,不過就是短短的见了一面,后来我就去钟公子那裡了。不信你可以问官差,他们都调查過的。”
方若蓝面色這才稍缓了一些,“那就好。那刘家小姐的亲不结是好的,她可不像面上看来的那么温柔,要真娶回家来可就有你受的了。”
夏初一听,赶忙揪住话头,插话问道:“方小姐何出此言?”
“你们不是查了一天了嗎?這都沒查出来?!”方若蓝睨了夏初一眼。
你妹……!
夏初吸了口气,假假的一笑,“還請方小姐详细的說一說?”
“我那些姐妹私底下可是說了好一阵子呢。”方若蓝看了方义一眼,“你也听听。大概七八天前吧,刘樱房裡有個叫珠儿的小丫鬟自尽了,刘家就让珠儿家把尸体领了回去。”
“這個事情我知道。”方义說:“刘家不光给她结了当月的月钱,還额外给了些发丧的银子,算是宽厚的。”
“什么呀!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珠儿家把人领回去,换衣裳的时候发现她身上好多的伤,都是让人打的、扎的。”方若蓝不屑地一哼,“珠儿就是刘樱房裡的,你說這伤都是哪来的?珠儿家裡的哥哥看见伤,不干了,认定是刘家将人给逼死的,上门找了好几回。”
“方小姐,這些你都是听谁說的?”夏初问她。
“沒有不透风的墙,反正就是传出来了。”方若蓝怕夏初不信,又道:“這是真事儿。就我們来万佛寺的那天,刘樱的马车還让珠儿哥哥给拦了。這是林家小姐亲眼瞧见的。”
還有這么一档子事?!
夏初眼睛一亮,看了许陆一眼,许陆点点头示意他已经记下来了。二人又问了问關於那珠儿的事情,便与方家兄妹告辞。
“许陆,现在去找林家小姐把這事问问,如果已经走了就追出去问。”
“好!”许陆把那摞笔录交给夏初,转身便走。夏初一边翻开,一边沿着寺中的路无目的的往后走,等眼睛从笔录上移开时,发现已经走到了大雄宝殿。
藏经楼的飞檐上挂着铃铛,裡面铛子随着风轻轻的飘着,偶尔撞出一点细微的声响。夏初忽然想起苏缜来,也不知道他现在還在不在。
這么想着,夏初的脚步就已经往藏经楼后面過去了。
到了禅院,夏初沒看见安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回去了。她在禅院门口踱了几步,试着推了一下竹门,沒想到门吱呀一声的就开了。夏初试探的往裡走,裡面静静的,好像沒有人。
這禅院比云经寺的更好看一些,大概是因为地势的便利引了泉水进来,有了水就多了几分灵气。
禅室的门开着,裡面光线很暗,夏初以为沒人便探了探头,结果头一探进去,赫然发现裡面坐了個须眉皆白的老僧。
夏初就跟做了贼似的,转身就想跑,却听那老僧缓缓开口:“姑娘有事嗎?”
“哦,沒有。我就是……”夏初說着忽然停了下来,“姑娘?!”
“嗯?”老僧這才睁开眼睛,瞧了夏初几眼后呵呵地笑了笑,“要是用眼睛看,倒還真以为面前的是個小公子。”
用眼睛看?夏初沒听明白,不用眼睛看用哪看?
老僧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又呵呵地笑了两声,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越過夏初走到鱼塘边停住了脚,弯腰抓了把鱼食洒进去,“眼睛能看到的太少喽,眼睛只看见心想让它看见的东西,它却反過来要蒙蔽心的宽阔。”
夏初一点都沒听明白,她觉得打禅机這东西就是怎么缥缈怎么来,与她所一贯奉承得‘用事实說话’似乎截然相反。
老僧又笑了笑,“你看见寺裡有人找你了嗎?”
“啊?”夏初被他說得一楞。
“去吧,寺裡有人找你。”老僧說完负着手往禅院外走去,直奔那道小门。夏初一看他去的方向,职业病直接发作,“高僧!三月三日晚上您在禅院嗎?有沒有看到過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可疑的声响?”
“嗯?”老僧回头看着她,忍不住笑道:“我在万佛洞入定十余天,今天才刚回来,尘世间的事莫要问我喽。”
夏初有点抓狂,她也听不懂這和尚什么意思,但见他就要出门离去,忙道:“大……大师!”
“怎么了?”
“您可别告诉别人我是個女的,我這才刚当上捕头……”
“不說。”老僧点点头,“你的身份、你从哪来,我都不說。”
我从哪来?
夏初看着那扇门关上,怔了怔,忽然觉得后脖颈子发僵。他這句话什么意思?!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夏初满脑子问号的回了寺裡,转過大雄宝殿就看见蒋熙元正从前面走過来,他一见夏初便道:“正找你呢。”
還真有人找?!
夏初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心說自己刚才看见的究竟是人是鬼還是仙儿啊,难不成是土地公公显灵了……?
“你干什么去了?”蒋熙元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自然是查案子,我還能干什么?”夏初反问了他一句,“大人怎么過来了?”
夏初瞅着他面色显得有点疲惫,“不是回家了嗎?怎么倒像是被荼毒了一番似的?”
蒋熙元捏了捏眉心,避开了夏初的問題,“出了大案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骠骑将军府的的门我等怎么敢随便乱闯,而且這不是還在放假呢么。”
“亏得我勤勉,早一日去了衙门,正好碰上武三金去找人,我就跟着一起過来了。”
“不对吧?”夏初瞄他一眼,讪笑道:“我可是让武三金去莳花馆找人的,大人,您确实勤勉……”
蒋熙元被她无情戳穿,不禁伸手点着她道:“你看你现在這叫個什么态度?调侃上司,毫无尊敬可言。”
“调侃就是不尊敬?太狭隘了。”夏初诡秘地一笑,“耳朵只听到心让它听到的话,那么有限,却反過来蒙蔽了心的宽阔。”
“……什么意思?”
夏初暗暗放心,既然蒋熙元也不明白,看来倒不是自己智商有問題。
“說正事吧,那验身的婆子带来了嗎?”
“带来了。”蒋熙元沒好气儿地說,“已经安排去验尸了。”
验身的婆子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证实刘樱确实曾经受到過侵犯。刘夫人听见這個结果又哭了起来,刘钟面色铁青,站在蒋熙元面前想說点什么,最后却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蒋熙元向刘钟保证一定会全力以赴,還死者、還刘家一個公道。
刘家人带着刘樱的尸体走了。夏初召集了几個捕快,并蒋熙元一块儿开了個专案研讨会,会上,夏捕头将案情进展做了简要的陈述,并对下一步的工作做出了安排。
“因为验身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所以现在咱们可以将嫌疑人锁定在男性身上。”夏初将笔录放在桌上,“武三金,现在就去通知闫正弘,让他暂时不要离开万佛寺。他在案发当晚沒有不在场证明,如果离开,按潜逃处理。”
“啊?”武三金有点为难,“那……要是已经走了呢?或者人家要是有事非要走,我還真押牢裡去啊?”
“人命关天!什么事比人命重要,嗯?!”夏初伸出拇指来一指蒋熙元,“你要是搞不定就找蒋大人出面。现在就去!赶快!人走了就给我追回来!”
武三金抄起他面前的纸就冲了出去。
蒋熙元慢慢地转過头看着夏初,“你拿我当什么了?”
“上司、领导、无所不能的蒋青天。”夏初眼皮不抬地說,說完转向许陆,“许陆,珠儿哥哥這條线你继续跟,现在你就去她家。”她把笔录推到许陆面前,“记住,如果他当晚有不在场的证明,一定要把证明落到实处,务必查清;如果沒有不在场证明,就将他带回衙门暂时扣押,此人嫌疑很大。”
“明白。”
“扣押归扣押,不许用刑,所需一切條件尽量满足,并告知家属。”
“好。”许陆把纸折起来放好。
夏初安排完了這條线,又转向王槐,“我记得你以前做過泥瓦匠。现在我需要一张万佛寺的平面图,你把這件事给我办了。要包括寺裡寺外的所有通道、小路、门,還有禅房。明天下午我就要,明白嗎?”
“明白。”
夏初点点头,站起身来一拍巴掌,“散会!”
蒋熙元拽住她袖子,“怎么好像……沒我什么事?”
“对啊!本来也是沒想到大人您会来啊。”
“合辙還是我多事儿了?!有你這么跟上司……”
“敬爱的蒋大人”夏初走到门口把门拉开,躬了躬身,“不如咱们先吃饭去吧。”(..)
(女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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