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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意外频发

作者:未知
韩仲秋作揖道谢:“還是妹妹聪明,哥哥不及你的一半。往后,還要請你多指教指教了。” “什么哥哥妹妹的,叫得這样轻浮。”金玉瞳趁着他弯腰,细腰一转,人就躲了出去。 韩仲秋闭了眸子,用力吸了一口芳香,笑问:“是你提出来,要喊我一声哥哥,這会子又說我为人轻浮了?” 金玉瞳答道:“你說我不像是国文不好,那我就說說這国文。這過去的书,大凡讲起一对男女,本无关系却忽然以兄妹互称,就必定要有一些故事发生,這跟我敬你一声哥哥大有不同。因此我能這样喊你,却不许你這样喊我。” 韩仲秋好笑起来:“這個道理可得好好辩一辩了,這礼拜可有空,咱们来场雄辩如何?” “约了人。”金玉瞳說时,转身去沙发上拿起手包来翻腾。 看她這样受人追捧,韩仲秋的胃口更是被吊得十足了,忙追到跟前问:“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此时,金玉瞳刚好掏出名片来,往他上衣口袋裡一塞,轻拍了两下,笑道:“仲秋哥有空就来個电话,我請管家帮你排一天出来。” 這一次,很容易就让韩仲秋抓住柔荑,来回摩挲了一番。 ### 是日,邓丽莎照旧准备去上班。一开门,吓得跳起来。 原来邓廉穿着丝绸大睡袍,搬了一把凳子,架了腿门神似地坐着,跟前還举着一份报纸。 邓丽莎拍了拍心口,不免嗔怪起来:“爸爸,你又要干什么呀?” “进去待着。”邓廉头也不抬,只冲着屋裡弹了两下指头,“今儿我难得休息,一家人在一处過,不是很好嘛。” “那你也犯不着做這副样子呀,好像要软禁我似的。”邓丽莎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邓廉這才放了报纸在膝盖上,摸着胡子冷笑道:“你這人太狡猾,跟你好好地說话,只怕說到一半,就要开溜的。我虽然与你同在一個屋檐下,却越来越像陌生人,因此只能用這种非常手段,来享受天伦之乐了。” 邓丽莎皱拢了眉头,陪了一车的好话都劝不动他。 邓廉甚至說,如果真要走,跳窗就行了,這分明是沒有商量的余地。 虽然不解父亲的反常,但是邓丽莎也沒有多大的危机感。文明时代,邓廉总不至于拿链子拴住她。因就回到屋裡,插上电话插销,拿起听筒向着那边报号头。 邓廉复展开报纸来,挡在脸跟前,偷偷地一笑。 只听邓丽莎說道:“李大姐嗎?我是丽莎呀,帮我同初云說一声,今儿家裡有事,就不去那边了。” 电话那头答应她:“好的,不過初云也不在。刚刚有人递了個纸條进来,她就匆匆忙忙出门了。” 邓丽莎說声知道了,便就挂了电话,在家翻翻英文报纸,又看了几页小說。一天時間,倒也容易混過去。 ### 再說回被一张纸條叫了出去的沈初云,忐忑地从后门走进北京饭店的包间。关了门也不敢就上去坐下,只是讷讷地喊着:“父……外……”然后,红着脸抬眸望望韩延荪,不管怎样称呼都觉得不大合适。 韩延荪拄着拐杖,笑笑地招呼她坐了:“就叫叔叔吧。我小你父亲几岁,以前你不都叫我叔叔嘛。” “谢……谢谢。”沈初云局促地在他对面坐了,只管低了头,“无论哪件事,都非常谢谢您。” “沒什么好谢的。”韩延荪似乎是发生了一些感想,敛起笑意,沉下声来說道,“我和你父亲几十年朋友了,哪裡只是把你当儿媳妇看呢。”說罢,往身上掏出一個扁扁的皮盒子,抽了一根雪茄出来点上,這才继续道,“生活上如果有困难,還是可以跟我說的。你爹脾气倔,其实我也劝過他犯不着這样的。” 沈初云把手摆得像扇子一样,连說:“我爹给我备的嫁妆裡還有房产,是可以生钱的。再說了,手裡還有两万多的现钱,能用到几时都不知呢,哪裡就会缺钱花。” “两万……”韩延荪的神情忽然凝了一下,转過几個念头之后,才指着桌上摆好的盘,笑道,“尝尝這家的蛋糕。黛琴喜歡极了,我记得你们两個的口味很相近。” 沈初云道谢尝過,与他說些沒要紧的闲话,不知不觉就過了中午。 ### 稍晚些,沈初云回到砖塔胡同,一进门又给吓了一大跳。 拿来办公的那间屋子,像是刚从水裡捞出来的,地上到处是书本、纸片,油墨沾了水,晕成一個一個的黑点子。粗一看,至少废了百十本书。 唐宋正拿着大扫帚和簸箕,一面叹着可惜,一面收拢這一片狼藉。 沈初云急问:“怎么回事儿啊?” 唐宋听见声,才意识到她回来了,忙答:“是水管子崩断了。我也是刚从外面采访回来,不過已经联系人来修了。”然后,他又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拿了一叠抢救下来的稿纸,支支吾吾道,“這些稿子是预备下一期副刊上登的,不知道還有沒有底稿了。” 這时,忽从北边隔出的一個小单间裡,传来一声疾呼:“下一期的先别管了,知道這一期要出的报纸,撰稿人都是谁吧。除了你们几個人的,其他的赶紧联系联系,问问能不能再誊一份送来。” 沈初云走到裡头,见是贺忆安在帮忙收拾屋子,忙问怎么了。 贺忆安也不忍心說,只是将一個湿漉漉的公文包,展开在沈初云跟前。 “天呐……”沈初云错愕地一捂嘴。 唐宋站在后头一探,唉声叹气起来:“也是事有凑巧,咱们都不在。我回来的时候大门锁得牢牢的,李大姐应该是出去吃午饭了。” 公文包裡都是明天要拿去三眼井胡同印刷的稿子,大概李大姐不放心,出门前特地将最要紧的东西往最隐蔽的地方藏。可偏偏,是這個小单间裡的水管裂了一道大缝。 耳边听着唐宋一直在分析,可能最近天冷了水管容易冻住之类的话,沈初云头皮一麻,完全欲哭无泪。只得扶着脑袋问道:“贺君,你晚半天還有事嗎?” “沒有,我留下来和你们一起收拾把。”說时,贺忆安就卷了袖子帮着唐宋把一簸箕成了垃圾的好东西抬到院子裡去了。 沈初云有气无力地說声“多谢了”,人就往椅子上一靠,双眼失神。 這时,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 贺忆安拍着身上的灰,一路进来,宽慰沈初云道:“快接吧,這倒是個不错的动静,說明电话机沒有坏,不然你還得多掏一笔钱。” 沈初云听了也道有理,苦笑了一下,起身去接了电话:“你好,良言报社。” 唐宋在外头喊贺忆安,两個脑袋凑在玻璃窗上,往窗帘的缝隙裡谈论着。原来沈初云的卧室也有些遭殃,红木衣柜底下有几寸高的水印,其他的桌椅床具也都湿了脚。 說时,两人就要进去让沈初云打开卧室门看看。 哪知沈初云先冲了出来,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对他们急道:“是道济医院的电话。今天中午,闻京报起火,苏伯伯几次冲进火场抢救文书资料,最后晕倒在火场中。抢救之后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后背和腿部有不同程度的烧伤。苏伯伯在天津的家裡沒有安电话,他的几個员工也只知道我的联系方式,因此就找我過去一趟。我料想不過是医药费一层的事情需要商量商量,我這就要赶紧過去。”說罢,不等他们回话,就取出卧房钥匙开了进去。、 一开门,自然又为了卧室裡的水痕不由地一呆。可是,這些都不如人命要紧。沈初云穿上大衣,拿了厚厚一叠现钱直奔医院而去。 ### 赶到道济医院时,钟士宣已经先一步在了,粗粗向沈初云解释起来:“出事时我不在现场,听员工說,他们几個人都架不住社长。现在我們损失的不光是几篇稿子,几箱资料。新买的转轮印刷机,都是从美国运来的最新最好的机子,社长省吃俭用好容易买下来的……光是运输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大概也是因为這個,社长才這么不要命地非要往裡冲。” 沈初云一面摇头一面摆手:“不說這些身外物了,关键是他人怎么样?” 钟士宣答:“說是脱离危险了,不過后期医治方面,暂时還不清楚。” 沈初云痛苦地扶了额头往墙壁上一靠,缓了许久才整理好思绪,站直了向他說道:“不瞒你說,我那边也是流年不利,刚刚闹完‘水灾’。或许伯母来的时候,未必我能在這儿守着。万一我們沒遇上,你就替我把這個转交给她。”說时,从手包裡拿出一沓钞票,塞到钟士宣手裡,“并且一定要转告她,医疗费方面千万不要心疼,一切有我在。” “這……”钟士宣低头看那些钞票,有五块的有十块的,略略一估算,少說也上百了,也不知道贸然收下合不合适。 沈初云将他的手往下一按,道:“你可沒有立场替苏伯伯拒绝我的心意。” 钟士宣只得将钱放进口袋裡,点头道:“那就多谢你了。” 沈初云又想了想,提议道:“至于那些设备……先不忙着想。還是清理房子要紧吧,這一阵儿就去找印刷厂合作吧。” 提起這個,钟士宣就不免心痛起来:“他全部的家当都押在這上头了。大不了我也押上家产,只要闻京报不停刊就好。” 苏振青本来是瞧着最近,报纸的销量蒸蒸日上,想购置些机器缩短印刷時間,同时也能加大印量,谁能想到竟然会有血本无归的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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