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女主又死了
她是一個人一间屋子,在魔教驻扎地的边缘。
屋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冷临风将迟墨带到后,片刻不留就走了。
迟墨也沒去挽留他,裡裡外外的将整個屋子都观察了個遍,发现该有的东西都有,一样不少、一样不差。
平日裡除了送饭的侍女、将她开口点名說要的花卉草药送来门来的护卫和不知道抽什么疯每天报道的花时暮外,迟墨基本已经断绝了和人类的正常交流。
现在迟墨已经一根筋钻进了对于花时暮身上蛊毒的深入研究中。
解花时暮的蛊毒并不是只需要游戏面板给出的一张方子就够了。
用药的剂量和比例,药性的强弱针对不同性质的人的后果……這些东西并不是只一张单子就能够成功的。
即使迟墨在她的时代也是贯通中医学,但是对于這蛊毒仍是沒有多大把握。
一是她年量小,沒有任何经验;二是這蛊毒确实沒有多大把握;三是解毒失败估计她又要被弄死了。而且這次估计得一直一直死下去——有读档功能都沒用。
于是迟墨对于這個蛊毒格外的重视,争取一举攻克。
奈何花时暮最近比较抽风,每天坚持在他這边报道不說,還能跟朵花较劲。
沒错,就是迟墨开口要的那朵砂月花。
花时暮不知道什么毛病,穿着一袭如火红衣就眼神愤恨的瞪着盆中婀娜妩媚怒极而放的砂月花,两侧腮帮子微微鼓起活像只正在进食的花栗鼠,嘴裡還小声的念叨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本座的美貌岂是你這区区一朵小花可以比拟的。”
迟墨:……
给自己存了個档,迟墨把花时暮关了出去。
花时暮头一次這么不留情的被人赶了出去,不由一愣,而后妩媚的脸上犹显怒容,转身正要对准迟墨暂居小木屋那扇不堪一击的木门来上一掌,就听裡面传来迟墨了无波澜的声音。
“若是教主不吝惜自己的性命,還請自便。”
這赤果果的威胁一出,纵然花时暮想一掌打死迟墨也无济于事;他总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花时暮深深地看了那木门一眼,仿佛眼神已经穿透了单薄的门板直达屋裡静默而立的迟墨身上。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在屋裡开着地圖面板,看着象征着花时暮的绿色小点走远的迟墨默默的在心裡松了口气。
继而她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重物连连砸地的钝响。
迟墨:……
连续半個月,在迟墨叫人抓来无数老鼠做了无数实验后,她终于确定了一种却为精密保险的方法。
迟墨终于松了口气,感觉脖子上的脑洞稍微牢固了点。
半個月的长宅和沒日沒夜的研究让迟墨觉得有些头晕,于是便捧起了桌上不知为何略显萎靡的砂月花溜圈去了。
游戏裡的時間和现实的時間有兑换比例。
现在迟墨在游戏裡呆了半個多月,现实世界不過才数個小时。
迟墨扫了眼游戏面板上分开标注的游戏時間和现实時間,便就继续抱着砂月花走着。
在這個魔教的副本迟墨能去的地方相对较少,而迟墨也不想往别的地方逛,就绕着木屋走着。
毕竟当初上马车的时候那個红色纱衣妹子怨毒的眼神還让她记忆犹新。
绕着木屋走了七八圈,迟墨這個体能废柴脑海中除了累死了,其他什么想法都沒有了。
怀裡抱着的砂月花气色显得比刚才稍微好了点。
微微蜷缩着的花瓣渐渐舒展开,又重新吐露了被花朵重重包裹着的嫩色花蕊。
就在這时,冰冷的刀锋贴上了迟墨的后腰。
一只手横過她的脖颈仿佛拥抱一般的将她死死地抓在怀裡。
专属于将死之人的血腥味包裹着她的整個嗅觉。
不等迟墨开口,湿润的热气铺上耳尖。
犹带稚气的清朗男声在耳畔响起。纵然强撑着做出一副全然无事的模样,却仍是被死亡的衰败之气所浸透,“救我,或死。”
面色冷清,眼角眉梢都恍若冰雪覆盖的女子轻轻地的勾着嘴角。
一如她目光眉色一般冷清的月华亲吻着她素白的指尖。
她格外温柔的动作停顿在指尖低喃的花瓣之上。
明明是清冷到极致的表情,乌黑的眼眸犹如深潭,任何光芒进去,都将是一场万劫不复。
然而却在她笑起来的时候,面容和眼眸都仿佛是被萤灯点亮一般:重重冰雪消融,眼眸类聚整個夜空的星辰——那样的明亮的光芒。仿佛她只要轻轻地将眼睫眨落,便会有夺目的星芒从她眼睫和眼眶叩敲碰撞的地方所迸烈。
身后身量高大的青年一身黑衣,一柄修罗刀。
半截玉质的猛鬼面具遮住他的半张脸,只余下苍白的微微颤抖的嘴唇。
他伸手横在女子的身前,仿佛死死地抱着她。
一如溺水浮木,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样的动作是惨怀着浓烈的近乎死亡和绝望一般的情感。
【您已成功收入CG“溺水浮木”。】
【系统CG“溺水浮木”已收录完成,您可以在“回想”界面观赏。】
【您已获得一份隐藏奖励。奖励收录在系统面板,您可以在“背包”界面查看。】
而身为当事人的迟墨:……
刚送走一個要她命的,现在又来一個让她死的。
迟墨真是觉得自己能活着就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不過一码归一码,虽然被威胁着确实令人不快,但是人犯不着和自己的命過不去。
即使可能這個名有无数條。
迟墨存了個档,即答:“救你。”
身后的黑衣男子也不多言,当下收回了顶着迟墨后腰的利刃,待她转過身又抵上了她纤细的脖颈。
迟墨转過身,借着月色看清了他脸上带着的鬼面具后差点沒吓的直接拿自己手上的砂月花砸過去。
但是她先一步想起了砂月花在她的时代的价格,于是又将即要砸出去的花收了回来,稳稳的捧在怀裡。
迟墨:……吓死了。200万就险些毁于一旦。
她暗自庆幸,喘口气放松下了因恐惧而條件反射放大的瞳孔,瞥了黑衣男子一眼,除了刚才的“救你”二字玲珑剔透,如流泉一般格外清朗以外便沒有更多的话语。
如玉白的佛像一般端坐神坛,神情无波的女子无悲无喜,仿佛所有的情感都已被剥蚀而出。
她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的鬼面具,不曾惊叫,不曾言语,不曾询问,只是這么淡淡的看着,除了最开始下意识的应激反应,所有的情绪都像是被隔在透明的面纱之下。别人看不到,她也无所谓。
向来都只被惊惧和怨毒亦或是其他负面情绪注视着的毓苏琉被這种平静的眼神看的有所动容。
他难以言述這样的感觉,从来沒有人告诉過他。
他伸手抚上迟墨的眼角,注视着她的漪澜无波的眼眸。
青面獠牙令人生畏的鬼面具就印在她的虹膜之上。
而她注视着他的眼神却又像是眼中一片虚无。仿佛她什么都沒有看到;看不到他半截鬼面,看不到他一身染血黑衣,看不到他手间嗜血的修罗刀——像是能够被那双眼睛融化一般。
他问:“为什么不哭?”
迟墨略显迟疑。
這個問題不答,他要弄死她嗎?
沒等她想明白,毓苏琉便微张血色尽失的唇瓣,說道:“死,或說。”
迟墨即答:“为何要哭。”
存档。
“不害怕嗎?”
“为何要怕。”
迟墨又以老手段反问了過去。
按照阮铃给她的一大遭的小說的走向,這样是似而非的答话最符合一個世外高人的形象了。
迟墨自认为鬼医算是一個很高大上的职业,被花时暮威胁就算了,不能再被其他人看不起了。
然后她悄悄地存了個档。
不過毓苏琉显然沒有半点看不起迟墨的意思。
他漆黑晦涩的瞳眸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最后终于收回了自己抵在她脖颈处的修罗刀,阖上了眼睛,如同彻底放任一般倒在她的身上。
沒有一点点防备的迟墨被压得直接后脑勺砸地,发出一声重响。
【您被可攻略角色·思无门杀手毓苏琉杀死了。】
【您已达成死亡结局,死亡CG已收录完成,您可以在“回想”界面观赏。】
【請選擇“读档”或“重开游戏”。】
迟墨:……
有点心累。
迟墨不想数自己死了几次了,這次還是直接被砸死。
她想她需要静静。
于是果断下线的迟墨离开了游戏仓。
游戏仓裡的营养液還有一大半。
阮铃正断了杯热可可打着個哈欠走過了放着游戏仓的客厅,眼角余光扫過正站在客厅裡的迟墨时,她顿时整個人都惊呆了:“卧槽,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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