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三番又四次
接着她一转头,就看到了就像是整個人融在了月色和树影荒芜边缘的白衣公子。
她一怔。
手握折扇,眉眼浅淡的公子便对她微微一笑,“师妹。”
他是這样叫她的。
迟墨觉得自己对于现在這個情景有点懵。
好在面前的地圖面板在面前這個肤色苍白,眉目疏朗般般皆可入画的白衣公子开口后就自动地将他绿色小点旁的名字给更新了出来。
【可攻略角色·神医谷少谷主南久卿】
迟墨对于自己是天下第一名医的唯二亲传弟子這個身份记得很清楚。而她的這個神医师傅又是神医谷的谷主,于是神医谷少谷主除了她的那個被设定的师兄外别无他想。
她定定的看着眉目疏朗的白衣公子,他一半的面容被婆娑的树影吞沒,一半的面容却落在明丽的月色下。
终于,她开口道:“师兄。”
冰冰凉凉的语调,淡漠凛冽的眼眸。
入骨的独孤犹如一场顽固的病症,药石无效。
南久卿不以为意,唇角浅薄的笑容依旧温润,“师妹,师父让我来寻你回谷。”
這一句回谷說的实在是让迟墨心动不已。
回谷了之后她就過着她梦寐以求的宅生活了,回谷了之后她就不用在這种地方遭受生命威胁了。
但是她也不是孩子。
堂堂的魔教又岂是說来就来,說走就走。更何况還要带上她這么一個不懂武功的累赘。
于是,她问:“如何走?”
“花时暮强留你在此地不過是为了他身上的蛊毒,无论是何人,只要有把握能解开他身上的毒便都有资格和他谈條件。”
“师兄对此蛊有把握?”
南久卿微微一笑,“毫无。”
听到他的回答,迟墨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动。
一袭单薄青衣的女子神情薄凉,无悲无喜,宛若苟延残喘的月光,仅仅只是那样站立存活着便已经耗费了她毕生的勇气和希望。
南久卿再沒有任何一個时刻无比清晰的感觉到,那個记忆中性格鲜明的少女已经在他目光不及的阴影中所死去。此刻,站立在他面前的端正秀丽的女子已然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凋零在了谁都无法触碰的過去,固步自封,自寻死路。
全然不知对方怎么想的迟墨在逃跑和留下来给花时暮解毒中游移了一会儿,最终還是决定留下来。毕竟她有存档留作后手。
“师兄先行回去吧。”
她道,“我恰巧对此蛊有所研究,又逢花时暮這裡著作典籍颇多,如今对他身上的蛊毒也有了几分把握,還是由我留下为好。”
南久卿并沒有明确的表示反对,“师妹可曾想好了。”
迟墨点了点头。
于是南久卿唇角轻轻一弯。极轻的弧度,却衬得他含笑的眉眼越发的清润。
“那便好。”他說道,“如果這是师妹所想,那么我不会阻拦。”
迟墨从中隐隐听出了一丝怪异的地方,但是她拒绝深入多想,只是礼节性的点了点头,“多谢师兄谅解。”
话毕,她便捧着手中的砂月花转身向着自己的小木屋走去。
南久卿沒有跟上来。
迟墨开着地圖,发现写着他名字的绿色小点并沒有移动依然维持在刚才那個位置。
她看了两眼,觉得和自己无所谓就不去管了。
裡屋,一袭黑衣的鬼面少年還躺在她的床上,呼吸平稳清浅,一点都不像重伤的人。
迟墨对她炼出来的六颗百毒丹還有些耿耿于怀,不是很想去看占据着自己的床的毓苏琉。
但是有些时候并不是你不想去注意就可以不注意的。
迟墨计划着等天一亮就站在屋子外,等着教中人前来,让他们立即准备一下。
毕竟她自己在這地方也沒有多少话语权,這小木屋裡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個看起来武力值很高的人是非常危险的事。
只可惜沒等她计划好,床上的毓苏琉便狠狠地咳了起来。
迟墨坐在简陋的木桌前,手中正捧着一本《苗疆蛊事》,眼睛只随意的扫了他一眼便過去了。
如同与她做对一般,毓苏琉咳得越发的大声了起来。
虽然這小木屋的住址有点偏僻,但是迟墨還真怕他多咳几声把人给招来了,不由蹙了蹙眉。
她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在了桌上,抬手用签子将灯火挑的更亮了一些這才转身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迟墨先前是把他以脸朝下的姿势一路拖回房间的。
不得不說毓苏琉的脸上的鬼面质量实在是好,被折磨一路磕绊過来也只是微微地在贴近耳侧的左脸处的部分开了個口子,往上掀了一点开。
迟墨沒兴趣看他的脸。
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死得越快。
迟墨虽然有存档,但是对于死亡這种东西還是敬谢不敏的。
于是她特意避开了眼神,只将毓苏琉的右手臂抬起,纤素的指尖才一按上他的手腕,那只手便反過来紧紧地抓住了她,紧接着她的指尖一紧,整個人就被拉了過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感觉到自己的后脑抵住了一样不算柔软也称不上冷硬的物体,随即她的喉咙一痛,便听耳边有道熟悉的声音浮入她的耳畔,“你是谁?”
咽喉命脉受制于人的感觉并不好受,迟墨有一种吸入鼻腔的气流都在胸腔裡颤抖的错觉。
毓苏琉隐在鬼面之后的双目寡然空洞,仿佛身处梦魇不曾醒来,又仿佛置身阿鼻道从不曾入世。
他未曾听见迟墨的回答,便道:“死,或說。”
迟墨已经是三番两次的听见這句话了,不由怒极反笑,“我救人无数,未见過醒来就要恩将仇报的人。很好,你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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