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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玥面色不自在,“師孃事忙……”
“少和我打馬虎眼!”蘇璵一指點在她眉心,“小沒良心的,你師孃還不夠疼你嗎?”
“我……我……”她結結巴巴道:“我有錯。”
看她垂頭喪氣,蘇璵暫且饒了她,“別忘記你師孃對你的好。這孩子。”她笑了笑,“爲師回了,你與皇后好好相處。”
儼然是不放心小輩的長輩。
目送她離開,李玥悵然若失,在師父眼裏,她始終是孩子。她苦笑一聲。
身後,身着鳳袍的女子緩緩走來,“陛下。”
李玥身子一震,心虛地不敢看她,“皇后。”
嫁給一國之君,明沅是幸運的,她是帝師親指,德行無虧,身後有帝師撐腰,又得道尊青睞,哪怕這副身子不適合修道,也藉着東風癡長了三百年壽數。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她性情柔順,從未與君王發生爭執,後宮只她一人,外人常道陛下閒置後宮,將寵愛完完全全予了她。但明沅清楚,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她要的不多,陛下來也好,去也罷,她始終順從。
只是……
她年歲不小了。
她需要一個孩子,景國的臣民也需要一名承接皇位的優秀皇女。
“陛下。”她清聲道:“我以皇后的身份,懇求陛下以國事爲重。”
李玥難爲情地看着她,“皇后,你……”
“陛下!恕臣妾直言,您首先是景國的陛下,其次纔是帝師養在膝下的孩子,莫要愧對先皇厚望。”
句句誅心。李玥俏臉雪白,身子微晃,如夢初醒,“皇祖父……”她冷汗直流,“朕、朕知道了。”
“臣妾今晚在長坤宮等您。”
“……好。”
疾步回府的蘇璵一路上憂心忡忡,阿枂不比她和渺渺,她和渺渺是受天道侷限難以懷胎,阿枂立後兩百年,愣是生不出個孩子,她今日細瞧過了,陛下身子康健。
可這沒道理啊。她懷着疑惑進門,“渺渺,改日你要不要進宮替玥兒瞧瞧?”
兩百年,縱是心頭對李玥有怨,此時也該消了。
見了她,靈渺似笑非笑,“瞧什麼?你難道能按着她與皇后行.房麼?”
聽懂她弦外之音,蘇璵好險一口氣沒把自個噎着,好罷,她算是想明白了,這個小兔崽子!
看她氣得不輕,靈渺爲她沏杯茶,“順其自然就好。你呀,還以爲她是沒長大的小孩?阿璵,你該放下了。先皇將玥兒交由你教養,你做的夠多了。”
“兔崽子。”蘇璵不解,“她若不喜皇后,爲何當初不肯直言?”
“你要她直言什麼呢?”
蘇璵怔在那,忽然道:“你爲何厭了她?”
“我隔三差五送她修行資源,怎就厭了她?”
“這……話不是這麼說的。”蘇璵俯身親暱地捏她下頜,“你的態度不對。你知道她二人關係遠非我以爲的那般,爲何不肯提前知會我?”
“
阿璵。”她眸光瀲灩,“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了麼?玥兒,到底不是你我親骨肉。你連她房裏的事都管,當真以爲我不會喫醋?那我不妨告訴你,我實實在在地,將醋罈子踢翻了。”
“欸?怎麼就……”
美人掙脫她的指間,蘇璵哭笑不得,“連孩子的醋都喫,阿渺,渺渺?我的乖喵喵,喵喵小心肝?”
薛靈渺被她逗笑,輕嗔:“少來哄我。”
“不哄你我去哄誰?”蘇帝師解了帝師袍,着了裏衣抱着妻子耍賴,“好渺渺,我幫你把醋罈子扶起來,再還你個小蜜罐?”
“蜜罐?”靈渺懶洋洋地拋她一枚媚眼,“行,那你還呀。”
……
裏裏外外被哄了幾遭,最後那點子醋意也被她擊潰,她趴在某人肩頭低笑,並不打算在榻上還要提及那不教人省心的孩子,她聲線喑啞,“阿璵,你是我的……”
這委實分不清是誰在哄誰了。
蘇璵被她摟着,神情愜意,“嗯,我是你的。”
……
九月初八,折卿道師一身白衣於道觀連續授道十日。
十日畢,她起身來到主道殿拜見師父,冷冰冰的一張臉,和身旁穩重的花一、活潑愛笑的寧瑄、正經莊持的溫綿形成鮮明反差。
看着幾位親傳,薛靈渺耐心檢查她們修行進度,待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她笑:“都出去罷。卿兒留下。”
寧瑄和溫勉手拉手出門,花一負責爲師父掩好門。
走在景色優美的道觀,寧瑄小聲道:“綿綿表妹,你猜師父留下折卿師姐,是爲何事?”
溫勉年紀小,心性上卻隨了溫纖,她道:“能是什麼?師父每百年都會問上一次,也不知小師妹何時才能……”
她很快住了口。
背後議論師長可是要被母親訓教的。
……
道殿。
晏折卿欲言又止,兩百多年她很少露出這般情態,靈渺笑她:“卿兒,有話直說。”
被譽爲四海九州第一天驕的折卿道師,深呼一口氣,“師父,徒兒有話要問。”
“但說無妨。”
“徒兒,徒兒想知道……有生之年,若我願等,是否能等到小師妹?”
。